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2 / 2）

眼见这里是呆不下去了，湛月想离开又拔不动腿，钟闲云始终用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让她心中没由来的慌乱。

见钟闲云似乎没什么异议，湛月小心的把珍珠转移到樱桃手中。樱桃磕了个头，又赶紧回楼上去了。

“公……公子，给奴婢吧。”樱桃眼尖的跑下楼来，颤巍巍的跪下，又抬起手来看着湛月。

湛月从袖口拿出被她蹂躏的不像话的海棠花，所剩寥寥无几的几片花瓣根本已经包不住里面的珍珠，随它滚落到湛月手心中。

“哦？东西呢？”

“呵呵，谢……”湛月舌头突然打了结，脑子短路的扭着僵硬的脖子，见钟闲云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讪讪的干笑了两声：“我……其实那个，是来送东西的……”

“是吗……月儿，你今天扮男装比上一回要成功多了。”

“不是出去了嘛……”湛月正拼命晃着扇子，随手向外一指，心想都出去吧，都出去吧！

“月儿，贼在哪儿，本王怎么没有看见？”

“我马上去追！”见仲玉一个飞身出了门，湛月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刚刚又得压低了声音又得扯着嗓子喊，累的汗都出来了！

“哎呀！刚刚跑出去了啊！”

原本人人都得知来人是卷云王爷，都大气不敢喘的。湛月这一叫唤倒是把仲玉的话给生生截断了！许是职业病，他甚至有些着急的四下观望：“哪儿呢？贼在哪儿呢？”

“哎呀呀！有贼啊！”

名字？湛月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一直在讨论自己。不能说啊！还心上人？还好兄弟？误会啊！这要是说出来才真是要死了！

“多谢大哥，她叫……”

“哈哈，还不好意思了！你长年在外，又是孤身一人，你的事就是大哥的事。这样吧，你告诉大哥那姑娘的名字，大哥许你三日之内将她寻来！”

“大哥！不要乱说！”

“玉弟，怪大哥疏忽了。看起来，她倒是你的心上人？”

湛月始终未听到追细的反驳，听到愈来愈远的脚步声，想来已经被抬走了……听起来，钟闲云虽然很生气，语气中更多的却是担忧与心疼，想来追细是不会受罚的……

“是！”

“来人！先把你们队长抬回去！放任你几天，竟然颓废成这个样子，简直不像话！”

似是昨日才说过的话，原来真的是她！湛月心中很是感动，若非钟闲云站在这里，她几乎要站起来与他相认！怎么办怎么办……突然低头看到腰间的钱袋子，湛月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

“桐花宫！你记住！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们全宫陪葬！”

——

“不必了……小弟回去过……那桐花宫已经换了地方，我……找不到她了。”

姑娘？湛月手顿了一顿，哪个姑娘？难道是她？

“玉弟！”钟闲云喊住他，声音温和道：“大哥最近太忙了，等西凉使臣一走，便帮你寻那个姑娘。”

“大哥客气了，既然人已经找到，没什么别的事小弟就先离开了。”湛月一边轻轻摇着扇子一边疑惑——原来仲玉是来捉追细的……只是他怎么听起来心很是低落的样子？

“玉弟，辛苦你了。”

想着想着竟然气闷起来，茶早凉透了，湛月还是“咕咚咕咚”连灌了三杯。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了才追悔莫及！但奈何钟闲云偏偏正走到了自己的旁边，她只得忍着不敢动弹！

要死了，怎么是他？他不是和阿哥门去接西凉的使臣了吗？怎么会跑青楼来了？虽然他一直对自己不差……但是以她现在的处境，若是被现了，下场一定很惨……不对！她有什么惨的？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不近女色？不是照样来这场所！

大哥？湛月想起仲玉是曾提到过有一位结拜大哥，在这京城还是宫中……好奇的向门口望去，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大哥是何方神圣，却是险些吓掉了下巴，条件反射的“唰”的打开扇子挡住了脸，一面端起茶杯拼命的灌茶！

