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淡淡的道:“条件改变,冰城的人可以不必助朕逐鹿天下,你只需帮朕一个小忙,朕自会派人前去解救冰城。”
“什么条件?”
“附耳过来……”
夜色越深,皓月当空却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盖,让它看上去有些黯淡,似乎在预示什么不好的事情。
翌日,慕宣懒洋洋的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营帐看望受伤的众人。
待瞧见空无一人的营帐时愣了愣,转身向军帐走去。
“小羽,小枭,你们见过无尘他们吗?”
“尘不是在营帐里养伤吗?”被慕宣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东方枭也是满头雾水。
“不好!出事了,走,去赫连星那里看看!”慕宣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身子一转,就向软禁赫连星的营帐跑去。
“宣,你慢点!”东方枭吓了一跳,急忙和东方羽跟上。
还没进入营帐,营帐前几名被点住丨穴道的士兵,就已经让慕宣的心跌入谷底。
完了!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脚下一软,身子无力的向后倒去,幸好东方羽和东方枭赶到及时,才能将她扶住。
“先扶她回营帐。”仅是瞥了营帐一眼,东方羽也明白了什么,眼眸一沉,这下麻烦了。
“皇后别急,军营守卫森严,赫连星又带着无尘几人,必定走不远,有可能还在军营里,朕立刻派人去搜。”
“有可能吗?”无力的靠在东方枭的怀里,慕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赫连星是什么人他们太清楚了,只怕无尘等人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有可能!”
不忍见到慕宣如此模样,东方羽给东方枭使了一个眼色,东方枭动作迅速的点了慕宣的睡丨穴。
“现在怎么办?”看着怀中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皱着眉头的女子,东方枭的心也被揪得生疼,是他们太过大意了。
“现在只能等,看赫连星掳走无尘等人的目的。如果是逼天菱投降,我们还能想办法救出他们。如果……”剩下的话东方羽没有说下去,只是将担忧的视线投向东方枭怀里的女子,如果赫连星掳走无尘是为了她……
这一觉,慕宣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无尘等人浑身是血的向她求救,她刚伸出手,却被赫连星从中间截断。他笑盈盈的望着她道:“太子妃,若是想救他们,就乖乖的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不!”一声尖叫,慕宣浑身是汗的从睡梦中惊醒,环视着空荡荡的营帐,心也跟着变得空落落的。
魂不守舍的穿衣下床,来到隔壁的营帐,里面还是空无一人,慕宣的心越来越慌,心里的不安也越扩越大。
正想离开,一枚泛着冷光的飞镖稳稳的嵌入木桌之上,镖上有一张纸条,展开:他们全部在我手中,想要救他们,自己来北燕军营。
没有落款,可慕宣还是猜到了是谁,微微垂头,敛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赫连星,既然你的目标是我,那我就来会会你。
缓步走到书桌前,提笔,望着手中的毛笔眉头一皱,该死的,不会用!
将灵力注入笔中,毛笔自己随着意念动了起来,娟秀的字体呈现于宣纸之上——
“羽,枭,谢谢你们让我睡了一个好觉,人也冷静了不少。赫连星的目标是我,我必须去北燕军营换回他们,你们不必寻找,守住边疆即可耐心在此等待,救出他们,我自会回来。另附上《三十六计》以备不时之需,需仔细研读,必能足你们战无不胜。千万不要冲动,也不要来北燕救我,无论如何要保持冷静,赫连星不会伤害我的。
落款:爱你们的宣儿。”
将信交给田世荣,嘱托他,必须在午时之后才能将信交给皇上。
慕宣本可以将信放在营帐里,可想到来人可以悄无声息地的掳走无尘等人,却没有动东方羽和东方枭,必是不想被军营的人发现,闹出别的动静。信在营帐中容易被盗,到时东方羽他们更会失去理智,交给憨厚老实的田世荣,是她此刻唯一的选择。
东方枭曾说过,田世荣是他最信任之人,人憨厚老实,从未让他失望。既然枭信田世荣,慕宣也无条件相信,况且除了他,慕宣再也找不到可以信赖之人。
“皇后娘娘放心,末将定会将信交给皇上的。”田世荣接过信,信誓旦旦的道。
“你,你叫我什么?”慕宣傻了,东方枭他们应该不可能告诉他,他怎么知道?
