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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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风劫(下)

罗黑虎察觉到老树下的变故,当下断喝一声,拼着被红色飞叉贯穿右臂,操

控刀轮在一众修行者当中雪团般滚来滚去,解救出几名岌岌可危的同门,护持着

退到老树底下。

青袍汉子收起了飞叉,目光从地上的数具修行者屍身上掠过,皱了皱眉,喝

停了其余修行者的攻击,大步走了上前,打量了几眼站在老树下一身月白僧衣的

玄奘,皱眉对罗黑虎说道:「罗兄,你何必苦苦挣扎,阴阳宗今日败亡的局面已

成,你若是放下兵刃,我便饶这几人性命,如何?」

罗黑虎呸了一带血的唾沫,怒道:「阴阳宗门下,没有屈膝投降之辈,你要

杀便来。」他的右臂被飞叉洞穿,鲜血淋漓,他便换了左臂擎着大刀,笔直的指

向青袍汉子。

青袍汉子脸色阴沉沉的,他犹豫了片刻,便要重新下令攻击,此时天空中忽

然传来一声破空锐响,众人眼前一花,一个银衣人忽然就闪现在谷地中,站在罗

黑虎等人身前。

「是师伯,您可回来了!」身陷绝境的阴阳宗诸人,均喜出望外。

银衣人鼻子里嗯了一声,目光从罗黑虎等幸余的几名阴阳宗弟子掠过,又扫

过躺在地上的几具阴阳宗弟子屍身,便森森的落在青袍汉子一干人身上,冷然喝

道:「阴阳宗岂容人折辱,你这等小辈敢讲如此大话,我便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

事。」说着,双手屈指蓦然弹出。

站在前头的几名修行者惨叫一声,身子倒飞而起,胸口出现碗口大的透明洞

口,仿若是被无形的飞剑轰击过一般。青袍汉子大骇,急急放出飞叉在身前一挡,

锵锵的几下声响,飞叉连连倒退,叉上铁屑纷飞,光芒晦暗,似是随时会损毁。

「萧兄如此欺负小辈,实在是有损我辈的脸面!」这时,一个隐含愠怒声音

从空中飘飘渺渺的传来。

银衣人冷哼了一声,便就此住了手,负手而立。

众人抬头,只见蓝天白云间,一名长须道人翩然若仙,衣袂飘飘的虚空行走,

他不过是随意跨了几步,已是落在谷地中。

「拜见孙道长。」青袍汉子和一干修行者纷纷叩拜在地。

长须道人挥挥手,示意众人平身,他精光闪烁的双眸盯着银衣人,缓缓说道:

「萧兄的无形剑道,果然是人界一等一的杀戮手段,我寻龙观和千相门在海船上

以整待暇,却是被萧兄连杀一十三名高手,硬生生的夺走火龙真阳珠,当真是了

得。」

银衣人又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阴阳宗的几人这才留意到,他的银衣上有数处焦黑痕迹,脸色甚是苍白,鼻

端下隐隐有血迹,似是经过一番苦战伤势不轻的模样,几人心中不由一沉。

长须道人又自说道:「灭人宗派,夺人宝物,阴阳宗此番行事,实在是令人

齿冷,贫道也只好拉下这张老脸,前来找萧兄讨还宝物,千相门的谢老估计也是

这个意思。」

长须道人的话语未完,就听得裂谷前段传来一阵呵呵笑声,笑声甚是低沉,

然而即便是隔得甚远,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入到谷中诸人的耳中,一声一声的撩动

耳鼓。

随着笑声,一个披着山字寿纹氅衣的肥胖老者,从拐弯处一步一颤的转了出

来。

「拜见谢老。」青袍汉子和一干修行者又是纷纷叩拜在地。

肥胖老者也不会理他们,慢吞吞的走到长须道人身旁,眯着一对小眼睛看着

银衣人,嘿嘿笑了数声,说道:「萧小哥这趟威风了,老朽的四个弟子,就给萧

小哥杀了一半,老朽再不来,就没有活着的弟子罗。」

银衣人看着面前的两人,脸色冰寒,说道:「你们待如何?」

肥胖老者又笑了数声,说道:「凡事都有规矩,虽然你们阴阳宗不喜欢遵守,

我千相门还是很看重规矩的。萧小哥若是不想我千相门和寻龙观,跟阴阳宗互相

攻伐,不死不休,就交出火龙真阳珠,再受老夫一击,事情就此了结,以後不再

提。」

银衣人冷冷的看着长须道人,沉声说道:「这也是你们寻龙观的意思?」

长须道人颌首,说道:「修行门派之间攻伐,实在有伤天和,若是能如此解

决,便最好不过了,萧兄认可否?」

银衣人沉默了一会,探手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抛了过去,淡淡的说道:

