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头,直视着天帝,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下凡去找她——”
“大哥哥,你是谁?你也在找人吗?”
“是啊。为什么说‘也’呢?”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在找一个人呢,或者说,在等一个人。”
“哦,那你在等谁?”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人在找我。我们一起等吧。”
“……好,我们一起等。”
…………
第一章 百鬼夜行
(凡界-轩辕历2785年
月黑夜风高,除了“呼呼”的风声和不时传来的厉鬼惨叫,四周静得可怕。ww
夜幕中隐隐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步步,艰难地行走于杂乱交错的枯枝间。
风起,那个小小的人影轻轻抖了一下,紧了紧裹在身上有多处划痕的白色长袍。
明黄丨色的圆月下,隐隐可见是一个九岁左右的小女孩。白瓷一般的皮肤在几处灰渍下依旧清晰可见。左幽蓝,右血红的眸子清澄明亮,仿佛能看透世界,在长长的睫毛下忽闪忽闪。不长不短的水蓝色头发用长长的发带扎成一个辫子,似乎还泛着淡淡的水雾。
万妖山妖魔横行,沿途时不时有悬浮在半空的冤魂鬼怪飘来。她紧紧闭着双眼,小手里攥着一串佛珠,唇瓣哆嗦着张张合合,用简单的佛咒抵御低级妖魔的攻击。
突然,一阵奇怪诡异的寒风吹来,四周的枯枝沙沙作响,夜空中那一轮满月明亮得可怖无比。
小女孩睫毛轻轻一颤双目睁开,漂亮的小脸吓得煞白,口里喃喃吐出几个字:“糟了,遇到百鬼夜行了……”
远处传来僵硬且不一致的脚步声,有的如同玄铁撞击地面,有的却如飞鸿一般悄然无声,忽闪忽闪的一片莹绿色光芒像征着它们的身份。它们就这样。麻木,诡异地向着西北面缓缓移动。
她的身上天生带着独特的招妖煞气,许是吸引了鬼怪们,它们在距离女孩三尺处,忽的停下,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她——
千百只莹绿色的眼睛同时亮起。
食物!食物!
女孩筛糠般得抖动着,脸色惨白,双唇紧紧抿着,月光下宛如一个精致的白瓷娃娃。她的眼里透着坚定——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点光亮都没有。
小小的孩子站在那里,明明如此弱小,却倔强地要撑起一片天。
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莹绿色的眼睛,诡异,阴森,透着贪婪和肃杀之气——
好像要把她吞掉。
孩子轻轻抖了一下,眸光闪过一丝坚定,岿然不动。
一只无形的巨手伸来,呼呼的风,吹起她幽蓝如水的发丝。
她吞了吞口水,死死护住身后什么东西,咬紧牙关,双目紧闭。
终于,她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她的身后是一个陈旧的陶罐,旧,但似乎被孩子保护得很好,一尘不染。
——那是一个骨灰盒。
无形的风刃狠狠划过,陶罐裂开一道小口子,然后,“啪啦啪啦”,缓缓裂开,宛如爬山虎一般蔓延,形成丑陋细小的裂纹,最后,“咔”的一声,碎了。
——碎了。
小女孩呆呆地趴在地上,静静地目睹了全过程,大大的异瞳美丽而悲戚。她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陶罐碎裂,洒下银白色的的骨灰。
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终于冲了上去。
素白的小手聚拢着骨灰,慌乱地忙活。全然不顾陶罐的碎片割破手,血曰曰流下。小嘴里慌乱地呢喃:“娘,不要怕……不要怕……”
终于,一颗大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混在骨灰与鲜血中。
她瘫坐在地上,被血浸染的小手缓缓抬起,捂住头,哭了:“呜……呜呜呜……娘,娘……娘!……”
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只听见一片嘈杂。
“看啊,那个妖物!她出生时克死了帮她接产的所有人呢!”
