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挂着浅绿色的琉璃帘子,上面还有几只金玲,被风一吹叮当作响。
锦秀以为初晓要领着她进暖阁,谁知道初晓笑道:“二小姐近来病已大好,如今在外间写字呢。”
锦秀跟着初晓走过去看。
二小姐果然端坐在书桌前,提着笔在写什么。
锦秀还是第一次到瑶华屋子里来,瑶华书桌上摆着一方宝砚,笔海里插着各种笔,书桌后的墙壁上左右各挂一幅水墨画,锦秀认得其一幅,是前几天八小姐让她送过来的。
二小姐将面前的字帖写完,这才抬起头来,看到锦秀立即放下笔,亲切地一笑,“锦秀来了。”
锦秀忙上前去,笑着道:“打扰二小姐写字了。”
二小姐扭头去看桌子上的字帖,“就是抄抄孝经。”
二小姐虽然说得轻松,锦秀心里不免结了疙瘩,二小姐这是在提醒她什么?
锦秀福了福身,“锦秀谢谢二小姐对家里人的照顾,特别是我的爹娘,嫂子已经跟我说了,要不是二小姐遣了郎去,爹娘的病也就没了盼头。”
二小姐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生在这种家里,又得了这一身的病,平日里只呆在屋里,听到你们有什么为难,能帮的我便帮一下,也就是几个姐妹和你们这些贴身的丫头,别人我也是顾不得的。”
“你们在府里做事,还不是就求个家里能过得好一些,这样也算是尽了子女的责任,”二小姐目光清澈,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以后有什么难事,就来找我,再也不要见外了。”
二小姐和锦秀又聊了一会儿,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倒是初晓将锦秀送出去的时候,说了不少话,初晓年纪不小了,要是没有卖到府里当丫鬟,早该嫁人了。
“像我们这样的丫鬟,虽然现在伺候在主子身边,可早晚也会有个去处。”
府里的伺候丫鬟都是卖倒的死契,将来一切都任凭主子做主。
初晓眉宇有着浓浓的阴霾,“你还记不记得二房那边的紫英?”
初晓这样一说,锦秀似是有印象。
二房的紫英,“是二房二爷的大丫鬟?”
初晓道:“可不是。那丫头仗着二爷离不开她,眼里面就没有了二太太,结果被二太太找了牙婆子卖了出去。”
锦秀不禁惊心。
“逐出府还是好的,让牙婆卖了那可就……”初晓又道:“紫英看着挺灵巧的丫头,怎么就弄不清楚这府里到底是谁做主呢,竟这样犯浑。”
锦秀听到这些,脸色早就变了,心思也似沉重,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初晓见时机成熟,指指旁边的亭子,笑道:“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锦秀和初晓坐下来,初晓便试探着问,“八小姐待你怎么样?”
锦秀点点头,“八小姐对人和善,从不为难下人。”
初晓微微一笑,“最近府里有这么多传言,说是王尚书家有人来提亲,八小姐就没有什么动静?”
