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1 / 2）

萎的菩提睡莲与成堆的废石，那可不是他们的身份能够质询的。

念儿让下人整理好凌乱的房间以后，为谈臻送上与他今日所穿一模一样的衣袍。

泡着特殊泉水的温泉，谈臻终于恢复了些许元气。他懒洋洋地靠在池水边，漫不经心道：“你们今天看到了什么”

念儿等人眼观鼻鼻观心：“公子，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谈臻满意一笑，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他身边的人都投向自己，再无二心。

“关于枯萎的菩提睡莲，还有那些使用过量的灵石，我娘问起来，你们也知道怎么回答吧。”

“是，请公子放心”

89081归途

无垠的海面上,浪涛翻滚着，在大海和天空的交界处,蓝色缓缓的向沙滩蔓延。时而一阵清风卷起波涛,撞击着礁石，发出沉闷的低吼。

蓝天托着大海,细水托着孤舟,海面的一抹淡黄几乎微不可见。但那名将淡黄色长裙卷起,赤脚站立在海面上的少女，却稳稳地随着波浪漂流,手中木剑挥舞出精妙的剑招。

她随意挽起的长发被海风吹起，衣袂飘飘，清丽难言。

过了许久，少女停下了手中动作，凝视着手中木剑，一动不动地站在海面上。

“最后一招了”她叹了口气，复又再振作起来，神情一凛，手中木剑也渐渐抖动起来。

少女的眼睛亮若星辰，她抬起木剑对着汹涌而来的波浪一阵横撩，忽然似一声惊雷，霹雳一响，声震四野光芒大作，自木剑中延伸出来的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横扫海面。

“轰”

方圆一里的海浪被卷起长达十米高，唯有正中心昂然站立的少女毫发无伤。

“哇七姐姐好厉害啊”

柔软的童音打破了这一刻的郑重。

少女无奈回头，叹道：“清溪，你突然出现会很危险的。”

眼前年方十九的少女正是清澜，自六年前家族庆典以后，清澜暂时留在族中磨练剑意。时间一晃六年，清澜已在一年前也就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筑基。

方才出声的女童是已经十一岁的清溪，只见她穿着淡绿衫子，双眉弯弯，粉雕玉琢，说不出的可爱。

清溪撅嘴道：“清溪想要陪着七姐姐练剑吧”

清澜用左手提着木剑，赤脚从海面稳稳朝沙滩上走来，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肩上，柔婉秀美中又透着一股英气，举手投足有着一股姑射仙子般的灵气。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清溪摇头晃脑背着前些日子看过的诗句，感叹道，“遇上七姐姐，也不过如此吧”

踏上沙滩以后，哭笑不得的清澜随手将卷起的长裙放下，朝清溪招手。

清溪下意识地摸摸额头，嘟了嘟嘴最后还是乖乖走过去，闭着眼睛一脸大义凌然道：“七姐姐，你来吧”

清澜“扑哧”一笑，伸出右手在清溪额头轻轻敲了一下，怒嗔道：“记吃不记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在七姐姐练剑的时候，进入玉佩空间会被波及的。”

清溪知道清澜是手下留情了，期期艾艾地蹭着清澜，挽着她的胳膊道：“清溪想七姐姐了嘛，况且以后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了”说着说着，清溪的情绪渐渐低落了。

清澜也是神情黯然，她已筑基，虽因为巩固修为的缘故又留了一年，但门派大比将至，祖父定会带她回五灵学宫的。家族其余兄弟姐妹也会前往，只有清溪

清澜垂眸沉思，之后道：“我们先出去吧。”

神魂从玉佩空间中清醒，睁开眼睛，清澜收起面前玉佩，拉着清溪走出云霄坊市，回到自己房内。

清澜看着低头不语的清溪，试探问道：“这两天清溪一直跟着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清溪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清澜叹了口气，她注定是要回到五灵学宫的。至于清澜，依着族中长辈的态度，恐怕在化神期以前都不会让她离开家门。自己和清溪，大概会有几百年不再相见了。

