第 19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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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在她身边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想使唤人帮忙时,发现小姐院子里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跑掉了四五成丨人。一问起,都支支吾吾地说可能去上茅厕。

上个鬼茅厕!

门口围了一大堆人。府中这些人,哪个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即便自己不动心思,家中只要有人也在京师里头的,肯定是闻到消息派人来探问。于是,这些人,不为自己为了家人着想,都会想方设法找到更好的主子依靠。否则的话,之前李敏院子里那些人,怎么都会私底下跑到李莹这里说要给李莹打工任劳任怨。现在风向一变,这些人又竖起脖子说:自己本来就是李敏的人,二姑娘现在正需要我们,我们不回去到二姑娘那儿怎么行,我们自始自终是李敏的人。

好了,都变心了!这群钻进了李敏和护国公府里几个臭铜钱的钱眼里的。

李莹猛的喝一声:“绿柳,不用问了。”

绿柳跑了回来,说:“三小姐,等奴婢告诉夫人,让这群人等着夫人怎么严惩他们就是了。”

李莹冷冷地笑两声:“这群人也是傻的。二姑娘那是什么人,他们真以为二姑娘还是以前的那位二姑娘吗?能轻易接受回他们这群叛徒?想的是太天真太美妙了。”

“不过——”绿柳心里仍存了一丝忧虑,小声提醒她说,“三小姐,二姑娘嫁进护国公府里的话,是肯定不能只带念想和春梅的。所以,您看,用尽各种法子争着想去二姑娘院子里的,倒不是我这个年纪的,不是年纪更小的,是那些年纪更大的以及府里那些杂役。”

李莹从绿柳这话从中体会到了什么, ...

(心里一乍,揪住了手中的帕子失声:“不可能。老太太肯定不会不顾三皇子的。肯定会把尚姑姑留给我的。”

那个病痨鬼抢了她的风头,夺走了她的嫁妆,怎么可以再夺走她的教习姑姑?

老太太的小院子里,当王氏听见老太太让尚姑姑从自己家中过来的时候,眼皮猛然跳了一下,站了起身:“老太太,这——” “怎么了?”老太太装作不明白地问。

“尚姑姑是,是莹儿要出嫁时准备给莹儿的不是吗?”

大凡有点本事的大户人家嫁女儿,给女儿准备到夫家去的随嫁人员里,除了那些必备的丫鬟之外,肯定是希望女儿什么人都能带到夫家去,毕竟再不是自己娘家了,哪儿不方便是必定了的。但是,嫁过去之后,夫家那边肯定是不答应女方带太多自己人到自己家里来,势必是有给新娘子一些压力,你嫁过来后是我这边的人了,再有,更不能让新娘子把娘家的势力都安插到男方府中,男方府中原先的女主人把着权肯定不依。『』这样一来,新娘子除了身边那贴身的丫鬟以外,最多也就只能再带那么三两个人过去男方家里。

一共不过几个人,去到了夫家以后,要生存下来,维护主子,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一旦不小心,都可能被夫家府中那些原来的老人拿捏掉。轻则受罚,重则直接拖累主子没命。

这种事儿,天天都能在耳边听见,哪户人家的新媳妇下面哪个人自作主张了,最后结局怎么样了这样的故事。

没嫁人前,是听的两耳生茧,事不关己高高挂上,到了自己身上时,方才知道厉害之处。

所以,家里一般都是要帮女儿准备这样一个老嬷嬷,或许这人从小已经是这位千金的奶妈,从小培养起,只等某天府中千金出嫁了,跟随过去,老嬷嬷经验丰富,做事可靠,能帮千金到了夫家出谋划策,又是对千金忠心耿耿宛如对待自己亲生女儿。

可惜,李敏自小失去生母以后,也没有什么奶娘。同理,李华和李莹是一个奶娘,只是这个奶娘早些时候已经随李华入宫了。这个奶娘,正是李华身边贴身丫鬟杏元的生母。就此,李莹要出嫁的话,王氏早已把算盘打到了老太太身边的尚姑姑身上。

别看老太太好像娘家很一般,却是不知从哪儿在宫里请到了尚姑姑。宫里的姑姑都是不好请的,尤其那些有资深经历的姑姑,不说姑姑不好请,皇宫里一般也不愿意放人。犹如光禄寺卿家的那位六姑姑。

