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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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翘肃着脸,默默地瞥了他一眼,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没能保护好三爷,这原是我们的过错,三爷宽仁容下,我们却不能得寸进尺;三爷既然病了,我们更应该尽心伺候,也算将功赎罪——不过,是不能由着三爷胡闹的!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您此番遭了恁大的罪,岂能不好好静养吃药?若是叫府里老太太、太太们知道,可不是要担心么?叔太爷说了,叫您多用几日汤药,苦一苦长记性呢!”

瞅着绿翘一派没得商量的坚定,卫若兰苦笑着接过绿翘奉上的汤碗,心一横,仰脖一饮而尽,即便汤药只在口腔内停驻了不过瞬息的功夫,卫若兰还是苦得小脸都皱了起来。ww

倒真是由奢入俭难啊!卫若兰心下慨叹不已,若是放在一年前,每天需要带着一众队员和那些异能者厮杀搏斗,哪里会因为药苦不苦而耍赖呢?

从旁边的小几上的白玛瑙缠丝盘子里捻了一粒海棠蜜饯,塞进卫若兰口中,绿翘声音和软下来,带着几分嗔怪与后怕:“这一次,是佛祖保佑三爷运气好,听叔太爷说,昨儿命人审了,那刺客实在是穷凶极恶的人物,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污!直吓得我和墨娥两个没头苍蝇似的求神告佛,在屋里跪了一夜......好三爷,往后切莫这般莽撞了!”

“我记得了就是——你们先是熬了一夜,然后又照看了我一夜,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且去合眼眯会儿吧!如今在咱们自己院子里,我便一个人呆着也无碍了!”卫若兰瞅着绿翘眼底一片青黑,方才墨娥出去时也是精神不振,心知昨夜必定是吓坏了她们俩,便温声吩咐。

担惊受怕一夜,绿翘确乎是疲惫不堪,闻言,将自己手旁的小几挪近床畔,又起身倒了一盏蜂蜜水来:“三爷,这儿有蜜饯点心,您若是觉着无聊,稍稍用些也是行的,可别过了;大夫说不能喝茶,喝些蜂蜜水润润嗓子倒可以!那、我便先去歇一歇了!”

瞧着绿翘的身影消失在湘竹帘子后面,卫若兰从枕头下摸出本薄薄的线装书,正是一册《太平御览》。虽说绿翘再三叮嘱了让他不要熬费心神,可是卫若兰哪里闲得住?从昨儿晌午起,他便被拘在屋内,除了子时醒来起夜一趟,余下的时间全被摁在被窝里,实在是憋闷得很。

院子里静悄悄的。

徒易简推开院门,听着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心下不禁疑惑,兰哥儿尚且卧床,怎么服侍的人全不见了踪影?

待进了屋,瞧见整个被团成球的卫若兰眼神错也不错地定在书上,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伸手一拎:“不好好躺着休息,反倒看起书来了,若是叫卫先生知晓了,少不得骂你一顿!绿翘墨娥呢?怎不在眼前伺候着?”

卫若兰看得正入迷,忽然之间手中的书不见了,他抬脸一看,见是徒易简,便摇摇头笑道:“她们熬了两宿没合眼,姑娘家的身子哪里吃得消?我索性叫她们去旁边歇着了,绿蚁红泥也是一样——可巧简哥哥来了,不如坐下陪我说话吧!我一个人呆在这儿,好生无聊!”

闻言,徒易简抬手摸了摸他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走几步将另一只手拿着的书远远搁在窗台边的书桌上:“也好,咱们说说话,免得你看书熬了精神!你年岁小,本来身子又弱,风寒若是不好好安静休养,往后脑子会变得不灵光的!”

被他煞有介事的认真口吻弄得一乐,卫若兰抿着嘴儿含笑指了指床畔的锦凳:“简哥哥且自给自足吧!这几日我不能饮茶,屋子里常备着蜂蜜水,眼瞧着天候越发炎热,多用些润肺倒不错,蜜饯糖糕桂花粉,随你爱吃哪样,桌上点心匣子里还有肉脯和桃酥......”