“呵呵……”田世荣挠头,憨憨一笑,“头年,末将陪同王爷回京,在京城之外,王爷救下你时,俺就在他身边。后来听说当今皇后乃天降仙女,由枭王所救,俺就知道是你。”
慕宣一怔,终于明白东方枭为何如此信任他了,外粗内细,衷心牢靠,而且嘴巴还很严实。她来这里这么久,若非今日情势所逼,他定然会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慕宣笑笑,慎重道:“谢谢,一定要在午时之后才能交给皇上,这信关系到天菱将来的命运,容不得一点闪失,所以切记!”
见田世荣一直点头,情绪很是激动,语无伦次的想要表达些什么,慕宣只是抬手止住他的话,转身而去。
北燕军营。
“来者何人?此乃军营,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迎接她的是一排寒光乍现的兵刃。
此刻,慕宣真想破口大骂,而实际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去把赫连星叫出来!他奶奶的,叫老娘来,就是这么对待的?说什么不让老娘受一点委屈,全他妈的狗屁!明知道我要来,还让你们拿刀对着我,这就是他所谓的一辈子对我好?”
踩着一甘士兵脱窗的眼珠子,慕宣边骂边往里面走,“尼玛,男人就一个德行,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稀罕了。绑架老娘的男人,威胁老娘跟着你,你比老娘还拽,靠!惹毛了我,弄一颗飞毛腿,炸平了你们北燕,全他妈的给我们陪葬!”
路的尽头,赫连星好整以暇地望着那个骂骂咧咧走进的女人,眼中渐渐染上一丝笑意,也只有她在此刻才会有这种豪情壮志吧?她哪里像是来求自己放人的,分明像是来抢人的,汗一个先。
“赫连星,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不欢迎啊,不欢迎老娘现在就走,少他妈整些虚的,老娘不吃你那套!”
赫连星满头黑线,原本预备的话通通丢进太平洋,嘴角抽抽地问:“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
慕宣脚下一蹶,一蹦三尺高,劈头盖脸的一阵暴吼:“我那里没有女人的样子了?啊?你说啊?老娘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唔……”
很好,这下有点女人样了。赫连星松了一口气,眼眸一扫,四周脱窗的眼睛和脱臼的下巴集体归位,众人低头,扮睁眼瞎。
一手捂着某女的嘴,一手去搂某女的腰,指尖触及隆起的小腹时,微微一僵,改拖着她的手,将人拖进营帐。
转角处,洛行风暗自摇了摇头,他本还在为她担忧,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谁知,这女人到哪儿都不是吃素的,用撒泼来扭转劣势,她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如此一闹,赫连星倒不知该那她如何是好,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他们在哪儿,我要见他们。”进了营帐,慕宣也不闹了,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啃。
赫连星额头两侧青筋隐隐跳动,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如今人在我手上,我凭什么听你的?”这厮气糊涂了,‘朕’也不用了。
“不听?靠,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算了,没默契,老娘重新找男人去。”挥一挥衣袖,就想潇洒的离开。
“站住!”赫连星的脸蓦地沉了下来,一个闪身,挡住慕宣的去路,“你当军营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奶奶的,这世上只有我想留的地方,还没有能困住我的地方,就算顶着肚子里这个球,老娘自保还是不成问题。”说完,身形一闪,已越过赫连星,继续向外走去。
赫连星瞪,使劲瞪,真恨不得瞪穿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见她真打算不顾那群男人的死活离开,咬了咬牙,妥协道:“好,他们已被朕送回北燕,你若要见他们,必须随朕回北燕。”
“早答应不就成了嘛,何必浪费老娘多走几步呢?”前行的脚步一转,自觉的走回去,看得赫连星眉眼抽抽。
暗处的某人忍笑忍得很辛苦,努力的掐着大腿内侧,就算大腿内侧青紫一片,也还是舍不得离开。
难得啊,难得见到赫连星吃瘪,就算这条腿废了也值啊。
此刻,天菱军帐内。
看完田世荣交上来的信件,东方枭满脸铁青,他早该料到的,早该料到恢复记忆后的赫连星,怎么可能忘记前世的种种而放过她。是他太过大意了,早在无尘等人被掳走时,他就应该有所警觉的。
“三弟,你先别急,既然赫连星的目的是皇后,自是不会伤害她的。”抓住东方枭不断拉扯墨发的双手,东方羽尽量劝慰道。可是说这话时,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底气,赫连星的确是不会伤害慕宣,可是那群男人呢?最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东方羽心里没底。
