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宴席虽然仍是安排在林家大院中,却不再是昨天林野设宴的那处“五十篇”小楼了,而是在大院的东边一处院落之中nad1(这段距离如若是步行,只怕要走上好一会儿了,好在林家考虑得极为周全,居然还派了辆电瓶车负责二人的接送。饶是如此,这段路程也足足用了五分钟才到,足见林家大院的面积之大了。
秦秀儿下车之后忍不住小声说道:“林家就这么几个人,却修了这么大一片院子来住,这也太浪费资源了吧?”
“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恐怕字典里没有浪费这个词。”方楚看着院落矮墙上所用的绀蓝色仿古琉璃瓦,禁不住略带感叹地评价道:“我以前也曾在镇江这一带走动过,倒是不知道这乡下地方居然会隐居着林家这样大户人家。”
如果说昨天林野为众人举办接风宴的小楼是属于古朴的中式风格,那么今天这处宴会厅则是带有明显的现代风格。长条形的餐桌贯穿了整个宴会厅的中轴线,而上方的一列结构纷繁复杂的水晶吊灯则是尽显华贵。林墨凡作为主人,自然是坐了上首,然后左首依次是邢飞、林野、荆伯庸和花长德,右首这边则是莫心兰、秦秀儿、方楚和玄果。
本来方楚、玄果和花长德三人作为这次应试一方应该是坐在一起,不过玄果和花长德先前已经在口头上起了比较激烈的冲突,现在自然是不便再将他们放到一起了。另外客人当中秦秀儿是唯一的女性,作为照顾自然是安排她坐在了女主人的旁边,于是便形成了当下的座次局面。
不过今天虽然换了环境,菜色倒是与昨天相差不大,依然是以淮扬菜为主。八宝葫芦、趴烧猪头、扬州五亭桥、琵琶对虾、菊花海螺等等,而且因为今天是条形餐桌的缘故,便不似昨天晚宴每样菜只有一份,而是都分作了几份摆盘上桌,保证席间的每个人都可以很轻松地品尝到自己感兴趣的菜肴,考虑得倒是极为周全。而佐餐的黄酒则是市面上不多见的古越龙山五十年装,方楚见状心头忍不住暗自叹了声林家的排场。他虽不是嗜酒之徒,但对此中学问倒是稍有了解,这种黄酒的售价可是要比昨天喝的茅台贵了好几倍。
不过这菜色虽好,却未必人人都有胃口享用,至少方楚注意到对面的花长德脸色就不太好看nad2(这也难怪,花长德现在的位子正好跟玄果坐了个脸对脸,发生了今天上午的那些不愉快之后,任谁坐在他现在的位子上只怕心情都好不了。
坐在方楚身边的玄果倒是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看样子对面花长德的黑脸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压力。方楚知道玄果这人有些怪异之处,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搭话。
林墨凡作为主人,这开席的祝酒词自然也是由他来发表,便见他举杯朗声道:“这次我林家邀请各位高人相助,本来的确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想要托付给可靠的能人去办,不过碍于某些客观条件所限,大概没办法把各位都留下来参与此事。不过今天在座的诸位,即便是这次不能共事,我也已经准备了一份谢礼,并且会负责这次往返的所有费用。这一顿饭,就姑且算是我林某人对于各位高人的一个小小答谢吧!”
林墨凡这话里虽然没点名,不过在座的人心头都有数,反正今天被宣布淘汰的人也就只有玄果一人,林墨凡的这番话与其说是祝酒词,倒不如说是对玄果的安抚更为恰当。
只可惜林墨凡的好意,当事人未必肯领情。林墨凡话音刚落,玄果便点点头应道:“林老先生有心了,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先联系一下这位花老先生的家人,有些事情,总得要提前安排才好。”
花长德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闻言立时便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了:“玄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纯粹是出于好心提醒。”玄果语气倒是很诚恳,只是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的诚意:“我建议你现在多吃一点,免得上路了才觉得饿得慌。”
花长德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一下子便站了起来:“玄果,咱们到外面说个明白!”
第三十四章 不着力
?这席还没开,席上的宾客便先发生了冲突,当主人的自然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林墨凡眉头一皱道:“两位,你们都是林家的贵客,即便有什么私人恩怨,也请你们另外找机会解决,我不希望在自己家里看到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花长德已经气得下巴的胡须都微微发颤:“林先生,刚才这个人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他三番两次地拿这种话挤兑我,这也太过分了吧?我花某人就算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这么没完没了的挑衅咒骂!”
