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焕一曲而毕,跳下桌子,“落琴姐姐,你怎么不念诗呢?”
落琴更是无奈,依旧礼貌微笑着,刚要解释,便听楼上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道:“落琴请少侠上来吧。”
净焕听着那女子声音轻柔动听,似玉如水,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媚,便应声道:“楼上的仙子姐姐说可以不比啦,那我上去了。”
落琴却道:“可是,小姐……”
“上来吧!”那女子声音虽柔,却一种不可反抗的威严。何芮葭终于将目光从窗缝中收回,耳里一直没有忽略过楼下的动静,待净焕那与欢快的箫声结束,便止住了落琴继续为难净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等了他这么久,却是带回一个娇俏的少年来了?何芮葭转身望向跳上楼的净焕。
净焕摇晃着跳进三楼,一眼就看见身着湖水色的芮葭缓缓转过身来,眉如墨画,色如秋花,肤似凝脂,身如细柳拂风,眼波似水如风,好一个脱俗清艳女子!果然惹得这么多人苍蝇似的来斗酒拼命,江南一秀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为什么觉得这么熟悉?
何芮葭看着净焕心中也暗惊,好一双清亮如寒星的眼睛,特别是绽唇浅笑间那风韵极像一个人,只是他是一个少年,“少侠如何称呼?”
净焕听着何芮葭的声音如莺似琴,煞是动听,便笑道:“我叫景欢,姐姐如何称呼?我看着姐姐好面熟,想着是不是哪里见过?”
“我看着小兄弟也面熟可亲呢,我姓何名芮葭,景欢小兄弟如不介意,我叫你景儿如何?”
“芮葭姐姐,那感情好。”净焕跳到何芮葭身边,现在她的个子只及何芮葭的肩膀,净焕仰头看着她眼底 天生狂徒sodu藏不住的一缕愁绪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何芮葭微低臻首浅笑:“景儿倒是个鬼灵精,从何看出我有伤心事?”说着不由伸手拍了拍净焕的肩,“如若没事,我们一边去游湖赏秋一边聊天可好?”
侍立一边的染杏和落琴看着何芮葭的动作言语,不由对视了一眼,她们小姐家世显赫,人长得美武功又高,十四岁出道江湖就得到“江南一秀”的赞誉,向来心高气傲,不屑于与江湖浊男馋汉为伍,今日若不是实在无法,在此摆开擂台,无非是等着那个让小姐唯一另眼相看之人。倒不想见了这个少年倒如今亲密起来,染杏挑了挑眉,落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定然是要带着这小子问问他与荀公子的关系。”落秋板着脸白了一眼染杏。
话说染杏和落琴斗眼力这会,何芮葭已经拉着净焕准备下楼而去了,二女忙让开楼梯,跟着何芮葭和净焕向迎湖楼后门而出。
净焕看着眼前一座三层豪华大船,船上彩带锦绣,金碧辉煌,煞是豪华富贵,船头高高挑着一面彩绣写着“江南一秀”,净焕道:“姐姐的名气还真大,用幌子挂着走到哪里大家都知道是姐姐来了。”
何芮葭不由脸色一红,对染杏道:“染杏还不去把那字给我撤了!”其实她本不是这样招摇的人,最近无非是找荀涯心焦,才如此张扬无忌的。现在荀涯已经出现,她大不必这样了。
净焕看着何芮葭脸色潮红如霞,与那天水彩霞相映煞是好看,不由暗忖,如此美人,难怪荀涯刚才用那样失神,不知怎的,只觉心中一酸,看着染杏就要跳上船头去摘那幌子,心中兴起,移步纵身跃起,直向那飞扬的彩带金幌,“姐姐,我替你摘下这个劳什子吧!”
说话间已经跳上十几丈的杆子,胡乱撕下那幌子,随手一扔,那彩带便如一支被弃野鹅毛飘荡荡地落了下来,随风一展便掉入水中。
落琴秀眉一挑,上前一步,怒道:“你怎么撕了我们家小姐名号?”净焕这样撕扯说是帮何芮葭,但在不明外人看来,倒是侮辱一般。
那染杏也微嘟着嘴站在船头,目光闪烁地看着净焕轻飘飘地跳到船头,净焕无辜地看向也跳到船头的何芮葭和落琴,“姐姐,我做错了吗?”
