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一个地址,小少点点头,司机就开了起来。
这是一辆伪装成出租车的……私家车,应该在附近等了我们很久了。这一切都是燕小少的安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我还没与问小少个所以然,小少突然往车窗上一趴,就悲悲戚戚地哭了起来。
小少边哭边说:“傻子!燕平青是傻子!是傻子!”
我见他哭得伤心,忙去安慰他,让他别这样。
虽然他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是不清楚。
燕小少抬起头,满脸是泪,袖子被他抹得漆黑,但他的脸居然还没花。阿青说:“燕平青是个傻子,秦月天也是个傻子,最傻的就是我哥,大家都是傻子!”
我忙安慰他,是是是,我们都傻都傻,大家是傻子,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
小少就继续哭着跟我吐槽:“他们都是有师傅带的,有些手艺都传了好几百上千年了。我就一个人,我什么都是自己摸索的,我肯定比不过他们。”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问:“到底是什么事啊阿青,你哭成这样。”
阿青就带着一种无以泄的愤懑:“我给你算错命了,呜——”
我差点笑起来。
我说,算错就算错了,命这个东西,要是能算得到,那我们还有什么活劲儿?
阿青就继续哭:“我算到的都是人家想让我算到的,他们太阴险了。”
我问,他们是谁?
阿青突然就住了口,哭也不哭了,只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有了。
我觉得阿青和燕少都是这个德行,喜欢有事只说一半。关键处就住口。
不过,我通过阿青从突然找我到现在的一系列表现,我大致可以推断得出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有一帮神秘人要找我,他们貌似有某种比阿青高级的算命术?
然后通过什么事情算到了我的具体位置……
阿青之前也帮我算过命,但是阿青并没有算出来我会被人家现。等到我被现了,他才醒悟过来,所以无论如何要把我带走。
因为再不带走,我就要被“他们”找到了。
不过,为什么阿青要骂秦总和燕少是傻子?为什么还要骂自己是傻子?
难道说,是阿青、秦总和燕少一起联手让我被“他们” ...
(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真够傻的,三个人都成精了一样,居然还能一起被下套……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梦。
我突然有种后背凉的感觉……
我觉得这件事我必须要跟阿青谈一下。我说:“那个……阿青,我今晚上做了一个梦,只有三分钟……”
阿青用定定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继续坦白:“我梦到我和秦总……”
阿青一下子打断我:“是,我知道。”
我惊悚,阿青是怎么知道的?
阿青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秦月天昨天生病的时候就被人下手脚了。他们手段高明,我和我哥都没能现。天相变了,设下的印记被触了。姐姐,我不知道我哥是靠什么方法掩藏他和你的气息。但是现在可以肯定,他们还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也快了。”
我心慌慌,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青看着前方:“事情生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出生,但是我知道我们都在一个局里面。很多年前就有人布下这个局,如今的局面,是多年来众人博弈出来的。”
他长长地叹气:“我哥这一生所有的努力,不过就是为了冲出这个局而已……”
我听得心中莫名惆怅。
阿青苦笑:“天定的命格。有的人想要把自己贫贱的命格改得富贵。而有的人呢,偏要把自己大富大贵之命改得平凡……”
他说:“不管如何,都是逆天——改命!”
汽车开到我住的小区外面时,我震惊了。
因为,我看到燕少居然在外面等我……
157要么说,要么做 菓菓的菓
(汽车缓缓地沿着小区雕花的欧式围墙前行。
于是,燕少就慢慢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小区的大门口有一座庞大的欧式雕塑喷泉池,一群丰满的希腊神话少女,穿着纱衣,挽着髻,举着银瓶,倒下清澈的流水。
燕少就坐在池子边。
他双手习惯性的插在裤兜里,头微微偏着,长长的双腿交叉着叠在一起,伸在前方。
他静静地看着我们的车驶过来,车里的我们也静静地看着他。
燕小少的嘴唇动了动,他突然说道:“四十一哥哥……脾气很坏的。他脾气的时候,软硬都不吃。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但是你不用去管他。等他脾气完了,他自己就好了,如果是他的错,他会向你道歉的。甚至有时候是你的错,他也会愿意低头。”
我不确定小少是在对我说话。
小少转过头来,很平静地看着我:“当然,前提是,你是他爱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递给我几张黄丨色的符纸:“姐姐,这是我亲手制的。对付高手没什么用,偶尔驱点小邪,还是可以的。你收好吧。”
小区的大门有两扇,喷泉池左右两边各一扇。
车子没有行驶到喷泉池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我下车,对小少挥手道别。