尚姑姑比六姑姑年轻,资历比六姑姑浅,但是,是正宗的在宫中服役过的教习姑姑。教习姑姑在宫里的地位是不比一般姑姑的,是指导新入宫的小主子们礼节规范的。像李华刚入宫那会儿,都还得在教习姑姑眼皮下学习,对教习姑姑十分敬意。

这位尚姑姑跟随李老太太有十年长久了吧。不见过老太太把尚姑姑带到哪个儿子女儿家里头过。显而易见,大家都想着,老太太这是要把尚姑姑留给王氏两个女儿的。至于李华有了自己的奶娘,尚姑姑是留给李莹没错的了。

王氏这句声音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老太太皱紧了眉头,把手中的茶盅一放,沉了几分音色道:“怎么,就你自己亲生的好,其余的都是不好的,不说敏儿,你老公兄弟家的孩子都没有你亲生的好。”

王氏心里头说:不是吗?

老大家里几个孩子都不争气,老三家里的,马氏还不是因为妒忌经常跑她这儿撒冷眼。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老太太一针见血地刺了王氏,“就你家的孩子是我孙女,其余的孩子都不是我孙子孙女了?!”

王氏愣了下,完全没有想到老太太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接不上。

老太太这话说错,没有错,也有错儿。之前,老太太不是一直看重她这两个女儿,还伙同她将李敏和李莹的婚事对调。老太太这个态度怎么会突然改变了,莫非和府中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一样。

王氏是肯定摸不着老太太的心思,因为她以为老太太的眼睛耳朵真是关在院子里变成瞎子聋子的。

李敏进宫失踪的事,老太太早就有闻到风声了,只是闻风不动罢了,直到听说李敏平安无事回来,到今日护国公府隆重下聘。老太太貌似闻到了一丝风向变了的玄机。

有人救了李敏,不管这人是谁,肯定是护国公府的。因为放观京师,也只有护国公府会出手救自己家未来的儿媳。

“敏儿序齿比莹儿大,又比莹儿先出嫁。护国公府今日的盛势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把我们府里最好的,都配给敏儿带过去,岂不是会让全京师的老百姓诟病?”

王氏再听老太太这一句话,心头都跳了起来:什么!府里最好的都要给李敏了?!

这时候,门口来报,说李敏和李大同都到了。

李敏走在前面,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迎面扑来一阵阵呛鼻的檀香。拜读佛经不是不好,但是走火入魔了,过火了,恐怕如来佛祖都不太乐于见到。

抬腿迈过门槛,进了花厅里,对老太太一福身。

老太太说,赐座。

李敏坐在了老太太的右手边。

王氏坐在老太太的左手边。

这样一来,李大同进来时,直接和母亲同起同坐,坐在一个榻上了。

王氏眼皮直跳,心焦如火。今天万事诸不顺,不知道哪儿的错,只能把希望都寄托给李大同了。

李大同进来的时候,王氏马上迎上去:“老爷辛苦了。”

当然辛苦。李大同一早上为了给她找地,跑到了京郊,结果,半路听到消息,快马回来,马鞍上颠到他屁股都疼了。偏偏自己家门口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他走这条路处处艰难。不过,沿途百姓只要听到他是李敏的父亲,对他道恭喜的时候,他那脸上忽然倍增光彩。想当初自己科举时中榜眼,也没有这样风光过。

李大同没有接住王氏的手,直接走到老太太面前问候过,坐在老太太身边去了。王氏只得悻悻地回到自己位子。

“娘。”李大同笑颜逐开,喘息口气后,说,“回来的时候,我都听说了。咱们家,这回,京师里都有名了。”

“是。”老太太想,还是儿子好,看看,没有像王氏泼她冷水扫兴,说明,王氏这个心到底不是尚书府的,于是再刺了王氏一句,“刚你那媳妇还冷冰冰往我兴头上泼了盆冷水说敏儿嫁过去肯定无后。”

“怎么会呢?”李大同摇头晃脑,“到时候,小理王爷不是在护国公府吗?到小理王爷娶妻生子的时候,第一个孩子肯定是要过继给长嫂的,算是敏儿的儿子。”

王氏想都没有想到过还有这个结果,这算是什么?

“老爷,你这不是让敏儿给其他人养孩子们?!”

“怎么是其他人了?她嫁过去是护国公府的人了。难道小王爷的儿子不是护国公府的人了吗?”

李敏可以听见自己背后的小丫鬟 ...