“我……”正要说无事，那刚刚救了她的人竟突然朝她看来，湛月一抬眉，即刻看清了他的脸，一下子激动起来！几乎就要不自禁唤出声——仲玉！只是没等她唤出声，他却略过湛月转过身看向门外，恭敬的唤了声：“大哥！”

见追细根本不理会她，老鸨碰了个软钉子，却毫不气馁，转而来到湛月跟前：“这位公子，你可是受惊了？”

“哎呦！这是怎么啦？哎呦！这天杀的栏杆怎的这般不结实，要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得了！这位公子没事吧？”老鸨一面去安慰追细一面冲着欣泉使眼色，欣泉心领神会的退回屋中，只是走前还略有不忍的看了一眼追细……湛月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疑惑更大。

本想追细，关于她被捉去之后的事，关于连天的事，还有他自己……他们究竟生了什么？可还没迈出步子，便见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挥着手帕扭着臀，急急忙忙的赶来。

湛月先是瞥了一眼椅子上的人，果然是许久未见的追细。他竟还穿着那日的黑衣，人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很不好，头散了一半，脸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渣。他满脸悲恸，痴痴望着楼上，似是对方才自己九死一生的处境浑然不觉。湛月蹙眉随他的视线向上一瞧，便见一位绝美的女子正面色煞白的向下观望！樱桃跑到了她的身边担心的扶着她，想来她就是那个欣泉了……

一切生的如此之快，人们尚未来得及换第二口气，整个百翠楼鸦雀无声！停了几秒才不知在谁的带领下，响起一片叫好声！

湛月略感悲催的吐槽了句，眼看着避之不及，正要闭眼承受这“灭顶之灾”，却在这千钧一之际被一道极快的身影撞开！接着一个晃神的工夫，那人竟帅气的踢飞了眼前的座椅，稳稳接住了下落的人！趁椅子还未落地，再一个飞踢！那名贵的雕花红木椅便在他身侧稳稳停下！

没完成任务就要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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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西凉来使

？

钟闲云就如此扛着她大摇大摆的出了百翠楼，却没有回王府。许是听到追细的消息才急忙赶来，又着急赶回城外，途经最近的李府时便将湛月放下。李大人早战战兢兢的候在了门外。钟闲云简单叮嘱了飞零几句，又很是威胁的瞥了湛月一眼，直到目送他们进去，才快马加鞭的离开……

——

“公子！公子！千瑟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

“千瑟，你不要哭啊……”

“嗯，千瑟不哭，公子好好的在这里，千瑟怎么会哭呢，千瑟是太高兴了……”

“千瑟，其实我是……”

“千瑟明白，千瑟知道公子……不，是小姐。瞧千瑟这张嘴，竟是改不过来了。不管是湛公子，还是湛小姐，在千瑟心里，都是一样的！”

“好千瑟……你在这里住得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对不起，我今天才来看你……”

“小姐说哪里话！千瑟在这里过的很好，李大人已经认了千瑟为干女儿，府上的人都对千瑟很是照顾，千瑟只是想念小姐……”

“干女儿？”

“是啊是啊，千瑟丫头聪慧乖巧，甚得老夫欢心。刚巧老夫膝下无子，干脆收了千瑟为干女儿，一来陪老夫解解闷，二来让她今后在京城也有个依仗……”

湛月看着一旁赔笑的李大人笑的眼都眯成了缝，心知肚明他绝非是因为这个理由。之所以收了千瑟，怕更是因为千瑟是卷云王爷吩咐要照顾的人，先巴结上才是真的。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

——

“湛姑娘何在？”

门外传来邓公公的声音，湛月回头见他四处张望，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男装，便笑着应了声。

邓公公眼前一亮，由衷赞道：“姑娘扮起男子，真真是巾帛不让须眉啊！”

“邓公公谬赞了，可是西凉来使已至？”

“姑娘真是神机妙转，老奴正是为此事来的。西凉使者已经入住皇家客栈，陛下要老奴请姑娘回宫准备赛事。”

“赛事？你说我？可我并没有赛事啊……而且，陛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老奴就不知了。不过是施先生说姑娘去了百翠楼，正巧老奴还未到百翠楼便碰上王爷，才直接来了李大人府上，找见姑娘。想来是施先生为姑娘安排了新的赛事也说不定……”