我以为小少会下车,会跑到燕少的面前,兄弟间半年多没有见面,相互不知道对方的好坏。本应该好好相聚,至少会有激动的情绪。
但是没有。
小少甚至连下车的打算都没有。
他之前那么关心燕少的情况,然而这时候他却静如雕像。
我刚关车门,就听到他在冷静地吩咐司机:“走吧,慢点开……”
我看到燕少站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看向我,他只是看着汽车。
燕小少坐在车窗边,车窗是打开的。他神秘的鬼脸,如同一张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燕少。
车子在缓缓开走,小少一直看着燕少。
燕少也看着小少。
当车子完全开过小区的大门时,我看到车窗升起来了。
我不知道燕少和小少之间那短短的相互凝视代表着什么,但我觉得,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有某种我看不懂的内容。
不过,这也与我无关……
我径直朝小区的大门走过去,拿出卡刷开了门。
我走到花园里的时候,燕少追了上来,他从后面来牵我的手,试图要抱住我。
然而我冷冷地推开了他。
我走了两步,他又上来,非要抱住我。
我推了他两下,也推不过,最终还是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等了两秒钟,我再度推开了他。
我的小腹又开始痛。我扶了一下腰,继续往前走。
燕少没有再坚持来抱我还是扶我。
但是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帮我按开了门。进了电梯,他又试图来抱我。
我挥了一下手,捂着小腹:“有监控。”
燕少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我猜他是想说,电梯监控他是可以屏蔽掉的。但是最终,他没说什么,也再没有来碰我。
房门也是燕少帮我打开的。
我进去之后,杂种立刻蹦跶着欢快的步子奔过来。
我看到这雪球一样的小家伙,心情终于好了一杂种兴奋不能自制,对天叫了几声,从客厅跑到卧室,又从卧室跑到书房,再从书房跑到阳台,最后再跑到客厅,绕着我转了几个圈,后退撑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我有了一点笑,俯身去摸它。
然而刚刚碰到它,杂种突然嗷地哀嚎了一声,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夹着尾巴,一副怕死了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想要继续摸它。杂种突然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就往自己的狗窝跑去。
我愣愣地看了它半天……
杂种也嫌弃我了吗?
燕少见状,去拖杂种出来,他不说话,但是非要把杂种拉到我面前。
杂种浑身抖,非常不争气的,尿了一路。
燕少刚把它拖到我面前,一松手,它又扑棱棱躲回狗窝了。
燕少只有问我:“你要不要去泡热水澡?我去给你调到冬天模式?”
我知道冬天模式的水要热一点,但是我什么话都不回答。这之后我泡澡,果然是冬天模式。
但我和燕少之间再没有第二句话。
确切的说,从我见到他到现在,我就只说过一句“有监控”。
滚烫的水让我的身体舒适了一些,凌晨时分,我也很困倦,不觉在浴缸里打了个盹。等我醒来的时候,现燕少跪在浴缸外面,正捧着我的脸,吻我的脸颊。
他吻得极其轻柔,好像怕吵醒了我一般。
但是他此刻越是温柔,我就越是想到在医院树林里他粗暴的对待。热水让我的小腹舒服一些,但也给我膝盖以及下面的擦伤带来新的刺痛。包括刚刚燕少吻我脸的地方,也因为和地面摩擦,而有点红痕。
我承认我很小气,并且有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冷暴力。
燕少虽然也爱跟我生闷气,但是和我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如果这世上我要比赛不说话,一定鲜有遇到对手。
见我醒来,燕少便极轻地对我说道:“快点起来了,湿头睡着了会感冒的。”
我依旧沉默,只是刚刚起来,燕少已经把浴巾给我裹上,同时他还找来了吹风机,在我擦拭身子的时候就开始给我吹头。
要是从前燕少对我这么好,我肯定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不过……
他现在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觉得,他很心虚……
等我睡下了,我便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给燕少任何碰到我的机会。
我并没有睡多长的时间,天蒙蒙亮就痛醒了。
我痛得全身冷汗,但尽力不想让燕少知道,我现在不想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
不过我微微抖的身子还是惊动了他。
没一会儿,燕少便把一个热水袋塞到我的被子里。他躺在我后面,隔着被子抚摸我的肩膀:“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燕少马上改口说:“我去给你叫外卖……”
我重新闭上眼,不回答。燕少就问我:“想吃鲫鱼汤吗?或者甲鱼汤?想不想吃鱼翅捞饭?或者小龙虾?”
他几乎把我喜欢吃的东西全都问了个遍。
但我就是打死也不开口应他一声。
燕少得不到我的回答,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出门去了。
没一会儿,他便提着一大堆的外卖回来了。
香气四溢。
...
