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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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少了点什么……”站在柜台的博斯思索片刻,推了e一下,“回去给我拿伞!”

“那把破伞送都没人要,拿什么拿!”e叼着牙签拒不从命,博斯掏钱包的手又放了回去,“好吧,那你买单。”

“伞,我来了——”e折腰折得比谁都快。

曹杰首战告捷,服务员顺利拿着写满的菜单离去,他拿起茶壶,却发现廖思危专注地盯着柜台方向。曹杰一望,心知肚明。

博斯先抽出的是一个红色女式小钱包,端详一下又放回去,“不好意思,拿错了。”

“切!别蘑菇了!”

“就是,明明刚才才收到一笔!”

在众人的嗤之以鼻下,博斯*出自己的黑色皮夹付账,“我靠,这也瞒不过你们!”

“那当然,我们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光对你想什么了如指掌,而且要是让我们饿着就吃你的肉!”

一群人扬长而去,曹杰收回目光,发现廖思危的表情很吃惊,“那是我的钱包啊。”

第一道菜麻婆豆腐送上来,曹杰关切地给她舀了一勺。

“别急,其实我刚才就想告诉你那伙人的底细,来,先吃点东西。”

“不对,不是他们!”廖思危仔细一想又摇头,“那两个贼是穿雨衣的。如果他有雨衣,那伞就是累赘,按理是不会拿的,而且时间上也不吻合。”

她在那里嘀嘀咕咕,第二道菜都端上来了。

“刚才付账的那个人叫博斯,和我同届,靠学校减免学费就读。这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就是,他一进学校,就成立了一个美其名曰‘国际美食研究会’的社团,私底下叫吃喝党。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和所有大学一样,允许学生自己创办各种社团,但是不同的是,我们学校的社团分两种,一种是自费的,即社员自己筹钱开展活动;还有一种是公费的,即达到指定要求,学校就专门拨给一笔活动经费。”

曹杰继续说:“学校对自费社团没什么大限制,不违背法律也无伤风化就行。但是对公费社团的要求很高很高,不但社员成绩每学期都必须保持在甲等,而且还要在同类大学里为学校争得荣誉、有所建树才行。目前为止,除了我和副主席李丽娅办的校辩论队,没有一个公费社团能坚持两年以上不解散。”

曹杰停了一停,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廖思危觉得那肯定跟博斯这个学生有关系。

“以前我就怀疑过他们的经费从哪里来,虽然每个人都拿奖学金,但是最高的也才一次5000,而且一年仅发一次。吃喝党每天都在外面吃喝,六个人,一顿饭数百元,前面也说过,他们是靠减免学费就读的,说明家境也不会富裕到哪里去。此外更没有打工的记录,一个都没有。”

“你是说,他们抢劫呀?”廖思危觉得匪夷所思,“至少也是大学生,不会那么恶劣吧?”

曹杰淡淡一笑,“其他人不敢说。可是这个博斯,高中时和我同校所以略有耳闻,他可不是什么善类,从来不好好念书,打架生事反倒样样在行。总之是个危险人物,你一定要小心点,不要带太多钱在身上,等我有了证据,会帮你出这口气的。”

廖思危沉默了,刚才亲眼所见,他拿出的是自己的钱包,可是直觉却叫她不要相信曹杰的话。那个人的确不简单,虽然滋味复杂,但决不会是一道失败的菜肴。

“快吃吧,菜冷了。”曹杰打断她的思绪,廖思危笑笑,拿起勺子吃一口麻婆豆腐,舌尖感觉只是辣而已,并无鲜香,而且每块豆腐心都没入味呢。哎,第一口就被她吃出刀工调料火候全都失败。曹杰却还在一旁不停地问,“怎么样,这家四川酒家菜不错吧?生意很好喔。”

是因为人都往这儿跑,大家才随大流的吧。廖思危暗自摇头叹息,菜根本就不行嘛。尽管如此她还是使劲吃,因为她老子说过浪费会被雷劈,廖思危虽然早就过了相信这种天谴的年龄,但已经养成了习惯。

而看她吃得如此来劲的曹杰还当是自己投其所好地押对了宝,越发得意起来。

第3章(1)

六个人围着小桌子坐,桌子上撒了一堆钱。

“又有经费了,今晚上哪吃?”

