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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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敲门声后,院内仍是静静的没有一丝生息。我却也不敢公然喊蕙儿的名字,只得隔了一会儿再敲,里面似乎微有说话的声音,却又听来极不真切。我又凑近大门一些,再仔细听,却是听不见了。

我正犹豫间,墨鸰忽然伸手攀住一颗大树的树枝,轻轻纵起,继而便又轻轻落下:“有灯火nad2(”

我微微一笑,又敲了敲门,低声唤道:“蕙儿,蕙儿在吗?”

门里有轻细的脚步声缓缓踏来,十分谨慎的样子。继而有人在门后低声道:“你是……你是谁?”

正是蕙儿的声音。

我忙道:“蕙儿是我,谢苏芳。”

“啊……”蕙儿惊喜交集地低呼,但随即又警惕道:“谢姑娘,你怎么……你怎么来这里了?还有谁……谁跟你一起来?”

我听得蕙儿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忙安慰道:“是我自己来看你的,并没有别人。”

门终于缓缓开了,却是十分谨慎,先是缓缓开了一道缝,蕙儿从门缝中看见了我,方才松了一口气,打开半扇门道,一句“谢姑娘”没有说完,便已经哽咽了。

我忙道:“蕙儿,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我定会想办法帮你。”

蕙儿连忙摇头:“谢姑娘,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若是被人知道了……”一句话没说完,蕙儿忽然低声惊呼,指着不远处的墨鸰道:“那……那是谁?”

我见蕙儿这般惊恐,拉着她的手道:“这是我身边的人,你不必担心。”

“谢姑娘你不知道,万一有人看见……”蕙儿仍是不放心。

墨鸰并不说话,只是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

第二十九节 永宁郡王

?我安慰蕙儿道:“她叫墨鸰,有她在,也可帮忙看着有没有人来。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好了。”

蕙儿轻轻哽咽:“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忽然就被……被调到了这里……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到了这里,不让外出走动一步,吃喝有人送到……却是不让出去……”

我低声道:“蕙儿,你听我说,那日在凤凰山上的事情,最好你永不要跟谁提起。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一切都按照我那日在娘娘面前说的话来答复。是我弄损了经书落了后,然后我自己发现了那个人。而你与黄公公和夏姑娘你们都走在前面,你们并没有听到有人呼救,也没有看见有人悬在崖边,你记住了吗?”

蕙儿怔怔地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许久,方才失声道:“谢姑娘,你说是……是黄公……”

我一把掩住了蕙儿的嘴,郑重道:“你到这里来的原因,你也并不知道,记住了吗?”

蕙儿又点了点头。

忽然院墙的转角处传来轻轻一声“啊”的惊呼,随即便归于无声。但那惊呼,却是男子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那正是墨鸰过去的地方,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

我忙示意蕙儿关上门,快步走了过去。

四下里是一片昏昏沉沉,但暮色中却仍能看见,墨鸰将一个人按在了地上,手臂也被她扭在了身后。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人口中还塞着一块布,也不知墨鸰是何时塞住的。

暮色昏沉,我隐约看得出那人二十来岁年纪,一身淡青色长袍,衣着简素却并不失色。

“姑娘,这人……这人方才鬼鬼祟祟走了过来,还窥探于你……”

“不得无礼!”我低声轻斥,将墨鸰拉到了我身后,任由那人从地上站起,取出口中的布块nad1(

我见那人长身站起,身形清朗超逸,而头上一领逍遥巾,全然是文士的装扮,而一柄折扇则掉在脚边。心中一动,微微躬身,特异低沉了声音道:“事出误会,小女子这里谢过,阁下乃清高之士,这误会还请一笑了之。”

说罢拉着墨鸰的手,忙转身离去。

墨鸰低声叫了“姑娘,这人……”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只轻轻对她摇手,低声道:“噤声。这人身份非同寻常。”

心中只盼着天色昏黑,四周无光,这人没有看见我与墨鸰的衣饰装扮,不会记得我们的衣着打扮。

我知道,这个人虽然在墨鸰手下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却是个我们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我亦想到,今日我跟墨鸰这样离去,日后只要知道避忌就好,而这个人,却应该不会大费周章,一定要在宫中找到我跟墨鸰,惩罚我们今日的莽撞。

墨鸰的纤指被我握在手中,带着一种不合季节的冰冷,而且手指也在轻轻发颤。

我想墨鸰一定是发现了敌踪却被我放走,明明制服了对手却不能拷问,所以才这般生气。但眼下我却无暇跟她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只有回到慈宁宫再好好跟她说。

谁知刚刚走了几步,墙角忽然转出一个脑袋,低低地叫了一声:“谢姑娘!”