(
燕少先把奶汤鲫鱼端到我面前,非常柔声地问我:“要不要起来喝一”
在燕少这种灵体面前,装睡是没用的。
但是我不想理他的心情已经那么明显,燕少居然都没怒,而且也不退缩。我真的好佩服他,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燕少就来抱我起来,非让我坐着,然后舀汤给我喝。
鲫鱼汤有熟悉的温暖气息,精致的勺子碰着我的嘴唇,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燕少直接用手帮我拭泪,然后哄我道:“不要哭,我们先吃东西。”
我摇了一下头,推开他的手,然后重新躺下去。
燕少又沉默了片刻。
突然低头来吻我。
我抵死不从,他就不断短促地亲着我的脸颊和我脖子。
我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燕少企图用一切温柔的照顾和关爱,让我忘记昨晚医院生的那一切。
他不会主动提到那件事,他压根就不想提。
他的意思很明显,事情已经过去了。
希望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生,然后继续和他该干嘛干嘛。
我也真的希望什么都没生过……
最关键的不是燕少怎么对待我,而是我和秦总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三分钟。
但是所有的事情,从我做梦到医院花园,都是怎么挥也挥不去的记忆,更何况,还有一个隐隐作痛的肚子在提醒着我去回忆。
燕少亲过我之后,就趴在我的上方,一直近距离地看着我。
我看了两秒,就不得不闭上眼睛了。
被这么带情感的注视,还是被这么一个绝世大美男带着深深的情感注视……我的冷暴力很快就要失去功力了。
燕少唤我:“林小莹,看着我。”
我只闭着眼,不论如何都不看他。
燕少见我固执,便掀开我的被子,然后去扯我的衣服。我抓住,和他争执了两秒。燕少终于带着一点阴冷的脸色,看着我:“放手。”
他阴沉沉地恨着我:“要么说话,要么等操,你自己选择。”
我马上放开手。
妈蛋!
要我说话,我宁愿死!
燕少见我放手,就笑起来,他舔了一下我的唇:“这么说,其实是想要了?”
我别过头去,想激将?
我是打定主意不会说话的。
这事情不能这么完了,不可能这么卿卿我我就结束了。
通过小少的话,我知道燕少其实很习惯用这种模式对待身边亲密的人。有火的时候,完以后还是亲爱的。
再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情,照样不分青红皂白,先泄了自己的怒火再说。
但是在林小莹这里,没有下一次。
第一次不收拾,永远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无数次……
我熬不过去。
燕少已经低头,舌尖慢慢滑下去。
他舔到我的伤口时,我眼中又不觉有泪水,我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因为我想到那尖锐的细长的指甲,粗暴搅动的时候,带来的痛感。
燕少一直在轻轻舔着,我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我看着旁边的台灯,我所有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不让自己落泪。
他舔着舔着,慢慢伸手抓住我的大腿,让我的腿支起来。
我不管他干什么,始终不动,也不说话。
我感觉得到他的舌尖在慢慢伸进去,那温热而湿润地前端让我觉得有点酥酥的。很奇怪的感觉……
燕少起身,他压低声音,隐忍地问我:“现在做,还会痛吗?”
……
他觉得我会回答他吗?
燕少扳着我的脸,让我看着他。
当他看清我眼里含着的泪水时,脸色终于沉了下去。
“林小莹,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给句准话。”
我听得出来,他已经到底线了……
我再甩脸下去,昨晚医院的事情就要重演了。
我这个人缺点一大堆。但最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
有时候和人博弈,傲过头就会翻船的……
我平时迟钝,这种事情却敏感得紧。
于是我见好就收,我决定就昨晚的事情好好和燕少谈谈,另外定一个以后不能不解释、不分清事实就开战的协议。
我就吸一口气,准备和燕少谈判。
可是我刚一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含了很久的眼泪却突然就掉落下来。
一下子,我就哭了起来。
我瞬间只顾哭,什么都不顾了。
燕少见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大概原本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了,没想到战斗还没打响,敌人就哭得稀里哗啦了。
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句话:林小莹你是在玩我吗?
我只哭,边哭边断断续续:“我真的……真的没……没喜欢他……”
我刚说完,燕少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他紧紧抱着我,“这事情过去了。”
我哽咽着:“不、没、没过……”
燕少黑脸:“那你是真的想和他来一场?”
我气得捶*:“没有!”早知道一开战我就要哭,我还不如一直憋着不说话好了。
燕少立马给个电线杆就往上爬,他又来抱我:“好好好,我知道没有,没有就没有。”
我哭着问他:“那你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
他回答得很坦诚,但足以气得人炸肺:“我生气啊,我生气可不可以。你要知道我和别的女人睡,你生不生气?”
我立马开启暴哭模式:“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燕少脾气好得不正常,“我知道你没有,我以为你有嘛,我弄错了可以不嘛?”
“不可以!”
“那你想要怎么样?”燕少也终于暴躁了,他往*头一拳,打得整间*都颤都三颤,“我道歉也道歉了,哄也哄了,求也求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被他这么凶悍的样子吓到了,我双手拿着卫生纸,掩嘴哭:“我就哭一下嘛……”
还有,你什么时候道过歉?
燕少立马又变温和了,他扶着我的肩膀:“好,哭吧哭吧,随便哭。”
我把剩下的话说完:“……顺便和你签个协议。”
燕少又秒变脸:“什么协议?”
我下地,去取纸和笔。
等我写好一个关于《燕少和林小莹的事故处理规章制度》之后,我看到燕少满头黑线。
根据规章制度规定,以后无论生再离奇的事情,大家都要坐下来先沟通半小时,然后再决定是吵架还是共同查明真相。
...
(如果有谁违规,不分缘由开战,那么后迎战的那一方,就有权利提出结束双方的一切关系。
燕少板着脸:“这个协议我不会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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