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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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身子一颤,缓缓揭开了脸上的红头巾,露出一张清丽可人的脸蛋。

夏红尘往堂上一看,只见出声怒喝的男子甚是面熟,门外这时踏进一个高大的汉子,他一见他一脸霸气,立时勾起了两年前的记忆——他正是百毒门门王韩永蝶,那身边的新娘子是那个九死一生的全莫离?

韩永蝶以毒闻名江湖,一见他走进来,众宾客纷纷走避,不敢稍稍碰到他的衣角,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倒是给了他极大方便,他毫无阻碍笔直地走向全莫离,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净是风霜之色。

“你来做什么?”全莫离双唇涂朱,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淡如冰。

“我不准你嫁给他!”

“韩掌门又想重施故技,放毒杀人吗?”全莫离的语气中满是讽刺。“那你就动手吧。”

韩永蝶直视著全莫离,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我知道我毒杀了你的父母,是我的错,那时是我太过偏激,只想到要挽回你,没想过后果如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但是教我眼睁睁看你嫁给旁人,万万不能。”

他看著全莫离的眼神充满了恋慕、凄楚、绝望、自责,夏红尘心中一动,不禁怔然,当日在水榭之中,沈素心也是用如出一辙的眼神看著他。

他见过韩永蝶为了全莫离什么事都愿意做的痴狂,沈素心也是用同样的心情站在角落,偷偷在看著他吗?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全莫离只要想到双亲因自己而惨亡,就痛苦难当。她怎配得到幸福?她是个不祥之人。“我已经要嫁人了,这是我的夫婿,除非你有办法打赢他,否则你休想带走我。不过你要是用毒,那我会终生瞧不起你。”

韩永蝶这时才看见站在全莫离身边的夏红尘,当年在百毒门两人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今天却成了情敌。夏红尘剑法独步武林,已是人人公认的绝顶高手,如果不用毒,韩永蝶绝计不是他的对手。

“想不到你会是莫离的夫婿。”韩永蝶明知自己绝计打不过夏红尘,但他仍是抽出了腰间的蓝印刀。

“韩掌门,我不想和你打。”

“只怕由不得你。”韩永蝶志在必得,抱著必死的决心,挥出了第一刀。

夏红尘正在拜堂,烽火剑并没有带在身边,韩永蝶招招取命,他只能展开轻功和他游走闪避。

文锦绣在一旁急得大叫:“小心啊!喂喂,红尘并没有兵器,你怎么可以打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还不快住手?兵器?对了,红尘的烽火剑呢?快去拿来给他啊!快!”

经他一提醒,众人原本只是捏著冷汗看著夏红尘和韩永蝶激战,连忙赶快叫人到夏红尘的新房取了烽火剑来。

“红尘!接著!”夏父将剑抛给了夏红尘。

有了烽火剑,夏红尘不用再东闪西躲,只见他长剑斜指,剑尖分花,回身使出了“素心剑法”,连刺韩永蝶三处要丨穴。但见他剑走轻灵,招断意连,姿式俊雅之极,衬著他一身华衣乌冠,当真是俊朗绝俗,教人眼前斗然为之一亮。看到精采之处,大家都忘了这是一场恶斗,竟然大声叫好起来。

全场就属全志同最是高兴,夏红尘愈是逼得韩永蝶左支右绌,他愈是欢喜,叫道:“妹婿打得好,这就是扬名江湖的素心剑法吧?”夏红尘真是武林奇葩,这套素心剑法是他在二十岁的那年,融合了夏家家传剑法及他所钻研过的各种剑谱所自创的,有好几次他在危难之中,都是倚仗这套素心剑法化险为夷。

韩永蝶其实并不是夏红尘的对手,只是强自苦苦撑持。夏红尘无心再斗,长剑一摆,使出素心剑法最后一招“终隐山林”。韩永蝶转头要避,但见烽火剑尖始终不离他喉头三寸之处,终于了解自己万万不敌夏红尘,于是停止攻势,不再有所举动。

