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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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的身份,这些人哪敢当面议论她。可现在,这些人,哪怕当着朱理的面,都敢开始说她的话了。

要说口上最不留德的,向来隶属那个嘴快的十一爷。朱琪连道几声完了完了,腰间插着香妃扇子不便场合拿出来使,只能是拍着掌心说:“这下,隶王妃逃不掉了。”

逃不掉!三个字只要一听都让人不悦。

“刘御医说他束手无策了吗?”十爷那把有点像鸭子的干哑的嗓音闷闷地问。

先从福禄宫里打听出来的小太监,在众皇子面前犹如只小蚱蜢哆嗦着:“是。”

“束手无策,哪次他不是说这样的话?”十爷嘟着嘴巴,想起上次刘御医在他王府里宣布禧王妃死刑的时候。

因此,众皇子都知道,刘御医说病人快死了,不行了,其实,病人压根是还有的救。

“太后准备再去请谁来给大皇子看病?”三爷的声音最为稳重,在熙熙攘攘的一群弟弟面前,显得具有威信。太子在那头喝半天,底下的小萝卜头都没有一个听他的。但是,只要看到三爷冰玉的脸,小萝卜头都知道畏缩。

小太监一样怕到抽了抽鼻子,说:“太后娘娘,在与刘御医商量着,还没有说。”

好吧,固然刘御医束手无策,太后,是信得过刘御医,知道刘御医不会胡来。

十一爷朱琪再次跳了起来,信誓旦旦地发起了豪赌:“我赌,太后肯定是让人去请隶王妃!”

李敏嘴巴里嘎吱,恨不得劈了十一爷脑袋:她是专门给人擦屁股的吗?治不好的,就推她这儿来,当她这儿是垃圾桶了?

小叔终于看不过眼了,为她声张正义,骂起了老十一:“你不要张口闭口我大嫂!我大嫂是护国公府的夫人,不是奴才,不归你们呼来唤去的。”

听朱理这句话说的是,朱琪有些悻悻然的,撅口道:“可别人都没有法子了,不就得靠隶王妃。”

“隶王妃是有夫之妇,按理不太可能能给大皇子看病。”古板的七爷插上一句话。

之前,李敏在皇宫里看的病人,要么是十六爷十九爷这样的小孩子,要么是齐常在、福乐公主这样的女人。大皇子是年轻男子,是不太适合让女大夫看病。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可是谁会不知道,到了关头上,人都要死了,哪能忌讳那么多。

朱琪又第一个最快,一个利索吐出话来:“我要是大皇子,看见隶王妃必定死命抱住隶王妃的大腿,叫救命——”

九爷见朱理的脸色都青了,赶紧一把捂住朱琪的嘴巴,骂道:“我看你没有抱住隶王妃的大腿前,这条小命要在隶王的刀下没了,还不快住嘴!”

只见一群弟弟吵成了一团,那骚乱的声音,都能传到玉清宫去了。太子急到焦头烂额,直挠着额头。

朱璃开了声,两个字,犹如一道斩刀的寒风:“闭嘴!”

底下乌鸦乱串的声音通通消失了。

朱璃转过身,对太子拱手:“不管太后娘娘准备请何人给大皇子看病,当务之急是,大皇子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太子朱铭没回过神时,朱济先抢着点了头:“三哥说的是。”

什么时候,八爷和三爷同一阵营了?

朱铭心头闷着,冷冷地当着朱璃的面转回身去,领头走进太后的宫里。

浩浩荡荡的一群皇子,犹如大部队行军。李敏跟在朱理后面,宛若沙尘不起眼。倘若不是有意有人对她这边射过来一抹探究的目光。

这些皇子里面,李敏知道有个人的神经最敏感。那个到哪儿都人缘极好的八爷,突然一个回头,眯眯的眸子,像是落到了她头顶上。

朱琪走在八爷后面,看见朱济停步,跟着回头,看到了她的脸。

李敏屏息静气。

朱琪偷偷撤到了朱理身边,眼角斜睨她和兰燕,冲着朱理的耳边唠叨:“我说理儿,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喜欢娘们一样的男子了?”

朱理只差一口口水直射到他脸上。

“你,这话啥意思!”

