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要打。”
刘扶萧停下脚步,凝视寻善。
寻善看着他,他的面色极尽苍白,身子瘦弱到像是要随时倒地身亡。
刘扶萧朝她伸手,寻善没有避开,任他的指尖落在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手指,沿着她的面容轮廓滑下,最终落在她厚重的衣襟上,垂了下去。
“我一直想念一个人,他叫青霜。不过,青霜是个男人,死在五年前的暗夜里。”
他轻哑的声音消散在寒风里,被大雪席卷着飘走了。
他侧过身,朝前走去。
寻善愣在原地,眼瞳一缩,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司简。
那个瘦骨的紫袍男人却在这时回首,朝她美艳一笑:“快来,傻子。”
傻子,刘扶萧的傻子,叫做青霜。
刘扶萧也是一个傻子,他知道青霜活在王固城监视下并不快乐,于是他趁着司简反叛派人杀了王固城,他以为这样就能救青霜,却不知青霜死在司简的剑下。自此,他恨司简入骨,不再只是一分的恨,而是九分的仇。
死命让刘氏拖着青霜宫作战,也不过是想为了那个死去的少年报仇。但是他生来桀骜,生来显贵,如何能承认自己竟是一个有短袖之癖的人?因为自己懂得那份不能公诸于世的感情,于是便嘲讽司简,处处挖苦他,如此,他自己心里便快意了。然而,每个午夜,他总是被少年温和微笑的容颜惊醒过来,他一想到那个人从此不在人世,那个人再也不能用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他就感到难受,心头窒息,像是要在那些个黑夜死去了一样。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他此生最大的劫数,也算是他残暴的报应。
他回过头看着女子干净的面容,实在和青霜一模一样,但是他却不肯承认,青霜是男,颜寻善是女,他爱的是那个男人,而不是眼前已嫁做人妇的女子。
终究是不一样。
他叹息一声,仰起脸,露出一丝笑痕。
“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他轻声问。
大雪飘在两人中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沟壑,把两人分离开来。
寻善竟看不清他的面容,她诧异道:“你说。”
“待到来年开春,让青霜见我一面。”刘扶萧道。
寻善愣住。
“就以青霜的装扮。”刘扶萧看向她,“我在刘府等你。”
他的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祈求。他的眼里颤颤闪闪流转而过一抹晶莹的光华,极其脆弱和剔透,也无力倦怠,甚至掺杂了些微的绝望。
寻善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回神。
她的心里竟也难受起来,眼神迷离。
那一刻,她陡然明白了,刘氏少主不爱颜寻善,却喜欢青霜。
一种被世人唾弃的感情,隐埋在他心底,不见天日,最终绝望了。绝望的他,只想着找点生活的乐趣来支撑他活下去,至少活到他不那么思念青霜。但是很明显他做不到,唯独他死了,他才能断了对那个人的爱恋。而在他死之前,他只能拉着司简陪他玩游戏,只有面对司简,他才能真切回想起与青霜的点滴,因为这个世上唯有司简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正如他也明白司简的感情。他们反倒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种荒唐的感情,让刘扶萧自己也感觉到可笑。
他便笑起来,哧哧笑着,不知在笑自己还是笑别人。“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刘府等你。尽管来,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青霜,一定要来啊。”
他迎着风雪,继续朝前走。
寻善跟在他身后,目光悲伤。
刘扶萧走在雪地里,走着走着脚步一踉跄,险些摔了一跤,寻善忙上前去扶他,他却反拉她一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雪落了他们一身,他们看起来就像两个雪娃娃,身上煞白煞白。
刘扶萧大笑,苍白的脸色在这笑意之下转了点血色回来,让他看起来精神好了些许。
寻善也忍不住笑了,眉眼一弯,笑意温暖。
寂静无人的街道,独独回响着他们的欢笑声。
一色的白,天地苍茫。刘扶萧却感觉到温暖,生平第一回感到了温暖。
他跟寻善走了一圈,又绕回起点。
原地,司简静静站在那里,身姿颀长如竹,一动不动,雪落满一身,看起来比他们两个更像个雪娃娃。
刘扶萧大老远看见就笑了,嘲弄道:“果然听话。”
司简转首,看向他们。
雪从他头上掉下,竟落下许多。
白眉白发的司简,看得寻善一阵心疼,她欲疾步上前,刘扶萧却拉住了她的手臂,“还没到呢,就想丢下我,果然无情。”
寻善语塞,转脸窘迫一笑,便也就陪着他慢慢走过去。
待到上前,寻善还未有所动作,司简便先伸出手拂去她身上的落雪,柔声问:“冷不冷?”