“法国菜呀法国菜。”

博斯满面笑容地靠近摇头晃脑的e,“想吃法国菜?”

“是啊!”

“很好。”博斯点点头,“吃一顿,这个学期大家就勒紧裤腰带到食堂过吧。”

“不要,我死也不要去食堂!”甜心惊恐地说,“大师傅拿洗脚盆装炒好的包菜,太恐怖了。”

“不对,”毛毛说,“不是大师傅用洗脚盆装包菜,是大师傅用装包菜的盆洗脚。”

“请问有什么区别?”甜心觉得更恶心。

“是啊,我亲眼看到大师傅连米都不淘,接了水直接上锅蒸。”

“那算什么,我还看到熬汤时,大师傅站在旁边抓头,头皮屑下雪似的飘。”

“咦——”e被这群女生恶心得捧着茶杯不敢喝,“好了好了,不吃法国菜,不吃总可以了吧?”

博斯拍拍e,“今晚上吃海鲜好了。”

他话音刚落,社团活动室的门“咚咚”响了两声。声音很轻,听起来敲门的人很犹豫。

廖思危在门口徘徊,不知道那扇门后面会是什么样凶神恶煞的劫匪。她一遍遍给自己打气:钱就算了,至少把证件要回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发现是虚掩着的,于是打算推,不过手还没碰到,门就自动开了。

莫非我有特异功能?廖思危半惊半疑地看着自己伸出去定在半空的五根手指头。

看着她手爪子的还有e。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小姐,厕所还要再转个弯。”

吃喝党的活动室邻近公共厕所,四年没换过地方。课余时间和三餐饭后,吃喝党老巢后面总是格外热闹。

“我找吃喝党、不,美食研究会。”

廖思危窘迫地说,她认得这个男生。曹杰说他叫赵悲,高瘦挺拔,头发染成一撮金一撮红,还真符合不良青年的造型。

“是你啊。”e认出了她,非常热情,“怎么,是不是想入社?”

廖思危点了点头,“我对美食也很喜欢,可不可以……”

“帮主!帮主!”e扯开喉咙喊道,“所有人都过来,我们后继有人了!”

博斯打游戏打得来劲,ps2手柄都快被他拆散了。他根本不理会e的嚎叫,直到过关斩将得以喘息,这才回头一瞥。廖思危万古不变的长辫子发型,让他马上就想起了那张图书证上的一寸彩色照片,“是你啊,什么事?”

廖思危没听见“是你啊”,只听见“什么事”,结巴道:“我、我想加入你们社团,能、能行吗?”

“你想加入?”博斯“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廖思危却紧张得快要一屁股坐下去了。

博斯一步步慢慢地走过来,廖思危一步步慢慢地后退着,很快陷入绝境(或者说是佳境?),背抵墙壁,形成一个非常经典的便于登徒子采花的局势。

角落里传出嘻嘻哈哈的细碎笑声,其他几个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缩在旮旯里咬耳朵。虽然他们此刻言行举止活像动物园假山上的猴子,但是廖思危觉得自己才是被*裸观赏的对象。

“请问需要什么入会条件吗?”

博斯终于把注意力从天花板转到廖思危这个大活人身上来,语气带着笑意,“喏,你看到了,我们都是大四的学生,等我们几个一毕业,社团就得解散,到时候剩你一个人不好处理。”

“那就解散吧,我到时候再说。”

“那么多社团,你都没兴趣?”

“我、我也喜欢研究吃的。”

博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发一语。廖思危委屈极了,这些人是不是都以无形使别人感到紧张为乐事?

为了躲避目光,廖思危往窗台上的几盆植物看去,大蒜、香葱、仙人掌,还有一把伞。

“那好吧,”博斯突然开口,“你带我们去一个地方吃饭,什么样的菜不管,但必须得价廉物美。”

廖思危的思绪被硬生生拽回来,“什么时候?”

