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可是京城中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道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卫若兰瞅着这小胖子咬着笔杆不亦乐乎,简直不忍心看那支已经坑坑洼洼的湖笔了:“我确实是京城来的,住在穆安街,我家祖母平日里不许我多出门,因此只去过两次朱雀大街,很有趣呢!”
闻言,赵鸣声望向卫若兰的目光中带着些同情,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真可怜,我爹我娘从来不拘着我玩耍——”
正说着,又听得几声钟响,在这山间林野之中格外悠长深远,要上课了。
这整个上午,果然如秦长安所言,胡先生点着花名册一个一个提学生起来背诵《幼学》,待轮着卫若兰时,他依照着自己先前对秦长安的说辞,语速慢吞吞地将胡先生随便提问的章节背完了。
这小家伙,倒还知道要藏拙呐!胡先生习惯性捻着胡子,心中暗自偷笑。
“你们切要记住,读书理当今日事今日毕,专心致志——”将花名册合上,胡先生余光落在座中一人的身上,板着脸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这句话我讲过不止一次,之所以每次当堂提诵,是希望你们能够从他人所犯的错漏中自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赵鸣声,你来说说,方才陈毅荣背的是第几卷中的哪一篇?”
瞧见自己旁边正跃跃欲试想要丢纸团的小胖子动作一僵,卫若兰险些笑了出来。面对他四下里投射的求救视线,卫若兰轻轻咳了一声后,端坐着在书桌下比了两个手势后,立刻目无斜视,佯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地又是一派好学生姿态。
二?一?赵鸣声思索片刻眼前一亮,忙开口答道:“是祖孙父子一章——”
胡先生皱了皱眉头,然而并没有看到方才卫若兰的小动作,他眼含责备地看了赵鸣声半晌后,直看得小胖子心虚垂下了脑袋,便松口让他坐下了。
“可多谢你啦!要是被先生捉住我不曾专心听讲,只怕我又要抄书了!”被逮住一次后,赵鸣声不敢继续开小差了,直到钟响胡先生夹着花名册并几本书出门,他才一下子起身跳到卫若兰桌前,对着门口扮了个鬼脸后笑嘻嘻地说道。
又?看来还是惯犯哩!卫若兰心下却是想起许多年前的学校生活来,那会儿他也是出了名的淘气包,若非之后的一场变故,兴许......他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纷繁的思绪甩开后,迎上赵鸣声疑惑的目光:“这有什么,咱们可是邻居呢!不过往后你还是专心点吧——被先生捉住了抄书手疼可不划算!”
赵鸣声大咧咧地笑得格外爽朗,一点儿都不见方才不言不语时高傲的模样,他一把上前揽住卫若兰的肩膀:“说得不错,晌午了,咱们去公厨吃饭吧!早上我叫小厮去打听了,今儿有山笋炖腊肉,迟了可就没啦!”
被强行拖走的卫若兰很是无语地看着风风火火的小胖子,只见他眼中放着光,嘴角那晶莹的不明物体想想也知道是什么,卫若兰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吃货!
到了公厨之内,卫若兰仔细观察着四周,木桌木凳,擦得干净锃亮,很像后世的大食堂,每面墙上都挂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诸如 ...
(一类的标语,另有一块木板,上用白笔写了今日饭菜,引得两个姗姗来迟的学子立在前面唉声叹气起来。
“嘿嘿,果然还是我英明果断!”赵鸣声得意洋洋地叉着自己圆滚滚看不出来的腰,颇有些仰天大笑的豪迈:“幸而我叫小厮来帮忙先领了饭菜,山笋炖腊肉可是公厨里厨娘做得最好的一道菜色!不过——你怎么办?”
卫若兰怔愣片刻,鼻间传来山笋与腊肉的鲜香,肚子不甘寂寞地叫了起来。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饿了啊!他抿了抿嘴,还没想出主意来,便被赵鸣声带着往一处空置的饭桌而去。
“三爷,这是您的饭菜!”卫若兰刚刚坐定,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却是从刚刚上课起便不见踪影的红泥,他手里端着一只公厨内统一样式的茶盘,里面摆着的正是赵鸣声口中十分美味的山笋炖腊肉,鲜嫩的春笋切条,配着油亮亮的腊肉,实在是令人食欲大开。
卫若兰有些错愕,目光在红泥浑身上下逡巡片刻,淡淡地扬唇一笑:“有劳你了!”