我的脚步不由得一滞,心里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是掩饰不过了!

我却又有些好奇,蕙儿刚才不还说不让走出冷香阁一步吗,怎么此刻又走了出来?是了,想是她记挂着我,所以出来看看nad2(

蕙儿既然敢在那个男子面前现身,也就是说,她也识得那个人了。

心中念头刚刚转过,果然蕙儿又道:“谢姑娘你没事吗?”继而又怯怯地走出来行礼:“婢子见过永宁王。”

蕙儿看了看我,又道:“这位……这位是慈宁宫的谢姑娘。”

墨鸰的手指又是轻轻一颤,想来她没有想到自己得罪的人,竟是这般身份。

只听身后不远永宁王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了,你先回去吧。”

一时冷香阁破旧的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四处又归于寂静。

我拉着墨鸰躬身行礼,一时间心中颇有几分慌乱,却也无话可说,只得道:“婢子谢氏见过永宁王。天色昏暗,婢子不识永宁王大驾,多有得罪,特在这里向郡王赔罪。”

我虽然知道若是永宁王一会儿问起来蕙儿,定会知道我的名字,却在盼着他不在意这件事,就此算了,故而没有报出名字。而墨鸰对永宁王出手,我更不敢说她的名字了。

第三十节 疏离淡漠

?我示意墨鸰行礼,却见墨鸰的礼节行的甚是僵硬,一直只是微微垂首,双眼一直倔強地抬着,似乎是在瞪着永宁王。

心中又急又无奈,虽然我一直担心墨鸰忽然发起古怪脾气,但自进宫以来,她一直都很听话,并未有不妥的表现。没有想到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她的倔脾气又发作了。

永宁王清朗的声音有些低沉:“你若不识得我,又何必匆匆走开?”

我的手微微一紧,想不到,刚才匆匆走开的意图,倒被他看出来了。

我方才的确是想到了他的身份,这般清朗超逸的人,又是这般文人士子的打扮,在墨鸰手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但即便被打倒在地也不失风度,又这般坦然在黄昏时节出现在宫中,除了永宁王赵伯璟,又能有谁?

我当时便在心中暗暗叫苦,墨鸰这一次,可把祸闯得太也大了!

我只想拉着墨鸰,趁着暮色逃走,却不料被蕙儿一口叫破。

不过此时听来,永宁王的语气倒是颇为和蔼,并不似要向我们兴师问罪的意思。接着我又想到,在凤凰山西苑的时候,蕙儿也曾对我说过,永宁王的脾性不错,虽然淡了些,但对待宫中的宫女内侍亦从不严厉,心中略觉放松。

只是,怎么回答永宁王的话,倒是真的为难了。

侧眼看去,墨鸰仍是半低着头,没有依照礼节垂下的视线直直地看着永宁王。

我头疼不已,心里面只有暗暗叹气,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跟墨鸰讲道理的地方,何况墨鸰的倔脾气,讲道理她也未必会听。

罢了,墨鸰不肯认错,我也只有抵赖到底了。

“回郡王的话,婢子的确不知道是您在此,若知道方才失手犯错竟冒犯了永宁王,婢子无论如何也不敢这样走开的,定然要好生跟郡王您赔礼道歉nad1(婢子只想着您是个陌生男子,婢子们留在这里,多有不便的。”我嘴上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暗骂自己强词夺理,好在虽然说了谎话脸颊发热,天色昏暗,想必是看不出来的。我心想这番若是能顺利回去,一定得好生警戒墨鸰才是。

心中正在忐忑,永宁王忽然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彼此都当做未曾发生便了。”

我心中一动,想不到郡王这般轻易便将事情揭过去了,看来不仅我不欲声张其事,永宁郡王更加不愿声张。

而永宁郡王的态度与其说是和易,倒不如说有些疏离淡漠。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忙再向永宁郡王道了谢,拉着墨鸰走开。

“这个地方,以后也别再来了。”身后,是郡王淡淡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复杂的心绪,让人听了,心中无端起了异样的感觉。

回到景芳斋,心绪还是难以平静。草草用过饮食,便回到房中坐着,冷香阁,蕙儿,黄公公,永宁王,种种事情在脑中不住盘旋往复,却一时无法理出一个头绪。

默坐良久,直到紫鸳给我沏了茶送到房中,我方才回过神来。

紫鸳方才茶盘:“姑娘饭也没好生吃,若是觉得饿了,便补些小食。”

我摇了摇头,让紫鸳在身边坐下,道:“我倒不觉得饿,却让你担心了。你歇一会儿吧,别再忙了,我若是饿了渴了,自己会张罗的。”

紫鸳斟了茶给我:“有我服侍姑娘,怎会让你自己费心这些小事?”