(都要笑了。因为李大同这个破天荒的,竟然为了她李敏和王氏争吵了起来。其实,王氏那些话也不是全错,只是人家李大同在兴头上她又是泼冷水,怎么能不惹得李大同和老太太一块生气了。

王氏这是急到乱了自己的阵脚。

一怒之下,王氏站了起来说:“老爷,你今日给表个态,莹儿是不是你闺女?”

“她是尚书府中的三小姐。”李大同老神在在地说。

“好。布庄给了敏儿,那块地给了敏儿,现在老太太说连尚姑姑都要给敏儿带过去,老爷难道不觉得过分了吗?”

“布庄和那块地不说。尚姑姑是母亲的,母亲怎么决定,是我们儿女可以插手的吗?”流利地哽住了王氏的嘴巴,李大同满意地摸摸自己的小胡子。

王氏那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继续说:“老太太说了,说府中最好的,都要给敏儿带过去。”

“这也是应该的吧。护国公府不是把他们府里最好的都送到尚书府里来了吗?礼尚往来是要的。不然,宫里知道了,难免怪罪下来。”李大同可不会像王氏这点小气,到最终砸了自己的脚。

王氏听到这儿,忽然脑子里转念,不做声了。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其实她不必要在这里吵,回头,老太太说府中有什么最好的东西,她糊弄糊弄不就过去了。

她李敏想把尚书府中掏空,等于把她王氏的私库掏空,没门!

“怎样,想通了吧?”李大同见她不吱声,以为自己赢了,笑眯眯说。

王氏佯作低声下气:“老太太和老爷训的都对,妾身只是一时糊涂了,其实,今日看到护国公府如此隆重地给敏儿下聘。咋们家二姑娘自小失去生母,还不是我看大的,犹如我亲生女儿一般,我怎能不高兴?是高兴到快要流泪了。老爷,老太太,原来妾身,刚才是,可能是想到二姑娘要出嫁,要离开妾身身边了,妾身那一时激动,百般阻挠,其实只都是舍不得,舍不得咱家的二姑娘——”

几句话,煽情至极,让老太太和李大同瞬间都迷失了方向,只是愣愣地看着王氏。

轻轻的一声轻嗓子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寂静。

大家循声望去,才记起,从刚才到现在,李敏都始终默不作声的。而实际上他们讨论的中心,都关系到李敏自己的利益。

“敏儿。”老太太眯了眼,“是不是被你母亲的话感动了?”

李大同找回了声音:“你母亲,对待你,还是很好的。”

“老太太,父亲。”李敏转过脸,“母亲对待敏儿的每一点,敏儿都是铭记在心中的,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王氏眼皮一跳,眸里顿时深了几分。

“你会这么想就对了。”李大同笑着说,好像真不知道之前王氏欺负自己这个女儿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李敏冲他点了下头:“女儿都听说了,说是母亲决定把敏儿生母的嫁衣,当作敏儿嫁去护国公府时要穿的嫁衣,给敏儿在迎亲那日穿戴。”

什么!

老太太和李大同肯定是听都没有听过这回事,两个人一块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王氏周身起了寒战,瞪着李敏的视线是痛恨死了为什么之前鲁爷没有把李敏杀了。她这个继女真行!什么时候不说,挑在她这个最致命的时候告状!

“这,这事是真的吗?!”老太太已经是气得都要中风的样子。

拿死人的嫁衣嫁女儿,这种事只要一听都令人发指!

这不是诅咒人嫁过去就死吗?!

李大同的脑子里像是被劈开了两半,忽然想起了什么,跳起来冲向王氏:“你偷看我的库房!”

王氏立即摇头:“老爷,敏儿都是胡说八道,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妾身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老太太和李大同稍微沉下心,也觉得不太可能。

王氏哪怕脑子进水了,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王氏嘴角上微勾,想扳倒她,罪证呢?

李敏挥手,让人进来,同时对老太太李大同说:“女儿如果没有证据,也是不敢说母亲一句不是的。实际上是,上回老太太和父亲不是决定把布庄送给敏儿带过去护国公府了吗?所以,敏儿为了尽早准备,避免老太太和父亲失望,与瑞祥轩的几个掌柜都见过了面。”

王氏心头刹然惊了下。

瑞祥轩的几个掌柜,以前在她手底下,一直私交很好。现在,莫非连这几个人都背叛她了?