玄果嗤笑道:“这怎么是咒骂?我只是说明事实而已。人人都想活个长命百岁,但未必人人都能如愿。就算不甘心,但人总要认命的,花老先生你当然也不能例外了!”
花长德是莫心兰请回来的人,此时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她所点名的对象却并非玄果:“小野,玄果先生是你请回来的人,你还愣着干嘛?”
林野当然也知道玄果这话实在有些过分,但出于某种不便道出的原因,他并不愿意主动站出来化解这场争端。只是被莫心兰叫到之后,林野这才开口劝道:“玄果师傅,你这会儿就少说几句吧!”
林野一开口,玄果倒是听得进去,笑了笑道:“我现在不跟你争,稍后自见分晓。”他说完这话,便果真不再理会几乎要暴跳如雷的花长德了。
玄果不接招,花长德这火气自然是无处可发,林家这几人劝解了几句,花长德才气鼓鼓地坐回到了座位上,瞪着桌子对面的玄果道:“现在午时已到,我倒要等着看看你待会儿怎么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再吃回去!”
方楚抬眼瞄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已经堪堪指向了十二点,按照时辰来说的话,其实现在已经到了午时。不过到下午一点之前,都还算是午时,所以玄果的预测倒是还有一段时间可待观察。
在座这些人里面,除了方楚、秦秀儿和林野之外,只怕其他人都认为玄果的预测只是一种被淘汰之后不甘心的表现而已,这种听起来就很荒谬的事情谁会去当真?所以玄果的话虽然的确有些无礼,林墨凡等人却并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nad1(甚至就连当事人花长德,顶多也就是对玄果怀着几分戒心,却没有把他的预测真的当作一回事。
方楚就坐在玄果身边,自然是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留了心。古瘸子的暴毙已经让方楚把玄果视为嫌疑最大的人,但如果真是玄果所为,那他所用的手段对方楚来说却是一个未解之谜。如今玄果又对花长德作出了死亡预测,方楚当然要借此暗中观察玄果是否真的会用一些不易察觉的手段向花长德下手。只是到目前为止,方楚都没发现玄果的举止有什么疑点可言,难不成玄果真的是打算以言语挑衅花长德为手段,直到把他气到心肌梗塞或者脑溢血之类的疾病发作?
方楚的心思一半放在玄果对花长德的死亡预测上,另一半则是记挂着林家将要托付的事情。邢飞先前说林墨凡会说明具体的内容,但看现在这宴席上的情形,只怕在玄果和花长德这两人之间决出最终胜者之前,林墨凡大概还不会急于向众人说明这桩吊胃口的买卖。
方楚正在心头盘算之际,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一抬眼便对上了荆伯庸的目光。荆伯庸对上方楚的眼神之后,依然毫不掩饰,那目光中明显带着一丝好奇的意味。
算上方楚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吃饭的一共九人,但其中最让方楚琢磨不透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就坐在方楚身边的玄果,而另一人便是这个来历神秘的荆伯庸了。
到目前为止,林墨凡除了介绍过荆伯庸的名字之外,并没有对他的来历和所负责的事项作出说明。但以荆伯庸所表现出的能力而言,方楚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在法术界也绝非默默无闻之辈,只是自己见识太少,认不出他的身份而已。方楚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回去便将荆伯庸此人的外貌举止以及所施展的法术一一向自己的师父转述一遍,想必就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至于荆伯庸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方楚倒是能猜到一二。毕竟奇门遁甲术这样的法术在现今的社会已经传承极少,能够做到像方楚这样只要心意所动,不需蓄力念咒之类的手段,立刻便可施展的程度更是不易nad2(要知道奇门遁甲术的“奇”,就是咒、符、印三奇,方楚先前在荒野中施展缩地成寸术的时候既没有念咒,也没有结手印,更没有祭出任何增强法术效果的符箓,背手迈步便行,发功于无形之中,这种程度即便是功力高于方楚的荆伯庸眼中看来,也是十分难得。现今懂得法术修习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难得有机会碰到同道中人,自然会对对方的来历暗暗作一些揣测了。
方楚见荆伯庸毫无顾忌地打量自己,忽然心念一动,举杯对荆伯庸道:“今天见识了荆大师的本事,本人十分敬佩。但请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荆大师的派别,还请不吝赐教!”