“不行!我要去救宣!”东方枭一把甩开东方羽的手,慌乱的站起身。
这一刻,什么战争,什么国家,他通通不想管了。
他要的,只是陪在她身边而已。
上一世已经失去过一次,这一世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再错过。
“你给朕站住!”一个闪身,东方羽挡在了营帐前,拦下无头苍蝇似的男人,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忘了皇后信上怎么交代的吗?她让我们千万不要冲动,也不要去救她……”
“我办不到!只要一想到她在赫连星手里,我就一刻也坐不住!”东方枭双眼猩红的高声截断东方羽的话,整个人像是无助的困兽,陷入了眸中困境中无法自拔。
“大皇兄,你不会懂的,上一世的我们曾经伤害过她,这一世的我们尽力的想要弥补,可是这仅限于我们。就像宣说的,在赫连星心中永远是权势最重,他没有爱,只有掠夺。宣落在他的手里,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上一世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再也不要让她遭受那些磨难与痛楚,再也不要。
“你给朕闭嘴!”被东方枭的话刺激到,东方羽同样凶红了双眼,暴吼回去:“不要给朕提上一世!你们的上一世朕没有参与,那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也没有!朕嫉妒你们可以在上一世遇见她,可是更恨你们上一世不珍惜她。什么前世今生,在朕眼里什么都不算,上一世的柳倾城软弱可欺,可是这一世的慕宣绝非任人欺凌之人,她说她有办法,朕就无条件的相信她,只因为她是她。别说赫连星,就算是整个北燕,朕也不信他们能动她分毫。如果她当真有了什么意外,朕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北燕,然后去寻她,下一世,下下一世,永生永世,朕都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东方羽的话很是决绝,浑身毁天灭地的戾气震住了东方枭,让他半响也无法从那种震惊中回神。东方枭无法相信,曾几何时以冷静自持的东方羽,也有了如此不理智的时刻,会为了那虚无的上一世吃醋,会为了未知的下一世争夺,更甚愿意放弃江山,生死追随一个女人。
慕宣说得对,东方羽曾经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一个好皇帝也会有爱,也会想要有保护之人,当爱一个人渗入骨髓,江山在他眼中,远不如那一人的回眸一笑。
他选择留下,并非是害怕失去江山,如果这一刻江山可以换回慕宣,东方羽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可是赫连星的目的摆明了是想得到慕宣,如果他们贸然前去,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地步,别说救出慕宣,只怕连他们也会落进赫连星的圈套之中,到时赫连星又多了两个筹码,慕宣又将情何以堪。
东方羽永远想得比别人多一步,也正是如此,他所承受的,也往往比谁都重。
他恨自己此刻的理智,却也庆幸自己此刻的理智,只要不会成为她的负担,他宁愿担惊受怕的待在边疆,只因他相信她,无条件的相信……
第二日,豪华舒适的马车,将慕宣送上了北燕的路途。
半个月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随着整齐一致的高呼,马车的车帘被撩开。
被赫连星扶着走出马车,就见到一排排整齐跪列的侍卫,慕宣的头又开始隐隐犯疼,皇后啊?她咋就和这头衔有缘呢?
“平身。”不轻不重的威严声音,却使每个人都能听到。
“谢皇上。”
慕宣侧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赫连星,别说,这厮还真有点皇帝的架势—头向这座陌生的皇宫望去——华丽,壮观,带着些许异域风情。
不似天菱皇宫的传统布局,北燕皇宫带着些许北欧风情,像是一座壮观的城堡,多过像皇宫。白色的墙体随着雨水的冲刷已渐渐变色,却更为他添加了古老庄严的气息,每一处细节都是一个故事,带着神奇色彩的故事。
慕宣承认,她喜欢北燕皇宫多过天菱皇宫,不是因任何人,仅仅因为这里熟悉的气息,有着二十一世纪北欧风情的气息。
被赫连星抱着,顶着一众人等或惊艳,或复杂,或惊疑,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进入了这座城堡。
“带我去见他们。”在众人听不见的地方,慕宣低声道。
说完,就感觉抱着自己的身躯一僵,脚步一顿,遂又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慕宣顿时杏眼圆瞪,揪着他的耳朵娇喝:“赫连星,不准给我耍花样,否则老娘就废了你!”