“不是,我看你今天带的两个小厮,都长得像娘们似的,个子不高,瘦不垃圾,不像你们护国公府人高马大的作风。”

兰燕站在了李敏面前,帮她挡着。眼看第一轮危机到了跟前。

朱理沉住气,说:“我个子很高吗?我是傻了吗?专门带个比我高的,想显得我很矮吗?你不也是整天带着赣,赣比你矮半个头吧,难怪你喜欢赣。”

话说中了朱琪的软肋,朱琪嘴巴扯开,啧一声,拍手下朱理的肩头,甩头一句“算了,好心没有好报”,回头撒腿去追自己八哥九哥。

李敏轻轻松了口气。

到了大皇子的院子,一群人,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坐着,等太子先进去拜见大皇子,再让其他人依次进去和大皇子见面。

九爷拎起茶壶,往自己口里灌水。上回在鲁亲王府里吃了烧辣以后,他这舌头都起了泡。

朱琪念他活该,该吃药了。

十爷坐在他们旁边,有一声没一声地叹气,转头问七爷:“七哥,你当时立侧妃,谁给找的人?”

“能有谁?”七爷觉得他这话问的够古怪的。

难道他们的老婆能自己挑?不要说大老婆,连小老婆都不可能。

“三哥应该不一样吧。娶的都是自己选的。”十爷叹息,不可拿自己和别人比。

七爷不以为然:“要是自己想要的,三哥能那个表情?”

朱璃那张脸,像人家欠了他十万百万的。明明,是快要做新郎官的人了。

“三哥也够狠的。外面那些人都在传,到时候娶新娘子的时候,丈母娘还在牢所里,三哥不知道怎么应付?”十爷皱个眉头说,要是他,干不出朱璃这样的事。

“三哥这是明哲保身。”七爷一句话,道穿天机。

十一马上凑了过去,挤在他们两人中间挤眉弄眼的:“是不是,都觉得三哥后悔了?”

“理儿在这里。”老七提醒说话无所顾忌的人。

李敏听他们说自己以前的未婚夫后悔,后悔吗?笑话!怎么可能?

朱璃本在门口守着太子,听到风声传来兄弟们的话,回头,给弟弟们一个意味深长的一瞥。

要说这一瞥,本该恼羞成怒才对。因为,弟弟们居然在背后说他后悔。可是,李敏都能看出,三爷的这一瞥,真没有多少恼怒在里头。

也不是警告。那眼神里,或多或少有些无奈。

七爷接到这眼神,都愣了下。

因为朱璃给他的眼神,貌似在说你能懂。

七爷或许能懂,因为,七爷之前,刚丧失了妹子,太清楚那种被自己人所害的感觉了。

李敏垂眉,皱了下。莫非,朱璃知道了些什么内幕了?包括她母亲徐氏怎么死的?

屋里,太子进去后,似乎与大皇子一见如故,叙旧良久。在屋外的人,不得开始计时,太子进去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之久。

随之,太子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踉跄。

朱璃见状,上前扶太子一把。朱佑跟着紧张地问:“太子殿下,大皇子的病很重吗?”

太子那眼角,都像是有水光流动过的模样儿,抬起头,神情恍惚的样子,说:“你们都进大皇子。”

这句话,屋外的人是求之不得。因为看过以后,都可以回家了。在风凉的院子里等着见人,向来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且,对于这里很多人来说,大皇子几乎相当于陌生人。很多人,出生后,都从来没有见过大皇子。说是大哥,没见过,怎来的亲情?

太子这一开口,等于开闸放人。

一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那个病重的大皇子屋里能不能容下这么多人,全部涌进了屋里。守门的太监挡都挡不住,一个个都是主子,怎么挡。结果,给李敏浑水摸鱼的机会,一块跟着进去了。

由于屋里躺着病人,关起门窗,并不怎么透气。屋角摆放宁神的檀香,袅袅的香烟,给空气里添加了一份浑浊,让人的脑子里都能跟着混沌了起来。

浑浑噩噩的,这是一大帮人进了屋里之后的感受。

李敏定了定神,找了个边角的位置躲着。

本来冲在最前面的人,反而退缩了下来,最年长的朱璃,只得代之走了上前,对着屏风里头的身影说:“大皇子。臣弟老三,带了老七、老八、老九、老十和十一弟等,来探望大皇子。不知道大皇子的身子感觉如何了?”

片刻以后,一声脆弱的,略显苍白的嗓音飞出了屏风外,伴随几声微弱的咳嗽:“你们都来了。”

“是的,大皇子。”

“怎么不叫大哥呢?你是老三,璃儿是不是?以前,你经常来太子宫玩,你还记得吗?”

“记得,臣弟都记得。”朱璃谨声回答。

到这会儿,连老看老三不过眼的朱琪,都不得不佩服朱璃能扛得住这个压力。但是,听起来,貌似大皇子以前和老三的关系很好。这样,可就麻烦了。

和以前废弃的太子好,与现今的太子也好,这个三爷岂不是个见风使舵的。

短短几句话而已,足以看出这个大皇子功力如何了。李敏眯着眼瞳,和其他人一样,对屏风后面隐藏的人影十分好奇。

“你说,都有些什么人来?”或许隔着屏风,都能看到这屋子里站的人实在有点多了,大皇子分不清楚,问。

主璃重复答一遍:“老七、老八、老九、老十——”

“这我都知道。”大皇子说。

听到大皇子都把他们认出来的一群弟弟们,面面相觑。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大皇子怎么认出他们的?

