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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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艳说德育楼有鬼,还真是没骗我……这“鬼”太大了。

燕少凉凉地看着新挂的窗帘:“南川小学,我没记错的话,是得到重建资金拨款的,到时候完工,相关部门会专门成立小组来检查……如果查到稍有问题的建筑,整个承建商,都会遭受停业调查。”

我这下彻底软了。

我坐到凳子上,憷地问燕少怎么办?

德育楼这么大的工程,出了问题的话,集团的建筑公司就玩完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地震援建项目上搞鬼呢?

燕少暂时没有说话,我猜他在思考着要怎么办。我忍不住,问他:“燕少,要不要把这件事通知秦总……”

“不要!”燕少想也不想地回绝了我,“你想成为众矢之的吗?”

他略有些阴沉地看着我:“叫秦月天过来,确实有可能最快解决问题,但是你想过没有,只要他一动,所有暗中的人,都会知道是你通知的。搞不好他还没有来到南川,你已经遭暗算了。”

我听得心凉。

燕少缓缓地继续:“既然有在一栋楼上做手脚的本事,要在秦月天赶来之前,把一切证据洗掉,再把你灭口,实在是太容易的事了。”

“那要怎么办呢?”我心急如焚,“如果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大楼竣工,相关部门一检查,可能不仅仅是四建,整个建筑公司都会遭殃的。”

在地震援建小学上玩豆腐渣工程,那是嫌自己项上人头呆得太稳当了。

燕少还没能给我说出个万全之策,门外已经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林小莹!那个从总部来的林小莹!你给我出来!”

...

(我听声音,已经知道来人是毛艳。

我出去的时候,留在宿舍的许多家属已经6续出来看热闹了。

毛艳手指夹着烟,指着我:“林小莹,你凭什么说我混凝土标号没对?你干过什么工程?知道个什么?”

我完全没想到,毛艳会这么快的打上门来。

燕少站在我身后,斜斜地靠着门框,他的声音,有些阴冷,但是异常沉着:“不要和她生正面冲突。”

我听燕少的话,虽然心头怒火烧不尽,但脸上还是尽量平和。我说:“我没说过不对,我只是想要学习学习,我第一次到工地上,什么都不懂,所以想要看一下比例配表,做下笔记,以便以后工作中能用得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毛艳没想到我居然会是这么温和的态度,一时堆积好的攻击也有点拿不出手了。

但她还是尖锐地看着我,哼了一声:“什么表不表的!我工地上干了十几年了,经验不比你那些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多多了?你有什么资格敢停我工地上的东西!”

我心想毛艳好大的口气。

她不过也就是个底层的技术员,居然开口闭口“我工地”,真当自己是地头蛇了。

但是燕少既然说了不要和她冲突,我必然就会遵命。

因为这个女人的背后,必然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我和她冲撞,激怒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身后看不见的势力。

我就卑微地解释,说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可能是大家沟通出现了问题。我只是个一心想要学习的好孩子。

毛艳就哼着:“谅你也不敢,你要知道,小学的项目,可是上头最重视的,耽误了工期,有你好看的。”

我免不了又说恶心的好话,说有毛艳姐姐在,哪里会有完不成的项目,我只是想要多向她学习而已。

毛艳听了我的奉承话,似乎舒心了一些,又对我骂骂咧咧地警告了一番,这才离开了去。

她刚走,旁边几个女性家属便都围了上来。

其中一位监理的妻子抱着孩子,关切地问我:“小林,你没事吧?毛艳这女人就是个神经病,你不要理她,当她说的都是废话好了。”

我看的出来她们都很讨厌毛艳。便八卦地多问了一句,毛艳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监理妻子轻蔑地啐了一口:“什么来头,何队长在南川这边找的相好呗。什么文凭资历都没有,居然搞到工地上来。先是搞点材料运输就算了,后面居然开始搞技术了。一个农村妇女,以前在城里工地上挑过水泥,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监理妻子的话把燕少都震惊到了。

我忙问这事情是不是真的。

监理妻子竟然拿自己孩子起誓,说绝对没有假话。

其他家属也纷纷作证。

原来,这毛艳是南川本地一介农村妇女,已婚,孩子都七八岁了,这次四建承建了灾后项目,整个工程队下来,毛艳是临时工,就到工地上来挑水泥。何队长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和她混在一起了。