“说起来,若非受我连累,如今你也不至于生这一场病——”提起肉脯,徒易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顿,满怀愧疚的目光落在卫若兰仍旧苍白的面容上,欲言又止。

卫若兰倒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当时是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没关联;何况自己本身并非秉着什么见义勇为的无私情怀——他恼的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太差,只能自我安慰,本身地基就打在负三层,难道指望一口吃成胖子、直接建起万丈高楼么?却是暗暗下了决心,往后要更勤于锻炼身体,不可懈怠。

“是我从小底子就弱,受不住吹风,你别往心里去——若是当真要谢我”,卫若兰笑眯眯地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后,方才冲徒易简眨了眨眼:“白云楼的蜜三刀、棠梨膏,人良斋的金丨乳丨酥、芙蓉酥,还有秋记饼铺的酱牛肉夹饼、贵妃红,合水巷头胡老头家卖的红豆糕、绿豆糕......我一点都不贪心,每样各来两份,如何呀?”

听着他嘴里叽里咕噜的一串,徒易简整个儿怔愣住了,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卫若兰:“这才两三个月的功夫,你便已经将临安城上上下下摸了个清楚呀!”

...

卫若兰摆摆手,挺着小胸膛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长安告诉我的,他是临安本地人,原本还说端阳节的时候请他做一回向导,好好品尝临安地方原汁原味的小吃,看来这次能提前一饱口福啦!”

徒易简爽快地应了,下意识忽略了心中微微的不悦。

第二日,徒易简便又来了和风院,身后还跟着抱了一堆东西的温畅。

“简公子来了!我们爷正在屋子里等您呐——”听见声音,绿翘将木盆里最后一件湿衣裳晾起来,擦了擦手便去开门,瞧见两人,她眉开眼笑地让开了路,态度很是恭敬:“快些进来吧,温大哥这是?”

觑着面前这人左手一串零零碎碎、大小不一的油纸包,右臂挎着只公厨大娘下山买菜的竹篮子,实在是与他健硕的身形很不搭配,绿翘一时间掌不住,捂着嘴儿偷偷地笑了起来。

温畅耳根浮起一丝可疑的绯红,垂下眼不敢看面前笑靥如花的少女,并不言语,倒是徒易简回过头来笑着解释道:“兰哥儿昨日说想吃些山下的点心,是以我便让温畅去买了带来,还有醉仙楼的丨乳丨鸽汤,那儿的药膳挺出名的,我往药房去问过,大夫说温补效果不错!正适合兰哥儿的症状呢......”

止了笑,绿翘上前将温畅手中的油纸包接手过来:“咱们院子里,我和墨娥是不好下山去采买的,绿蚁红泥又不知道这里面的讲究,我正想着明日央公厨张大娘帮忙带点丨乳丨鸽鲫鱼,如今可不用了!有劳简公子费心——”她抬眼飞快地瞥了温畅一眼,声音轻柔了些:“也多劳温大哥费力!”

“这没什么,反正我时常下山,绿翘你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叫我带上来!”偷眼瞄着走在自己身旁眉眼低垂的绿翘,婷婷袅袅恰似初春娇嫩的柳枝,温畅讷讷地答道,抿了抿嘴,悄悄靠近了一点距离。

徒易简微微偏头,见着身后两人相处的情状,不由得愣怔了片刻,脑海中瞬间千回百转。

撩起湘竹帘子,入夏后的熏风醉人,屋子里也暖融融的,徒易简一进屋便瞧见卫若兰,只见他披了件薄薄的锦绫披风坐在窗口椅子上,手中捏着把竹剪刀,给一盆花开得正盛的海棠修剪枝叶,花色娇艳,红粉与丨乳丨白相间宛若姑娘家俏丽的晨妆。

“可惜了,若是一双红酥手,当真可入画——”徒易简促狭地笑着,上前将他手里的竹剪刀接过来,干净利落地剪去最后一根干枯的细枝:“不过,衬着你这一双白嫩嫩肉呼呼的小手,倒也可作一幅《童趣图》呢!”

