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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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堂外,只听嘘——好长的抽气声。

奇怪事儿年年有,可是今年终于,出现了最奇特的一件事。老百姓们面面相觑。民告官不是不可以,况且这李敏还不是官,不过是个寡妇,没有男人在背后撑腰的寡妇。按理说,是很容易被告倒的。

顺天府的府尹尹国堂谁不知道,因为当年帮万历爷惩治了好几个大头的贪官污吏,扬名百姓中。万历爷亲自赏赐尹国堂,赠尹国堂与顺天府清廉明正的牌匾。

尹国堂手持万历爷赐予的免死金牌,确实有了种办案不需被人左右清廉明正的气势,深得京师百姓信赖。基于此,尹国堂在京师里算是个无所畏惧的人物了。

“隶王妃。”尹国堂的脸色被李敏这一激,涨了半红,“你以为本官不敢抓你?”

“大人没证没据的,在下还真想问问,尹大人断定本妃有罪的罪证从何而来?”

尹国堂手举惊堂木高高一拍,道:“来人,上证人!”

不会儿,一排大夫从左侧堂中走了出来,细数之下,有十人之多,都是来自京师各个药堂的大夫,其中不乏有永芝堂、麻生堂这样大药堂里聘请的大夫。

气势磅礴的大夫团,在堂中跪下对着尹国堂:“大人。”

“你们都是给这些鸣冤的百姓们作证的大夫,你们给本官及在场的百姓都说说,徐氏药堂是怎么卖假药危害民众的。”尹国堂说。

那些大夫们,年纪都比李敏大,眼睛扫过在一旁伫立的李敏,脸上分明都是惊讶和不屑。女人当大夫算什么东西?

或许李敏是堂堂一品命妇,但是,当大夫是他们专业的行当,不是李敏这种妇人可以接触的。

“大人,本朝从未有过女子当大夫之说。”年纪最大的那位大夫,抚摸白须,自认自己最有资格说这个话,走了出来。

李敏感觉是既好笑又可悲,说:“敢问这位老先生,和尹大人,大明王朝律条里,哪一条规定了女子是不能当大夫的?”

这?尹国堂望向自己身后的师爷,师爷摇头。

“既然没有,女子当大夫并不违反大明王朝的律条,何来违法抗法之说?”

尹国堂的眼神锐利扫到那个老大夫的头上:本官让你来不是说这个的,你身为大夫难道不能说点有用的吗?!

老大夫的老脸也是突然涨到一片红,应该说是第一次当众丢这么大的脸。他当大夫都这么多年了,在京师里同样算是小有名气,病人家里如果没有点足够的银子想请他去看病都很难。现在,竟然要被一个女大夫质问,奇耻大辱!

“老夫这就请问这位姑娘,你真的给人看过病吗?会给人看病吗?老夫从来没有看过女子给人治病的,你会治病?!”

一句话,得到堂外百姓们的乐道:是从来没有听说有女人会给人家看病治病的。

兰燕却是忍不住嘴角微扬,都快笑了:这算什么话?她家少奶奶不会给人看病?之前,人家八爷十爷还刚求过李敏去给禧王妃看病。

这些人,猪脑袋不说,是通通脑子里进水了。

李敏其实很不想搬皇宫里的人出来说,以免那八爷十爷以为她李敏借他们的人情。

堂内堂外就此议论纷纭,李敏迟疑愈久,尹国堂与身后的师爷交互眼神后却是露出了些笑意。知道李敏不会说,不会敢说的,搬了皇宫里的秘密出来,被皇上知道的话,那可不是小事情。何况,皇宫里不知道有没有敢认账。

这个时候,堂外忽然传来响亮的一声:“八爷来了!”

“八皇子朱济进殿!”

尹国堂等人齐齐一惊。尹国堂慌慌张张走下了太师椅。

从大门口直通堂内的通道被打开了一条,围观的百姓们垫足翘首,张望着皇宫贵族的到来。

八皇子,传言中是像天上白龙的皇子,几乎完美无缺的一个人儿。

只见从夹道里走来的男子,是周身罩着白辉的光华,白绸银鼠,脚上鹿靴,玉带翩翩,两道剑眉犹如云间青黛,鼻梁胜似举世无双的冰山雪雕,嘴角微微噙勾的微笑,如云雾环绕的仙子,美得让人不敢仰目。

百姓们无不唏嘘不止的。

尹国堂等人在朱济面前跪了下来:“臣等叩见八爷。”

“快起身吧,尹大人。本王不过是刚好听说尹大人这儿或许需要人证,专程过来捧尹大人的场子的。”朱济笑着说,笑意还是那样的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清。