何芮葭早扯下了要拔剑的落琴,笑道:“无妨,不过是几个江湖人谬赞的称号,丢入水中最合适不过。”
净焕笑着跳过来拉住何芮葭的手道:“姐姐好心胸,这种称呼可不是江湖人随意谬赞的,可不是真诚称赞姐姐的武功风姿而来的?姐姐可不能谦虚。我觉得嘛,姐姐就算不挂那幌子,随意往那里一站,几里之外都有人知道是江南一秀来了。”
“胡说,什么叫几里之外就有人知道是我来了?”何芮葭面对净焕的笑脸,怎么都生气不起来,拉着净焕向船内而去。
“姐姐身上这么香,这就叫暗香浮动,几里之外的人都能闻到姐姐身上的暗香,当然就知道是姐姐来了。”净焕故意将这种调笑之语说的天真烂漫,何芮葭也拿她没法。就连染杏和落琴也不由好笑起来。
入得装饰清雅脱俗的船舱,净焕吸了吸鼻子道:“姐姐这样藏着美酒,还不拿出来?”
何芮葭笑道:“果真是个小酒鬼,这都能闻得到?”又对落琴说,“落琴去取梅花酒。”落琴转身而去。
染杏忙着收拾了船舱*窗小几,净焕和何芮葭便相对而坐,净焕问道:“梅花酒,听着名字就觉得口齿生香,姐姐怎么酿成的?”
染杏却接话道:“景少侠,你酒量真的如此好,喝了那么多的七步醉居然一点事都没有,我见过的除了一人有如此能耐,还真无他人了。”
何芮葭嗔了染杏一眼,“就你话多!”一笑才对净焕说:“你吃的什么解酒药如此厉害,能解七步醉的药可不多。”
净焕听何芮葭如此说,便知道自己那小把戏根本不在人家眼里,只得老实道:“那是我在荀涯那里偷来的解药,还有两粒,姐姐要不要?”她故意提到荀涯,一瞬不瞬地看着何芮葭不肯放过她脸上的表情。
何芮葭听净焕如此亲热地叫荀涯的名字,心中的疑惑更深,却不肯表露,只淡淡道:“我不善饮,景儿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酒并不是好东西,景儿年纪还小,以后少饮为妙。”
焕只看着何芮葭一闪而过的疑虑,心中已经有些明了,何芮葭果然是与荀涯相识,那么自己跟着何芮葭走了,荀涯自然不会就此而去,那么他会跟着大船而来吗?
净焕看着落琴捧了一坛酒而来,赞道:“好酒!”又问道:“如此梅花美酒,姐姐如何酿就的?”
“自然是取梅花之蕊酿就,埋在梅花根下十余年,前些日子才取出来的。”说到这里何芮葭不由微微叹息,脸色也黯淡了下来。
净焕疑问道:“姐姐怎么了,难不成这梅花酒还藏着什么伤心事不成?”
何芮葭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那年取梅花蕊,是与我五妹妹一起的,现在……”何芮葭柳眉微蹙,摸着酒坛,将上的泥封拍开,“算了,早已过去多年,也不必提了。”
染杏捧起酒坛笑道:“小姐又想起五小姐了是不是,那日挖梅花酒还落泪好一会,这会啊,正好喝了这梅花酒,就当是祭奠五小姐香魂旧梦,小姐也不必日日伤感了。”
落琴也执盏,让染杏倒满了两杯,“染杏话别那么多,看把景少侠说的云里雾里,都不知道该不该喝酒了。”
净焕的确有点笑不出来了,残留的幼时记忆早已模糊不堪,梦幻般的影子从眼前晃过,似乎有年冬天,南方难得的一场大雪,瑞雪红颜,梅蕊飘香,傲梅寒雪中,一大一小两个少女冻红了手指,却乐此不疲奔跑在梅林中,采摘着雪中花蕊,咯咯的笑声不时传遍雪景红梅中……
净焕腾地站起来,掩饰了眼底的波动,慌乱捂着肚子道:“不好了不好了,酒喝多了,我要去释放释放。”
何芮葭本还沉浸在惆怅的回忆中,被净焕这样一叫唤,不由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凝滞的空气顿时松快了起来,“染杏,带他去吧,看他猴急的样子。”
何芮葭笑起来如细荷出水般淡雅出尘,净焕看着那娇颜浅笑,赶紧避开了眼睛,跟着染杏逃一般出去了。
十三、亲情在望
净焕跟着染杏出去,装作无意问道:“你们五小姐现在哪里啊,为什么芮葭姐姐一提到那位小姐就伤心了呢?”
染杏叹道:“那是我们家五小姐,很小的时候就丢失了,至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每一提到,我们小姐都感慨万分。”
“你们家……是哪里人?”净焕迟疑问道。
“咯咯,我们小姐是清源何家三小姐,天下人皆知,你倒问的奇怪。”
清源何家三小姐!净焕心中顿时明了,个中滋味难解难分,原来自己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已经九年了,掩埋了多年的恩怨情仇顿时涌了出来,第一天看到的羞辱,四姨娘之死,青谷的种种,无一不如清源何家有关。净焕定了定心神,装作无知问道:“清源何家很有名吗?”