修士的生活就是如此，闭关动辄几百上千年，清溪年纪还小，虽然因为识灵眼受了不少苦，但到底还是不了解这样的概念，会不舍也是自然的。

清澜抿唇，突然珍而重之的从左手上褪下一条手绳，看上去年代已久，古朴不堪，若不是清澜用灵力环绕着，恐怕早就已经散架了。

“二姐姐”清溪双手捧着这条手绳，困惑道。

清澜凝视着手绳，眼底是说不出的眷恋，她浅笑道：“这是我娘当年留给我的遗物，这些年来我一直带在手上。”

清溪一怔，捧着手绳的双手立刻变得小心翼翼，唯恐伤到手绳分毫。

清澜半闭着眼睛，怀念道：“有时候觉得孤单一人或者害怕的时候，只要握着手绳，仿佛我娘就在我身边，我又有了面对的勇气。”清澜说的是前世的事情，那时她即将被6家家主嫁给祁家远近闻名的傻子，她也是这样握着手绳，睁大眼睛不让泪水出来，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清澜慢慢将手绳套上清溪纤细的手腕，郑重地好像在做一场告别仪式。

清溪急了，不敢去碰手绳：“七姐姐，这不是八婶留给你的遗物吗”

季留真将清澜父亲写上了族谱，在一众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八，是以清溪将清澜的娘亲为八婶。

清澜摸摸清溪的头，笑道：“傻孩子，我还有祖父的庇佑呢，”她摇摇脖子上挂着的项坠，“这条手绳虽然被我制成了法器，但终究是凡物，除了能让人心神安宁以外没有其他的作用。但它承载着我的童年回忆，对我而言是十分珍贵的珍宝呢。”

“所以，七姐姐现在把它送给清溪。清溪是个好孩子呢，替姐姐好好保管手绳好吗”她微笑问道。

清溪的眼圈渐渐红了，她摸着左手的手绳扑倒清澜怀里，闷声道：“七姐姐，我一定会保管好的。我要更加努力，尽快到五灵学宫和你们在一起”

清澜怜爱地揽着清溪，“七姐姐等着那一天。”

三日后，季留真带着清澜返回五灵学宫，清瑜等人则等到大比前几日才会前往。

在传送阵即将启动的那一刻，清溪远远跑来，招手道：“七姐姐清溪一定会去找你的”

清澜一颤，在白光淹没自己的身影前也挥了挥手，默默道：清溪，你要加油啊，不要输给命运。

90082温暖

再次看到五灵学宫的山门飘渺山,清澜蓦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毕竟,距离上次离开,已经七年了。

清澜一叹，随着祖父季留真踏出传送阵。

扶渠和扶瑶拱手站在面前,“恭迎虚夷师叔祖、连静师叔回山。”

季留真颔首,“不必多礼,”随即看向两人中明显作为主事的扶渠，“可是虚和师兄找我,”

扶渠声音平和,不紧不慢道，“如师叔祖所料,日前虚和师伯祖得知师叔祖今日归来一事,特意吩咐扶渠再次等候师叔祖,往通天阁走一遭。”

季留真眯了眯眼，拂袖道：“也罢，清澜，你且先回清濛山。”

清澜温声道：“是。”

目送季留真远去，扶渠对着清澜一笑：“连静师叔，好久不见。”

清澜回以一笑，心有所感道：“五灵学宫还有大家，都没怎么变”

之前因为季留真在身侧而大气都不敢出的扶瑶终于变得活跃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清澜面前，啧啧道：“若说变化，岂不是连静师叔变化最大了”

她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当年师叔离开的时候，还是小小软软的，现在只差我半个头了”言罢，嘟着嘴，似乎很失落的样子。

听着扶瑶这样打岔，三人因为七年未见的疏离感很快就散去，扶渠也因为扶瑶的话回忆起当初十二、三岁的清澜，眼中不觉得带了几丝笑意：“七年过去，师叔自然长大了。扶瑶当年也是如此。”

扶渠的岁数和“扶”字辈当中最大的，很多师弟师妹们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扶瑶红着脸：“师兄怎么把话扯到我这边连静师叔七年未回，咱们该好生陪陪她才是”

清澜“扑哧”一笑，似笑非笑地看着扶瑶，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继续调侃扶瑶。

“咦”扶瑶突然一惊，随即欣喜道，“师叔，你筑基了”