卫若兰瞪了他一下,圆溜溜的眼眸清亮澄澈、黑白分明,带着一股勃勃的生机与活力:“才想着待会儿将这盆海棠送你呢!简哥哥既然这么说,不如便算了吧——往后,我去找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来为你伺弄一盆如何?”

“绝色便不必,这一盆装点屋子恰到好处!”与对方相处日久,徒易简自然明白卫若兰很是在意自己一副圆乎乎讨喜的团子模样,话题打住,直接转到正题:“除了点心,还给你带了醉仙楼的枸杞炖丨乳丨鸽——”意料之中见到卫若兰眼睛一亮,他会心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

第24章 出游

(卫若兰看着面前一片拆开摆开的油纸包,色泽透亮的蜜三刀、酥香清甜的芙蓉酥、奶香扑鼻的金丨乳丨酥、软糯可口的绿豆糕......还有酱香浓郁的牛肉夹饼和薄如蝉翼的红酥皮,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肚皮,一副小馋猫的模样逗乐了其余三人。

“将芙蓉酥和酱牛肉夹饼留着,余下的全送到叔公那儿去——啊,棠梨膏留一罐子,墨娥嗓子不大舒服,给她冲水喝好了!”卫若兰心里早就有了考量,一脸肉疼的表情,小手一挥做了决定。

徒易简惊诧了:“怎么?命我买了恁多,你不吃么?”

白了他一眼,卫若兰无奈地叹了一声,摇摇头,口吻甚是老道:“之前咱们在山洞里呆着,侍卫大哥们都是整夜未眠,劳劳碌碌在山上找了一夜;之后我病了请大夫,上山下山都是用轿子抬了上来,实在很是劳累他们;今儿叔公才腾出手来,又拉了他们把书院周边的竹篱笆重新修筑一次,又是工程浩大——我想着,这事儿总归是咱们俩引起来的,我心里总觉得不大过意得去......索性借花献佛,聊表心意,你可别恼呀!”

听了这话,徒易简神色微怔,旋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倒是不错,我却没想起这一桩来......”生活在宫廷中,即便不是受宠爱张扬的一类人,他也是仆婢成群围绕着长大的,除却十分亲近的几人,譬如温畅、譬如自幼照料自己的何公公、譬如母妃生前最得用的大宫女秋月姑姑,他鲜少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宫人内侍身上......

“我祖母说过,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要懂得以己度人。我虽然年纪小,却大概能明白点其中的道理——凡事儿礼数要周全,一方面不给人留话柄,另一方面,人家心里也舒坦不是!”借着自家睿智祖母的名头,卫若兰娓娓道来。

徒易简本就是天资聪颖之人,被卫若兰一点拨便想清楚了,他定睛看着卫若兰良久,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复杂与释然,蓦地站起身来,对着卫若兰作了个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不提防他行礼,卫若兰连忙摆摆手,面上有些无措:“别呀!我不过是把祖母的教导照搬过来罢了,你要谢——嗯,且等回了京城去谢谢我家祖母吧!”往日里与徒易简来往交谈,虽说他自己不察,然而心思敏锐的卫若兰却能感觉得到;即使换了衣裳改了名姓,他那股子身为天潢贵胄的骄傲是隐藏不去的;何况他平日甚少出门与旁人交往,周身难免有些阴郁孤寂——

卫若兰与他相交一场,往素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如今知晓了,想来那宫廷之中阴谋诡谲之事哪里能少?紧要关头,多一份人情就是多一份臂助;卫若兰实在不愿他日后不谙此理而撞得头破血流,故而方才说了这一席话。ww

“说起来,我家里那般情况,平日里并无人教导我这些道理。虽说读书能明理知世,却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面如冠玉的小少年坐下后一阵长吁短叹,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忧伤的气息,实在是叫人看着又心怜又不忍,徒易简心中伤感了片刻后,收拾好情绪转向卫若兰:“却不想竟被你这么一个小人儿给开导规劝了啊!”