「此事确是我阴阳宗不对在先,如此揭过也好,就这样定吧。」

长须道人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下,点点头就收了起来。

在锦盒打开之际,谷中的众人似乎都听到一声来自冥冥中的厉嚎,一道红光

从盒中散发而出,照映得长须道人如同置身烈火,裂谷中瞬间变得酷热无比,玄

奘等人身上一时都冒出大量的汗水,直至长须道人合上锦盒,一切方恢复正常。

待长须道人收好锦盒後,肥胖老者细声细气的说道:「接下来,就轮到老朽

的一击了,萧小哥可准备好了?」

银衣人冷眼看了他半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对罗几名阴阳宗弟子说道:

「你们聚在我身後,我会全力护住你们。」罗黑虎等人应了一声,便聚拢在银衣

人身後,玄奘也被符红瑶拉了过去,混在几名阴阳宗弟子当中。

待得阴阳门的诸人依次站好後,银衣人才对肥胖老者冷冷说道:「出手吧。」

肥胖老者小眼中寒光一闪,张开嘴巴,一片绿莹莹的叶子从他口里飞了出来,

那叶子浮在空中,见风就长,瞬息间就变成一把三尺长短的芭蕉扇。

肥胖老者双手持着扇柄,呵呵的笑道:「前些日子,我向一至交好友借得这

柄扇子,听说乃是仙家宝贝,妙用无穷,今日刚好带在身上,萧小哥且受一扇罢。」

说着缓缓举起芭蕉扇。

那扇子稍一举动,大气便荡然一震。

无数的云水之气向扇面汇聚,随着扇子渐渐举高,汇聚而来的水气形成数十

道白色的小气旋,拼命往扇子里钻,气势甚是惊人。

早在肥胖老者握持住芭蕉扇时,长须道人就喝令青袍汉子等修行者撤离出裂

谷。

银衣人的一头白发笔直向後飘起,他伸手往身前一指,听得一阵利器破空的

颤鸣,一面由无数剑刃组成的透明盾牌,若有若无浮现在他身前。

银衣人召唤出透明盾牌後,脸色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急拍身上的数

个部位,一道土黄丨色的光芒从他身上亮起,照在他和身後的几名阴阳宗门弟子身

上,形成一个个相连的厚实光罩。

他身後的几人当中,玄奘一身月白僧衣,身上乾乾净净的,没有任何的光芒。

符红瑶惊叫了一声,急急叫道:「师伯,臭和尚他……」

银衣人心念一动,知道自己出了差错。他释放的乃是阴阳门中最高等级的护

罩,名曰「心相连」,这种护罩防护力惊人,施放便捷,只需激发事先绘画在身

上的符咒即可,在斗法时极是得力。

心相连护罩一旦激发,便可自动感应在场的阴阳宗门人,在各人身上生成一

个强力的护罩,这些护罩相互依存,只要其中一人的法力能维系下去,那麽所有

的护罩都不会破裂。只是这种护罩的符咒绘制甚是艰难,阴阳宗中只得区区数人

能得以装备。

然而心相连护罩有一个特性,就是只能感应修炼了阴阳宗心法的门人。

玄奘不懂阴阳宗心法,这护罩自然是没有罩上他。

不过银衣人此时也来不及补救,因为肥胖老者已是将芭蕉扇举高到了顶点。

谷地的上空茫茫一片,无数的白色小气旋融合汇聚一道漏斗状的巨大气旋,

呼隆隆的从芭蕉扇的扇面直通到天上,声势极其猛恶。

肥胖老者嘿的一声,脸色涨得通红,小眼睛中精光四射,他鼓荡起全身法力,

擎着芭蕉扇,猛的向下一扇。

芭蕉扇从顶点扇落的瞬间,那漏斗状的巨大气旋被完全吸入扇面,然後随着

芭蕉扇的落下,狂猛的气旋从扇面喷涌而出。

无数剑刃组成的透明盾牌瞬间破碎。

裂谷中地面摇撼,昏暗无光,滚滚狂风肆虐迅猛,淹没了银衣人及他身後的

阴阳宗门人,数个土黄丨色的护罩明明灭灭,似乎随时会碎裂。

狂风未起之际,玄奘就感觉到了不妙。

只是谷地中陡变的形势,根本容不得他选择,也无可反抗和逃避。

在芭蕉扇落之前,玄奘运足了力气,在坚硬的地上踩踏出两个盈尺的深洞,

将双足深陷其中,他俯伏着身子,尽力减少躯体的受风面,十趾牢牢的抓住地面。

罗黑虎顶着一个深黄丨色的护罩挡在他身前,符红瑶和另一名阴阳宗弟子,一

左一右紧紧的扶挟住他,然而芭蕉扇一落,他们一切的努力都土崩瓦消了。

那是一种无可抗拒的天地间的大力。

在狂啸的烈风当中,玄奘只觉得身子一轻,便手舞足蹈的被吹卷而起,瞬息

就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边。

19钓海(上)