这个家伙，不会干这种事吧？百步穿杨？抱歉，她连弓都抬不起来。心中所想？她又不是镯子，哪里能知道别人想什么。枯草回香？那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想来问了邓公公他也不会说什么，湛月要求带上千瑟。邓公公打量了她一眼，只觉她样貌平平，不疑有他，更没和宫中的千锦联系起来。只当是湛月的朋友，便欣然同意了。

——

“什么？姐姐她进了……”香车内，湛月把在宫中遇到千锦一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千瑟，只除了天尊告诉她的画面。而千瑟果然如她设想一般震惊无比，若非她及时捂住嘴，声音就要高过车外的马蹄声了！

“是的，你姐姐进了宫，而且过的很好……”尤其是太子，对她相当好！湛月两眼灼灼的盯着千瑟，想从她表情中看出点什么，然而千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姐姐无事，我……也就无事了。”

湛月会心一笑，好样的千瑟！没让她失望。

“能做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们往往身在福中，却忽视了这而失去过这个机会的人反会更加珍惜做自己的机会。谁说不是因祸得福呢？”

千瑟震惊的抬起头，仿佛得到了新生。她感激的望着湛月：“小姐，谢谢你……”

马车内一片安静祥和，飞零稳稳站在车顶，环胸抱着剑，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家客栈内——

月上柳梢，已然悄悄入夜……委婉流畅，隽永清新的琴声却在这万籁俱寂中透过窗倾泻而出。即便是不懂琴的人此时若醒着。也会忍不住侧耳倾听。若有略通乐理的人经过，定不难听出，此乃汉朝名曲——《平沙落雁》！

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行云流水般的弹奏，随性洒脱，这广袤的意境与胸襟绝非是一个久居宫中的乐师能弹奏的出的……即便是宫里的那一位……怕也会自惭形愧。

“烟渚。”随着这一声轻唤，琴声戛然而止。

“巴总管，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一个背影儒雅的男子随意披散着长发，卦在琴前坐着。

“殿下说你的琴弦断了一根，让我给你送来了新的。”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这《平沙落雁》有没有这根琴弦都是一样的……”一面说着，烟渚还是笑着接过了这根琴弦，却是触手的一刹那变了脸色：“这是！”

“殿下找来的必然是最好的，你拿着……总不会错。”

“帮我谢过殿下。”

“自然。我还要四月，你早些休息吧。”

——

“巴老头！嘿！我在这儿呢！”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树上去了，快些下来！当心摔着！”

“嘿嘿，怎么会呢！我可是西凉最伟大的占星师，要是摔死不就闹大笑话了！”一面说着一面贴着树干滑下来一个八九岁的可爱小姑娘。她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皮肤雪白。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还带着两个小酒窝。明晃晃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闪着骄傲自信的光芒。只是她的衣服有些怪异，夜空般的深蓝色袍子，还带着帽子，上面点缀着繁星点点的白色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四月啊，殿下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要爬树，不要爬树，你忘了去年险些被蛇咬了的事儿了？”

“切，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咬我，要不是你们吓着了它，我都要和它成为好朋友了！”

“好好好，我的占星师大人，敢问今日占星可有收获啊？”

“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只告诉殿下！”

——

“都准备好了？”

“是！”

“殿下也准备好了？”

“是，都准备好了。得大人指点，凤凰羽的残局已经破了！”

“嗯，很好……此战只能赢，不能输……”

“大人，属下不明白……”

“到时你自会明白，不早了，下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等等！”

“大人还有何吩咐？”

“巴依……”

“属下在！”

“去告诉大东的皇帝，这新加的三样比试要加上筹码！”

“敢问大人，这筹码是……”

“筹码……本宫会亲自挑选！”

月光下，窗棂中，深秋梧桐别样红……

－－－－－－题外话－－－－－－

出现了几个新人物，大家可劲儿猜吧！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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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暗潮汹涌 上

？

“西凉来使觐见！”

“西凉来使觐见！”

“西凉来使觐见！”

