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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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溜的。”沈素心气呼呼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可不会这么没道义。”

韩永蝶还是不放心,他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历练多年,从不真正信任别人,他怎么能相信沈素心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可以另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陪你去,不一定要夏红尘。”

“不!你们这群人啊,我看著就不放心;更何况你要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哪一个人武功高过夏红尘?不然你叫他们打打看好了,看是谁高明些?”

这话倒是实情。夏红尘打遍天下无敌手,出道以来从无败绩,要找一个比他高明的,还真是一件难事。

“没话说了吧?”沈素心洋洋得意。“我不会食言的,等我去取了九支香回来,一定医好你的心上人。”

韩永蝶看看夏红尘,后者一睑凛然正气,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自己如果再坚持,耽误了搭救莫离的时机,那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韩永蝶一咬牙,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在百毒门等你们的好消息,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抓你来给莫离陪葬。”到后来,这毒誓竟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救人如救火,沈素心和夏红尘在韩永蝶的催促之下,踏上征尘,准备进皇宫去取回九支香。

“沈公子,”韩永蝶一行人在百毒门山门前送沈、夏二人,韩永蝶面色显得凝重,全莫离一天不好起来,他的心就一天难安。“一切就仰仗二位,希望二位不要让我失望。如果莫离得以痊愈,这份大恩大德韩某终生不忘,定当杀身以报;如果两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哼哼……”他冷笑两声,举起右掌往山门前镌著「百毒门”三字的石碑重重一拍,碑头被他的掌力拍得粉碎,碎屑散落一地。“两位别怪我手下无情,到时候恐怕贵府要鸡犬不宁。”

沈素心脸色微变,这个人好生蛮横,人家办不好事,他就要杀人全家。夏红尘却是神情淡然,江湖传闻韩永蝶杀人狠戾无情,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其人手段之辣,直是令人发指。

韩永蝶站在门口送二人离去,待二人背影渐小,才转身进内。

沈素心回头见韩永蝶进入百毒门,再回头但见夏红尘宽阔的背影映入眼帘,他策马赶上与他并肩,笑嘻嘻道:“夏兄,多谢你相助。”

夏红尘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这位大名医可真名声响亮,连百毒门都知道你医术如神,还不远千里从济州将你请来。”

沈素心大声叫冤:“你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好好地在客栈喝酒,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对老夫妇,硬是拉著我不放,还口口声声叫著我的名字,我才被百毒门的人给抓了来。”

“你不乖乖待在顾家,跑出来做什么?”

“你和顾姑娘成亲,我何苦在那里碍人眼目?反正顾家的人没一个欢迎我。”沈素心没好气地说。

如果夏红尘这时回过头来,会看见沈素心嘴角一抹苦涩的微笑。只可惜,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好了,别多说了。我们还是快赶路吧,如果误了韩永蝶的‘大事’,小心我们人头不保。”夏红尘不愿与沈素心多谈,匆匆为两人对话划下句点,对于沈素心他仍然心结未解。

赶了三天路程,一路日夜兼程,这天晌午来到天子脚下,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贩夫走卒骈肩杂沓,京城风光果然繁华。

夏红尘长年在江湖行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易引起他的兴致;沈素心也是万事不关心的性情,唯一令他有兴趣的就是逗夏红尘开金口。但是这两人一个英气勃勃,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一个潇洒风流,品貌绝俊——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他们是对旁人没兴趣,旁人却是看他们看得目不转睛啊。

“喂,夏红尘,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进宫好啊?”

沈素心这张嘴从一醒来就没停过,夏红尘都快被他烦死了。

“闭嘴!”夏红尘低声喝止。

他以为他们是进宫探亲啊?这般大呼小叫,只怕还没进宫,人就被禁卫军给抓了。

“不说就下说。”沈素心安静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夏红尘……”

“住嘴!”夏红尘大了点声,他非被他给活活气死。

到了入夜,沈素心脱下外袍正要准备就寝,忽然门上一声轻响。

“谁啊?”不会是夏红尘,大概是店小二。“我不用服侍,我要睡了,别来吵我。”

“是我。”

沈素心一呆,真的是夏红尘?连忙道:“来了,来了。”取过床头的外袍披上。

门开处,夏红尘一身夜行黑衣站在门口,双目炯炯有神。

夏红尘扬起一眉:“我们今夜就要进宫,你快把衣服给换了。”走进房内,将手上的东西扔在桌上。

定睛一看,是一套夜行衣。沈素心不由得嘟嘟囔囔起来:“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今天夜里要行动,你也不说一声,害我像个傻瓜似的胡猜瞎猜……”一边叨念一边拿起夜行衣。

这数日来和他同行同宿,对于他这个多话的毛病夏红尘已经见怪不怪;而比起之前两人在山谷养伤,沈素心的话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得让他怀念起以前他所认识的那个惜话如金的沈素心。难道丧失了记忆,人也会变了一个样吗?

