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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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希望破灭,清澜看着手中的万音谱叹了口气。事已至今,或许只有在日后找到适合音修一脉的传承者时,经习霜前辈允许,将万音谱赠予对方了。

不过音修对剑道并无妨碍是怎么回事清澜若有所思。

再次踏出传送阵,虚华一脸了然地瞅了瞅清澜手上的万音谱,挤挤眼睛道:“哈哈,我就知道你是还不成的”

清澜叹道:“只怕此物在我手中,明珠蒙尘。”

虚华不赞同道:“小清澜怎么这么没有自信呢”

清澜摇头道:“师伯,师侄这是有自知之明。全力以赴尚不能做到完美,一心二用焉何成功”

虚华见半天也劝不动清澜,烦躁地直跳脚:“你你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清澜默默低下头。

虚华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最后蹲下身道:“不管了不管了,说服小清澜这么高难度的事情还是交给大师兄吧”

清澜闻言,惊讶道:“大师兄莫非是虚和师伯吗”

虚华气哼哼地不理她,最后自己藏不住秘密又不知不觉地透露出来:“刚刚你进去不久,大师兄就传音给我,让你去通天阁走一趟”

清澜犹豫道:“通天阁不是宗门禁地么”

虚华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嘛”

清澜知道自己之前的话可能伤到了师伯的自尊,满怀愧疚地朝他行礼拜别以后,驾驭着承影剑朝通天阁的方向飞去。

之前还一脸气愤,背对着清澜的虚华顿时眉开眼笑:“嘿嘿嘿,大师兄出马,小清澜你不是不认不行了”

清澜当初拜师的时候,曾经随着祖父来过通天阁,不过也仅仅是在外围,未曾想今日就在虚和的允许之下踏入了这门派禁地。

五灵学宫的进出一向是使用传送阵,清澜看到通天阁外熟悉的阵法时,就自然地将一块灵石放置其上。但在传送阵启动的同时,她又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仅仅是一缕阵道真言,其上就附着着少说有几万个叠加的保护阵法。

一阵晕眩后,清澜凭空出现在静室内,只见一耄耋老者盘膝坐在蒲团上。

清澜恭谨行礼:“师侄连静,拜见虚和师伯。”

虚和“唔”了一声,让清澜坐在左边的蒲团之上,和蔼道:“清澜入宗门几年了”

清澜不知其意,答道:“至今已将近七载。”

虚和感慨道:“七年了”他又道,“虚夷师弟因大仇外出,你若是有所需求,可让扶瑶或扶渠来办理。”

清澜听出他话语中的关切,真诚道:“谢谢师伯,清澜目前一切都好。”

虚和话题一转:“我的分身在主峰上,感应到你触动了藏经阁内的一个机关。”

机关

清澜一怔,随即拿出万音谱道:“师伯所说可是这卷乐谱”

虚和看着万音谱,久久回不过神来,之后叹道:“是了是了,万音谱又一次重见天日了。”

清澜道:“师伯也认识习霜前辈吗”

虚和微笑道:“你指的是音修之祖习霜,还是宗门创派祖师言书上人的道侣习霜呢”

“什”清澜一惊,虚华可没有告诉她习霜前辈原来是言书祖师的道侣。

虚和没有理会清澜的惊讶,将往事娓娓道来:“当年习霜与言书祖师情投意合,甚至为了让言书祖师在剑道上更进一步,自创音修一脉,与剑修相辅相成。”

清澜顿时想起习霜先前所言,这就是所谓的“于汝剑道上并无妨碍”吗怪不得习霜前辈那时候神情那么悲哀,对比如今的状况,当年创出音修一脉之时两人定是无比恩爱

虚和递给清澜一柄墨绿色的洞箫:“你若是还犹豫,不妨试着吹响它。”

清澜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洞箫接过。

虚和微笑道:“只有真正的音修传人才能将这柄洞箫吹响。”

清澜慢慢将洞箫的洞口放置上嘴唇上,一呼气

箫声夹着凛然气息,于静室在飘出,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突然箫声音调一转,清澜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仿佛体会到习霜当年身死、与言书阴阳相隔的悲痛。霎那间,箫声立止。

清澜握着洞箫潸然泪下,这是习霜当年未曾流尽的泪水。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56056流年

祁越总是在想,他的记忆是不是活在彼岸的那头,而他的年轮却死在彼岸的这头。他躲在回忆和梦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嘶哑了嗓子,最后一切都归于虚无。