我接过茶笑道:“景芳斋里横竖就我们四个人,并没有一个外人,凡事随常就好,我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却能让你少了好些操劳。”

说到此处,我看着紫鸳,心中不禁起了怜惜,温声道:“紫鸳,你本也是娇生惯养的闺秀,这般跟在我身边,已经太委屈了你,我又如何忍心再让你终日劳碌?”继而放低了声音:“好在我们住在这景芳斋,独门独户的,少了好多不相干的眼睛耳朵,你也不必太过拘谨小心了nad2(”

紫鸳的眉心却微微蹙起,轻轻摇头:“我既然决定跟着姑娘,就绝不怕辛苦。为姑娘的事情操心,也是分内应当的。我最怕的,却是姑娘不要我为你操心,不愿我惦记你。”

我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我怎会不愿你惦记我呢?这是从何说起。”

一个人有人惦记,有人为其担心,是何等幸福的事情。不管何时何地,境况多么艰难,想到世上尚有人关心着自己,往往便有了支撑的力气。

“那姑娘今天傍晚去了哪里?你是去找那个蕙儿了,是不是?”紫鸳问道。

我原不预备瞒着紫鸳,便点头答应了。

第三十一节 仍有憾恨

?“姑娘你怎么还能去找她呢?”紫鸳着急说道:“今天那天黄公公说起蕙儿的时候的样子,直让人觉得不怀好意。我只要想到是他险些在山上害了姑娘你,我就担心极了。他说的话姑娘怎么还能相信呢?他分明就是想害姑娘呀。姑娘不要忘了,知道那件事的,除了蕙儿还有你自己,黄公公要对蕙儿不放心,对你肯定也不放心,他要保全自己的名声,既然能想办法处置那蕙儿,一定也会想办法处置你的。”

我拍了拍紫鸳的手背,安抚她不要着急,道:“你说的我何尝没有想到,只是找不到蕙儿的下落,我心中始终难安。”

紫鸳怔怔地出神,似乎并未听见我的话,却忽然开口说道:“其实那个蕙儿知道这件事,不仅是黄公公担心,对姑娘其实也没有好处,她若不妨头说走漏了嘴,对姑娘有害无益,只有让黄公公更加忌惮你了。姑娘,既然如此,黄公公处置了蕙儿,也算是替姑娘解决了一个问题……”

听到最后一句,我不由得打断了紫鸳的话头,抑着情绪道:“紫鸳,话岂能是这般说。蕙儿既是因我获罪,我又怎能不管不顾。”

紫鸳忙站起了身,红了脸,垂首道:“婢子知错了。”

我亦起身拉着紫鸳的手,轻叹道:“紫鸳,我何尝不知道你是一心为我着想,只是……只是……”我说了两个“只是”,却感到有些难以措辞,顿了一顿,道:“我当然可以对蕙儿不管不顾,但是那般,我会于心不安的。”

紫鸳抬起头回视于我,双眼中满是认真:“姑娘,你自来行事,一直都是要无愧于心的,对吗?”

我沉吟片刻,缓缓地道:“我自然力求于心无愧,但世事无常,许多事情,并不在意料之中,非我之力可以掌控,是以如今——

“心中仍有憾恨。”言及于此,心中怅怅,不由得叹了口气。

紫鸳便也不再问,在我身边默然良久,又道:“那夏姑娘对姑娘的样子,也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nad1(当日既然是她与黄公公合谋陷害姑娘,蕙儿的事情就一定与她有关系。姑娘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可一定不能再出意外了。”

我点了点头,安慰紫鸳不要担心,随即想起来一事,嘱咐紫鸳早些休息,不必等我,便往外走去。

紫鸳忙道:“姑娘要去哪里?”