李敏眸子里迅速闪过一抹神色,只见朱济抬头向她望过来的目光温和,并不见得对她之前背叛他的行为有任何的愤怒或是委屈。

兰燕第一次见八爷,似乎很难以想象,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竟然比传言中更加完美,手指头把着剑柄加紧了几分。

尹国堂拂过膝盖头站了起来,命人给朱济搬椅子。朱济的椅子被安排在了尹国堂位置的左侧,相当于堂审观察员的资格。

朱济道:“天子与庶民同罪,本王不是来扰乱尹大人办案的,请尹大人回到办案的位置上。”

“臣遵旨。”尹国堂作揖之后,拂袖上了法官的椅子,同时,又与身后的师爷交流眼神,朱济的出现,不是他们意料中的,朱济想来干什么。

不管怎样,朱济不是说会来这里影响他公正办案的人,况且,以朱济的身份,肯定也不敢这么做。这样做的话,会让朱济在朝廷上的对头马上到皇帝面前告状的,对朱济不利。朱济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这样一想,朱济恐怕还是来帮助他们的。毕竟要是真能拿下护国公府的人,算是再帮皇上办了件大事儿,万历爷高兴,他们这儿也就升官发财了。

兰燕也是这样想,不由在李敏背后又紧张几分:“大少奶奶——”

李敏示意:稍安勿躁。

这个八皇子是经常出一手让人大呼意料之外的牌,值得深思和警惕的一个男人。不过,照她看,如果朱济真是因为上次她背叛他的缘故,到这里来借助尹国堂来报复她的,倒也不至于把动作做的这样大。这对于朱济没有任何好处,反过来说,现在朱济身边正缺人手,这样急于把她除去的话,不是变成着急了吗?和八皇子温吞细慢的风格一点都不像。

府衙搬来的椅子安顿好了,朱济立在椅子前,并没有坐下,只是对着尹国堂又说了一句:“大人,本王想对大人进一言,这里再安排一张椅子,还有人要过来。”

“谁?”尹国堂一惊之下,站了起来问。

朱济嘴角微扬:“这人,尹大人肯定是认得的。他掌管全国上下的案件,尹大人虽然手里握有京师的辖权,但是,说到底,案件都是要继续上报到他那里备案的。”

这样一说,大家都知道这人是谁了。

尹国堂的小眼眸顿时闪过一抹晶亮,再次走下椅子,对八爷拱手:“京师这样大的案子,臣也是想过请三爷过来主持公正的。”

话刚完,前门马蹄声由远而近。三爷骑着白马到了。

府衙纷纷让群众让开道儿。这会儿没人吆喝,那些百姓都自动自觉地退后一步,与八爷到场的场景截然不同。

朱璃,谁不知道是个铁面无私的冷面王,谁遇见朱璃谁要倒霉这个说法,在底下早有流传。

李敏倒也没有想过原来自己这个订过亲事的未婚夫,名头与她一样其实都是不太好听的。

三爷人家也是长相仪表堂堂的,人如墨玉,俊美无双的一个男子,偏偏,人气怎么都比不过老八。

人气比不过,但是,到哪儿照样都是很有威信。都由于,老三深得万历爷和太子信赖。

从夹道里迎面走来的朱璃,在望到伫立在堂中那抹与众不同的清影时,如玉的眸子眯紧了。

尹国堂让人把朱璃要坐的椅子放到自己右侧,马前马后毕恭毕敬地侍奉朱璃,道:“三爷能来过审此案,乃臣和百姓之福。”

“此话何意,尹大人?”朱璃轻轻一拂袖口,旋身对着尹国堂,义正严辞,“尹大人手持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办案向来是雪昭人心,何来的需要本官或是何人到场了?”

“今天三爷不知情,隶王妃说是要告到皇上面前鸣冤呢。”

听见这话,对面已经坐下来的朱济,轻轻揭开茶盖时,如雪的剑眉一挑,笑意益发明朗。

尹国堂既不知道他为何笑,也不知道朱璃为什么一听这脸色也变的有些奇怪。只见朱璃对着对面的老八,嘴角微勾出剑锋:“八弟何时来的?” 朱济起身,温文尔雅地随手一拱:“三哥要到这儿的事,我刚好听路过的刑部官员说了,说尹大人这儿沸沸扬扬,而隶王妃刚好缺了人证,十弟和弟媳都委托过我,不能让隶王妃受委屈了,我便是带着他们的委托上这儿来了。”

朱璃一听,嘴角勾勒的弧度露出一丝冰凉:“这么说来,八弟是认为尹大人这儿不能秉公处理了?”