何队长自己家里也有妻子女儿,但南川离省城较远,他便在工地上养了这么一个毛艳。

毛艳自从和何队长混一起以后,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学毕业有丰富经验的技术员,还像模像样拿出了不知从哪里办的假文凭,开始插手工地上的大事小事。

“我们这些人的老公,都是和何队长一起下来的,大家知根知底,都是兄弟,所以有些事不好说罢了。”监理妻子越说越气愤,“那女人,在这里横着走,还经常对我们老公都指手画脚的。小林,反正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你也别理她,就当是一只苍蝇,飞过去就过去了。”

等家属们离开之后,

我和燕少对看无言中……我表示自己的三观已经毁掉了,燕少也表示自己对集团底层员工的认识需要重塑。

“燕少,”我波浪音中,拉着他,“她一个小队长的野女人,居然欺负我堂堂集团总裁的正牌奴隶。这口气奴隶我不能忍啊……”

燕少抚摸着我的头:“乖啊,小莹,拔毛凤凰不如鸡,你就先忍耐一下了……”

我满地打滚中……

燕少就跟我解释说,工地上因为缺少女人,这些队长啊技术啊会在当地找个相好的,其实是件很普遍的事,只是,会把这种相好的搞成工地上的“武则天”,这事情确实是闻所未闻了。

南川天高皇帝远,总公司只要求工程按期按量完成,哪里会管这种琐事。

由于我实在太悲愤了,被毛艳欺负这事情,大概燕少也不能忍,于是他哄我说,这件事,总有一天会给我一个说法,但是现在,我要做的,则是忍耐。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何队长敢让毛艳弄个假文凭到工地上来干事?”

他搂着我,用很好听的声音问我。

我想了一下子,突然茅塞顿开,指着燕少:“到时候出了事,都是临时工干的!”

“对了,”燕少揉着我的头,“我们的小莹很聪明嘛。”

我:“……”

燕少这种时候的这种话,我听听就算了。

工程造假的事,如果捅出了篓子,到时候一切罪责,说不定都会由毛艳这个拿着假文凭的“临时工”承担。她绝对没有公司的正式聘书,届时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替罪羔羊。

这么一想,心里凉飕飕的。

德育楼的事,搞不好,连南川项目上的高层都有参与……

燕少见我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反过来劝我放宽心态。燕少说了一句让我难以忘怀的话:“反正毁的都是我的基业,我都不着急,你瞎操什么心?”

我海带泪,挂着燕少哭:“奴隶赚的是卖白菜的钱,操的是卖白粉的心啊!”

燕少摸狗一样一直摸我的头:“不操心不操心,我们去买颜料,来画墙画。”

好吧,燕少好像真的是一点都不操心,所以我就擦擦眼泪,跟着他买颜料画笔去了。

买回来,我问燕少画什么,燕少说:“海洋世界。”

我们就手牵手地调颜料,做墙画。然而只画了没两分钟,燕少就被我剥夺了操作权。我把画笔从他手里抢回来,指着墙角:“一边蹲着去,别捣乱!”

燕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还是交出武器,一边凉快去了。

我看着被他画地乱七八糟的墙壁,叹口气,只有用更深的颜料盖上去……

只是,燕少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呆不住,居然偷了一只画笔,在我后背上悄悄画画。等我现的时候,衣服的后背上,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龟壳已经洗不掉了。

我气得拿画笔去打燕少,当然没打到,反而把对面的墙壁弄花了。

我很生气地问他:“我是乌龟,你是什么?”

燕少一本正经地指着我:“错,你是母乌龟。”

我扑上去打他:“那 ...

(你就是公乌龟!公乌龟!”

燕少接下我的招数,把我抓到他的怀里:“来来来,我们在墙上画两只乌龟,一只母的,一只公的,自己对号入座,把自己的角色认识清楚。”

我又被他逗笑了。

不过燕少终于找到了重新执掌画笔的机会,我以为以他那渣得不行的画功,画出的乌龟绝对像个锅盖。没想到燕少的乌龟还画得蛮好的。

燕少解释说:“小时候经常逗平青玩,趁他睡熟了在他脸上画乌龟,熟能生巧了。”

我默,燕少,您这是在阿青脸上画了多少年,才练就了这手到擒来的乌龟画法啊?