“不冷,你呢,都是雪。”她也替他掸去雪迹。
两人目光相撞,皆是笑了。
刘扶萧站在寻善的背后,司简的对面,看着他们心照不宣的动作和表情,心里一阵抽痛。他别开了头,看向别处,任大雪掩盖了自己的身躯。
紫衣飘在寒风里,一角已然被冻住了,贴在他腿边,寒意渗透进去,他走 ...
(得更缓慢了。对,他走了,转过身,背道而离,不惊动他们夫妻,他自己离开了,无声无息,像他来时一样。
他是怎么来的呢?刘氏下属劝他不能在这个天气出门,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受寒,他被司简射伤的腿伤会因为天气恶寒而复发后遗症,走路不稳一瘸一拐是其次,寒气渗进骨缝内还会引起剧痛。
但是再钻心的痛哪里比得上心底的寒?
他从刘府一路走到这里。说起来还是司简自个透露了他们的行踪给他,他故意引他到这里给他和青霜一个诀别。往后,要是再见她一面怕是不可能了。
跟青霜一路走过大半条街道,寒气浸入体内,腿上疼痛起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但是突然剧烈疼了一下,他抑制不住,一弯腿,竟跌倒在地。
现在他沿路返回去,腿更是疼得厉害,不止腿上疼,身体各个地方也难受起来,像要整个人散架了一般。漫天的寒冷,铺了他一身,他全身渐渐失去了知觉。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看到他们夫妻两个依偎在一块儿,司简还朝他看了一眼,眼里有明显的嘲讽之色。
果然是一匹狡诈的狼。刘扶萧龇牙,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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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潜伏的棋子 徐葶
(糖糖去端华殿看望寻善。
她穿着粉色的袄子,披着厚重的貂毛披风,像一阵风一样奔到殿内,把婉儿远远甩在了后面。
白熙书人向她行礼。
“姜小姐。”
“我找我寻善姐姐。”
寻善正在屋内跟思思讲话。
思思有孕在身,几月来肚子已经明显很大了,她光在那儿坐着,寻善便觉得累。
思思噗嗤一下笑道:“女人怀孕本身就是一件苦活。”
大腹便便的思思,面色滋润,但有一丝怀孕引起的浮肿,使她整个人瞧起来丰腴不少。
这会儿糖糖过来,就要朝两人扑去。寻善忙起身挡住她。
“糖糖,你撞我可以,但千万别碰到了你思思姐姐。”
糖糖一把抱住了寻善,使劲往她身上蹭,噘起嘴巴佯装生气:“姐姐回来好些时日,竟也不来看看我。”
“上次回来嗜睡,没力气,也忘了去瞧瞧你,是姐姐的错。糖糖乖。”
糖糖哼哼唧唧,但嘴边露出了欢快的笑意。
思思掩嘴笑道:“这个鬼丫头,寻善,你可是不晓得,你和主子不在的时日,这丫头闹得可疯了,天天与红尘公子一起跑上跑下。连三娘看了都直摇头。这会儿你们回来,恰好红尘公子离开。说来也是可惜,竟没能和你见上一面。”
思思说的话一半带了玩笑之意,糖糖毕竟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所谓童言无忌,小孩子说说的欢喜和爱慕多半不让长辈放在心上。但是此刻寻善竟感到一丝不安。
糖糖虽小,但感情丰富,恰比她对于青霜的依赖,不,不同于对青霜的感情,她对待青霜犹如亲人长辈,而对红尘来讲,则是男欢女爱之情了。寻善在这一刻竟懂得糖糖的观念和心情。
她也还是记得她在糖糖那个年纪的时候也如这般疯狂过,只是,当初她爱的是司简,而糖糖心里装着红尘。
十二岁的寻善早已懂得深沉如海的男女誓言,她身处的环境叫她成长。同样,十二岁的糖糖也在逆境中学会各种各样的感情,知道何谓思念,又何谓疼痛。
糖糖跟在青霜身边成长数年,寻善知晓她的固执。而当初,她也正是瞧见了这个女孩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倔强,发现她酷似自己,她才不顾一切争议把她带在身边。
当年,也唯有司简了解她的心思,他对她说:“因为自己心里苦闷,才不愿再见这个孩子遭遇更加难堪之事。”
她回道:“司简真是世上最理解我的人。ww不错,这女娃失去双亲早年孤苦流浪,受尽人世苦难。但是她不萎靡,瞧她眼神,明亮有力,存着活下去的希望,实在勇气可嘉。好比你我,在这个牢笼里挣扎反抗,但是我们始终相信我们的未来是光明的。这一份执着,难道不相像我们?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以及在我能力之内救助一个跟我们同样遭遇的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让寻善最为感动的是,她自己做到了,而糖糖也做到了,她们都努力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活到现在,并以另外一种身份再次相遇且成为不可多得的亲人。
寻善摸摸糖糖的面颊,柔声问:“红尘可有说什么?”