此时该如何劝解?卫若兰亦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见状免不了心生同情,绞尽脑汁想了好久,终究不得不承认有些口拙难言。皇家亲情淡漠,母早逝父不慈,相较之下,自己内有睿智慈和的祖母疼爱护持,外有同气连枝的堂兄弟照拂带携,景状却是好太多了。

卫若兰只能伸出手,半是鼓励半是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中再次涌现出强烈的怨念,这小胳膊小腿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只说卫若兰病愈后休养了好些天,总算是可以从那一碗碗黑漆漆苦兮兮的汤药中解脱出来了。

此时蔷薇已经红红粉粉地蔓延了整个墙头,引得蜂缠蝶绕;朝露湿重,将胭脂色的花瓣晕染成一片霞光荡漾,实在是美不胜收。绿翘与墨娥两人便准备了一大桶蔷薇香汤,留与卫若兰沐浴净身,美其名曰洗病气顺带沾沾天目山的灵气,卫若兰心中好笑,见二人一派认真神色,便也随她们去了。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端阳节。

书院惯例,每逢节日便放假,因此,连着底下的休沐,卫若兰统共有两日的空闲时光。他原本满打满算,与秦长安早就商量好了在临安城里逛一逛,谁想秦长安家中临时有事儿,竟是不得闲,叫卫若兰好生失落。

不料峰回路转,早上卫若兰正精神怏怏地趴在窗台上,看庭院里几杆青翠的竹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门首处挂着的五彩长命缕也迎风招摇着。心下正百无聊赖,便见徒易简进了院子,含笑冲窗口的他招招手:“兰哥儿,我今儿个要下山去,与我一道如何?”

闻言,卫若兰方才的蔫巴全不见踪影,神采耀熠起来:“真的?!那可好,你等等,我给绿翘她们留个字条儿——”蹬蹬跑到书桌旁,随手抽了张纸出来,落下几个字;又取出个小小的紫檀木匣子来,从里面抓出些碎银子,另拿了个荷包,往里面塞了十几吊钱,掂起来分量颇足。

绿翘与墨娥两人一早就往公厨去了,说是要看大娘们包粽子煮鸭蛋,顺带帮忙挂艾草;卫若兰有心叫他们都去玩耍松快一天,便索性将红泥绿蚁也打发出去了。

他抬头对上徒易简满含兴味的眼神,笑道:“听长安说,临安城每逢年节,街上更要热闹繁华几分,有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风味儿小吃呢!说好了,我是要吃个遍的,你若不喜欢,自己挑个酒楼茶肆坐着,缓缓地喝杯茶吃盘点心——不过,我要朝你借温大哥来帮忙!”

瞅着卫若兰笑得促狭,颊畔单个的小梨涡浅浅的,眨着眼睛很是古灵精怪,徒易简蓦地明白卫慕言每每对着卫若兰时那股子无奈与欢喜是从何而来。

“为何要温畅跟着?”徒易简认命地接过卫若兰递过来的两个荷包,疑惑道。

卫若兰将一尊汝窑天青色细颈瓶搬过来,压住桌上的纸条,十分理直气壮:“想想今儿街上的人肯定多得很呐,我这小身板哪里能挤得过人家?当然要身形高大、勇猛威武的温大哥助我一臂之力啦!”

想明白其中关节,徒易简不禁失笑。

一路风景自不必赘叙,徒易简、卫若兰连着温畅三人下了山,便见着有小而精致的龙船游弋在清粼粼的天目溪上。虽说端阳赛龙船是各地都有的风俗,然而南船北马,江南人善于行舟,水乡的龙船比起京城那种高大而略微带着些粗犷的龙船自是不同,船身上雕刻的花纹更繁复,漆刷的色泽也更艳丽。除了京城常见的龙头船、虎头船之外,还有一种金凤头龙船,被日光一照,那栩栩如生的凤头显得光彩夺目。

一进城,便见得街市上是熙熙攘攘、人潮涌动,空气中弥漫着艾蒿的气味,醒脑提神效果绝佳。徒易简搀着卫若兰的手,在温畅的护持下往街里,余光瞄见了件东西,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是一副簇新的钟馗图,上面人物 ...