这里要说到,王氏做事的风格真不是能有几个人能受得了的。瑞祥轩在她手中生意是很好,没错,但是,赚到的钱,一分不差,都落进她自己口袋里了,她并没有善待那些平日里为她做碰马的员工。

李敏私底下接触这几个掌柜之后,马上答应了,重新制订布庄分成比例,大比例提高员工福利,鼓励多劳多得。大家又想到以后都是要到新老板手下里做事的了,对王氏以往心里早有怨气的几个人,就此揭竿起义,都投奔了李敏。

见风使舵的人,实际上,都是有些原因的,如果原主子好,对他们向来厚道,哪怕真的是易主了迫于形势,也绝对不会做出叛主子的事儿。

王氏这是太不厚道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孽债全部爆发了出来。

瑞祥轩的王掌柜进来之后,冲老太太、李大同以及李敏分别鞠躬行礼,过后,没有和王氏脸对脸,向老太太李大同禀呈道:“回老太太、老爷,本人在瑞祥轩多年了,一直掌管瑞祥轩大小事务。”

“有劳王掌柜。”老太太含头,“我们自然都信得过王掌柜为人的。”

“既然如此,本人这话,肯定不是针对夫人一个人的,还请老太太和老爷明白。”

王氏眯了下眼。

只见王掌柜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张纸,上面清晰地印着王氏的笔迹。老太太和李大同一看那纸上写的东西,同时倒抽口冷气。

王氏只是私下命令瑞祥轩的人转移财产,在李敏出嫁之前,都转到她王氏手里的库房里。

王掌柜说:“至于二姑娘的嫁衣,因为二姑娘是尚书府的姑娘,夫人又是尚书府的主母,三小姐的嫁衣都是在瑞祥轩做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按理,二姑娘的嫁衣定也是在瑞祥轩里做的。但是,当我问起夫人的时候,夫人说不用了,已经备妥了。”

“备妥了?”老太太和李大同几分锐利的眼神射到王氏头上。

王氏必须马上把给李敏准备的嫁衣拿出来洗干净自己罪名,但是,她上哪儿去拿。

“敏儿的嫁衣呢,你不是备妥了吗?”李大同的声音咄咄逼人。

王氏低头,故作镇定:“妾身以为,嫁衣乃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衣物,不能随便在出嫁那日之前取出来给人看。”

“你撒谎!”

这话可不是李敏说的,是李大同吼的。

“你当初给莹儿做嫁衣的时 ...

(候,拿给我看多少次了!”

王氏脚跟有些站不稳了。

老太太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睛都要发黑了。这是作孽!家里怎么能出这样一个女人,诅咒自己女儿出嫁后去死!

“你你你你——”老太太指住王氏的脑袋,“马上把你给莹儿做的嫁衣拿出来!”

“老太太!”王氏心头大惊。

“莹儿的嫁衣给敏儿!”老太太不容分说,“敏儿再过一日要出嫁了,敏儿与莹儿个子差不多,刚好可以穿上。”

“万万不可!”王氏大声嘶吼着,“我给莹儿做的嫁衣,是两年前就让人在江南寻找好料和好师傅,做了整整两年!”

“你说你待敏儿如己出,敏儿嫁出去你舍不得,要痛哭流涕,现在你更舍不得你用两年时间给女儿做的嫁衣!”老太太说起狠话来,一根根都是刺,能刺到人满脸满口都是血。

对这个厉害的婆婆王氏不是不知道,但是,今是听见老太太第一次对自己发这样大的怒气。平日里,老太太对她都是很客气的。而这,全都是因为如今李敏的风头盖过了她两个女儿。

王氏恨不得将李敏此刻一起抱住投进江河里同归于尽。但是,她再生气也没有用。因为,给莹儿做的嫁衣,一直放在瑞祥轩里妥善保管着。

王掌柜是李敏的人了,老太太一声令下,王掌柜将嫁衣交给李敏就是了。

王氏软了腿儿,张嬷嬷扶住她,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夫人一直头疼的病未好,可否让夫人先回房里?”

老太太这回不像上回,不会让王氏轻易装病回去了。想必王氏下一步会继续转移府中财产,这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她怎么可以让儿子的银两流落于他人口袋里。

按着茶盅的盖子,老太太犹如佛祖一般入定,眯着老眼道:“让夫人坐这儿吧。你们夫人这个头疼不是病,是心病,我这儿的小院子专治人家心病的。让你们夫人在我这儿跟我念念经吃上两天素菜,什么病都好了。”

揭起茶盖要喝口茶的李敏,都被老太太这话逗乐了。心病,这话说的好,心病。

念经吃斋,是清净人的六欲,老太太给王氏开的这个方子一点都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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