想来想去,锦秀扭紧了手帕,艰涩的开口,“好姐姐,我现在如此的处境,有些话我是不能说的。我只说一句话给姐姐听,八小姐那是要嫁进义承侯府的。”
初晓顿时一惊。
过了一会儿锦秀回八小姐处,初晓也回到二小姐屋里。
初晓进屋将其他丫鬟遣了下去,在二小姐耳边低声道:“小姐猜的没错,这个八小姐果然是奔着义承侯府去的,要不然锦秀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说着将锦秀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了初晓的话,瑶华眼神不禁一变。
“将来要是真的嫁去侯府,还不知道要耍出什么手段……”
初晓后面的话瑶华便都听不进去,八小姐容华,如果将来她真的嫁给赵宣桓,不说别的,至少她这个名字,就足以让赵宣桓想起从前的事来,虽然此人不是彼人,也难免移情些许,多加垂爱。
淑华和赵宣桓平日里本就貌合神离,赵宣桓心里的那份感情寄托,说不定就会落到八小姐身上,成就一段让外人羡慕的好姻缘。
丫鬟端来药汤,瑶华摇了摇手并不喝,初晓将药汤接过来,让丫鬟退下,在一旁劝道:“小姐也不用想太多,只要调养好身体,八小姐不过是个庶出的,凭她怎么折腾也不过就是如此。”
瑶华叹口气,“你以为我是担心我自己?这些年我病着却还要操心府里的事,无非是……”说着便咳嗽起来。
初晓忙放下药去给瑶华拍后背。
“我是担心大姐,怕母亲选的人选,日后大姐会镇不住。我这病好了也就罢了,不好大概也就几年光景,到时候放下放不下也全都无所谓了。”
初晓急起来,“小姐,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小姐只要好好休息这病必然就会好的。”
瑶华喘了几口气,半躺下来,“上次你跟我说,让我帮六妹妹说说话,我其实是很认同六妹妹的,六妹妹平日里虽然娇惯了一些,但是心里却没有什么,又在母亲膝下这么多年,总是了解的,不像是新进府的八妹妹,母亲这事做得有些急了。”
初晓连连道:“小姐说的是,可眼下已经是这样。”
瑶华叹口气,喝了药这才躺下。
晚一会儿,大太太带着冬蕊来看瑶华,大太太刚到门口,初晓忙迎上去。
大太太见初晓脸色不如这几日高兴,便问,“今天怎么样?”
初晓照实回答,“饭也没吃,从今儿午一直躺着,现在也没起来。”
大太太脸色一变,“这还得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初晓想要说话,瑶华却醒来,“是母亲来了吗?”
初晓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大太太目光一沉,心里已经有数,而后挪开视线又恢复了平日的笑容,进了屋去。
大太太知道瑶华的病症需要多休息,可是现在看瑶华的样子,眼角红红的,眉头微微蹙着,脸上颜色如雪,神气疲累,便知道虽然躺得久了却一定没有睡着。
大太太笑了笑,“今天喝了药觉得如何?有没有比平日又好些?”
瑶华微微一笑,“是好些了。”也不说别的,想了好久才忧心忡忡地问,“大姐那边怎么样?母亲有没有又派人到侯府去问?大家身边的秋荷托人捎信回来没有?”
大太太知道瑶华担心淑华的处境,却不便让她太过操心,连忙道:“都有,都有,你大姐不过就是养着,过段时间好了也就没事了,这些事本来不想告诉你,就怕你知道之后费神。”
瑶华点点头,“母亲这样说,我也放心了。”说完这话却欲言又止,好几次都像是有话要说。
大太太看着瑶华紧皱眉头,欲语还休的模样不禁心疼,又劝瑶华,“还是以自己身子为重。”这才离开。
回到屋里,就让陈妈妈将瑶华身边的初晓叫过来问。
初晓本不想说,二小姐已经交待,这事不好说出去。
大太太又厉声问道:“有什么话不好说?”
初晓犹豫着正要开口。
冬蕊进来道:“太太,八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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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我码的字数都哪里去鸟。。。
还要接着写。。
第三十八章 动作(上)
第三十八章 动作(上)
初晓顿时惊讶不已,难不成是八小姐得到了什么消息?