四周尽是一片白茫茫,玄奘只觉得天地旋转个不休。

他的身子被狂暴的气流卷裹着,在空虚无所依的不停的翻滚浮沉。不时有断

枝乱石土块等杂物,被风流卷入,带着尖啸声从他身边急掠而过,所幸的是不曾

击打在他身上,否则不是皮破肉绽,就是筋摧骨折。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玄奘的身心皆浑噩不清时,风势减弱了下来。

玄奘强打起精神,忍着不停翻滚带来恶心的晕眩,勉力睁目看去,见身周那

黑沉沉的暴风似乎变得稀薄了些,有些许的亮光从外头隐隐透进来。

又过了一会,暴风那黑沉沉的颜色渐渐消去,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他的身躯

也不再翻滚了,而是宛若置身湍流一般,被那强烈的风势吹得飘浮不定。

玄奘心中一凛,这是风势将息的迹象。

他被狂风一路裹挟,如今不知被吹飞到何方天空上,若是风势缓下来,承托

不住他的躯体,势必是摔将下去,变成一块肉饼。

玄奘定了定神,在烈风中挣动身体,一点点的将身上的僧衣除下,小心万分

的把僧衣双袖分别紧绑在两条大腿上,然後蜷缩着身子,将余下的僧衣密密抱在

怀中。

他艰难的做完这一切,不久後,风势就弱了下来。

风流渐渐承托不住他的身体,开始沉甸甸的堕落。

玄奘暗暗一咬牙,身子展开,双手紧紧握持着僧衣下摆的两端,向上便是一

扬,那僧衣就兜风鼓起,宛如一把月白的大伞。

他的身子陡然一震,僧衣形成的大伞,带着仰面朝天的他在空中飘飘荡荡,

虽不能阻止下跌之势,却也减缓了许多。

玄奘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有暇扭头向下望去。

入目尽是一片湛蓝的水色,无边无际,原来他被狂风吹飞了不知几百千里,

如今是身处大海的上空。

他四下张望,完全找不到任何陆地的影踪,不由得心中叫苦。

这般落入茫茫大海中,虽不至於摔成一块肉饼,然而他身上无水无食的,只

怕也是多挣扎几天,便在海上活活困死了。

便在此时,听得头顶撕拉一声,却是那僧衣吃不住鼓荡的风力,裂了一个口

子,那口子被风力所激,瞬息就将僧衣裂成两截布片。

玄奘惊呼一声,身子如秤砣般直堕而下。

海面上浪花溅起,他四脚朝天的猛撞在水面,身子抽搐了一下,背脊疼痛欲

裂,而後冰冷稠厚的海水就将他吞没了。亏得他此前已降落到距海面十余丈的高

度,这一下撞击虽然猛烈,却只是内腑受到震荡,并不致命,也没有昏迷过去。

玄奘很快浮出水面,张嘴喷出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咸涩海水。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划动手脚,在海水中稳住了身子。他是江流漂来的弃

婴,自幼便在江河边长大,一身水性相当不俗,不消说是此时风平浪静的海面,

就算在风大浪急的风暴中,一时半会也断不至淹死。

玄奘强忍着胸腹间那烦闷翻涌的气血,在水中缓缓游动了片刻,仔细看过四

周的境况,便翻身脱下贴身亵裤,扎紧两条裤腿,吹胀了气,做成一个小小的浮

囊。

这般粗陋的浮囊虽然不消多久就会漏气扁瘪,然而在这茫茫的海面,依靠着

它,至少可以得到片刻的歇息。

玄奘将浮囊放在颈后,仰面浮在海水中,手脚轻轻划动,保持着身子不下沉,

这是最节省力气的浮水法子。

他落水时,内腑震动甚烈,此时头脑昏昏沉沉的,能省一点力气总是好的。

玄奘浮了良久,忽觉得身周的水流泛起了一丝波动,似是有甚么物事经过,

他心中一动,扭头看去,便见一条尺许长的青色海鱼在身旁游动,他心中一喜,

反手一拳就将那海鱼打得浮了上来。

他下意识的捞过那海鱼,却是怔住了。

汝不可行yin。若为口腹之欲,行杀生之举,有违佛门根本………一时间,一

条条佛门戒律从他脑海里流转而过。当日失却元阳之身,或曰迫于无奈,情有可

原,然而眼下,自己分明是因为饥渴难耐,而出手击杀这海鱼。

只不过,佛门虽慈悲,束手待毙却非证佛之道,这其中有许多想不明白的碍

难……

玄奘沉思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他此时身上光溜溜的,割肉小刀等随身物件已遗落了。