“是啊……那一天西凉的花除了天暮花全死了,天暮花也花开二度呢。”
“看看她那眼睛,一只红一只蓝,一看就是妖物!”
渐渐有人往她身上砸东西,她却恍若未知,头深深埋在双膝间,小小的身子蜷缩着。
恩,香中带腥味的是鸡蛋,酸酸的味道的是番茄,清香的是大白菜……
“呸,妖女!她妈妈也不是好料,生出这么个妖物!”
“千里氏的败类!”
“她不配姓千里!妖女!”
娘……娘……
“妈妈!”
女孩猛然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华丽的摆设,长长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茫然地从檀木床上坐起。却发现大脑如同被千万只针扎着,疼痛无比。
还好,只是一个梦。但是,又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她叫千里祀。是西凉四大世家中千里氏的嫡系子女。在西凉,复姓是尊贵和卓越的象征,是最接近凡界轩辕氏皇权中心的象征。四大世家更是如此。四大世家分别为折兰、千里、乐正和微生,先祖都曾和轩辕皇室同甘共苦,被授予与皇室同享荣华兴衰的权利。
但她是个意外。
她出生时,西凉花朵数尽凋落,花雨纷纷,除了妖花天暮。天暮二度花开。天暮一度,百里尘土;天暮二度,万里浩劫。天现诡异赤潮,数万人被妖魔残杀,六界动荡,故名千里祀。身带独特的招妖气息。她出生时,娘亲整整生了十二天。水月异眸睁开,接产的28个稳婆皆身体冰冷,暴毙而死,翌日,母亲叶氏也意外身亡。她触碰的花朵除了天暮都会凋零、枯萎,她的鲜血染过的土地,百年不会再生一草一木,沦为死土。
她生辰那天被载入了六合书,西凉花落,天暮二度,天现赤潮,异眸睁开,千人陪葬。接着七煞孤星现世,战星昭明脱轨,六界中在旷古一战里销声匿迹的神界重有头路——仙界上仙预言,凡界将有天神陨落。妖魔二界欲独霸六界。那一天,事很多。
千里祀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大大的水月明眸,左幽蓝,右血红,泛着凡人没有的清澄光泽,仿佛两面水镜,能映照出整个世界。并不很长的水蓝色发丝扎成包子头,格外可爱,似乎泛着淡淡的水雾。白瓷一般的皮肤,显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苍白,坚毅中多了几分娇俏和楚楚可怜。睫毛细细长长,像极了蝴蝶一张一合的翅膀。
千里祀想着刚才在万妖山的经历,还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百鬼几乎是齐齐向她扑来,眼里的贪婪不可掩饰。就在她要拼力一搏断佛珠时,一道幽蓝色的光劈过来,几乎是将百鬼扇飞。
“好,好厉害……”她当时愣愣的,结巴着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千里祀简直有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那么紧急的关头,自己居然还犯什么崇拜情怀,不看看人家是好人坏人吗?万一是救下她然后再抓走当压寨夫人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果然,世界无比凶险。那道蓝光的主人是一个身材修长、身着白衣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清冷孤傲的气质,轻纱掩面,看不清相貌,但从周身气质便能看出是一个绝美的冰山美少年。他环胸而立,站在山丘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沉默片刻,清清冷冷、却又如冰丝一般的声 ...