“他叫我这段时间好好听姐姐的话,不要惹你生气,他来年开春还会再来。”糖糖扯着寻善的衣袖,仰着纯洁的面容天真笑着,“姐姐你说,来年开春,他会不会不走了?又或者他会把我带走?”
糖糖在说到红尘的时候,眼神仍然喜悦中带一丝脆弱,到底心下没底,不敢去笃定什么。
寻善心疼,安慰道:“终有一天,他会懂得你的好。”
糖糖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极尽灿烂:“真的吗?”
“真的。”
“那我等他。”
女孩兴高采烈,眼睛笑成一弯新月,她猛地扑倒寻善身上,使劲抱着她,欢声笑语弥漫在室内。
寻善的心脏却微微刺痛了。糖糖说,她等他。
等待,最是痛苦,最是没有尽头,最是绝望。她和司简等了十四年,又等了五年,足足十九载,才造就了今天的相伴。那么糖糖,可会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寻善望向窗外,冰天雪地的世界,满目苍白,漫天寒冷。
她又看向思思,思思伸手抚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眼里有满足和温柔。她也是个执着的女子,一直在等待唐年君的爱,默默等着,等了足足五年。五年后,换来厮守一生的感情。
寻善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上,眼底的落寂被掩在一滴清泪中。
再见刘拓,寻善几乎认不出他了。
那一日,寻善在端华殿里描摹司简的字迹。
刘拓在门外请命,声音恭敬有力:“属下刘拓有要事禀奏。”
寻善转了头望向在软榻上看书的司简,停下手中的狼毫,问:“刘拓?那个刘拓?”
“还能有哪个刘拓?”
司简放下书卷,唤刘拓进来。
刘拓垂着头进来。
寻善发现在四个管事里,刘拓的行为对于其他三人来讲要更为恭敬,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她仔细看着他的面容,那个男子脸部轮廓刚毅如刀削,一脸的忠心耿耿。
寻善对他的印象倒有些许的模糊了,想来他也是不记得自己了,他对着她表现不出一丝惊讶,平淡似一个陌生人。
“夫人。”他只是那般称呼她,而后直接越过她走向司简,单膝跪下,“人手调配妥当,定不会有一丝失误,请主子放心。”
寻善笑一下,继续提笔描摹书法。她想不明白司简的字写起来怎会这么好看,一笔一划,沉稳有力,有着男子的硬朗,又有着女子的清秀。
刘拓道:“新一批的羽卫队成员也已出来,等待主子检验。”
司简点一下头,看向寻善。
寻善认认真真写字,头也不抬道:“刘拓本不姓刘,只因早年父母双亡,沿街乞讨,其难处看在扶季宫夫人姜氏眼里,姜氏深感怜悯,才将你收在扶季门下。当时你也不过七八岁。王固城问起你姓名,你低头不语,最后由王固城为你赐名。刘姓乃一大姓,刘氏贵胄想必你也明白,扶季便是为刘氏卖命。为证明你的效忠,王固城为你取名刘拓,为刘氏效命,拓展扶季大业。后将你安排在青霜身边做了近侍。你一呆就是十来年。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你竟跟着司简反叛。做到如今的地位,可谓是平步青云。”
刘拓一愣,半抬了头,顿住,复又垂下。
司简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小白记那么清楚。”
“恰好想起来了。”寻善细细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字迹清秀,却远远比不上司简的大气。“说起来,你是如何做到的,这字怎么写才能将别人的字迹模仿得相像?”
“用心。”司简道,“心平气和 ...
(,什么都不要去想。”
寻善点一下头,将笔搁在架上,问刘拓:“刘拓,可还记得我?”
刘拓头一颤,没有抬起。
寻善又道:“青霜故世,貌似你对他不怎么上心,实在是个失职的近侍。”
刘拓依旧低眉敛首,“属下失责。”
“恐怕这不是失责,而是另一种责任。”寻善意味深长看着他,笑一笑,走到司简面前,坐下,“但是不论出于怎么样的原因,你就是刘拓,就是司简的得力助手,就是青霜宫的管事。各为其主,各司其职罢了。”
各为其主,为的是谁的主?各司其职,司的又是何职?