大皇子的意思是:“除了皇子服饰的,是——”

朱理站了出来:“臣是护国公府里的。”

“你哥是?”

“护国公隶王。”

“我在京泰陵的时间太长了,离宫太久,都不知道隶儿已经是护国公了。这样说的话,隶王应该是娶妻生子了。”

“是的,兄长刚完婚不久。”

“好,好,下次,经得皇上同意后,本王想和隶王以及隶王妃聚一聚。”

底下一群人的眼神,互相交互。怎么想,这个大皇子都不像想找儿时的玩伴叙旧,想抱住隶王妃的大腿求救命。有人,大概是联想到之前朱琪说的这句话,捂着嘴巴忍住笑。

有这样一群没有感情,好像只是来看好戏的弟弟,这个刚回宫的大皇子,应该很头疼吧。

想到刚才出去时太子朱铭那个恍恍惚惚的样子,李敏眉头没有松开。

朱璃在前面,往后一扫那些不守规矩的弟弟。

朱济轻咳两声,同样具有几分威信。底下的躁动听声而止。

屏风后面,大皇子的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温存,道:“是八弟吗?”

“臣弟拜见大皇子。”朱济上前应声。

大皇子像是隔着屏风打量朱济,边打量边赞誉:“本王在京泰山,却不是没有听过,京师里出了个八爷,懂得人情世故,照顾老小,做事稳当,办事得力,人情味十足,得人喜爱。京师里女子,都有非八爷不嫁之说。”

“臣弟对此赞誉乃倍感惭愧。臣弟实在不如大皇子所言的。”

“谦虚是好。”大皇子说,“过于谦虚,可就不太好了。”

“臣弟听从大皇子教诲。”

一来一往,大皇子的大哥哥风范,似乎逐渐显现了出来。那些刚开始踏进屋里有些放肆的弟弟们,都收起来小孩子的脾气,惊讶地看着。眼见,屏风后面躺着的人影,忽然慢慢地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侍奉的太监宫女们,连忙上前,可能在给屏风后面的人添衣,接着,阻碍在人们视线前面的大屏风,缓缓被挪开了。

【115】冷宫

三尺的白袍在男子两肩上直垂落地,那一面白晃晃的苍白,让人联想起的是万年雪峰的冰清玉洁。犹如雕塑一样铸造成的五官,比例完美,惊世绝艳。

如同两片柳叶的墨眉,轻轻一挑,是好比戏台上的美人,勾人魂魄,带着那点艳色的轻佻。

朱汶轻轻咳嗽两声,倚靠在黄金软垫上,薄而无力的绸缎覆盖在他宛如空气的苍白身子上,让他益发显得脆弱无力,好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美人,却尽带尊贵,用那双俯视世间的眼神望着周遭的一切。

没有人出声,屋里的空气瞬间像凝结住了一样。

很多人现象中的那个病弱的大皇子,或许是病弱,可是,既然都被发配到京泰山去了,肯定是犹如苦行僧一样的日子,病归病,一并带来的应该是落魄和狼狈。比如说,下巴胡茬犹如杂草横生,脸皮粗糙,粗口说话,等等。这仿佛才符合被废太子的下场。

可是,没有。被废的太子爷,依旧光荣华贵,养尊处优,光华万丈到让人目不转睛,仿佛当年三珠并立的传说在这个皇宫里从未消失过。

年纪小的皇子,面对这等光华,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要他们说的话,肯定会说大皇子的架势,比起朱铭向来笑呵呵没有一点太子架势的笑脸,更称得上太子的头衔。

论起来,孝德皇后的娘家,是比现今皇后孙氏的娘家光鲜一些。不止如此,大皇子从出生起贵为太子,和二皇子半路才被抚为太子是截然不同的。

可能这男子自小,从婴儿时代的教育,都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皇帝,否则怎有与生具来如此尊贵不凡的气势。

不管怎样都好,沧海桑田,如今皇宫里的主子早已易位。母后被赐死,自己的弟弟代替了自己成为这皇宫里未来的主人。只要想到这点,大皇子心里面,怕是咬牙切齿要把太子和孙氏碎尸万段。

朱汶的手,轻轻捂在自己胸口上,说:“本王与太子殿下的情谊,自小是根深蒂固。本王这次归来,是回来辅佐太子的,请各位兄弟,一齐齐心协力,辅佐好太子殿下,让我等父皇可以安心享受晚年。”

“臣弟谨遵皇兄教诲。”那些低着脑袋的皇子们齐声喏喏地答应着,低垂的脑袋下面,交流各种眼神。貌似,大皇子不想向太子挥刀,是真是假。

李敏藏在屋角那个双龙戏珠的香炉后面,远远的,从哪儿射来的一记目光,差点撞到了她身上。待她一个警觉望回去,能看见榻上的那个美人皇子,慢慢地打了一声慵懒的哈欠。

病入膏肓?