“我输了。”韩永蝶神色灰败,坦然认输。

旁观众人大声叫好。

夏红尘胜了这场比试,并没有半点欢喜,他收剑入鞘,只见风吹得烛影摇红,烛火闪在韩永蝶心灰意丧的脸上,更显出他的心灰如死。

“韩掌门,全姑娘,你们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原是一对佳偶美眷,要不是韩掌门你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原本你们可以共偕白首。”夏红尘想到沈素心为了自己,做下那么多教人齿冷的事情,心中混乱一片。道:“我也曾经有过一桩大好良缘,可是却被人硬生生拆散……”声音低了下去。

在场众人大部份都知道三年前他和顾宁清的一段伤心事,闻言尽皆不语。

夏红尘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双眼射出坚定的光芒:“往事已矣,夫复何言?全姑娘你对韩掌门不是无情,只是父仇不共戴天,我也没有资格多言什么。你我并无恩义,也无情谊,纵使今日结为夫妻,也只是使这世上多了一对相敬如宾的伴侣而已。相信我要是悔婚,应该不会有人伤心断肠才是。我衷心祝福二位尽释前嫌,早日开花结果。”

夏红尘转向堂上双亲,作了一揖:

“爹!娘!请原谅孩儿自作主张,退了这门亲事。这完全不关全姑娘的事,一切都是我的任性自为。”又向众位宾客行了一个罗圈揖:“真对不住,今天的喜事作罢,各位请回吧。”又转向目瞪口呆的文锦绣道:“锦绣兄,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

除下喜冠吉眼,交给身边的仆从,又向双亲一揖到地,在众人惊愕的眼光目送中,飘然离开大厅。

眼见一桩喜事变成闹剧,众人议论纷纷。全莫离在婢女扶持下进入内堂。韩永蝶又是感佩,又是激动,也收刀离去。他和全莫离的恩怨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开,只要她一天不嫁人,他就一天有希望赢得她的原谅。全志同则是气得跳脚,好不容易能和夏红尘结为烟亲,这下子又被韩永蝶给破坏了。

最无辜的就是文锦绣了,夏红尘这一走,把一堆事全留给他去处理。一大票的宾客,教他整整送了一个时辰才送完,又要拆下喜堂,退酒退菜,忙个不停。

待他送完最后一位宾客要转身回房休息,突然脚一软摔在地上,原来他走了太久,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第九章

风流名剑痴神医 尾声 素心

好烦啊!

望著前头宽阔高大的背影,沈素心心头的一个疑问,至今仍未释怀。

“你走得真慢。”

夏红尘回头丢下一句,教人气结。

嫌他慢就别拖著他走啊。听他这么说,沈素心就愈故意拖慢脚步,气死他最好。

他在客栈醒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病了。不知何时夏红尘去而复返,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否则他大概会死在路上而无人闻问。

恩人就了不起,可以拖著他要往东便往东,要往西就往西?

不行!他要虔心修道,他要行医济世,他要……总而言之,他的旅程里没有他夏红尘。

“你在磨蹭什么?”凉凉地撂下话,觉得沈素心真是有趣得紧。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其实很天真?

还笑?沈素心可火了。当他好欺侮吗?

“你可够了吧?我说了我很讨厌你,你怎么还不走?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晃得我好心烦……”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前面这一句不尽不实,后面才是真的,他让他心烦意乱啊……

夏红尘气定神闲,理都不理他的抱怨,道:“忘尘子道爷,忘尘虽没有烦恼,人若忘本那可是猪狗不如。人家银铃还在山上等你,你不去看她过意得去吗?”

“你骂我猪狗不如?”以沈素心的冰雪聪明,若在以往,早看出夏红尘存心逗他发怒。但他被夏红尘三番两次的伤害,心中对他存了一个保持距离的念头,将他的言行举动统统解释成对自己的羞辱鄙视。

“我可没说,你不用急著招供。”看沈素心气得跳脚,当真有趣,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素心还待发作,突然见到夏红尘笑声震天,登时愣住。

“走吧!”笑声甫歇,继续上路。

这样真的不成的,沈素心的心传来一阵阵刺痛,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对夏红尘仍未死心;即使换了这身道袍,依然挡不住他对他的真情。

难道真要到山崩水竭,此情方歇?