红豆本是相思子,一寸相思一寸灰。

繁华笙歌彼起彼落,他始终不忘清澜的样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人总是在记忆中不断美化回忆中的人,但祁越还记得清澜在随着他依然逃出祁家时亮得惊人的眼睛,听着他絮絮叨叨时耐心清淡的眉眼,一同闯荡修真界时明媚倔强的神情

祁越又想,若是当年的他在多出些许的心思在清澜身上,或许他们就不会迎来那样可悲的结局如此,他又是一晒。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你就算回得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

当初,当初。他们刚刚逃离觊觎他空间的修士的一轮追杀。

彼时6清澜只是一名凡人,祁越只是初窥修真世界黑暗的筑基期小修士。

清澜坐在庭院中,默默翻阅着手中的诗集,这是她从6家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母亲的遗物。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枯黄的叶子落下来,一片片的飘落于地,清澜低低叹息,周身萧瑟凄冷。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似乎被着萧瑟给渐渐吞没。

此情此景,祁越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清澜”

她惊讶地回望着他:“什、么”

祁越尴尬地收回视线,别过头,蹲紧紧凝视着她:“你不会离开,对吧”

清澜一怔,随即温和的笑意染上了她的眉梢眼角:“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祁越执拗道:“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

似温和又虚幻的笑容渐渐从清澜脸上消失,祁越握着清澜的手不由紧了紧。

时间像是凝固了。

对峙良久,清澜首先败下阵来,她叹息道:“祁越,我只是一个凡人。”

“我不管。”祁越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但他如此执着地想要寻求一个肯定的答复,就好像好像自穿越来压抑了太多太多沉重的情绪能被瞬间解放。

清澜低声道:“我会的。”只要你还需要我。

祁越笑了,笑得如此天真无邪。清澜看在眼里,叹息一掠而过。早在以心头血驱动护身符之时,她就已经有所觉悟。死亡的觉悟。

现在的身体如同朽木,不知何时会走向死亡,也许不过是瞬息

但她怎么忍心呢祁越的眼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安,纵然言之凿凿的确定了未来的目标,但自我的保护隔膜被凶狠打破也是不争的事情,他终究从龟壳中缩出头来,观看着这个绚烂美好又阴暗自负的世界。

她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生平第一次、第一次希望凭借自己的双手,在有限的寿元中为稚嫩的祁越撑起一片天。

“祁大哥,你好厉害”被英雄救美的少女一脸崇拜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这是她在危难中救她出火海的“天神”。

被这样炽热且直白的眼神注视着,祁越尴尬地“哈哈”一笑,眼角下意识瞥到清澜的方向。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

祁越胸中郁闷,敷衍地对少女说了几句,接着沉默地前进。

被无视的少女扁了扁嘴,不屑地看了看后方的清澜,娇声道:“祁大哥,你等等我”

这都是第几回祁越苦笑。

被追杀的时候被美女救,外出的时候遇到美女抛绣球,采药的时候看见美女遇险

若是从前的小市民祁越,或许会因为这样的艳遇而沾沾自喜,但如今的他已经明白:一个人生命中的光与温暖,只能给一个人。若对方留下一滴眼泪,你仿佛心痛地看到了整片海洋。

清澜,就是祁越的海洋。

祁越知道因为自己之前的不成熟,让清澜误会了,他曾经想过,要不要告诉清澜,但思索过后得出的结果却是保持原样。

正因为清澜的寿命不长,正因为她以为祁越不爱她,她才能够毫无负担地离开这个世界。

6清澜,就是这样柔软到死的人。

祁越发了疯似地修炼,变强,不仅仅是想躲过追杀,更多的是想尽快解放空间,找到能够延长清澜寿命的仙草。在此之前,就让清澜抱着没有负担的心情的,也好。

他太清楚,当一个人身上背负着另一个人的爱情,而那人却命不久矣时,是怎样悲伤的事情。

可惜祁越不明白,有时候感情是不难用言语来形容的,一旦造成隔阂,总有人会因此遍体鳞伤。

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再感人又有什么用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

57057合奏

箫声响起的一瞬间,清澜莫名进入一个玄妙的空间。

似乎是一座不大的海岛,芝兰遍地,遍地瑶草灵花,云雾缭绕,烟霞缥缈,四目远望,美不胜收。更美的是那碧水寒潭之上,背对着她的一对出尘如仙的男女。

白衣男子盘膝背靠在一棵树下,低头抚弦,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他琥珀色眼眸中,宛然一体,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绿衫少女广袖飘飘,青丝垂肩,玉簪斜插,微侧着头弄萧。