燕少画完大乌龟,还在旁边画了个小的,然后,他给他画的以及我画的,分别写上名字:公乌龟、母乌龟、小乌龟。

三只乌龟在海滩上,排排坐看大海。

画完墙壁和天花板,已经是晚上了,燕少看着变得奇妙莫测的“海洋世界”,点头:“嗯,这就是我想要的卧室。”

我好奇心起,问燕少:“你家里的卧室也是这样的吗?”

燕少愣了一下,几乎是短促地摇了一下头。

“家里怎么可能这样乱搞?”他的表情又回冷了些许,“我也没那份闲工夫。”

当天晚上,我和燕少就躺在海底,看着天花板默默相拥。

“林小莹。”燕少叫我。

我嗯了一声,转过头和他对视着。

燕少看着我,双眼深邃如同繁星点点的夜空:“以后有空,也去给我家里的卧室画成这样。”

我低声,说,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已屏蔽#

这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工地上混着日子,燕少没有再提豆腐渣工程的解决办法,反倒花很多时间来逗我开心。

这种行为未免有点反常了。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我一面没心没肺的玩着,一面又时常在心里堤防着什么。

中途,我问过燕少那次鬼打墙的事情,没有悬念的,燕少用他三寸莲花之舌,把这个问题完全的糊弄了过去。

我又问那什么马是怎么回事,燕少很肯定的说,我眼花了。

我说到槐木乌木的时候,他让我放弃幻想。如果有这种好东西,早被别人抢走了,还轮得到等我来拿?

不过燕少越是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就越觉得,天有异象!

一转眼,一星期过去,我想到下一个阴风洗涤很快就要来临,总是暗自忧心忡忡。

这天,我正在工地上睁只眼闭只眼,隔壁的酒店突然打上门来了。

原因很简单,据说我们工地的楼上,掉了一把铁锤子,直接砸到了酒店的花台里。距离酒店里站得最近的人不到两米。

这事情一出,毛艳第一个跳出来,说锤子一定是从我们德育楼掉下去的,还说肯定因为我是新手,管理不力,经验不足,才让工人不小心把锤子落了下去。

我对于这空口的指认,第一反应是很茫然。

不多时,毛艳就找到了“证据”。

德育楼面临酒店那边的防护网,烂了一个洞。毛艳说那就是锤子落下去砸出来的。

何队长似乎也相信了她的话,对酒店方承诺了一番会赔偿之后,他就转过来,有些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小林啊,你闯祸了。虽然你也不是工头,但是整个德育楼,是交给你来负责的。这是你工作上明显的失职,你说要怎么处理吧?”

没想到,我没找别人的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

燕少说得没错,果真是拔了毛的凤凰,还不如一只鸡啊!

110千万别惹理工科女学霸 菓菓的菓

(刚到工地一个星期,我就摊上了一个莫须有的“重大”工程事故。

其最大的罪责无外乎是激潜藏危机,导致领里关系不和。

毛艳跳得嚣张,何队长的话里有话。

可越是到这种时候,我就越是表现得很平静。

我平静地看着众人:“我先回去自我检讨一下吧,写一份深刻的自我检查过来。”

这句话其实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但是无论是酒店方,还是何队长或是毛艳,全都一愣。

正常人不管是受到冤枉还是受到指责,都会第一时间自我保护意识激增,奋起反驳和抗争。

不过我这人一向迟钝,暂时还感觉不到这种浓浓的伤害。

所以先说点官方言辞,把目前这局面糊弄过去再说。

我的反应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趁他们都还一时不能平静的接受“林小莹就是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人”的现实时,我就对何队长点头:“我先回去写检讨了。”

然后,我就回了我的房间。

我回去之后,指着正在海底世界里上网冲浪的燕少,声音变得有点重了:“这件事,谁也不要来帮我!我要亲手去打毛艳那个女人的脸!”

燕少今天没有跟我出去,似乎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听我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就很随意地问我怎么了。

等我把整件事说出来,燕少手里的电脑就噼里啪啦一阵火花,直接烧糊了。

我被他脸上阴森可怖的神色给吓到了,忙上前去抓他露出的青黑色指甲,差点没大喊一声“皇上息怒”!

谁知道我的手刚刚碰到燕少的手,一阵电流猛地窜到了我的身上。电得我大叫一声,打着颤跌坐到地上。

麻蛋啊!

笔记本电脑被燕少烧来漏电了!