司简凝视寻善,没说什么。
待到刘拓出去了,他才道:“这几日见你乖乖待在屋内,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去想了。看来……”他顿了一下,似乎叹息了一声,“你终究还是青霜。”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记起了青霜的全部记忆,那么跟青霜有关的人我自然也会把他想到一块儿去。”
“哦?想到了什么,说说。”
“你确定要我讲?”寻善低眉一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有些东西能瞒一世,而有些……瞒不住。我只是恰好猜到了。司简,刘拓的身份,他的真实身份……”
“你说,我听。”
“我只是佩服,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耐心和毅力竟从小开始就埋伏在敌人身边保护一个人,长达数十年的隐忍,不是谁都能做到。不让自己死掉,又不让自己锋芒毕露,平淡地以一个侍卫的身份熬过十几年,何等恰到好处,何等聪明睿智。而又是什么让他如此死心塌地?”
寻善静静讲,司简静静听。
两人异常淡定。片刻,司简摸摸她的头,叹息:“对,何等恰到好处,又何等聪明睿智,才能媳妇熬成婆,做到今天的地步。所以,刘拓不容易。”
“一切,早有因果。”寻善亦是叹息。
身边一个又一个暗探,一颗又一颗棋子,身份的背后又是另一层身份。秘密里面脱落而来的又是另一个真相。
“好奇我的身份?”司简问。
寻善点点头,又摇摇头:“曾经好奇过。但是走到今天,我发现这个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你是司简,你是陪伴我走过数十年寂寞和难过的司简,什么都无所谓了。你就是我的司简,我娘亲的另一个孩子。”
融化了亲情友情爱情的感情,深入骨髓血肉,生生世世都无法稀释开来。
所以,即使有些谎言和欺骗,也能完全包容。
寻善闭上眼睛,突感疲倦,于是抱着他的腰身睡去了。
司简将她抱上床榻,坐在她身边,凝视她,眼神深沉。
他知道,她最期望的还是能有一个和平的方式来解决刘氏和青霜的恩怨。他也知晓,在这个看似安稳的处境下却波涛汹涌,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而寻善对此早已敏感地察觉到了。
小白成为青霜,各种往事在她脑海里翻越而来,那些旧事,她明白得一清二楚。关于刘氏,关于扶季,关于青霜,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的身份--他,她,刘扶萧三人之间的身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白青紫三兄弟,青非青,白紫混淆。
所以,他们三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来成全另外两人。
而那个人,无疑就是刘扶萧。
司简眼底一沉,浮起一缕冰凉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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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他死了 徐葶
(冰雪消融的季节,实在是令人舒服。
阳光照在脸上,有痒痒的感觉,也有一丝懒洋洋的嗜睡感。
院子里的玉兰花露出了花骨朵,一丝的粉白,绽在枝头,绿叶衬托,春风拂来,有一缕寒凉,于是那些花儿在树上乱颤,像还不适应这些个天气。
寻善伸了个懒腰,从软榻上起身,看向窗外。
一群婢女在小道上款步行着,手中托红木托盘,盘中置着各种衣饰,往端华殿的方向过来。
寻善便唤来白熙书人,道:“别让她们进来。”
白熙一愣,看向窗外,随即笑道:“得令。”
两人出去了,将那群婢女拦下。
婢女说,那是花针绣庄送来的衣物和配饰,给夫人笑纳的。
寻善闻言笑了,但见唐年君从外头路过,于是便又唤了白熙道:“送去给思思,思思这几日要临盆,正好送去给他们母子。”
白熙便应下了,领着众人去了唐年君的殿落。
书人进到殿内,问:“夫人近日感觉如何?”
“不错,就是一心想睡觉,都睡成一头猪了。”
书人道:“快了。”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寻善一愣,书人也愣了,随即垂头退下了。
寻善隐隐有些不安。
偏巧,第二日,从刘氏那里传来消息,刘扶萧病入膏肓,怕是不行了。
听闻消息的时候,寻善正在喝乔侧送来的汤药,乍一听此言,顿时手一抖,汤汁洒落,全溅在手上。
书人立即拿来帕子给她擦手,她缩手,放下药碗,站起身来:“再说清楚。”
白熙怔住,看向书人,书人面无表情。
白熙便咬唇:“只是听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消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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