方楚这一开口,原本还在大眼瞪小眼的玄果和花长德立刻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来。对于他们来说,荆伯庸的法力高过一筹自然值得敬畏,但弄清他的来历则是更为重要的事情,毕竟接下来所要进行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和这个荆伯庸一起共事,对于他的情况能知道得多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
荆伯庸闻言笑了笑,举起杯道:“大师这种称呼,我实在是当不起,方先生过誉了。至于我的师承门派,恕我在这里暂时卖个关子,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让各位知道。方先生今天的表现也非常令人吃惊,没想到奇门遁甲术现在还保有传承,实在是难得啊!这杯酒咱们以平辈论交,大师什么的就不必再提了。”
荆伯庸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将方楚的提问一笔带过,反倒是又把话题推回到方楚自己身上。方楚闻言倒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能与荆伯庸干了这一杯。
荆伯庸若是态度稍稍强硬一点,方楚倒是已经准备了后招接着攻他,但他这样软绵绵的不着力,方楚却是有力无处发了。正在心头盘算该如何才能从对方那里套出话来的时候,便听到对面啪地一声脆响,抬眼一看,却是花长德一手将自己面前的瓷碗扫到地上了。
第三十五章 暴毙
?花长德当然不是失手才会将碗扫到了地上打碎,因为此时他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花长德原本还很红润的一张脸,便在这短短的数秒间已经变成了极为骇人的铁青色,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而脖子上的青筋也暴起老高。花长德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或许是因为接不上气的关系,却是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在他旁边的荆伯庸还没来及伸手过去扶住他,便见他的身体已经顺着椅子往桌子底下滑去。
“快叫医生来!”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离花长德最近的这几人,而是莫心兰。几乎就在方楚注意到花长德异状的同时,莫心兰便已经高声叫了出来。
方楚没有半分的犹豫,立刻起身绕过桌子,赶到了花长德身边,与荆伯庸一起扶住了花长德的身体。
花长德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方楚心头一沉,这样的景象他在昨天上午便已经见过一次,古瘸子暴毙之前的症状,便与现在的花长德几乎是一模一样!
方楚虽然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但对于这种生理上的危机却是没有半点办法,情急之下不禁抬头望向对面的玄果,却见他也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眼神之中的冷酷似乎也说明他早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个结果。
方楚正在走神之际,便听荆伯庸大声道:“结手印!九字诀!”
在场的其他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荆伯庸喊这两句的意思是什么,但方楚却是一下子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原因无他,只因为荆伯庸所呼喊的对象,正是方楚。
正如荆伯庸先前所说,奇门遁甲术所擅长的有咒、符、印三奇,而荆伯庸所说的手印,便是其中之一了。
所谓手印,是指修法者双手与手指所结的各种姿势,修法者可以借助所结手印的象征意义产生特殊的身体及意念的力量nad1(不论佛、道还是其他的法术学派,往往都有自己独特的手印体系。而荆伯庸所说的九字诀,则是奇门遁甲术中所特有的奥义九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而与之相印的九个手印,则分别是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以及宝瓶印。而这九大字诀除了九种手印的配合之外,结印之时更要有九种相应的心咒与之对应,才能百分之百地发挥出效力,这九种心咒分别是金刚萨捶心咒、降三世明王心咒、金刚萨捶法身咒、金刚萨捶降魔咒、金刚萨捶普贤法身咒、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大日如来心咒以及摩利支天心咒,其中“在”与“列”两个字诀,所用的心咒均是大日如来心咒。
这九大字诀、九大手印与九大心咒相结合,最大的效力便是让体外诸邪不侵,可保灵台清明。以方楚在此法术上的造诣而言,发功更是有趋吉避凶的效力。荆伯庸让方楚以九字诀配合手印施为,估计也是看出花长德的症状来得实在有些蹊跷,隐隐有外力作用的痕迹,所以才让方楚速速以这九字秘诀替花长德驱散可能存在的外力影响,指望借此救下他一命。
方楚这时候也来不及去想荆伯庸何以会知道自己懂得奇门九字诀,当下赶紧两手内缚,两食指竖起相合,以拇指压住无名指指甲,结了个不动印,心中默念精钢萨捶心咒“唵班杂尔萨朵吽”,口中暴喝一声道:“临!”