“景少侠是刚入江湖的吧?我们何家既是世代书香门第,更是江湖大家。我们大老爷官拜翰林,入仕多年;我们二老爷可是武当三侠之一,江湖人称鹤群子,江湖大侠呢。”染杏说道这些豪情顿现,一张圆润娇俏的脸上熠熠生辉。
净焕抑制住心头的激动,“那何家三爷呢?”
染杏不料净焕倒知道何家有个三爷,迟疑一下道:“我们家三爷自幼体弱多病,极少见外人,江湖很多人都不知道,没想到景少侠倒知道。”
体弱多病?净焕咬着牙,牙龈都有些疼了,脑子里浮现出那个三羊胡子三十多岁的男人,五官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那双充满情欲和冷漠的眼睛,还有那些龌龊无耻的花白肉体不停晃动着,净焕不由使劲摇了摇头,“啊!”叫了一声。
染杏回头看着净焕变了的脸色,“景少侠你这是怎么了?”
净焕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捂着肚子道:“茅房到了没有啊,我肚子好疼啊!”
染杏松了口气,笑指着前面的小门道:“到了,景少侠快去吧。”
净焕钻进茅房,无声地蹲在那里,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来何家的人都以为自己失踪了,当年出来是那个何远带出来的,看来何远一定是没有回去,或者是回去编了个谎言,谎称自己和娘亲都死了或者怎么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倒不认更好,反正自己从来没当自己是何家的人。据四姨娘说,何家对她们母女好的人只有这个三姐姐和那个大老爷,而就今天看来,何芮葭就是那个一直记挂着自己的三姐姐,自己倒如何对面她?
净焕胡思乱想着站了起来,不能在茅房呆的太久了,不然她们要怀疑就不好了,净焕出来,染杏已经不在,她便自己顺着原路回主舱而去。
刚到舱门口,便听见几声清脆的笑声夹在爽朗大笑里,净焕脚步一滞,放轻了脚步,偷偷探头看去。只见荀涯与芮葭相对而坐,芮葭的脸色桃红,眼睛特别的亮,脸上的笑容比花更艳比水更柔,正执壶给对面的荀涯倒酒,玉指柔情尽在那一倒一倾中。
荀涯的笑容犹挂嘴角,执盏一饮而尽,“芮葭,如此好酒你居然今天才拿出来!”
芮葭放下酒壶,脸上愁色略现,“今日见到景儿,竟一见如故,他说到要喝酒,我立即就想起这藏了十几年的梅花酒来。更兼明日是五妹妹的生日,这梅花酒就当是纪念我那幼时失踪的妹妹吧。”
净焕不由苦笑,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不是荒唐?
“你倒是有心记得你那妹妹,若她知道定然会感动吧。”荀涯说着眼角似无意扫过舱门净焕藏身之处,浅酌一口踩到:“景儿,你还不出来干什么?”
何芮葭也转过头来,对净焕柔柔说道:“景儿过来,听染杏说你不舒服,可好点了?”
净焕走出来,左右看看这二人,怎么都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一对,就连说话做事都这么亲密无间,刚才得知身世的兴奋转而又化作悲哀,走了过去,粗鲁地盘腿坐到矮几前,嘻嘻道:“荀大哥和芮葭姐姐居然趁我不在,偷偷喝好酒,我可不干!”说着便抢过桌子上的酒壶,也不把盏,举着就喝,转眼一壶酒便被灌进嘴里。净焕喝完胡乱用袖子擦了一把嘴,将酒壶往桌子一放,嘟囔道:“好酒,我还要喝!”
何芮葭看着净焕心中不由泛起几丝少有的怜爱,端详着净焕的脸色,“景儿脸色不好看,还是让染杏带你先去休息一会,以后再喝,可好不好?”说话间温柔更甚,礼貌周到可亲,与净焕的粗鲁随意成鲜明对比。
荀涯却不动声色,端着酒杯也不看净焕,只看着窗外湖波渺渺,金色的阳光孩童般俏皮地跳跃在粼粼波光中,净焕随着荀涯的目光看去,喃喃道:“酒酣衣懒问西风:天涯可远、明月可圆、伊人可欢?”
荀 游侠堂最新章节涯这才收回目光看着净焕,放下酒杯,摸了摸净焕的头,“小孩子喝那么多酒能不醉吗?去房间休息一会吧。”
净焕见荀涯如此,并无多的表示,便站了起来,染杏此时已经端了几盘小菜进来,对净焕道:“景少侠,走,我带你去休息。”
净焕依旧看着荀涯,荀涯却敛眉不语,看不出任何情绪,净焕心中哀叹,原来他也给不出自己任何建议,抑或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这边净焕跟着染杏出去了,芮葭收起脸上的笑容,看向荀涯,“他……是什么人?”