和风院中。
“墨娥,三爷今儿不回来,连着红泥也不在,就咱们俩和绿蚁三个人,你说,我做些什么好呢?”绿翘端详着眼前的案板,举棋不定了老半天后,最终从厨房的窗子里探出脑袋来向墨娥求助。
此时墨娥正在院内晒褥子,山间难免潮湿阴冷,趁着初春的干冷寒风吹一吹晾一晾,虽比不得夏日的大太阳,却也聊胜于无;她执着鸡毛掸子打了打被子,闻言,转过身来:“左不过就是案板上那些呗!今儿早上我往公厨后面问了采买大娘,她说除了鲜蔬鸡蛋之外,便有些腊肉腌鱼,我思量着你不爱吃鱼的,因此向她买了些鸡蛋腊肉来——咦,不如炖个蛋,再把菌子这些胡乱炒一锅清清淡淡的,用那腊肉切碎了搁饭里一块儿蒸吧!我瞧着公厨后厨里便这样子炖了好大一锅饭呢!”
“真该叫你去学学这些锅灶上的事儿!”绿翘摇了摇头,便扬声招在一旁劈柴的绿蚁来烧火。
墨娥见她缩了脑袋回去,笑着骂道:“我去学锅灶上的事儿也成,那你快来将针线全包了!你掂掂腰上的荷包,再回屋里摸摸你自个儿缝的,怎么好意思呢!”
厨房里绿翘哼着小曲,听她这么说,也不恼,咯咯地笑了:“三爷说,术业有专攻,我呀,只管把咱们的肚皮填饱就是了,余下的可不归我——”
第20章 来是这样啊
(只说卫若兰在白鹿书院安顿下来后,每日里的行程是按时按班。ww早起晨读上课,晌午有一个时辰的午憩时间,下午便继续上课,每五天有休沐日,并在这一日破例允准树人轩的孩子们往紧挨着白鹿书院的一片林子中玩耍。
同时,卫若兰与周围人的关系也逐渐亲近了起来。隔壁惠风院自不必说,邻里来往说话时少不了的,简余对卫若兰又很有好感,时常命温畅往和风院送些京城的风物土仪来;虽说卫若兰内里并非恋家的小孩子,却也为这般暖心的举动倍感熨帖。而与树人轩中的其他学童相处,卫若兰更是游刃有余,他见惯了现代社会的人情冷暖尔虞我诈更亲身经历过许多,如今换了个身体年龄,来看这些小娃娃之间直截了当的爱憎,竟是觉得分外可爱。
这一日,正是京城穆国公府书信到达的日子。初夏,江南熏风已暖,卫若兰一下课便按照惯例往风兮院去寻卫慕言,一览家书去也!
到了院门口,卫若兰瞧着往日常常守在门口的书童扫月不见了,心中不由诧异起来。卫慕言一贯不喜欢旁人打扰,然而这书院上上下下事务繁杂,他哪里能撒手不管呢?因此特意安排了两个书童轮流在门口守着,来回跑腿,却也省事儿省力不少;是以风兮院前的守门书童已经成了一景,今日怎么不见?
“咚咚咚”敲了几下大门,却不闻一丝回答。他犹豫了片刻,然而想到卫老太太一片拳拳慈心,上一封家书中百般嘱托自己要记得早些回信,便推开了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雀也不见影子,屋檐下几盆兰花腰身袅娜,风姿十分可人。卫若兰缓步向主屋而去,蓦地听到了动静。
只闻得“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似的,声响极大,惊起了院子里一蓬蓬灰色、白色相间的毛团子,原来是鸟雀躲在了树冠绿荫之间休息。不知哪儿跑来的一只黄丨色小猫,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咪”地一声竖起了尾巴,脚步没有一丝噪音地沿着屋顶、树枝、围墙便一连跳了下去。
下一刻,卫慕言神色慌张地推门而出,瞧见卫若兰满眼疑惑好奇,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兰儿,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叔公,今儿是初五呀!不是该到京城来信儿的时候了么?老太太说啦,要是我不记得早点回信,等过年回去,她要打我屁股呢!”卫若兰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凤眼,一派天真无邪地眨了眨。他必须表示,顶着这么一张软萌正太的脸和身高,卖萌完全无压力呀!
卫慕言愣怔了片刻后想了起来:“初五?哦!对了——早上信到了的!那——那你在这儿等着,不必进来了,我把信拿给你!”
视线从卫慕言身上某处一扫而过,卫若兰清了清嗓子,仍旧是疑惑的眼神和语气:“叔公你怎么了?难道是天气太热所以脸才红得这么厉害么?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自己进去看吧,免得叔公跑进来跑出去会更热呢!”