方楚这一声喝出,花长德的身体立刻便是以颤,似乎被电到一般,眼神好像立刻也恢复了些许的清明。方楚眼见有效,精神为之一振,马上变幻手印心咒,将九字秘诀依次以丹田之音喝出:“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方楚每喝出一字,花长德脸上的铁青之色便减去一分,待得他这九字秘诀一口气连续喝出之后,花长德的脸色竟然已经回复了五六分的生气,眼见应该是逃过这一劫了。
方楚这番呼喝只让旁人觉得耳朵里被震得嗡嗡作响,但他自己全力施为之下,却是在这短短片刻之间便耗尽了体力心力,精神一时间萎靡之极,甚至都无力起身,只能盘坐在地上缓缓调息恢复。
花长德却是慢慢从荆伯庸的臂弯中直起了身子,惊魂未定地说道:“感谢两位及时搭救,否则我花某这条老命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旁人还没来得及安慰花长德,玄果却已经冷冷地发话了:“花老先生,你以为我所说的劫就这么容易过吗?请你看看时间,现在可还没有过午时!”
花长德刚逃过大难,哪听得玄果这时候又出言诅咒自己,立刻便打算起身回嘴,只是他刚刚用手撑起身体,便觉得心头一阵绞痛,还要远胜刚才十倍,连呼声都来得及发出,一仰头便朝后翻倒下去!
荆伯庸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接住了花长德,但也不免和他一起翻倒在地板上nad2(旁边的方楚虽然眼见这一幕发生,却是已经有心无力,甚至连抬手去扶一下两人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倒在地上。
待邢飞和林野上前把花长德架起的时候,很容易便注意到他对于外界已经没了反应。邢飞将手指伸到花长德人中处一探,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林家的私人医生大概待命的地方离林墨凡的所在不会太远,莫心兰最初叫了那一声之后,便有下人奔出屋去通知医生了。这边邢飞刚刚收回手来,医生便提着药箱快步进来了。
医护人员来得速度可谓神速之至,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来得及。两分钟之后,那医生便站起身取下了听诊器,沉着脸朝林墨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第三十六章 无懈可击
?从花长德将瓷碗扫到地上打碎惊动了众人的那一刻,到现在林家的私人医生沉着脸宣布花长德已经辞世,这中间的过程不过两三分钟而已。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还处于没有回过神的状态之下,事情便已经宣告结束了。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沉浸在了突如其来的错愕之中,在这间屋子里至少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醒而冷静的旁观状态。毋庸置疑,这个人便是玄果。
花长德滑到地上之后,玄果虽然也站起身来关注,但脚底下却并没有挪过地方,只是隔着餐桌注视事态的发展。方楚以九字法诀配合手印心咒一起发功,让花长德状况暂时有所恢复的时候,玄果却是又冷言冷语抛出几句话来,并且这次立刻就兑现了。
众人此时再看玄果便如同看到一个怪物一般,眼神中难掩惊恐与畏惧。那番原本只是被当作戏言的预测,竟然在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的时候,以这样一种突然的方式变成了现实!
片刻之前,花长德还怒气冲冲地与玄果争执不休,但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地板上正逐渐变冷的一具尸体。玄果虽然没有开口,但那表情无疑是在告诉众人:这个结果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偏偏没人相信我,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我所做的预测是正确的吧?
现在已经没人再去质疑玄果的预测了,因为唯一会质疑他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尸体。而此刻墙上挂钟所显示的时间,离午时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从时间上来,玄果的预测也毫无偏差地兑现了。
此时林墨凡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管花长德的死因是什么,但他的的确确就这么死在了林家大院中,死在了他林墨凡的眼前,而最重要的是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玄果已经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明明白白地当众说过了。尽管在当时听起来或许是玄果对竞争对手一种极为无礼的诅咒,但现在看来,玄果的预测却无疑也有着警示的成分在里面。如果当时玄果所说的那些话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或许花长德不会就这样暴毙当场。
当然,林墨凡不是没有想到某种非常极端的可能性,但玄果先前作出了那番预测之后,并没有与花长德再有过任何的直接身体接触nad1(两人回到林家大院之后的再次碰面,便是在目前的这间宴会厅里,但双方明明隔着几米的距离,而且还有荆伯庸这</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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