“景欢,他自己不告诉你了吗?”荀涯淡淡地道,依旧扭头看着湖波浮光。
“算了,我也不问你,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呢!”芮葭脸上的赧色又见,“说好跟我一起回清源一趟的,可你却不辞而别,我找遍江湖才跟到此处。如果不是今日我摆酒擂,你是不是还不出现?”
荀涯回首看着芮葭芙蓉柳面,不由放柔了声音道:“你做的我都知道,你也太招摇了,这样也不怕江湖人闲话?回头二世叔知道,又要骂你嚣张不知轻重了。”
芮葭却噘嘴,小女儿娇痴顿现,嗔道:“那还不怪你!”
“好,怪我怪我!”荀涯不由笑了笑,牵起芮葭的手,“那要我如何补偿你?”
芮葭侧头嗔道:“我要想一想。”
荀涯摇了摇头,“这么大了,外面倒像个大人似的,怎么一说话倒跟景儿似的,小孩子般淘气了。”
芮葭听荀涯提到景儿,柳眉微蹙道:“景儿,我总觉得很熟悉,看着就跟自己的弟弟一样可亲,你这次离开,就是为了他吗?”
涯点头,“正好有事,带他一起回到你们家一趟,让你三叔见见。”
“我三叔?”芮葭便警觉起来,“景儿他这么小,难道也是……”
“行了,芮葭,这些事不是你知道的,你啊,好好当你的大小姐,玩乐就好,其他的事自然有人操心。”
“荀大哥!我也是何家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参与你们的事?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况连景儿这样小都被拉入,为什么我就不能了?”
“她跟你不一样!”荀涯看着芮葭美丽的眼睛,想起净焕那双看透尘世清亮尖锐的眼睛,心中也有丝犹豫,但命运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举手止住了芮葭要继续说的话,“陪我好好看会夕阳,不要说话。”
芮葭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与荀涯牵着手看着窗外夕阳如血西坠湖面,彩霞漫天铺满了湖光山色,天地连为一体,那种荒凉壮美之感慢慢溢满了两个人的心。
净焕躺在雕花大床上,眼睛闭着心底却是波涛翻滚,多年的压抑就如海水般扑来,瞬间淹没了她,加上近日的劳累,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不知什么时候,湖面浪起波涌,船也晃动起来,净焕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厉害,心口抑郁的那股气便化作心酸恶心,不由翻身吐到地上。
吐得七荤八素后,净焕又爬回床上,歪到床上,脑子也昏沉起来,模糊间只觉一只温润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耳边有轻柔的话声,那微微的荡漾起激烈起来,净焕再也支撑不住,便昏迷了过去。
芮葭听得染杏说净焕好像不舒服,便急急站起来,可荀涯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眨眼身影就已不见,芮葭迟疑了一步,这才跟了过去。
荀涯托起净焕,“景儿,你怎么了?”
芮葭赶过来,将手放到净焕额头上,“好烫,应该是生病了。”
荀涯摸了摸净焕的脉门道:“都是你摆的什么酒擂,他少年兴致高,喝了那么多七步醉,虽有解药却也支撑不住酒力,又加上抑郁焦虑,这回是真的病了。”
芮葭听荀涯为了净焕倒说起她的不是,未免不是滋味,但看着净焕泛红发烫的脸,又忍了下去,吩咐染杏去准备药。“荀大哥,你别着急,景儿会没事的,不过是体弱,修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荀涯道:“你哪里知道,他近来颠沛流离,心结又不得解,这下倒真是病倒了。”
芮葭看着荀涯焦急的面孔,疑问道:“他小小年纪,你一再提到他心结抑郁,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抑或是你们……逼他做什么了?”芮葭那种自然流露对净焕的关心又不由冒了出来,倒反过来质问起荀涯。
荀涯自然不会跟芮葭说起青竹门这些事宜,便将净焕放好,也不答言,站起就走,芮葭唤道:“荀大哥,你去哪里?”
“去岸上找个大夫。”荀涯头也不回便去了,留下芮葭欲语又咽了回去。
十四、水路遇险
净焕这次的病来的汹涌,迷蒙中似乎又喝了些苦苦的药,净焕潜意识的就不肯喝,自小喝惯了悟远师太的各种药,让她对药有一种自然的抵抗心理。
芮葭喂了几次都被净焕吐了出来,不由焦急,“荀大哥,他总是不喝药,可怎么是好?”
荀涯看着净焕皱起的眉头,摸了摸她的脉博,“无妨,那就不用喂了。”
“啊?”芮葭眨了眨眼睛,刚才荀涯可是急急去请了据说镇里最好的大夫给瞧了,又抓了药,这会怎么又说无妨了?“不</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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