“随便。我们什么没有,就是时间多。”

“那好吧,”廖思危干脆地说,“周末我再来。”

“等等。”博斯叫住了她,“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你从这儿拿把伞走吧,别忘了周末还回来就行。”

廖思危点点头,到伞架面前不假思索地拿了自己那把黑色的老雨伞,走出去。

“今天会下雨?”e诧异地看着远去的廖思危,“帮主,你听的是伦敦还是纽约的天气预报?”

“闭上你的嘴。”博斯把若有所思的目光转换成冲锋枪的子弹,恶狠狠地射向e。

“你不会真的想吸收新成员吧?”甜心掩着嘴嘻嘻笑道,“她看起来可是个好学生,搞不到经费的哟。”

“我有数。”博斯正儿八经地回答,突然促狭地望着天花板,“至少能蒙顿饭吃,也不是坏事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帮主真奸诈!”

“全世界最奸的就是他了!”

一眨眼到了礼拜六的上午,全体吃喝党成员衣着邋遢地等在活动室里,把一天的命运交给姗姗来迟的廖思危。

“她怎么还不来?”毛毛不满,“我饿了!”

“是啊,该不会这两天都在大街上转悠着找馆子吧?”安菲说,“就是转到隔壁市里也该回来了。”

博斯正在接听电话,声音懒洋洋,“好,知道了。”挂上听筒,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发号施令,“全体去公共汽车站,不许反对!反正是底站,都有位子坐。记住不许和孕妇以及老弱病残打架,不过可以吵架。”

颠簸了十站、来到一个居民区附近,廖思危在站台上朝他们挥手,“没堵车吧?”

“还好。”博斯随口答应道,“这是哪里?我怎么看着像居民区啊!”

“这本来就是居民区……”廖思危迟疑着开口。

“哦,我想起来了,报纸上说居民区里也有不少老字号。”e有心给廖思危解围。

博斯哼一声:“无所谓,只要价廉物美就可以。”

穿过街,廖思危指指店门,“就是这里。”

“小香厨?”甜心仰着脖子念,“好土的名字。”

“你吃菜又不是吃招牌,土不土有什么关系!”安菲数落道。

“好香。”毛毛深深地吸气,“我更饿了……”

周末的客人比平常多一倍,可惜店太小,只有几张桌子,不少人只得在门口的等候区等待。

“生意蛮不错的样子,我去拿号牌等位子。”e刚抬腿,廖思危拉住他,“不用,我给你们留好座位了。”

“太体贴了!”e对廖思危的印象分高得不能再高。

廖思危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把他们带至靠窗的1号桌,阳光暖暖地洒在桌椅上,菜单已经摊开,“随便点吧。”

博斯看也不看,合上菜单交给廖思危,“你好像很熟,那就你做主吧。”

廖思危略一迟疑,笑着点头,“好,那你们等一下,很快就好。”

博斯偏过头,廖思危站在柜台,跟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女子说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十分熟悉的样子。老板娘点点头,从身后的冰柜里拿出啤酒汽水,朝他们走过来。

“很快就好,先喝点东西。”

“哇,老板娘你很漂亮,有没有四十岁啊?”e刚一开口就被甜心瞪住。

女子哈哈大笑,“你真会说话,这些酒水算我请客,你们随便吃啊。”

“真的假的?”e热火朝天地跟老板娘侃大山的当儿,博斯再度瞥向柜台,站在那里的是个陌生女孩,见他看向自己,还微微笑了一下。

廖思危始终也没有出现在席间,随着冷盘和热炒一一端上,吃喝党们饥饿的肠胃充分有了用武之地,第一道辣子鸡丁就让毛毛和甜心抢得差点打了起来。

“别人家的辣子鸡丁都是在辣椒里面找鸡,这盘是在鸡里面找辣椒哎!”e惊喜不已,“而且盘子这么大,这家店太正点了!”