(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髯,一袭红艳艳的官袍,好不威严!若是挂在家中,驱魔逐怪倒也罢了,可眼下正是端阳,商家生意如此热络,如何竟挂了这物,不怕惊了客人么?徒易简心下惊疑不定。

“听说这是江南一代的风俗,每逢端阳,要在大门或者堂中挂一个月的钟馗图,以期驱邪除害,祛凶引福呢!”前世卫若兰的童年便是在江南度过,因此他对这钟馗图很是熟悉:“咱们那儿不讲究这些,因此也少见。”

端午节亦有别称为“女儿节”,家中有女孩儿的,都要前往城北观音庙前的石榴树林折一枝榴花回来,为女孩儿挽发簪花,祈愿她未来寻得如意郎君。女子们拉着要好的姐妹姑嫂一同出门来,这边胭脂铺子里说说笑笑,那边绒花摊子上围成一圈。这一日,便是再古板的老道学,面对着满街巧笑倩兮的大闺女小媳妇,也只得视而不见、捻须不语了。

如出门前商量好的一般,徒易简先找了临安城最大的一家酒楼,择了二楼临窗的座位,点了一壶毛尖和几盘小菜;卫若兰则欢快地一溜烟跑了下去,小小的身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若非有温畅从旁跟随,居高临下的徒易简压根瞧不见他在哪儿。

照着记忆中秦长安往日的叙述,卫若兰顺利找到了几样新鲜吃食,左手捏着个纸袋子装好的虾饼,右手端了一碗清凉酸甜的酸梅汤,眼眸亮晶晶笑得格外满足。再一瞧他的身旁,温畅手里拎着一串零零碎碎的油纸包,他嘴里嚼着东西,面色有些说话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眼中却同样是亮晶晶的。

人声鼎沸的街上,卫若兰努力分辨着周围的店铺匾额,忽地灵光一闪,指了指前面一面高高挑起的酒旗,笑眼弯弯:“温大哥,前面有特别好吃的糯米饼子,长安说是蜂蜜雪梨味儿的,新奇得很,一咬下去满口都是甜味儿!咱们去尝尝吧——据说他们家还有梨花酿呦!”

瞅着他笑得乖巧可爱,温畅的眼神温和中带着些怀念,闻言,点点头。见卫若兰已经将手里茶碗中的酸梅汤喝光,他摸出几个铜板搁在摊子上,弯下腰来将他一下子抱起,正欲抬脚往酒旗方向而去,却忽地闻得一阵骚动。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写这章的时候是半夜......口水分泌得好厉害qaq

第25章 闹剧

(“你个黑心肝的老婆子,你家姑娘还没说话呢,你插个什么嘴?!”尖利的女声中带着浓浓的厌憎,落入耳中,莫名地便叫人心中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来:“每日里好茶好饭地伺候着你家姑娘,却不想养出个白眼狼来!哪家女孩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姑娘,你老子娘命短,家里断了根,你便该有你舅舅做主儿,他是个大男人,自然是舅母为你安排妥帖——给你表哥做二房,难不成还委屈了你!”

这一段话的内容之丰富,令一群看热闹的人心里都犯了嘀咕。ww(ww〃 target=〃_bnk〃》ww 听这话头,两人倒是舅母和外甥女?只是好歹亲戚一场,怎生如此口无遮拦?这等恶毒的话都能说出来......

众人正想着,却又闻得一道温和却坚定的女音,听起来年龄不大:“舅母此言差矣,别的不说,每个月我都要送二两银钱到您那儿去!吃住该够了,穿衣都是往年我自己的旧衣裳,并不曾耗费公中的银子,平日里也常和丫鬟一起为家中做绣活,何来供养之说呢?”微微顿了顿后,这声音轻柔地叹了一声:“何况,我爹娘去世尚且不满三载,我岂能妄提婚姻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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