傍晚时分,他们找了一家客栈落宿。

沈素心道:“两间房,我不要和你一起住。”这路上,夏红尘为节省路费,有时就睡在破庙华屋,若找到客栈就同睡一房。

夏红尘利眼扫来,他想做什么?“也好。”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

用完晚饭,沈素心早早就去睡了。夏红尘回到房中,和衣而眠,注意著隔壁的动静。

铿!铿!铿!三更响声才落,沈素心掀被而起,背起包袱,轻手轻脚推门而出-回头再看了夏红尘房门一眼,这真是最后一次了,一咬牙,毅然离开了客栈。

走出一段路,脚步拖著他离开夏红尘愈来愈远,沈素心告诉自己:忘了他吧!忘了他吧!强欲压下飞奔回去的冲动。

“忘尘子道爷。”

好熟悉的声音。夜半荒郊,猛然听到有人出声,不教人吓掉半条魂才怪。沈素心抬起原本一直垂丧失意的头一看,一个教他忘之不能、舍之可惜的人儿就站在他前头不远之处,双臂交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这么晚了不睡觉,出来吸收天地精华练功啊?”

“你……你……”沈素心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什么时候来到他前头的?

夏红尘抬头看看天上皎洁的明月,假声假气地叹息道:“今夜是十五,月亮可真圆。”

沈素心大喊:“你别再纠缠我!”再这样下去,他怕他会管不住自己,怕会克制不住对夏红尘的痴心,怕他会再次用那比烽火剑还凌厉的眼神,将自己撕成碎片。

他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这样还不行吗?是不是要到他疯了死了,他们之间的孽缘才会中止?

沈素心的眼神有些异样,令夏红尘暗暗吃惊。可不要玩得过份,逼死了他。

夏红尘大步跨前,沈素心见他靠近就不住向后退。直退到一棵榆树下,背脊抵住了树干,无法再退。

夏红尘停在沈素心三步之前,不再前进。他敛去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沈素心一颗心提得更高了,这……这是做什么?

“一点真情系死生,”他才吟出第一句,沈素心的脸立刻刚白,他看过他的诗笺?“几度情碎付沧溟,无奈此心狂未歇,归来依然随君行。”

“够了!”沈素心怒声打断他的吟咏。

他知道他错了,他不该对夏红尘有错误朝待,期待两人还能如往时一般朋友相待。看看他现在换来什么?鲜血淋漓的羞辱!他将他活生生的放在地下践踏啊……

“夏红尘!我但愿今生今世不曾认识你。”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不能修补了。

转身欲离去,硬生生把泪逼回去。不能哭!他仅有的一点自尊不能在夏红尘面前瓦解。

“那天我曾答应一个昏迷不醒的朋友一件事,也就是写这首诗的人。”

别回头,这又是他另一个羞辱他的伎俩。沈素心脚下稍窒,又继续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他为我做了很多事,可我就像块木头一样,一直没发现他对我的用心。我还怪他欺骗我,背叛我,勾引我的未婚妻。”

沈素心停下来了,眼眶热意乍起,静静听著身后人迟来的回应。

“我是个呆子,而那人是个傻子。我对不起他太多,这辈子我没有办法偿还他对我的感情,但是我对皇天后土起誓,今生我绝不娶妻,永下负他沈素心。”

热泪终于滚滚滑落,沈素心难禁心中酸痛。他听见了什么?

“今生我绝不娶妻,永不负他沈素心。”天!天!莫要戏弄他呀!

君应怜我,一片冰心。终教他等到了吗?

沈素心缓缓转头,但见夏红尘一脸真挚,这不是他在作梦吧?恍恍惚惚向他移近,要将他看得更真切,不料脚下一绊,整个人摔进夏红尘怀里。

“小心!”夏红尘自然而然将他搀了起来,如同在暾云峰的日子。

他的身子比当年在暾云峰重得多,可是身形依然瘦弱。两人望进对方的眼眸中,此时此刻,又何须再言语?

正是抱惯君躯识重轻,就中难测是真情,星斗相去复几许,照耀红尘映素心。

“你要去看文锦绣?”

“自然!路过他的府宅,不去喝他三天三夜怎成?”