他也顾忌不得许多,徒手将那海鱼扯开,撕下一片洁白的鱼肉,放进嘴里,

这生鱼肉入口甚是腥涩,然而咀嚼几下后,便生出一股鲜甜的味道,倒不甚难咽。

小半条鱼吃下去后,玄奘的精神旺盛了一些。

他又仰头察看了一遍周围的海面,四下尽是水茫茫一片,没有船只没有陆地,

就只好继续仰浮在海水之上。

便是如此,玄奘靠着小小的浮囊,在海上漂流了数天。

这一天,玄奘昏昏沉沉的从瞌睡中醒来,觉得脑袋比平素沉重了许多,映入

眼帘的依然是无尽的蓝色水波,他默默翻身,一面划着水,一面将那已经扁瘪了

大半的小浮囊,重新吹气鼓胀。

忙活完后,他方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火烫无比,却是生病了。

他从空中堕落到海上,内腑本已是受了震荡,再加上这些天不停的划水漂流,

只有累极了才瞌睡上那么一会,体力消耗甚大,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

蔚蓝色的天空上,一只灰白色的飞鸟一掠而过,玄奘精神猛的一振。

他没有任何海上的经历,然而他在书籍中却是看到关于海上的记载。飞鸟在

空中飞翔是不能持久的,必须有驻地让其歇足,否则会活生生累死,海上若是有

飞鸟出现,那就是说,附近必有陆地或岛屿的存在。

玄奘勉力举头,极目四顾,入目的还是无边海水,哪有一丝陆地的影子。

玄奘张望了一会,疲惫的仰靠在浮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飞鸟。

飞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长唳一声,双翅一敛,竟是扑棱棱的落在他的胸膛

上,尖利的趾爪抓得他的皮肉一阵生疼。飞鸟在他胸膛上踱了几下,停了下来,

侧着脑袋,用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他。

玄奘与飞鸟对看了片刻,叹息一声说道:「原来你也找不到陆地,想借我的

身体来作驻地,歇足一番是吗?」

他喃喃的说着,脑中一阵昏沉袭来,就此人事不知了。

玄奘再度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东西。

他吃力的辨认了一会,才看清这是一片挂在床头的布幔,只是颇为残旧,怕

是时日不浅了,这时有一个女子声音在他旁边咋呼呼的喊说着,不过他一个字都

听不明白。

我被人救起来了,玄奘这样想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玄奘在床上睡了三天,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如今身处的,是一个名为孙铁柱的渔民的家中。孙铁柱是孙家棚的一名村

民,孙家棚是一个小渔村。这个叫孙家棚的渔村坐落在一个方圆百十里的海中孤

岛上,这孤岛名为龟流岛,离大唐疆域几近千里。

孙家棚渔村约莫有百来口人,三四十余户人家,以捕鱼兼耕作为生。孙铁柱

前些天出海捕鱼时,发现昏迷在浅海区域的玄奘,便将他救起,带回家中照料。

孙家棚村民的语调甚是怪异,翘舌尖声,宛如鸟鸣,玄奘听不明白,他们也

听不明白玄奘的话,唯一勉强能与玄奘沟通的,是孙家棚的村长老孙头,老孙头

能磕磕巴巴说上几句走调的大唐正音。

从海里捞起了一个唐国和尚,这对于素来平静的孙家棚可是一件大事,老孙

头每日都来探视玄奘,以上便是从他口中得来的消息。

这日早上,玄奘觉得精神稍稍旺健,便起了床,穿上一件不甚合身的灰褐色

粗布短衫,走出了房间。他的僧衣已在暴风中损毁了,如今所穿的,估计是那孙

铁柱的替换衣裳。

走出到堂屋,见一个黑瘦的女子在操持一些家务,正是孙铁柱的浑家,屋里

不见孙铁柱的影踪,料想是出门了。玄奘向孙铁柱的浑家比划了几下,示意要出

去走走,那女子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通,玄奘也听不明白,就笑了笑,缓步出了门

口。

孙家棚建在一个避风的山坡上,孙铁柱的家就在山腰上。

玄奘打量了周围一会,便举步往山上走去,一路对迎面的村民点头合十,微

笑致意。据老孙头说,他在昏睡期间,几乎所有的孙家棚村民都好奇的来探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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