换好了夜行衣,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没入夜色之中。

皇宫墙高逾丈,不过难不倒夏红尘这等绝顶高手,他揽住沈素心的腰,提气一纵,施展他闻名江湖的轻功栖云凤,宛如一只展翅大鹏,轻轻落在墙头。他们在墙头隐蔽处观察了好一会儿,待两班卫士交接的空档,纵身而下,隐身在墙角。

一路*索,两人都没来过皇宫,这皇宫占地广阔,他们绕了良久,还只是在东半部宫殿。亭台楼阁,看得两人眼花撩乱,这皇帝老儿好享受,这偌大的宫院,光是走一圈腿就快走断了。

“夏红尘,”他们从百毒门起程的第二天,沈素心就老大不客气的直呼他的名姓。他气喘吁吁地道:“别……别走了,先让我喘口气。”哎哟喂啊,他快不行了。

夏红尘是练家子,这一点疾行奔走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想了一想,总不成整夜都在皇宫里绕来绕去,须得想个法子才是。

忽然前面有个宫女提著一盏灯笼走过,夏红尘心中有了主意,低声对沈素心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掩身过去,从背后捣住了那宫女嘴巴,低声喝道:“别说话!”

那宫女吓得手中灯笼掉在地上,浑身发抖。

沈素心看见他押住一名宫女,兴奋地跑过来道:“做得好!”对那宫女笑嘻嘻地道:“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想要来向皇帝借一样东西用用。你知道放药材的房间在哪里吗?”

宫女看他们没有歹意,放下了一点心,点一点头,表示愿意带他们去。夏红尘怕她会叫出声,点住了她的哑丨穴,以防走漏两人行踪。

那宫女弯弯曲曲带他们来到一间房前,指著里头。夏红尘再补一指,那宫女软软倒下,夏红尘将她放到较不明显之处,她这一觉可以睡到天亮了。

幸运的是药房无人看守,沈素心和夏红尘顺利地进入房内,房中摆著一个个木柜,接下来就是沈素心的事了。

夏红尘对于医药一窍不通,道:“你快点找,我替你把风。”守在房门口,注意门外动静。

沈素心一柜一柜寻去,最后在靠右手数来第三柜的第二格架上找到。

沈素心笑逐颜开,取了装有九支香的木盒,正要离去,眼角忽然瞧见脚下最下一格的木盒里,放著一只碧绿中带著血色的蝉蜕,这是什么?

他弯腰取了放在手心端详,但是房内幽暗,辨不出是何物,又听得夏红尘在低喊:

“好了没有?”

沈素心不暇多想,揣了放在怀中,轻声应道:“来了。”出了皇宫再细看吧。

两人出了药房,夏红尘跃上高处,原来他们所处之地离宫墙不远,他回头带著沈素心,安然离开皇宫。

隔天一早,夏红尘和沈素心就动身出发,走了三天有余,回到百毒门。

韩永蝶一听属下禀报,沈素心已经取了九支香回来,大喜过望,亲自出来迎接。一别七八日,韩永蝶更加消瘦,想来这几日他极不好过。

“你们回来了!”韩永蝶不管两人风尘仆仆、车马劳顿,在他眼中只有全莫离最是要紧,一个劲儿地催促:“快,你快给莫离医治。”

沈素心叹了一口气,道:“你别急,欲速则不达,我会尽力医治全姑娘。”

进了花坞,全莫离躺在榻上,出息多人息少,堪堪只剩下一口气而已。韩永蝶坐在一旁执著她的手,神情憔悴凄楚。沈素心不禁心下大为感动,他这么怜惜她。

托起全莫离的右手一搭,沈素心咦了一声,韩永蝶连忙追问:

“怎样?”

“有人下毒!”沈素心断言,这脉相和他临去之前大为不同。

他曾咐嘱韩永蝶照他的药方煎药,为全莫离续命保元,但是他刚才一把脉,全莫离的毒性越发活跃,而且还有随时断命的可能。不会是他的药方出错,一定有人下毒。

“不可能!”韩永蝶睁大眼睛,大为震怒:“这药是我亲手煎的,并没有假手他人,难道我会害她?”