皇上息怒啊……

燕少大概知道我电不死,只是冷冷地俯瞰着我:“你要怎么亲手去打毛艳的脸?”

燕少的语气告诉我,假如我不能说出完美的打脸方案,他就要去毁毛艳的容,抽她的筋,剥她的皮。

我立刻拿出纸笔,唰唰地写下一道数学题——

已知铁锤重量为x,防护网承重力为y,防护网离铁锥距离区间为z1—z2,求:一个人最小得用多大的力扔铁锤,才能把防护网砸个洞?

我这么威武霸气的一道题,顿时让燕少都哑口无言了。

我不看他荒芜的眼神,出门了一趟,查到了铁锤的重量,防护网的承重力,还有防护网离楼层的距离,以及德育楼工人的平均身高。

然后,我就开始算这道题。

燕少似乎被我提起了兴趣,趴在桌上,饶有趣味地看我下笔如有神。

没有一个小时,我就解出了所有可能的答案。

我拿着答题纸,展示给燕少看:“得解,在当时的情况下,除非一个人全身肌力击中以扔这把铁锤,达到五百到六百牛顿的力,才有可能砸破这只防护网。那如果真的铁锤是从防护网中落下去的,也是有人故意并且用尽全力扔的,是蓄意陷害。”

燕少啧啧地:“刚大学毕业就是好,知识都还没还给老师。”

不过,还没等到我得意,燕少又悠悠说道:“可是,就算是有人故意陷害,问题还是出在你德育楼,依然是你管理有疏忽,才让人找到漏洞陷害……”

燕少以为这样说,一定能打击到我。

可是认真起来的工科女生,暂时处于任何攻击无效的外挂模式,我一挥手:“没事,我还有其它的疑问。铁锤其实未必就从那个洞落下去的,很有可能洞早就存在了,只是被毛艳趁机用来污蔑我而已。”

燕少问我:“那你要怎么办?”

我正气浩然地回答:“知识就是力量!”

然后我去了酒店方,找了当时铁锤落下时在场的人,得到了一张铁锤落在花台里的照片。

然后我上了花台,量了铁锤落进泥土后,下限的深度。

这之后我就回来,开始模拟当时铁锤落下时的全过程。

电脑被燕少烧坏了,所以我就全手绘。

我洋洋洒洒,三页证明材料,从铁锤落下的方位,锤头和锤柄陷入的不同深度,得出了有且仅有两个铁锤下落出点的答案。

而这两个下落的出地点,一个在实验楼的三楼,另一个在实验楼的四楼!

都和我德育楼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我把抛物线展示给燕少看:“除了这两个地点可能扔出铁锤,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达到那样的下落深度和下落方向≯上所述,你服,还是不服?”

燕少震惊无言中……

我拿着我所有画的证明材料,直接驱车去了项目总部办公楼,敲开了总工程师的办公室。

我把事情的原委,毛艳诬陷我的整个过程,全都告诉了总工程师,然后我摆出我绘制的抛物线和论证推算式,从每一个方向,36o度无死角的证明了我的清白。

然后,我看到总工程师和项目经理,也是震惊无言中……

没过多久,何队长就带着毛艳过来了。

毛艳还想狡辩点什么,总工程师把我所有的图纸铺在桌面上,口气很好,但是气势有点逼人的问:“毛艳,你也是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你看看人家小林的这个分析,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毛艳那表情,好像一不小心吃到一坨翔似的,吞还是吐都是痛苦。

我猜她心情是憋屈的,因为我画的所有图,算的所有公式,她应该都看不懂。

废话,我誓我这个算式,连我们同系的同学恐怕都要动下脑筋才能理清楚,燕少刚才看到的时候都有一种“求别说给跪了”的表情。

毛艳一个最多小学毕业的农村妇女,她大概就只能看得出我是用2b铅笔画的图吧?

但是毛艳又不能说自己看不懂,因为文凭是可以买的,知识却是买不到的。她不管是开口反驳,还是开口承认,都是在显露自己的无知。

何队长倒是很机灵,他看了看我的图,立马称赞道:“还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学生有文化啊,居然可以根据一个坑,就把抛物线都算出来。毛艳,看样子你还是差了小莹一大截啊。”

毛艳也不是个傻瓜,立刻顺藤下地的笑:“我就是看到那个洞,就以为是德育楼掉下去的嘛,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性子</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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