两人琴箫合奏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琴音低沉,似止未止,此伏彼起。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清澜默默看着,只见两人周身竟亮起淡淡的白光,那是一种与天地自然相协调的气息。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在飘渺如天籁的琴箫合奏中,清澜渐渐沉浸其中,洗涤道心。

月光被乌云掩去的一霎,琴萧合奏戛然而止,清澜不免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似有似无,怅然若失。

两人转过身来,清澜脸上难掩惊讶之色。那弄萧的女子,她之前也有过猜测,面容和习霜前辈的九分相似也证明了清澜的猜想。令她失态到险些叫出声的,确实树下的那名抚琴男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在看到那名白衣男子的第一眼,清澜脑海中就自然浮现出这首诗句。诚然,她见过的男子不少,其中不乏如连池师兄、扶渠这样的佼佼者,但他们中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的男子。

他的俊美可想而知,但比他的容貌更引人注意的,确是他的气质。

不同于祁越的俊朗,连池的温和,扶渠的清润,季留真的冷肃,他是揉杂到难以令你形容的那股复杂,却很纯粹。好似一缕清烟,朦胧似幻,若即若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饶是清澜这样不注重颜色之人也被晃晕了半天,可想而知抚琴的白衣男子究竟是怎样的容貌。灵溪汩汩,树叶婆娑,周身月光萦绕,立如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若清澜前世不是大乘期的修士,她或许只会感慨世间怎会有这样的美男子,但拥有前世经验的她却在此刻隐隐约约感觉到,从一开始隐隐约约吸引她的,不是男子的容貌,而是他立于天地融于自然的那种大道气息。清澜甚至没有面对面地看过他一眼,却能感到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威严,神魂皆震。

这样的存在,不似凡人,不似修士,更像是本该在天庭俯瞰众生的仙神,波澜不惊不悲不喜,似乎凡间的一切苦难欢喜都无法被他看在眼里。

明明知道这只是习霜封存在洞箫中的记忆,但清澜还是朝着白衣男子缓缓跪了下来,恭恭敬敬三跪九叩。

五灵学宫创派祖师,同时也是上界天神转世,被尊称为剑修之祖的大罗道祖,言书。

画面还在继续,习霜抚摸着手中洞箫,轻轻叹了口气。

言书神色淡然:“你的心乱了。”

习霜瞥了他一眼,无奈道:“容靖他们找了你三次,你次次都回避不见,究竟是怎么想的”

猛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清澜又是一怔。容靖法修之祖,昊天宗的创派祖师。

言书漫不经心地一弹琴弦,琴声倏然响起,似清泉汩汩,莲花吐芳。这琴的声音和质地并不算上乘,但在言书手中奏响却蓦然有一股岁月气息。仅仅是随手拨弄几下,令人无限留恋,仿佛弹的不是韵律,而是岁月。

习霜又喊了一声:“言书”

察觉到习霜的些许怒意,言书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沉吟道:“时候未到。”

习霜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我不是你的道侣吗”

她说着这话,眼底隐约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忐忑和不安。

言书看着她,眉头微蹙,随即又舒缓了眉眼,轻轻抚摸习霜的青丝:“自然如此。”

习霜定了定心神,又道:“总是拖着容靖他们也不是办法,无天一向是急性子,再有下次我怕他真的会直接闯进来。”

似乎是想到了那样的场景,言书嘴角一挑,一声轻笑:“他若敢闯,那也无妨。”

习霜怔怔地看着他,这样含笑轻语的言书即便是她也从来没有见过

言书没有察觉,他抬手掐算,自顾说着:“昨日我夜观天象,荧惑光芒大盛,七杀、破军、贪狼三星同时闪耀,主王者杀伐四方。但北斗南移,紫微星暗淡,启元星不久又要起祸事。”

习霜惊呼道:“三族上个月才做过一回吗,怎么会”

言书淡淡道:“三族万年大战,早已不死不休,近来频繁征战,恐怕决战不远。”

清澜在一边看着,若有所思,原来祖师等人还未入世吗。

习霜不禁握紧手中洞箫:“身为人族,我等自当尽一份心力”

“身为、人族么”

〖修真〗仙姝第11部分阅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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