(音响起——
“你们继续,孤不打扰。”
千里祀咬咬牙,人心险恶啊。这个家伙是没事干吗?她的脑海中突然迸现出种种可能——
1、这家伙要等自己受伤再神经质地英雄救美;
2、他是一个虐待狂;
3、他要等双方都精疲力尽,再坐收渔翁之利,把自己抓回去做压寨夫人……
千里祀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甩甩脑袋丢开这个想法,定了定神,直视着面前满眼贪婪的百鬼。深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从腰带间掏出一柄短短的匕首,撩开袖子,在自己白皙的手臂上一划——
滴答,滴答,殷虹色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一点点一滴滴,落在泥土。
白衣少年先是一愣,继而又恢复了那种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的样子。
兴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千里祀如玉的面容有些苍白,她强撑着冷笑:“呵呵……来,来啊!”自身鲜血的反噬,她的情绪有些癫狂,幽蓝色的右瞳渐渐泛上一丝赤红。她冷冷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雪白的手臂无目标地挥动,鲜血飞溅,碰到的鬼怪先是幽绿色的眼瞳微暗,接着就化作灰色的灰烬,飘飞散开。
白衣少年依旧冷冷地看着下方不可思议的“战斗”,面纱下的绝色容颜上扬起一抹倾尽天下的笑。他真的找到了,他也没有想到今天的收获会如此之大。
见好就收,他怎会不懂。
衣袖翩飞,修长的手上缭绕起一簇幽蓝的火焰,火光迷绕,格外美丽妖异。
“嗯?”少年面纱下的琥珀色双眸微微一眯,手上的火光也瞬间熄灭。
只见红光闪烁,冲天的火光掩住一切。片刻后,火焰渐渐散开,千百个鬼怪已不见踪迹,千里祀静静地躺在地上,腕上的伤口已经封脉止了血,一个红衣少年负手站在她身边,冷冷看着漫天鬼怪残余的碎片。赤红的长发及腰,用鹅黄丨色的丝带束起,眉目清秀,也算是个美少年。他冰冰凉凉、不冷不热地吐出几个字:“敢杀七主,想死么?”
看了看身边的千里祀,又若有若无地向白衣少年的方向看去,一语不发地飞身离开。
“哎呀,姑娘你醒了!”一声惊叫打断了千里祀的思路。回首,是一个白衣的娇小少女,她望着自己,眼里有难以掩饰的惊讶:“你恢复地好快啊。按理说你不懂通灵术,又没有灵力,流失了三分之二的血怎么三天就醒了?”
“额……哦,谢谢呐。”千里祀天真地笑了笑,迅疾反应过来,“额?三天?”
“恩,那天公子离居然抱着你回来,我们见了,都吓了一跳。公子离从不让人近身三尺,可是……”少女看了千里祀一眼,掩唇吃吃地笑,没有说完。
千里祀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怎么懂她未完之语,纯洁地笑了笑,问:“那……公子离是谁?”
少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千里祀:“你不认识公子离?放眼六界,估计没有几人不识我家公子的。‘锦衣玉华绝色在,一语才华冠天下’,说的就是我家公子。”
千里祀撇撇嘴,还是没有告诉自己公子离叫什么嘛。算了,现在她只想早日去流月山拜师学习通灵术,早日回千里氏,给母亲应有的地位。她的眼眸不由微微一黯。还是早点谢过那什么公子离,快点赶路去流月山吧。
少女细腻地捕捉到了她眸光中瞬间的黯淡,拍拍她的肩:“我叫不语,是公子指定来照顾你的,下面你还是先去给公子道谢吧。”
千里祀掩去眸中的伤感,冲不语笑了笑:“恩。”然后率先走出房门。
不语任沉浸在千里祀那一抹笑中,不能回过神来。难怪,难怪公子离对她不一样,那样清澄的笑,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仿佛,一面水镜,照出了世界。
简简单单的木制阁楼,与公子离闻明四海的名声丝毫牵扯不到一块去。千里祀感慨地看了看阁前的牌匾——“隐月阁”,敢情这公子离也是一个有心事的人呐。
她真的只是想想而已,没有想到多年后,“公子离”的心事,会由自己解决。
“吱呀”一声轻响,沉香木制的门被推开。千里祀好奇地张望,只见阁内是一道道轻纱,微风乍起,轻纱曼舞,宛如仙境,一切都显得有些虚幻而不真实,使人沉沦在美好中,无法自拔。
公子离的品味真不错。
不语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她记得上次来隐月阁不是这么布置的。公子素来喜好清净,只是在阁内种了十来株紫竹,怎么……
“隐月阁被公子施了仙术,外表看上去只有四层,实际上有七七四十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布置。公子命名为隐月阁,也叫轮回阁。”不语滔滔不绝地介绍,可见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公子离在她心目中已经到了膜拜的地步了。
千里祀仰头看了看盘曲而上的木质楼梯,蜿蜿蜒蜒向上,仿佛是一道通天的阶梯。轮回阁,轮回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般的心境?