尹国堂的额头忽然冒出了颗汗,这话题怎么突然拐成了这样。

“有三哥在这儿看着,我也和十弟以及弟媳说了,都有三哥在这儿,三哥号称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即便是让人伏案,绝对是有根有据的,对得起大明律条,从来不会有人委屈之说。”

朱璃拂袖坐了下来。朱济微笑着跟着在对面坐下。

尹国堂看了看他们两人高深莫测的脸,忽然间,都琢磨不清了。堂内跪着的百姓们,以及伫立着要做人证的大夫团,脸上都闪过了一抹惊慌。

朱济对着那突然站住不动的尹国堂,像是突然不解地挑了眉:“尹大人?”

“八爷。”尹国堂急声应道。

“请办案吧。本王和三爷,都不是来打扰尹大人秉公审案的,对不对,三哥?”

朱璃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秉公审案?尹国堂突然觉得没有比这四个字更好笑的字了。好吧,叫他秉公办案,他这次真的来一次秉公办案。不管任何人,不管这两个皇子为何而来,哪管她是什么护国公府的一品命妇,他尹国堂要拿下人就拿下人,皇帝老子也别想插这个手!

惊堂木再次高高举起,啪,一声,犹如雷鸣,震得堂内堂外一片死寂无声。尹国堂大声一吼:“罪妇李敏,可知道知罪?”

兰燕一听那火冒了出来:“何来的罪妇?!我家少奶奶犯了什么罪,你顺天府把罪证全部拿出来!”

“兰燕。”李敏轻轻一声,让底下人先熄下火。

尹国堂反正料定了,有两个皇子在这里,李敏敢说她给皇宫里的人治过病?不可能的!八皇刚才不是都隐晦地表示了吗,是来这里帮人盯着李敏别说漏嘴的。

“大人,本妃不巧刚给十爷府上的人治过病,既然八爷和三爷都在这儿,他们都知道这回事,不如尹大人亲自过问他们两人?”

说了?

尹国堂惊讶的眼,随之扫过两侧的皇子。朱济那茶吃了一半放下,点头:“这事儿是真的,尹大人若还是不信,可以问问三爷。”

朱璃头也不抬:“是,这事是真的。”

堂内,一片安静,堂外,无数惊愣的眼神,射向堂内站着的女子。

他们大明王朝,真的出了一个女大夫了。

“这——”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李敏不可能为大夫的老大夫喘着气,对尹国堂说,“老夫可不可以请教这位姑娘两个医理上的问题?”

尹国堂未举起惊堂木,李敏随口一答:“老先生问吧。本妃就站在这里,真正的大夫是不怕任何人责问的。”

“好!”老大夫像是得到了机会,来了气势,上前一步,“老夫之前也曾听说了姑娘曾经在某府救了某位贵人的事。据闻,姑娘救人时不用针灸器具,不用开方药材,而且是把病人把椅子上撞,把病人治好了。这种装神弄鬼的事儿竟然可以救人,老夫是前所未闻,却是听说历朝历代不少装神弄鬼的最终都被大夫拆穿了伎俩送上了绞刑架。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当众对大人,对八爷三爷,对百姓们,说出姑娘救人的医理,而非装神弄鬼?”

这说的是她当初在光禄寺卿家救鲁王妃用的急救术。在古代人眼里,这确实是很奇怪,没法解释的医术。

朱济像是凝神中,轻轻拂了拂茶杯口。

朱璃眉头微皱。

说起那桩事儿,他们当时在现场一样看见了。虽然都知道李敏不是糊弄人,是真的把人救了,但是,怎么救的,其实谁也弄不清楚,说李敏好像神明上身救了人,反而还像是能让人相信一些。可是,神明这东西不好说,随时都可以被人反咬一口,犹如这位老大夫说的,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可能是装神弄鬼。

李敏早知道这事儿迟早要再被揭出来给人一说,刚好当众给大家上一堂课,下次再有人吃东西被哽到了,也能多救点人。

“老先生。”李敏说,“人一呼一吸,息息循环,生命得以维系。一旦气息被堵,不当大夫的人都知道,人气不出进不去,这人命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一旦气息不畅,必须想尽法子让气道畅通。如此一来,必然是要让气道里的堵物弹出来让气道通畅。本人为病人做的,不过是借助病人那股没有办法从气道里出来的气,一口气积聚在一块儿,弹出堵物。”

“积聚,如何积聚?”

“这里,一般人吸入的气,都会在这里残留,循环,交换,再吐出人体。”李敏勾画了下肺的位置,“此乃肺,主人气,老先生和众位大夫,难道会不知道这样浅显的医理?”

不是不知道,只是,都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的办法来运用医理救人。

朱济像是摇头叹笑,像是笑自己为她的担心纯属多虑,端起茶盅把里头的茶吃了。

朱璃望着她的眼神是由惊叹转为了深思,原来她真不是乱来的,是用医理来救人的,该怎么说?只能说,所有人都没有相信她,这才是最严重的错误。

老大夫的脸又涨到通红了:“姑娘说的这种方法,老夫从未听人说过,不知姑娘是从哪本医书上得知的?”