我微笑道:“不要担心,这么晚了,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去找墨鸰说句话。”其实我挺担心与墨鸰说话的,尤其是想到她看着永宁王的那幅倔强的眼神,我就更感到头疼。

紫鸳急道:“姑娘……”却是一语未完,便停口不语。

我听出紫鸳的语气中大有急躁之意,忙转身道:“紫鸳,有什么事吗?”见紫鸳的脸颊涨的红红的,脸上却满是欲言又止的神色,我温声道:“紫鸳,对我你还有什么说不出的话吗?何况这景芳斋里,又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没有外人!姑娘难道真的以为,这景芳斋里没有外人吗?”紫鸳却忽然开口,急急说出了几句话,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急躁的态度,忙住了口,又是着急,又是为难,终于却是忍不住泪水盈盈,嗫喏着道:“姑娘,对……对不起……我不是……”

见紫鸳如此,我又拉了她重新坐下。

我初到翟家,紫鸳年纪尚幼,却是天真活泼,又懂事可亲,后来经历翟家的变故,紫鸳深受打击,整个人都沉默起来。后来一心决意为翟家上下报仇,方才有了精神支持,人也坚强了一些。

相处这两年来,我甚少见到紫鸳如此委屈,心中甚是怜惜,安抚许久,方才慢慢问出了紫鸳的心意,她在意的,还是墨鸰。

紫鸳道:“我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墨鸰对姑娘怀有异心,可是……可是……姑娘现在对她亲近,就怕她有一天会反过来,害了姑娘你。”

我闻言默然,紫鸳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连我自己,也不止一次的纠结于墨鸰的身份,但我的内心深处,对于墨鸰,却是无法真正排斥nad2(

自从我在完颜王爷的别院里第一次见到墨鸰,第一次与她澄澈的双眼相对,我就无法对她心生嫌恶了。

第三十二节 何为好人

?尽管之后我见识过她的身手之后,听到过她“斩草除根”的话之后,一度在心中对她产生了疏离,但我知道那只是源于我与她所处的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所以即便疏离,却无法漠视。

而墨鸰为了救我时奋不顾身的样子,还有她受伤倒下时直直望着我的眼神,却让我再也无法去冷静地记得那些对墨鸰应有的顾忌。

我怔怔地出神,却听见紫鸳忽然幽幽地道:“其实从姑娘你给她取这个名字起,我就知道,她在姑娘心中的分量了。”

我蓦然抬起头,却发现紫鸳已经走到门口,向我福了一福,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待要追上去说什么,脚步却似钉在地上一般,迟疑片刻,却终究是缓缓坐了下去。

“墨鸰……墨鸰……”

我自言自语地念着这个名字,想着她从房顶纵身落在我面前的样子,想到第一次见到墨鸰时她全身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想到她双目炯炯地看着我,想到她说,我没有名字,王爷叫我十六。想到我问她,你本家姓什么,墨鸰说,忘了。

然后我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墨鸰。不管是她的一身黑色,还是她纵身跃下时利落迅捷的样子,都让我觉得跟这个名字,贴切极了。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意识到,我居然给她取的名字,竟是墨鸰!

“在。”卧房的门外忽然传来了清脆生硬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正是墨鸰∠鸳离去的时候,门是半掩着的,所以一眼便可以看到。

想来是她走了过来,正好听见我正在念着她的名字。

“姑娘找我。”墨鸰走了进来。

“紫鸳告诉你的?”我问道nad1(

“是。”墨鸰走到我身前,忽然单膝跪下,“请姑娘责罚。”

墨鸰这般举止,倒让我吃了一惊,我忙伸手拉她起身。从冷香阁回来的时候我还犹豫着怎么劝导墨鸰才能让她明白,但见她这般举止,我便也不再犹豫,只道:“以后在宫中,再也不得如此,知道了吗?”

略微迟疑了一下,墨鸰方才答应了个“是”,浑不似平时答应我的话,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墨鸰!”我不由得将语气放得沉重了一些:“这里是宫禁之地,而我们都是后宫中的宫人,在这里你可以平庸,可以无为,就是不可以与众不同。尤其是我们的来历,若是被人知道,你懂得后果会怎样严重。除了这景芳斋的四人,谁也不能知道,哪怕是在随便一个小宫女、小内侍前,都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何况今天我们遇上的,还是一位郡王……”

想到墨鸰举手之间便将永宁郡王按在地上,我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回到慈宁宫来这一路我都在想,永宁王的态度,似乎也是不愿意张扬其事。又想到好在墨鸰遇上的是这位温文的永宁王赵伯璟,若是遇上了那个恩平王赵伯玖,事情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姑娘,这个郡王……”墨鸰几乎是紧接着我的话音,急切地开口,却说了一半,又汀了。

我略带愕然地看着墨鸰,她炯炯有神的眼睛仍是圆圆地瞪着,却在触到我的目光的一瞬,侧过了头,将她的视线移到了别处。

我的心中微微一动。

在以前,墨鸰</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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