层层通报传来，由正阳门过“御路”登丹陛，直上金銮殿！大东首次吹响了独有的犀牛角，浑厚的声音响彻整座皇宫！看来此次来使身份非比往日，宫里的人无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宫内的东北角，湛月却在人人忙到虚脱的时刻与千瑟坐在墨龙台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小姐，你真的要我随你出赛？”千瑟在一旁紧张的绞着手帕，却见湛月悠闲的喝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湛月有些纳闷，从她回了宫，原本还想找施荼蘼问问关于秋欣泉的事，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之后，以为千锦会来找自己，结果也没等到她的身影。直到昨天入夜时分，才收来了门外宫人递来的一张条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只写了两个大字：“待命！”

行呀！既然让她待命，她就待命好了。可是别处都太吵，她便带着千瑟住在了墨龙台。因着那日天尊带走湛月，许多宫人都是亲眼见到的，知道天师大人与湛月关系不同寻常，左右没人拦着她，这一夜倒是无人扰。

可就在一个时辰前，邓公公却是亲自来通报，要湛月准备好去御花园候着，参赛者、各宫娘娘、小主、包括本届的秀女已经都在那里了。

“嗯。”

“可是小姐，你把这么好的衣服让我穿，自己就穿成这样吗？”

“嗯。”

“可是……”

“走吧！”湛月突然起身，为千瑟亲手理了理裙摆。这本是皇上亲命为参赛者准备的，上等的苏绣流仙裙，虽比不上湛月穿过的天山蓝蚕冰丝锦，却难得的是渐变色。在阳光下由粉转紫，飘然若仙。

湛月打量惶惶不安的千瑟一番，笑着点点头：“果然是人靠衣装！”只见千瑟今日还画上了淡淡的梨花妆，在这深秋时节显得格外别致。绾的上好的灵蛇髻，更是显得无比脱俗。而她，却只着了一身鹅黄的衣服，除了颜色柔亮一些，料子普通，也没有什么装饰品。头发散下了一半，另一半简单绾起，若非说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只有头侧的桂花很是别样……乍一看上去，若非她绝艳的脸，湛月倒更像是千瑟身边的丫环。

“小姐，你这是？”千瑟见湛月跟变戏法似的戴了一顶纱帽，将不施脂粉的绝世容颜藏在其中，这下更是平凡的掉进人堆也认不出来了。

“好了，我们快走，不要迟到了反而引人注意！”

——御花园——

园内空出了好大一块场地，四周已经坐满了人。湛月扶着千瑟透过薄纱小心打量，远远看到千锦在与董昭仪说话，便拉她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千锦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千瑟眼皮猛跳了两下，紧张起来。湛月拍拍她的手背，叫她不要怕……

“姑娘。”

“啊？”千瑟差点惊呼出声，一看却是个年轻的嬷嬷在从头到脚打量着自己。

“奴婢该死，惊扰姑娘了。只是姑娘，参赛者都是要坐在那边的……”千瑟赶紧看向湛月，见她微微点头，才压了压心底的惧意起身随嬷嬷过去了那边。

“姑娘，你的丫环怎么遮住脸呢？”

“丫……丫环？”

湛月自是想好了理由，见千瑟又变得紧张，赶忙淡定的道了声安：“给嬷嬷请安！是这样的，奴婢近日偶感风寒，恐传染了他人，又不放心主子自己，这才带了纱帽……”

嬷嬷笑着点点头，却是不由自主远离了她们二人几步。湛月心中好笑，却也不点破。之前就见过有些女子如此装扮，不过听说大都是气色不好时用来遮丑的……

“小姐……”

“嘘，叫我星儿，今天啊，你才是小姐。”

“可是小……星儿，我害怕，姐姐她一旦认出我该怎么办？”

“别怕，莫说你今日与往日大不相同，即便她真的认出来，你只需记住你不认识她就好。给我把腰板挺直了！”

“嗯！”千瑟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昂首挺胸的步入参赛席。

“咦？这姑娘好眼生，也是参赛的？”

“不是参赛的，也是备赛的……不过，倒是长得不错呀！”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才不管她是什么来头，我今天啊，可是冲着王爷来的！”

“嘻嘻，我是为太子殿下来的。你呢？”</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