“如果说此法乃本人家传的医术秘法呢?”

“哪怕是家传秘法,前人无此古法——”

“莫非当大夫的,都只能遵循古法行医。那真不知道古代最初的大夫是如何寻到古法行医的?何况,如果古法不能救人了,难道大夫就不能想法子救人,眼睁睁看病人去死?历代的名医,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兢兢业业,继承古法之余,力于创新,才能救人无数。老先生,只是固守成规,没有古法可循的病人就说不救了,这难道是老先生的行医之道?”

“这,这——”老大夫能听见背后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的指头都指在他背上了。

大夫救人,应该是尽力为第一本则,努力去救,直到病人死的那一刻。肯定是不能说因为没有前朝没有人说过这个病这个法子就不治了,这是庸医。

老大夫身边的另一位年轻的大夫,可能是老大夫的弟子,见师父别困,急忙走出来说话:“姑娘,你自创医术,可有得到过其他大夫的认同?”

“莫非我要得到他人的认同才去救人吗?病人死了也无所谓吗?”

堂外百姓一阵嘘声,这回不是嘘李敏的,是嘘那两名大夫的。

老大夫护住弟子,道:“姑娘自创的医术,老夫只能深为钦佩。但是,姑娘家的药材店,的确把好几位病人都害了。这可不是老夫一人针对姑娘,姑娘你看,这里十位大夫,他们的病人,都承受了姑娘家药材店卖假药的痛苦。”

“假药?”李敏郎声一笑,是好不可笑,“要说药材是不是假药,首先,要把假药和真药放在一起,让药材师傅评头论足,看哪个是假药,证据何在?”

这事儿,是要办案的官差以及药师一块做的活儿。

尹国堂这事儿没来得及让人找出证据呢,结果李敏先锤鼓让人鸣冤了。

那群大夫们和尹国堂一下子都没有了声气。师爷在尹国堂耳边再次摇头:药材可以拿出来,但是,作证的药师,还没有找到人。

这些都不是最该死的,该死的是,走漏了风声,只抓到了一个宁死不屈的徐掌柜,这才是最该死的。

李敏的眼神微微眯着◎晚上报信来的人说了说是徐掌柜先闻到风声让所有人跑了,否则,现在在顺天府里受罪的人肯定不止徐掌柜一个。李敏能保证徐掌柜不背叛她,但是,不能保证所有药堂里的伙计都忠心耿耿的。如果真有人精心谋划这事儿,往她药店的药材里参杂了假药,再让叛徒出来指证,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了。

送信的人,也深知这点厉害,才冒死给她送这封信。而且,对方也没有想到她李敏冲的这么快,在他们都没有做好全套准备之前,已经杀过来了。

尤氏在府中听人陆续报来的消息,到此刻,终于明白儿媳妇马上杀到顺天府是对的。李敏终究是行医的大夫,比谁都知道这行的厉害之处。

想弄倒一个大夫,要说难也不难,真要诬赖上一个大夫不是没有机会的。

关键是,看谁准备的功夫做全了。

李敏向兰燕使了个眼神。兰燕从袖管里抽出了份细单,当堂朗声念道:“这是徐氏药堂从药商拿药的清单,里面详细记载了徐氏药堂都是从哪些药商手里进药材的,药商那儿,每月都要与徐氏药堂对账,都有备份的单子,徐氏药堂的药材,每一分,根据我们少奶奶要求,都有药商的封条在那儿挂着。如果大人搜找证据时拿到的药材没有这份清单里所列药商的封条,绝不是本药堂的药材,以此为据,立证,忠告天下。”

啪,

长长的清单条,白纸黑字,糊弄不了任何人。

李敏又道:“大人倘若不信,可以到就近几家药商那儿问问。对了,徐氏药堂有些药材,还来不及从他们那儿入货进仓,都寄放在他们仓库中了,大人尽可以去查。”

尹国堂这下真的呆了。谁会想到,李敏早防着这点了,早在徐氏药堂打算建仓前,李敏不让徐掌柜像永芝堂等大药堂那样建立庞大的仓库,而是,一为了省钱,二为了保证药源与清白,大批量的药材全寄放在药商的仓库里了。

李敏这是套用了现代的一套最新的管理办法。

尹国堂让人去徐氏药堂找到的,只有少量药材,其实根本没有办法为大剂量药材做假作证,再有李敏现在的一份声明在这里。

师爷对尹国堂更是用力摇头了。他们怎么可能去查李敏清单里列出的药商?那些药商,哪个不是勾结了皇亲国戚的,衙府官员的,这一抓,难道能把京师内外的药商全抓了吗?要知道,皇帝用药的太医院里的药材,都少不了从这些药商手里拿。皇帝总不可能自己种药吧。

朱济轻轻地发出了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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