令他更震怒的是,百毒门中居然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须!此人难道不知道,要是被他知晓,他会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教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那是你们门户内的事,我没有兴趣理会。”沈素心眉头打了好大一个结:“这下子可难办了,她的体内又多了一种毒,我恐怕没办法救她了。”

韩永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狠狠地道:“你是天下第一神医,你不能没有办法!要是你医不了她,我就要你死!”

夏红尘三步两步抢了上来,喝道:“放手!”韩永蝶若是要对沈素心不利,他随时要强行带走他。

夏红尘无意伤人,以剑鞘斜点韩永蝶胁下要丨穴,意在逼他松手放人,哪知韩永蝶听了沈素心亲口宣判全莫离死刑,心情激动难抑,全莫离如果死了,他也不想活在世上了,于是对于夏红尘的攻击竟是视而不见。夏红尘点中他的软麻丨穴,他半身一软,抓不住沈素心,夏红尘趁势将沈素心拉到身边。

“韩掌门,你的意中人命在旦夕,你的心情我可以体谅。”当年顾宁清“死去”,夏红尘过了一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当一个人情之所钟,直能教人生死随之。“但是我这位朋友却是无辜,我们冒著危险进宫去为你取回九支香,原是真心诚意要救治全姑娘,但是天命不可违,望你不要把怒气牵连到别人身上。”

韩永蝶坐在地上,大声怒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不听你那什么鬼道理。莫离活不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著离开百毒门!”

他天性偏激,性情残毒,对于旁人原不放在心上。也许是一物克一物,对于全莫离他却是一心三思的真挚相待。只要全莫离平安幸福,就是要他被千刀万剐他也在所不惜。

沈素心凝视著韩永蝶的神情,但见他一会儿满睑肌肉抖动,似乎悲忿难抑;一会儿却是双目圆睁,露出凄然欲绝的迷惘之情。当一个人情之所至,自己的喜乐和痛苦就已经完全交给了对方。

他这般情根深种,触动了沈素心幽微难对人言的一段心事。

“韩掌门你别急,全姑娘还有救。”

韩永蝶一听之下双眼放光,大悲之下继以大喜,声音竟哽咽了:“你说她有救?”在他眼中沈素心此刻比观世音菩萨还要慈悲可亲。

沈素心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这个法子有点行险,不过应该可以救活全姑娘。”

韩永蝶虽不知沈素心的法子是什么,可他就像在茫茫大海漂流的一只破船,找到了一个可以停泊的岛屿,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沈素心身上。

“你尽管放手去做。”

沈素心微微一笑,笑中却是复杂万端。“你去准备一把刀子来,再将九支香和辛夷、川芎、附子、柴胡、黄岑、金银花、白花蛇舌草一起煮了,要炖一个时辰,三碗水熬成一碗药,等我为全姑娘放血施术之后,你再进来喂她喝药,大约三帖,她慢慢就会痊愈。记住,你要自己亲自动手,免得又被人下毒。”

“我知道。”等莫离一好,他一定要找出谁是那个下毒的人,将他碎尸万段。

“你出去吧。”沈素心对夏红尘道,神情平静而带著一点眷恋。

眷恋?他眼花了吗?

“你可以吗?”夏红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

“放心。”沈素心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我只是不记得谁是谁,救人的事好像没忘,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夏红尘和沈素心自小一起长大,对他的医术他有绝对的信心,他既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沈素心叫住了他:“夏红尘,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还恨我吗?”

沈素心的眉间有一股热切的期盼。

夏红尘想了想,双眼看向地上,道:“我不知道。”

沈素心怅然一笑,不再追问,只是凝眸望著他,眼神好深好深。

第六章

风雪夜,山上已经堆满了雪,这时候就算有人也应该躲在被窝里睡觉,却是有一个人背著一物,踽踽走在雪没及膝的山径之上。

那人背著此物来到山坳旁的一间木屋之前,推开重重的木门,将背上的东西放了下来,为“他”挥开了厚厚的积雪,然后生起一团火来。

不一会儿炉灶中火光荧然,原本屋中冷气飕飕,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

“素心,你怎么样?”夏红尘问著蜷曲在被窝里的瘦削人儿。

两年了。

夏红尘犹记得那一幕,怵目惊心的一幕,即使他深经百战,也没有哪一场战役比得上那幕情景。

当他推开花坞房门,满眼的血,红得刺目。沈素心倒在血泊之中,原本洁白如雪的白衣上是桃花点点。不是桃花……是他的血。

他的魂霎时飞走天外,脑中一片空白,片刻的惊愕之后,他立刻冲到沈素心身前,扶起了他。从沈素心腕上所流出的血,也溅红了他的衣衫。

“你在做什么?”夏红尘分不清自己是忿怒还是痛苦,质问他的举动。

沈素心已经只剩一口气,意识不知飘到何处,悠悠忽忽中听见有人在叫他,是谁?