“就是不知道多少钱。”安菲也很满意,“我看只要不超出30块就算很便宜了。”

博斯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e对他的德行很了解,博斯反对浪费,而且对食物要求不高,3块钱一盘的鸡蛋炒饭照样吃得津津有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懂美食,这家伙曾经在一家全市知名的西餐厅里对一道牛排横加指责,口若悬河直到把大厨郁闷得摔帽子走人。他当时那种挑剔刁钻的神情此刻正清楚地浮现在眼角,e也不明白博斯何必对一家家常菜馆里的辣子鸡丁这么在乎。

e吃了一块,咂吧着嘴嚼了嚼,然后捣博斯,“帮主,味道还不错吧?”

博斯点点头,放下筷子,那副悠闲同抢夺中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是很不错。”

“那你还不吃?”e很不解。那群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形象,个个吃饭有如蝗虫过境,跟她们谦让迟早饿死。

博斯拉开一听啤酒,抿一口,“就是因为味道不同寻常,才不能一下子囫囵吃光。”

e琢磨了一下,马上放弃,操起筷子投入战斗,“我懒得跟你嗦,再装斯文连骨头都没得吃了。”

直到上了八菜一汤,廖思危才出现在桌旁,安菲急忙给她腾位子,“你跑哪去了,我们都干掉一半了!”

廖思危匆匆坐下,迫不及待地问:“味道怎样?”

e第一个开口:“好!”

他左边的甜心接着,“大好!”

毛毛嘴里塞得满,只用筷子点一下面前那一大堆骨头就继续吃。

安菲亦点头,“如果价钱也合适,那就没道理不合格了。”

“你们肯收我啦?”廖思危喜出望外。

众人整齐地摇一下头,同时伸手指着博斯,“得这家伙拍板才行!”

廖思危于是专注地盯着博斯,其他人也一致等他答复。

博斯沉默片刻,开口:“你要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餐馆的。”

“不用发现啊,”廖思危笑道,“我打出生起就在这家店里了。”

博斯赶紧把易拉罐拿开,但啤酒还是无法避免地顺着下巴流下来,“你说什么?这店是你家的?!”

廖思危也紧张起来,“自家的店是不是不算数?”

e响亮地拍了一下桌子,“谁说不算数!不用再考虑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吃喝党的一员!”

第3章(2)

廖思危继续盯着博斯,她还是很在意最终boxh1的意见。

博斯以手背揩掉啤酒沫,“那你认识做菜的大厨?”

廖思危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拿起刚脱下来放在膝盖上的白外套,抖开。

e也喷了口啤酒出来,“你说什么?这一桌菜该不会都是你——”

“平时都是我爸,不过你们这一桌的菜是我负责的。”廖思危一板一眼地认真回答,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哦——”甜心突然幸灾乐祸地指着e,“你完了,你发过誓,要是我们学校还有会做菜的女生,你就把丝袜套在头上一整天!”

“指什么指,我又没反悔!”e雄赳赳的气焰突然熄灭,“我在家套行不行?”

廖思危小心翼翼地问:“我合格吗?”

“我要是说不合格,还能平安出这个门吗?”博斯看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娘子军,“不过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虽然没有数量上的强行规定,但经费是每个人都要出的。”

终于说到重点了!廖思危的心“扑通”漏跳一下,忙不迭地点点头。

晴空学院里最显眼的地方永远不是正儿八经名副其实的公告栏,而是食堂门口的价格牌。

“无耻,炸鸡翅每斤又浮动2块。”

e唯一会到食堂买的东西就是炸鸡翅,因为那玩意经过高温消毒又是用扁平的不锈钢餐盘装,怎么看都不至于太恶心。

“小子,你到底要不要?”大师傅端着一整盘鸡翅手都酸了。

“给我两斤——您为什么不用海飞丝洗头?”

大师傅把鸡翅丢到电子秤上,瞪了e一眼,“贫什么贫,不会少你的。”

“去头皮屑用采乐比较好,药店专售——改明儿我送您一瓶吧。”

大师傅取下托盘,一骨碌倒进纸袋子里,闻言怒了,“凭什么非指责我有头皮屑?”

e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有什么呀,脚气和卫生巾都能做广告,您还怕您有头皮屑被歧视?”

e的嗓门向来顺风八十里逆风四十里,大师傅眼神有些恶毒地盯着他。

全餐厅的学生哈哈大笑</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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