饶是扶渠是厚道人，也看不惯扶瑶的没心没肺，叹息道：“师妹，师叔早已练气大圆满，况且她是单灵根，年岁一到，筑基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扶瑶被扶渠的话一噎，有些羞愧地发现在短短片刻的时间里，她已经犯了两件蠢事，干脆不依不饶地抱着清澜胳膊道：“女大十八变，我一时见师叔的容貌愣了神，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被当作挡箭牌的清澜，无语地和扶渠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三人又絮叨了一阵，扶渠看了看天色，鉴于目前宗门琐碎事物都由他管理，便先向清澜告辞了。至于扶瑶，当仁不让地陪着清澜回了清濛山，时隔七年，她都要想念死清澜的茶艺了扶瑶语。

洛虹殿依旧不染尘埃，除了布置在殿外的法阵以外，扶瑶也时时来整理一二。清澜七年来缺领的门派灵石和丹药也一一堆在静室的隔间内，清澜看在眼里，虽不说什么，但心底对于扶瑶和扶渠的贴心还是十分感激。

“看师叔如今的茶艺，就知道你的境界又上一层楼了”茶香缭绕中，面前坐着的清澜举止不温不火，每个动作都充满了一种“茶道”的共鸣，扶瑶不禁赞叹，“看来师叔这些年没少磨练心境呢”

茶香四溢间，清澜浅笑着浅斟一杯递给扶瑶，坦然道：“此番归家，确实获益良多。”

遑不论身上觉醒的一丝凤凰血脉，能够让清澜面对飞禽妖修与火系灵根的对手时占尽生风，光是族中子弟聚集的云霄坊市，已经让她这七年都受用不尽。玉佩空间的妙用，她至今只掌握十之一二，模拟各种各样的场景来锻炼剑意，仅仅是玉佩空间最平常的效用。

可惜，在离开云霄坊市以后，玉佩就只是普通的玉佩了。清澜不免有些遗憾。

扶瑶双手拖着下巴，一脸欣羡道：“世家大族真好呢，”没等清澜说什么，她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过我们五灵学宫也不差的，师叔你可不要人回来了，心仍然留在家里面”

“怎么会”清澜笑着摇摇头，“五灵学宫，是我的第一个家。”

她永远不会忘记，祖父当年牵着年仅六岁的她，一步步走进新的起点。

五灵学宫，是她的人生重新开始的地方。

扶瑶璀然一笑：“我就知道，五灵学宫给我们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听了扶瑶的话，清澜心中一动：“我听说，扶瑶是孤儿”突然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和冒犯，连忙补充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若是不小心说中扶瑶的”

“没事没事”扶瑶大咧咧地摆摆手，放下手中茶碗道，“听师父说，我自小便被生身父母遗弃在溪边，是师父他将我抱回五灵学宫养大，在我心里，师父他就和我的亲爹一样”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几许欣然，以及对于生身父母的漠然。

清澜不由握紧了扶瑶的双手，暗暗后悔自己无缘无故说出这个话题。

“师叔，你不必这幅表情啦，”扶瑶有些哭笑不得道，“我都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了，要是真的在意的话，怎么渡过心魔啊”

清澜这才想起，要进阶元婴期必须度过心魔，眼下扶瑶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可见她真的对幼年被抛弃的事情释怀了。不过她有些迟疑道：“在家中，我曾听二姐清瑜说，扶瑶和大哥清铭是差不多年纪的”

听到清铭这个名字，扶瑶顿时怒道：“季清铭这个混蛋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清澜一怔，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大哥突破化身期时日尚短，这些年一直在闭关巩固修为，我未曾见过大哥，何来听大哥诋毁扶瑶之言”

扶瑶一脸不满：“季清铭这家伙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竟然”她突然想到自己在说的正是清澜的族中堂哥，讪讪住了嘴，“我和季清铭从小就不和，师叔你别见怪啊”

清澜和扶瑶认识多年，清楚她嘴硬心软的毛病，面上笑着点点头，心里暗想大哥和扶瑶原来真是青梅竹马呢。

扶瑶又道：“当年我拜入师父门下的时候，刚巧季清铭也来了宗门，他脾气古怪，性子又拗，和六峰的人都相处不好，师祖和师父无奈之下只好让我和他一同修炼，现在想想真是孽缘啊”她摇头晃脑，一脸往事不堪回首。