卫慕言张口结舌,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无事无事,我屋子里现下里正在收拾箱笼呢!四处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兰儿你且稍后片刻啊!”说罢,一转身飞快地进了屋子,不过眨眼功夫,便见他捧着一只木匣子出来。
接过这熟悉的木匣子,卫若兰颊畔一个轻浅的梨涡清甜乖巧,眼底流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叔公,你的衣襟散落开来啦!你走得急急忙忙,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呢——”见卫慕言一下子面红耳赤,他嘻嘻一笑,“蹬蹬”地飞快跑出了院子。
这小东西!卫慕言垂首查看自己的衣裳,想起方才被人又啃又咬的,必定是留下了痕迹,不由得又气又恼,可卫若兰早已经跑远了,难不成还能再捉他回来不成?卫慕言只能整理好衣襟,气鼓鼓地进屋找罪魁祸首出气了。
一进屋,瞧见徒昭铭好整以暇地坐在窗前,撑着下巴含笑看过来,卫慕言的气势登时弱了下来,语气也带着些自己不曾察觉的撒娇:“都是你!都是你!这次可叫兰儿看了笑话了——幸好他没瞧见你,不然那小脑袋瓜子不知道要转出什么主意来呢!”
乐见伴侣的这么点小脾气,徒昭铭点了点窗外:“方才你进来取匣子,你那小侄孙可已经瞧见我啦!瞧他笑得促狭,想来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吧!”
“啊?!”卫慕言哑口失声。
徒昭铭摇摇头:“咱们俩的事情,京城中但凡有脸面的都知晓,卫老夫人既然将兰哥儿送到咱们处来,难道会想不到这些?想必她事先也提点过兰哥儿一二。再则,刚刚与他对视一眼,我观他眼神清正端方,并没有什么厌烦猜度的意味——你呀,且安心吧!”
卫慕言仍旧是有些挂怀。
要知道,虽说如今世情风气正是南风盛行,然而比之先朝又大不相同,结个契兄弟或是入小倌馆那些场所,家中自是娶妻生子不耽搁;如自己与徒昭铭这般情投意合互相扶持二十余年,不思为家族绵延香火,在世人眼中几乎是有些不孝的意味了。兰哥儿年岁小,哪里能知晓这其间的事情呢?自己若是多做解释,万一有个差池,说不得要弄巧成拙......兰哥儿可是三房的独苗苗啊!
“好啦,就你婆婆妈妈爱操心!”相伴二十年,卫慕言的心肠徒昭铭岂能不清楚?他瞅着自家唉声叹气、满面愁云的伴侣,直是哭笑不得,一把揽过卫慕言的腰,他温声安慰道:“红妆与蓝颜,这可不是咱们该操心担忧的!我不近女色二十年,结果遇见了你,兰哥儿自然也有他的缘分嘛!”
卫慕言摇摇头,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你可记得咱们往日曾听过的野史话本?想那陈子高,乃是风度翩翩、骁勇善战的一员少年将军,却被一起子俗不可耐的文人歪曲出一本《男王后》来,着实叫人恶心得紧——鄂君绣被本为佳话,传到他们口中一径只剩下轻浮香艳之事,如今还有那些男儿身裹了金莲小脚的,世风如此,为之奈何呢?”
“市井之辞,值得你如此伤神?这是我的不是了......”这一茬,正是卫慕言多年解不开的心结,即便卫慕言天生来便是爽朗不羁的性子,面对世俗如刀的眼光,也难免时有低落惆怅。徒昭铭纵然想要劝解,却也无从下手,只能将卫慕言一把拥入怀中细声宽慰道:“百年之后同棺共椁,再没人能比我们俩更亲近了!”
卫慕言闻言,心中这才舒坦下,眉头展开,瞪了他一眼:“亲近的日子还多呢!你在外面跑了半个月有余,竟一点都不倦怠,还有心思扯着我腻歪——还不快去歇着!到晚上再由着你来!”话音未落,他从徒昭铭的怀中脱身出来,伸手捞起一旁铜盆中的湿帕子,不由分说给他胡乱擦了擦脸:“快去吧!我往兰哥儿院子里瞧瞧!”
捧着木匣子往何等和风院,卫若兰脑海中回忆着方才见着的场景,自家叔公散乱的衣襟,脖颈上半掩着的红痕,窗口处出现的那个眼熟的男人,还有卫慕言死守着门不妨自己进屋......他越寻思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
...
( 难怪叔公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生子,大老远地跑到江南来办了书院......卫若兰已经暗暗地脑补了一出煽情大戏,为了爱情与道义远走他乡,既不辜负爱人也不会连累家中受人闲言碎语——一定是这样!