她突然有点兴致想听听刘御医是怎么描述大皇子的病。毕竟这样远观,除了能看到大皇子基本的肤色以外,很难具体判别出其它病症。

可能是太后闻到了风声,知道太多人来干扰大皇子养病了,让了自己身边的公公过来维持秩序。

皇弟们依次向大皇子拜别。

李敏趁着这股大部队趋势,一个箭步,第一个闪出了这个空气浑浊令人窒息的屋内。说句老实话,这样的空气,人不病都得被憋病了。

出屋的皇子们,见太子不在,大皇子在屋里,反正都听不见,议论纷纷。

年纪较小的为了争执大皇子和太子哪个为大,吵嘴都有了。按理说,排序是大皇子最大,可是,二皇子是太子,太子地位身份又是最高的。这不变成两难了。

古板的七爷都被这群弟弟吵到头痛了,忍不住喝了一声:“皇上说的话你们都没有记住吗?兄弟友恭。太子也好,大皇子也好,都是我们做弟弟要敬重的。”

“可是,如果大皇子说的话,与太子的话相反,我们听谁的?”

一句话,立马把七爷驳倒了。

七爷闭嘴,什么话都不敢说。

想必,现在小皇子议论的话题,才是朝廷上文武百官们不知如何是好,头疼的要死的难题。

皇上,究竟是想把大皇子放在哪个位置上?

江淮两地官场率先反应出来了。朝廷前几日派出的钦差,直接到了江淮两地实地调查,并不知会当地知府衙门,查出来的结果直接报到了万历爷这儿。万历爷下令抓人。不过几天时间,官帽子落了一地的人在江淮两地遍地开花。求情信犹如雪花一样堆积在太子东宫的案子上,但是这时候太子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敢保他们?

东宫可能天天都在做噩梦了。所以,当听闻太子在大皇子入宫第二天马上率领一群兄弟去探望大皇子时,朝廷上不少人,都扶起了胡茬。

万历爷在玉清宫办公,耳闻这个消息,吐了一声:“不枉费朕这样多年对他们这些兄弟耳提面命,一直声闻要兄弟友恭。”

皇帝的口气里,有些欣慰之感。

底下站的以鲍伯为首的内阁大臣们,却依旧顶着头顶上的官帽微微颤颤的。

掀开门帘抱着拂尘进来的张公公,笑着向皇帝打了个千儿说:“有人给皇上送吃的来了。”

“哪个宫里送的点心?知道朕这个时辰饿了?是太后让人送来的?应该不是。太后现在只忙着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万历爷心情貌似不错,摸了摸小胡子,配合张公公的话说,“是皇后吗?皇后少有这个性情。华婉仪不是在养胎吗?”

“回皇上,华婉仪是在养胎。让御膳房送来糕点的是淑贵妃。淑贵妃命御膳房给皇上准备点心,说皇上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但是,不为自己,反而顾此失彼,是得不偿失。”

万历爷听完这话一乐,道:“淑贵妃病这一好,明显人也变了。朕觉得淑贵妃是变的更美丽动人了。你们以为如何?”

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说是的,都记着万历爷多年前说的割人眼睛的话。

万历爷看来也是自己随口说说,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回答的样子,本来,哪个男人会不喜欢金屋藏娇,多美的女人都好,肯定是自己藏着掖着好。皇帝心情一动,是转到了另一个念头上了,望着窗外那满天飞舞的枫叶,嘘了声:“要说,这个隶王妃真是个能人。”

此刻,鲍伯那些内阁大臣都是退下去了。只等张公公侍奉皇上用完点心再说。

张公公弯着腰,亲自给皇帝在桌子上摆置点心,听到皇帝这句话,应着:“那是的。奴才只知道,淑贵妃之前这一病,都不知道病了多少年,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万历爷的手指,轻轻划过桌沿,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像是想了下,道:“帮朕给十九爷送过去一些。这孩子不能见亲娘,在长春宫里有常嫔照顾,看到朕时,都是一脸苦相。”

张公公心里清楚万历爷的意思,赶紧撤回了一些点心盘子,收回到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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