“呵,是你。”沈素心的微笑好微弱,不,该说他只剩下微笑的力气。“你来了?”他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渗出来,落在血迹斑斑的衣襟上,他的血染了一身都是。

夏红尘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摆,先疾点了他腕上的丨穴道,阻止他再流血。再流下去他会死的。

“你是这样救人的吗?拿自己一命换她一命?”

榻上全莫离虽然还未苏醒,气色却是从灰败转为苍白。她的双腕同样血迹斑斑,不过却包扎得好好的。

“我用我的血换给她,只有这个法子……”

要不是沈素心只差一脚就去见阎罗王,夏红尘真想打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你的脑袋是浆糊做的?她是一条命,你的命就不值钱?你知不知道你是沈家的单丁子,你要是死了,你教世伯世伯母怎么办?”饶是冷静如夏红尘,至此也要抓狂了。

“别骂了……”沈素心的眼泪像断线珍珠,滢滢然落下。“你恨我……我更恨你……我说了……今生今世……但愿世上没有你夏红尘……我要忘了你……夏红尘……”

夏红尘为他语气中的缠绵痴迷所慑,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他恨他?他恨他什么呢?是他抢了他的未婚妻,又始乱终弃,他都还没跟他算帐呢,试问他有什么资格恨他?

或许是命不该绝,沈素心大量失血之下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在他短暂的清醒后说了一句:“暾雪峰。”于是夏红尘带著他来到此地,一住就是两年。

沈素心微微睁开眼睛,他双颊深陷,瘦骨嶙峋,哪里是当年玉树临风,众人称羡的翩翩佳公子?

“我还好。”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就喘个不停。

这两年来,沈素心的起居坐卧全是由夏红尘照料他。他输血给全莫离后,元气始终没有恢复,整个人变成一具活骷髅,看看他现在连说个话都会不住喘气,就知道他虚弱到什么程度。

夏红尘抱起沈素心让他坐在火堆前,烤烤他冰冷的手脚,他还不敢太用力*,上次因为他力气没有拿捏好,事后沈素心的手被他揉得青一块紫一块,好几天才恢复呢。

“冷吗?”

沈素心摇摇头。

“夏大哥,夏大哥。”有人在敲门,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夏红尘忙去开了门,风雪中奔进一个娇小的人影,她一边挥著雪一边喳呼:

“哇!雪好大,幸好你们没出去,否则我这趟不是白跑了?”

仔细一看,来人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煞是可爱,有著山中居民特有的单纯无邪笑容。

她喳喳呼呼的一进门就絮絮不停。

“银铃,你好好的不待在家中,跑出来做什么?”

银铃的家就在离两人所居住的木屋数十尺外的山岩边,这里也是银铃家的屋子,两年前他们来到此地,巧遇打猎的银铃父女,银铃的父亲见夏红尘带著仅存一息的沈素心来山中寻药,大赞夏红尘的义行,所以大力留下夏红尘住在此屋,反正他们也用不了这么多地方。夏红尘也确实需要有个栖身之处好照顾沈素心,于是接受他的好意。匆匆岁月,竟然一住就住了两年。

“我爹叫我把这只山鸡带来给沈大哥补一补。”银铃放下竹篮,拿出已经煮好的鸡肉汤。“哎呀!”银铃懊恼地一噘嘴:“都凉掉了啦,鸡汤就是要趁热喝才好啊。”

这么大的风雪,东西哪能不冷?夏红尘微微一笑:“多谢你啦,让你辛苦,你一定炖了很久吧?”

“不会啦。”银铃走到炉边,往火堆内添了几根柴火,火势登时旺了起来,才将陶锅放到火上温热。“是沈大哥要吃的嘛,再辛苦我也要做。”火光映著她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火烤热了,还是害羞?

夏红尘嘴角一撇,这个小妮子,他们刚来时她还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丫头,现在居然也懂得谈情道爱,只是她真懂得什么是情吗?

“银铃,谢谢你了。”坐在椅上的沈素心有气无力地道。

银铃这次是真的脸红了。“你不要这么说嘛。炖个鸡汤又不算什么,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素心要接口说话,突然一个气息不顺,大声干咳起来。

夏红尘连忙过去轻拍他的背:“有没有好一点?”

沈素心咳得呕心挖肺,一时半刻还说下出话,一张瘦削得可怖的脸胀得通红,眼中泪水滢然。好半晌才说:“我……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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