至于卫慕言所担忧的他会不会因此心中有隔阂厌恶这类情绪,实在一丁点都不曾存在于卫若兰的心中。西元二零八五年时,世界范围内,各国都已经实现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在末世之后,不单纯是因为爱情,出于生存需要,两个男人结为伴侣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大环境如此,卫若兰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那个男人眼熟了!卫若兰立在自己院子门口,正欲敲门的手垂了下来,目光漂移到隔壁院子探出墙头的槐树上,枝繁叶茂碧荫如盖,一模一样的美人尖、一模一样的脸型、连笑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沐春风实则冷淡淡冰凉凉——他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兰哥儿怎么站在这儿?莫非是墨娥他们都不在家?若是如此,不如便往我那儿坐坐喝杯茶吧!”
熟悉的声音满含笑意,带着一贯的亲密,落入卫若兰的耳中,竟使他心头一跳;他转过身来,正对上徒易简温和的眼眸,脑海中瞬间划过无数个想法,最终化成一句干巴巴的应答:“多谢简哥哥了!”
第21章 竹林遇险
(话一出口,卫若兰便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晕头晕脑地答应下来了呢?然而木已成舟,他也不好反口再拒绝徒易简的邀请,便抱着怀中匣子、硬着头皮随之而去。
徒易简早就察觉到卫若兰一路上悄悄瞄过来的视线,心下不由得倍感疑惑,入了惠风院,坐定后便有温畅端茶和点心上来。
一只青花茶盏刚好遮住了卫若兰一张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脸蛋,露出一双滴溜溜黑亮亮的眸子来,踌躇片刻后,徒易简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兰哥儿今日可有心事么?我瞧你有些心神不定,还总是朝我看,莫非与我有关?”
卫若兰的视线虽说很是隐晦,然而对于自幼丧母、生活在深深宫廷内的徒易简来说,感知周遭的环境以及人意的善恶,早已经锻炼成了一项技能融入了骨血之中,这样一道明显情绪不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逡巡不去,他哪里会察觉不到呢?
“啊!”卫若兰原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隐蔽,谁想却被徒易简发觉了,他神色中掠过一丝尴尬羞窘,抿了抿嘴,犹疑着开口:“简哥哥,你知道,我能破例住在和风院,是因为此处的卫院长是我的叔公;冒昧问一句,那你——”
“与你一般,我也是走后门儿进来的呀!” 徒易简瞅着他眼底的窘迫,心情大好,轻笑一声后缓缓解释道:“我家叔父卫院长——嗯,乃是不分你我的至交好友;只因我家中情况有些复杂......”他沉吟片刻,嘴角凝着一抹苦笑:“说来只怕你从此会远了我。我在家中原是庶出,兄弟姐妹众多,家大业大,争斗自然是少不了的;母亲与父亲感情甚笃,谁想天不遂人愿,她早早去世,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唉——父亲但凡照顾疼爱我些,旁人自然便将我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非得拔除不可!父亲无奈之下,为了护住我的性命,方才托请叔父送我到此间来,只为避祸罢了!”
托请?莫非那个男人便是他的叔父?卫若兰回想起自己脑补出的狗血情节,不由得深深唾弃了自己一下。
思路回转过来,再细细琢磨这一席话,卫若兰实在是唏嘘不已,人心复杂、欲壑难填,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啊!幸而自己两辈子的家庭氛围都是和乐融洽的......想到这儿,他再看向徒易简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些许同情。
“这有什么怕的呢?嫡出庶出又不是天生便能选择的,便是庶出,往后或是夺取功名高居庙堂,或是开疆拓土碑刻燕然,亦或是隐逸市井远居江湖,只要行事磊落、不违本心,勤勤恳恳做事儿做人,一样是值得荣耀的事情,有什么高低贵贱呢?”卫若兰自己都觉得有些酸绉绉,然而转念一想,无论这简余的名字是真是假,这人总是真心与自己相交一场,他若是钻了牛角尖,往后心思想法一步踏错,岂不是平白无故浪费了他的材质?因此,他方才难得说了这么长篇大段来。
徒易简一听他的话,心中有些讶异,不过想到卫若兰的身世,便释然了。
想来卫若兰乃是穆国公府三房的独苗,其父卫虞楷战死沙场功绩卓著,蒙圣泽给儿子留了个富贵爵位下来,虽说父母俱丧,然而家中长辈兄姐对他皆是格外疼惜怜爱,穆国公府家风清正,养成这么个光风霁月的性子倒也不奇怪。
“是我不好,引起简哥哥的伤心之处来——”卫若兰心下安稳,便半真半假地倒出自己此番作为的缘由来:“只是今儿在我叔公那里瞧见一位,与简哥哥你的样貌很是相似,我只觉着熟悉,心中疑惑又不好问叔公,见了你才想起来。是以才有这么一遭,还请简哥哥莫要怪罪,只瞧着我年纪小不懂事儿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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