91083差距

清澜见状有些哭笑不得道,“没有这么夸张吧,”

“才不是,”扶瑶难得言语激烈，她撇撇嘴道,“季清铭小心眼又记仇,我们俩从小开始就相看两相厌,明明开始修炼的时候我的进步比他快多了,没想到”

清澜见扶瑶脸上多是愤愤之色,倒没有嫉妒或者怨恨,不由笑道，“也许清铭大哥不愿意被扶瑶拉下，这才拼命修炼，终于迎头赶上了,”

关于扶瑶话里对于季清铭的评价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虽未见过季清铭这个大哥，但与她交好的清瑜清松都对清铭尊敬有加，赞他为人“端方持正，温其如玉”，便以为扶瑶夸大了而已。

闻言，扶瑶又有些丧气，苦恼道：“我比季清铭早十几年结婴，当年我还嘲笑过他。如今他都化神了，我怎么还卡在元婴高阶不上不下呢”说着说着，扶瑶的情绪也渐渐低落了，原本只是想抱怨几句，但一想到自身修为几十年未曾突破的瓶颈，扶瑶是真的有些急了。

按理来说，她的资质不差，单属性木灵根，天生的丹修，哪怕是放在人才济济的启元星也算得上等。而季清铭只是水火双灵根，以往两人一同修炼的时候，总是落后她少许。但自从两人修为都突破元婴期以后，一切就完全相反了。

季清铭厚积薄发，又借着宗门与家族之利修为稳定上升，如今已是化神修士。相反，扶瑶却停滞不前，光是从元婴初阶突破到中阶所花费的时间就是季清铭的两倍。这根本不合常理，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扶瑶总是嘴上说着自己性子懒散，实则对待修行一事还是很认真的，早晚必然要打坐一个时辰以上，论勤奋不差季清铭多少，偏偏两者如今的处境犹如天壤之别。

清澜前世也知修行不易，握紧扶瑶的双手，认真道：“修行一事，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功，扶瑶切记不要急躁，以免落了心境。”

扶瑶如梦初醒，心知此刻若没有清澜在，她定会因为季清铭一事钻牛角尖，心境也产生了裂痕，日后要圆满就不容易了。甚至还可能在闭关时被心魔入侵，那就不堪设想了

她反手紧紧握住清澜，感激道：“今日要是没有师叔，我可就”

清澜摇摇头示意无碍：“真要说起来，事情起因还是在我，若是我没有说起大哥的事情，扶瑶也不会如此。”

扶瑶勉强笑道：“话虽如此，若扶瑶心中没有这个念头，任师叔怎么说也不会陷入魔障的。”

清澜见扶瑶面上恹恹的，有心转移话题道：“元婴与化神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吗”

扶瑶感激清澜的心意，也配合着她道：“岂止是大所能形容的，元婴与化神之间的差距甚至比元婴和炼气修士之间还要来得大多了”

清澜一惊，“不会吧”前世她的灵根乃是强行塑造的，到底比不上天生天长，是以并不清楚其中深浅。

扶瑶见清澜是真的不解，顿时又生出几分为人师表的自豪，一时将之前的沮丧抛诸脑后，兴致勃勃道：“师叔你对于咱们修真界真是了解太少了你可曾听过百年苦修无人问，一朝化神天下知这句话”

“百年苦修无人问，一朝化神天下知。”清澜重复一遍，细细斟酌其中字句含义，良久一叹，苦笑道：“看来真是清澜孤陋寡闻了。”

扶瑶点点头，又道：“我并不清楚师叔原先所在的星球是怎么看待修为高低的，但是在启元星上，以及周边大部分的星球，都信奉只有突破第二层次的化神期，才是真正踏上长生大道的标志”

清澜听了扶瑶的话，顿时若有所思：“你说得没错，第一层次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说到底都是在强化身心修为，排出体内杂质，还原本真的先天道体。”

扶瑶道：“师叔说对了，但凡修炼到元婴巅峰的，体内还剩下一些污垢附着无法排出，只有渡过小天劫，才是真正适合修炼的先天道体，魂魄与肉体完美无瑕，那就是第二层次的化神”

“小天劫”突然听到一个新的词汇，清澜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