大太太想了想便道:“让她进来吧。”说着冲初晓使了个眼色,初晓忙退在一旁。
冬蕊将八小姐领了进来。
容华低头向大太太请了安。
大太太亲切地招手,让容华坐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容华面有难色,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想了想还是要来问问母亲,生怕我管得不严,屋里的人惹出什么事来,”说着便将锦秀叫进屋,“你自己说吧。”
锦秀见到大太太顿时露出几分慌张来,再看看屋子里的初晓,脸色也变了,死死地看了初晓两眼,似是有恳切之色,初晓心一慌,低下了头。
大太太将锦秀、初晓两个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缓缓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锦秀吓了一跳,急忙跪下来不肯说。
容华这才道:“我知道母亲治家素来严格,上到屋里的丫鬟下到粗使的婆子奴役,都是要精挑细选的,特别是园子里的丫鬟、婆子那是干系极大的,我问过管事的婆子,除了家养的,是不准小姐屋里的丫鬟和自家外住的亲属同在园子里当差的,怕的就是会有私自传送的东西流进来,或凑在一起编排些什么不堪入耳的闲话。”容华说着看了一眼锦秀。
锦秀立即吓得低下头。
容华顿了顿,又道:“今天我才知道,这几日锦秀的哥哥和嫂子都进了府里。不知道这事应该不应该,所以特意来请母亲定夺。”
容华这话一说,旁边的初晓不小心碰到矮桌的桌脚,不由地“啊”了一声。大太太低头看看锦秀,再侧过脸看看一旁变了脸色的初晓,想起刚才初晓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动。
锦秀已经在一旁哀戚地恳求道:“我嫂子和哥哥只是在府里做些散活,平日里绝不敢有递送东西,更不敢随意说起府里的事。”
大太太板着脸问锦秀,“你进府里也不少年了,应该知道府里的规矩,怎么倒做出这种事来。”
锦秀顿时哭起来,“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老子娘都有病在身,哥哥也养活不起一大家子的人,我这才想了办法,让他们进府里谋个差事。”
大太太不说话,陈妈妈看着大太太的脸色,心里有了番计较,忙训斥了锦秀几句,“家里有事你怎么不找太太说,自己办出这种糊涂事,要不是八小姐现的早,万一被别人告上来,势必要在全府面前弄你个没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府里呆。”
锦秀跪下来,又认了一遍的错处,脸上面无人色,整个人抖成一团。
瞧着锦秀可怜的模样,大太太脸色稍霁。
陈妈妈趁机在一边求情,“锦秀这丫头家里实在是难,索性也没有酿成大错,太太和八小姐就饶她一回。”
大太太这才分解,叹口气看着锦秀,“我已经将你分去八小姐屋里,如今要八小姐下决定那才算数,如果八小姐觉得你还能用,且暂时留下你再看看,若是觉得你不能用,或是撵了出去,或是找来牙婆子将你领出去。”
锦秀又跪行几步去求容华。
容华急忙道:“这事也有我的错处,要是母亲能点头,我自然是高兴的,”说着又看锦秀,“只是以后再也不能这样。”
大太太点点头,“锦秀丫头平日里也是稳重,今天这事情有可原,她哥哥在外府倒是无碍,只是她嫂子就不能再呆在内府里。”
陈妈妈道:“府里的规矩自然是不能破的,若哪家府里有合适的差事,将她嫂子介绍过去也就是了。”
大太太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容华,容华刚才紧张的脸微微舒缓下来,大太太回想容华刚一进门小心翼翼生怕会被怪罪的模样。这种谨慎、又自知的样子让大太太很是满意。
大太太露出慈祥的笑容,“这种事是防不胜防的,还好容华是个妥当的孩子。”
这还是大太太第一次这样亲切地夸奖她,容华顿时红了脸。
大太太笑起来,“锦秀是从我屋里出去的,等一会儿我再好好说说她,要是她再给你添乱,下一次谁也不要说情,直接撵了出府。”
锦秀急忙又说:“下次再也不敢了。”
容华起身屈膝行礼告退,“那我就先回去了。”
大太太笑着道:“好,去吧!”
八小姐离开,陈妈妈又让闲杂的丫鬟退下,大太太这才让锦秀,“起来说话,”说着又看边上的初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谁说?”
初晓忙也走过来与锦秀站在一处,两个丫鬟大气不敢喘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太太拍了一下桌子,两个人吓得立即跪在地上。
“都不说?不说就都撵了出去。”
锦秀又跪在地上,恳求,“太太饶了我吧!是我求了管事的婆子,才让我哥哥、嫂子进到府里的,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大太太看到锦秀目光闪烁,知道里面有假,眯起眼睛不再深问,“以后再有这种事,必不饶你,你且下去吧!”锦秀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退了出去。
大太太看了一眼初晓,“你呢?刚才有什么话说?二小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晓知道已经瞒不过去,刚才她本想将从锦秀嘴里打听到的话说给大太太听,可是现在锦秀的事已经被抖了出来,她再提这件事……
“还不快说。”
初晓再也不能想别的,跪下来道:“二小姐这几日担心大小姐那边,所以才会……”
大太太目光尖利,“定是你又在二小姐面前说了什么闲话,还不快说出来,是不是等着让人拖出去打死……”
初晓这才浑身一抖,说出来,“是奴婢无意向二小姐说起了,八小姐可能会嫁给大姑爷做妾室。”
“你又是听谁说的?”