赫连星嘴角抽了抽,强压下上涌的酸气,抱着她脚步一转,向地牢方向走去。
地牢,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到处弥漫着一股霉味,一间间简陋的小房子装满一根根铁柱,其中锁着各式各样的犯人。
赫连星脚步不停,一直向里面走去,当熟悉的气息渐渐逼近,慕宣再也耐不住这种折磨,径自跳下赫连星的怀抱,向熟悉的气息奔去。
‘滴!滴!滴!’
这样的声音,在阴暗的地牢尤为清晰,慕宣的心渐渐揪紧。
地牢的尽头,她终于找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四肢被手腕粗的铁链锁住,浑身血肉模糊,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隔着铁柱伤心大哭。
“尘,邪,呆瓜,木头,傻蛋儿,小空空,骚狐狸,司徒靖,你们醒醒,我来看你们了,快醒醒!”
然,那群男人都没有反应,只有不断滴落的血液和微弱的气息,显示他们还活着,心不可抑制的痛了,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襟,慕宣还是觉得呼吸困难,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空落落的,余下的只有失去他们的恐惧。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要他们的命!”尖声质问着,眼泪不断的往下掉,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她错了,她一开始最不应该招惹的,是这个男人!明知他善于隐忍,当初就不该放他回到北燕,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他们还活着。”赫连星只是淡淡的道。
“呵呵,活着?”慕宣仿佛听到了多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仅剩一口气,与死了有何分别?”
不错,仅仅只剩一口气而已,若不是她五识比普通人敏锐,几乎查探不到他们还活着的气息。
那样微弱的气息,每一次进出,就像拂过她的心脏,一寸寸的寒意,一寸寸的揪紧,再一寸寸的撕裂。
笑着,笑着,那双澄澈的眸子渐渐转变,寒意,恨意,从眸底透出,将原本清澈的眸子染上了猩红。
“我要他们活着,好好的活着,否则你就杀了我们吧。”最终,慕宣停下了笑,眼中满是决绝。
“你在威胁朕?”
“随便你怎么想。”慕宣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如果失去这群男人,她到这个世界就变得没有意义了,生与死有何分别?
“你休想!就算是死,你也休想逃离朕的身边。”
就算是死,你也休想逃离朕的身边。这话好熟悉啊?
呵呵,曾几何时东方羽也曾这么说过,那时她也恨他,可到了此刻她才明白,东方羽对她有多好。他知道她喜欢自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下她,他知道她喜欢那群男人,就用那群男人威胁她,却至始至终不曾伤害过任何人。
皇宫当真那么好进吗?
凭温兴哲那三脚猫的功夫也能进出自如?
果然是当局者迷。
为何到了今日她才肯承认,她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再不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这里有她的家,她的爱。
“呵呵,赫连星,记得我说过吗?这世上没人能够困住我,除非我自愿留下,这群男人是你唯一的筹码,他们若没了,我定然让整个北燕为他们陪葬!”一声冷笑,慕宣淡淡扫过僵在原处的男人,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她不能冲动,如今身怀有孕,根本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伤员离开,只能等,等孩子生下来。
到时,她定然会让赫连星血债血偿!
……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所幸慕宣每日辛勤的吸收灵气,保障平日正常生活的同时,还能余下精力释放元婴去地牢转一圈,看着那群男人渐渐好转,忐忑的心才渐渐放下。
燕皇要娶仙后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往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人们愕然的同时,都将视线投向了仍旧坚守在边疆的菱皇身上。
皇后都被人抢了,菱皇为何还能无动于衷,人们不得而知。
而已经准备赶赴前线的东方麟,在接到东方羽的飞鸽传书后,咬了咬牙,又退了回去。
暗夜下,三个男人同时面向北燕的国土,眼中是思念,是牵挂,是永远也放不开的深情。
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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