千里祀的心突然莫名地刺痛了一下。
转头看向身边的不语,千里祀问:“公子离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不语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
“好啦,到了!”不语轻轻一跃,跳过了最后一道阶梯,身后是连拖带爬才上来的千里祀。
千里祀满头黑线,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四十九层啊——偏偏那个公子离还住在顶阁。不过不语倒是并无异样,她大概也修习过通灵术吧。
爬上去后,千里祀几乎呆住了。
轻纱漫漫,比第一层更甚,宛如飘渺的云海。白纱末端挂着颗颗珠帘,水晶帘动微风起,别有一番意境。
层层纱幔后,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挑起纱幔,露出了自己的面容。雪白如银的长发松散地轻轻拢起,垂至地面,发丝泛着浅浅的水蓝色,如美丽的丝绦华带。肤色如雪,却显出一丝病态的苍白,衬得他更加绝美。长长的睫毛微垂,其下是一对极为美丽的双眸。深邃,绝美,是那种夜晚星空般的幽蓝色,如同静静流淌的星河,乎闪着星辰那幽深而璀璨的光芒。一袭白衣胜雪,更衬得他如嫡仙般绝美。手握一柄冰璃折扇。扇柄上挂着一条白色珠链。腰间系着一块无丝毫雕琢的美玉。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美好得让人无法直视。
千里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美的少年。像白日,又像黑夜;像明月,又更如星辰。
她的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魔鬼,又称撒旦,是用来魅惑普天下的。”
第二章 折兰浅离,同行
(“魔鬼,又称撒旦,是用来魅惑普天下的。”
千里祀甩甩脑袋,什么啊,这么绝色的美少年居然被自己形容成魔鬼。不过……她还真想看看这个公子离知道他被自己形容成魔鬼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在一边咯吱咯吱地咬唇偷笑,少年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声无奈。轻轻咳嗽两声,将千里祀打回现实。冲她伸出修长如玉的手,笑:“我叫折兰浅离。”
千里祀眨了眨眼,好漂亮的手,像是暖暖的温玉,却又宛如寒冷的冰璃,修长而绝美。再看看自己小小的双手,愈发觉得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算了算了,人比人气死人。千里祀撇撇嘴:“恩,我叫千里祀。”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的?折兰浅离?折兰……折兰!!!
蓦地转身,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你……你复姓折兰?”
折兰浅离点点头。
“折兰氏……千里氏……”她的头蓦地抬起,眼中布满惊慌,“快,他们很有可能找到!快让我走!”
一直被忽略的不语站在一旁,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千里祀的目光多了几分莫名其妙:“恩?谁?谁马上会来?”