初晓半天才挤出两个字,“锦秀。”
大太太冷“哼”一声,她早就看出这两个丫头之间有什么猫腻,果然是如此,“早就不让你多嘴多舌,在院子里乱传话也就罢了,明知道你主子心思重,你还到她耳边去说。”
大太太又问,“锦秀哥嫂的事你知不知道?”
初晓忙回话,“知道,上次锦秀帮八小姐过来送东西,二小姐问起来,我就将锦秀家的事说了,二小姐这才让崔执事家的帮忙给锦秀哥嫂安排个差事,二小姐也是可怜锦秀才这样做的。”
大太太道:“这事怎么不跟我说?”瑶华背着她做这些事,莫非是有什么心思不成?特别是淑华嫁出去之后,府里就只剩下瑶华一个是她亲生的,她们娘俩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亲近起来。再加上瑶华的病,做娘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倾注的关怀多了,心里就更加在意。
可是最近,大太太渐渐觉得瑶华插手的事逐渐多了,淑华每次进府都要去瑶华那里坐坐,有些主意分明不是淑华能想出来的。
淑华、瑶华两个姐妹好她心里不该有什么才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放心。所以借着太医的话,她不准府里任何人在瑶华面前说任何事,一来是真的让瑶华养病,二来,有些事她已经不想让瑶华插手。
大太太还没有审完初晓,外面的雅琴进来道:“二小姐屋里的翡翠来说,二小姐的病又紧起来。”
大太太“忽”地一下站起身,刚才对瑶华的那些个狐疑顿时跑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满心的担忧,叫上众人,“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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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去上坟跑了一上午。
晚上果然腿疼。
让人郁闷的是,遇到了拾荒的,现在拾荒的居然连人家放的纸钱也一并收走。
拿走贡品就算了,咋能这样呢,再说那些冥钱他拿回去做什么用?
第三十九章 动作(下)
第三十九章 动作(下)
容华回到屋里,过了一会儿锦秀才回来。容华刻意板着脸坐在一旁,锦秀当着屋里所有丫鬟的面又认了一次错,容华看在锦秀是大太太赏下来的丫鬟,这才没再为难她。
屋子里的其他丫鬟早已经吓得不敢做声,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柔顺的八小姐,竟也有几分的倔脾气。再看看锦秀的样子,早就已经面无人色,眼睛红肿,想来在大太太那里也受了责罚。
锦秀的事给所有丫鬟提了醒,所有人不自觉地都多了一分谨慎。
众人都散了,锦秀倒了杯茶给容华,容华接过锦秀手里的茶杯,低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若不是前几天晚上,弘哥到她这里一闹,她还不会这样去试探瑶华。
那天吃过晚饭后,弘哥到容华屋子里来,说起他屋里有个丫鬟叫珊瑚的近来比夏桃用着还要得力,夏桃偶尔还要跟他使些脾气,倒是珊瑚更加乖巧,在他面前从来不说一个“不”字,说到这里弘哥提高了声音,“我屋里正好还缺了二等丫鬟,明儿我就禀明母亲,将珊瑚提了二等的,省得说我屋里没人可用了。”
容华不知道弘哥屋里几个丫鬟的脾气,还没说话。
夏桃在外面悄悄听弘哥和容华说话,不小心被木槿现了,木槿故意撩起门帘,大声道:“夏桃姐姐进来吧!”
夏桃进屋,弘哥脸顿时垮下来,容华这才知道,弘哥这般说话是和夏桃闹了不愉快,
弘哥要拉容华进套间里,夏桃已经走进来,冷笑一声,让容华来给评理,“八里的丫头,提谁不好,非要提珊瑚。碧钏、红钏都是一早就跟着二爷的,二爷怎么不想想她们。”
弘哥使起里的,所有人就都得高看你。”
这话连损带挖苦,夏桃自然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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