换回了平常服饰,沈素心弃道还俗,做回了翩翩萧洒佳公子。

文锦绣一听夏红尘大驾光临,在内堂顾不得穿好鞋袜,直接奔了出来。沈素心看著他狼狈又欢喜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红尘!你可终于出现了。夏伯父捎信叫我去找你,他老人家急死了。咦!咦!”后面这两声是奉送给眼前的奇景,

厅上端坐在夏红尘身旁的男子是沈素心没错吧?他有没有眼花?

“文兄。”沈素心颔首为礼。

慢!夏红尘之前还信誓旦旦对他说,这辈子不要再听见沈素心三个字,现下是怎地?

“我来讨杯水酒喝喝,成吗?”

“成、成,我欢迎得很。”

摆开筵席为两人接风洗尘,地点仍然设在水榭。一番场景两样情,沈素心坐在窗旁,上次他含恨而去,这次心愿得偿,见著花儿鸟儿,格外的鲜妍喜悦。

“红尘我跟你说啊,我家那老三,已经会叫我爹了。你什么时候才要娶亲啊?”酒过三巡,文锦绣开始劝说夏红尘重新考虑婚姻之事。

上次他没有事先先探听好,才让新嫁娘的旧情郎冒出来闹事,这次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过错,一定教夏红尘顺顺当当仿他的新郎倌。

“一切随缘。”夏红尘轻轻挡掉文锦绣的好意,他答应了一人今生不娶的。

沈素心坐在他身边,闻言淡淡地露出微笑。

上次夏红尘和沈素心无端决裂,这次又情归于好,联袂而来,这事早在文锦绣心中琢磨已久,现下沉素心这般微笑是什么意思?好像得到心爱的东西,甚是心满意足一样。

想起商场上那些朋友不少人蓄有男戏子,心中打了一个突,不会吧?红尘和素心?

他既起了这个念头,之后就不由自主往这方面想去。酒席中,沈素心常常用著温柔的眼神看著夏红尘巨饮豪谈,看得文锦绣心头是阵阵发寒,根本没有心情再喝

酒席散后,夏红尘去沐浴洗濯,趁著这个机会,文锦绣来到沈素心房前,敲了敲门。

“请进。”还以为是红尘,开门一看,却是一脸苦相的文锦绣,沈素心有片刻愕然,但还是延客入屋。

文锦绣笔直走向桌边坐下,才一沾椅,立时又蹦了起来,在房中来来回回踱著方步。

“文兄,你有心事?”如果是有人生病,他还可以帮得上一点忙;若是要教他快快让他三个孩子长大,他可就爱莫能助。

说就说!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文锦绣把心一横,问道:“我问你,你和红尘是怎么回事?”

文锦绣的神气好似如临大敌,沈素心是七窍玲珑心的明白人,自然能领会他的言外之意。他怀疑他和红尘……

“没什么啊。”沈素心以不答为答,荡开一笔。

文锦绣两眉一凝,展开他在商场上谈判杀伐的霸气:“你别跟我来这套,上次红尘要跟你断交,今天你们又和好如初。我知道红尘不是会儿戏的人,要不是你做了什么令他深恶痛绝的事,他不会对你这个比亲兄弟还亲的至交说出半句决裂的话来。你们和好我固然为你们高兴,但是刚才在喝酒时,我看著你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他又不答应要成亲,你说这教我会联想到什么?”

真不能小觑文锦绣,别看他一副公子哥儿样,江南首富这头衔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沈素心依然保持水波不兴的微笑:“文兄,你不会太多心了吗?”

“就怕有人已入邪道,万劫不复!”

这话如千万斤巨槌,撞在沈素心的心头。

“我和红尘仅仅是好友,你想太多了。”不能承认,夏红尘不能有半点污名。

文锦绣怒不可遏:“最好如你所言,你和红尘仅仅是好友。我敬你也是一代神医,盼你看在和红尘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放他一马,别让他成为人人唾骂不齿的过街老鼠。”拂袖出去。

文锦绣一走,沈素心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跌坐在椅上。

是了。他怎么以为上天会眷顾他呢?好不容易终于盼到夏红尘肯接受他的感情,文锦绣的一席话又把他打入谷底。他们终究是不被允许</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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