“千里……千里家的人……他们一定会抓住我,然后,然后把我带到祭祀殿处以火刑……快点让我离开!”千里祀喃喃道,倔强的双眸中第一次写满了惊惶和恐惧。
“走?走不掉了。”折兰浅离突然静静地吐出几个字,“千里轨现在就在折兰府的前厅。”
千里祀双腿一软,坐在冰冰凉凉的玉制地砖上,小脸吓得煞白。折兰浅离冷冰冰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忍。对不起,小祀,我不是故意的。
折兰浅离摇了摇手中折扇:“其实……我可以用通灵术把你送出去的。”
千里祀的微微一怔,继而扭头看向这个折兰家的人。唇瓣轻轻一抿,眼眸中恢复了先前的光彩:“……好,多谢了。”
“刷——”
千里祀足尖轻点,飘飘落在紫竹林的草地上。周身的白光缓缓退散。
深深吐出一口气,恭恭敬敬地朝不远处的木阁鞠了一躬。起身,才发现紫竹林里不止她一个人。
“折兰浅离?!”千里祀仰着脸,看向身边一株紫竹上飘飞的白衣,脱口惊呼。
折兰浅离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点点头,摇着折扇,翩翩落地。
千里祀愣了愣:“额……我,我自己可以出去的。”
折兰浅离却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啪”地合上折扇,故作无奈:“可是这个法术必须把本人也传过去啊……哎哎哎……我只好牺牲自己,陪你逃出去啦。”话虽如此,脸上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千里祀绞着衣角,弱弱地说。
“额……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好久没出府了,你就顺带我一程吧。”折兰浅离忙切入主题,哈哈哈,中计了!“你要去哪里啊。”
千里祀抿唇反复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抬头:“流月仙山。”
西凉-帝都
嘈杂的客栈内熙熙攘攘,旖旎的香气略微有些刺鼻,粉帘半掩的歌台上是身姿绰约的舞姬。轻歌曼舞,与四周的粗俗格格不入。
一男一女走入小小的客栈。少年一袭白衣,腰间系着一块暖玉,手执琉璃折扇,绝美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眼,一进来便引来一大群女性的痴恋目光;女孩莫约九岁,样貌清纯可爱,小小的手绞着衣角,跟在少年身后。
眼尖的店小二立刻殷勤地迎上去:“客官,喝茶还是住店?”目光却一直定在少年腰际的玉佩上。
“两杯茶。”绝美少年皱了皱眉,随意地坐在桌边。女孩连忙跟过去。
两人正是千里祀和折兰浅离。
袅袅的茶香从白瓷杯里冒出,店小二讨好地笑:“客官,这是店里最好的茶了……”
“谢了。”折兰浅离一句话绝了店小二的贪念,自顾自地端起茶杯。
看着店小二灰溜溜地走开,折兰浅离又放下了茶杯。
千里祀轻轻抿了一口,抬头,看向折兰浅离:“还不错。”
“是吗?”民间的粗茶淡饭又能好到哪里去?折兰浅离扬了扬眉,修长美丽的手端起白瓷杯。妖孽啊妖孽,端个杯子都那么好看……千里祀摇摇头,埋头拨弄茶盏。
折兰浅离茶还未入口,面色却微微一变,绝美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眸光中尽是冷戾。
“小祀,先别喝。”折兰浅离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茶里有毒。”
千里祀一愣,有毒?复又慌张起来:“我,我喝了一口了……”
折兰浅离抵住千里祀正欲推开茶杯的手,道:“慢性毒药,千段血。你只喝了一口,少说也要三五天才发作。先别打草惊蛇,过一会儿我自会找机会给你解毒。我倒要看看,谁敢给我们下毒。”
第三章 流月上仙
(客栈内依旧歌舞平升,千里祀把下巴挨在木桌上,作苦瓜脸:“哎呀……到底是谁啊……”又抬头看向摇着折扇作沉思状的折兰浅离,“喂喂喂,想到什么没?”
折兰浅离幽深的眸子微微一闪,转头:“——没有。”
千里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软软地趴回桌上,刚要开口,眸光便定在了一个少女身上。
少女一身浅绿色素衣,十五六岁相貌,眉如远黛,盈盈双眸如画,皮肤白皙如珍珠,虽不是绝美,但也算是一个美人了。
她抱着一个沉香木制的琵琶,看上去格外名贵,衣服却是粗布而制,看上去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少女挨个问着,走过一桌桌。
“请问您要听曲吗?三文钱一曲。ww”
“走开走开!”
千里祀叹了口气,大概是家里有困难的人出来卖艺吧。抬首看向折兰浅离,他也正看向那个方向。只是,折兰浅离的眸子危险地眯着。千里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折兰浅离回过神来,面上又是那种冷冰冰的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这位大爷要听曲吗?三……”少女走到一个衣襟半敞的粗鲁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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