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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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人也不会来碰她的脸!偏偏皇后这样她还让不得!

舒然当下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一瞬间僵住!

今日皇后是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两次都是调侃的轻松语气,但……这回舒然明明白白地看到,她眼里是一股绝望的死寂,以及……因绝望而燃烧起的疯狂!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足以让舒然手脚冰凉,呼吸都仿佛停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起身谢的恩,后面皇后又赏了王盈秀什么她也不清楚了,脑海里只剩下那样一双灰暗却又疯狂的眼睛!

舒然从没有这样怕过……隐隐地感觉今晚定有什么会发生,而她却身在其中,如今什么都不知道!

“阿然,你怎么了?”王盈秀感觉到她的变化,握住她的手,有些着急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舒然的手一片冰冷,她反手紧紧握住王盈秀的手,暗暗深呼吸,才渐渐冷静下来,头脑也清醒一些。

“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她对王盈秀说道。

王盈秀扶着她,说道:“那我们回去坐着吧,这样站久了也受不了?”

舒然点头,俩人当下朝皇后告罪,回到自己位子坐下。

舒然环视四周,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有,她不确定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又会波及哪些人,但若能先行离开,总是好的。

别的人她不关心,但祖母伯母们必须走,还有王家、靖海侯府的人她也得通个气,至于怎么做就看她们的了。

还好杨静姝不够资格不能来,蒋月又不知野哪去了告了假,不用担心她们。

舒然抓过王盈秀的手,快速写 ...

(道:“今晚可能有异,速速离开。”

她们几个伙伴以前经常猜谜语,每次她猜不出时,舒然就会这样在她掌心写字,偷偷告诉她答案,是以现在王盈秀能很快辨认出那几个字。

王盈秀心中疑惑,在她掌心写道:“怎么了?”

“说不上来,走为上策。”

王盈秀对舒然很信任,况且每次这样的场合都会多多少少地闹出些事来,不管是什么,还是别沾上为妙。

“那好,我爹娘那边我去说,乐安那……”王盈秀朝上方靖海侯府的方向望了望,乐安的位置离她们较远,所以这晚她们也没有交谈过。

“乐安那我去说,待会儿我会找借口离开,你们也见机行事,赶快回府是正经。”

“好,”王盈秀紧紧抓着她,眼睛看了看四周,“现在也有不少人走动攀谈,你去找乐安也不会多显眼,自己注意!”

“嗯。”舒然点点头。

俩人商议好,便各自起身,一个往乐安走去,一个回了母亲身边。

走动交谈的人不少,乐安与她又是好友,所以也没人注意她这边。

乐安见舒然来了,连忙招呼,“快来坐,我可想找你们说话了,可偏偏母亲不许……”乐安有些埋怨地道。

舒然也明白明恩公主为何不许,靖海侯府历来中立,即便是之前与舒家联手收拾了苏家,那也不能代表他们对肃王有什么意思,即便有意思,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教人看出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舒然坐下抓住她的手,急急把刚刚的话又写了一遍。

乐安讶异,见舒然一脸凝重的样子,却还是说道:“好,我去和娘说,只不过我们家可能不大容易脱身,你和阿盈先走。”

“好,你自己保重。”舒然点点头,又和她装样子耳语了一阵,才起身去到祖母身边。

这边就容易多了,与她们说了后,老夫人就端着酒杯起身,走到正中央跪下,舒然和两个伯母也连忙跟上。

“臣妇祝圣上龙体康健,皇后凤体安康,也愿大山千秋万代、永世流传!”张氏举着酒杯,目视前方,朗声说道,“我舒家承圣上隆恩,得忠烈封号,已是累世之德,今又得圣上赐婚王爷,更是感念不尽,老身无能,今只有借万寿节之机,敬圣上、皇后娘娘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说着朝乾明宫的方向高举酒杯,又说了几句感恩戴德的话,然后一饮而尽,又磕了三个响头,对皇后也是如此一番,舒然等人跟随。

张氏敬完就,起身的一瞬间却忽然一阵眩晕,站立不稳,摇摇摆摆眼看就要摔下。

“祖母!”舒然急忙扶住她,虽然是说好的,但她还是吓了一跳。

“老夫人没事吧?”刚刚被恭维一通的皇后心情很好,柔声问道。

“老身无事。”张氏缓了过来,扶着额头朝皇后道,“人老了,就爱犯毛病。”

舒然关心祖母,心急地朝皇后道:“启禀皇后娘娘,祖母估计是累着了,您能否恩准小女先送她回去休息?”

皇后大方地说道:“去吧去吧,好好照顾你祖母。”

周围人听了都咬牙切齿,暗骂自己怎么没想到这样恭维一下皇帝皇后?即便皇帝不在,以后也是能知道的,说不准龙心大悦,就给丈夫儿子升官加爵了呢!

舒然和两位伯母扶着张氏出了宫,舒家有两架马车,原本是她和张氏坐一辆,两个伯母坐一辆,可如今舒然的心里越来越不安,皇后要做什么,极有可能是冲自己来,她不能连累她们!

当下劝着她们三人坐在一起,自己坐在了后面一辆。

看着马车外面的家丁护卫,还有花菱,舒然的心却一点也安稳不下来,反而越跳越快。

夜幕沉沉,没有一丝凉风,月儿也躲进了云层里,大地不见一点光亮。

这个黑夜,就像是张口血盆大口的怪物,只等着猎物入口。

第37章 云涌

(花菱也察觉到了不妥,连忙跳上车,守在舒然身边。

马夫使劲鞭打着马儿,让它跑得快些。

舒然攥紧了花菱的手,手心满满都是冷汗,她另一只手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见已经到了一个繁华的交叉路口,还未到宵禁,路上行人来来往往,马车根本走不快!

“吁……”车夫紧急勒马,“小姐,小姐,前面一家店铺着了火,现在百姓都往这边跑来,马车走不动了!”

舒然心头一紧,往前看去,果真见前方一家店铺忽然间起了熊熊大火,百姓都惊得四散逃跑,整个路口都被堵住!

而由于拥堵,生生将两辆马车隔开老远,前方张氏应该是担忧她们,命马车停了下来,不停掀帘往这边看来。

“我们……”舒然话还没出口,花菱脸色大变,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两人都重重砸在地上。

“噗噗噗!”倒地的一瞬间,就听到箭羽破空而来的声音,车壁振动,显然一支支都射在了马车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灼热的气息和烧焦的味道,整个马车瞬间被大火吞噬!

“火箭!”舒然大惊,火还没有烧到车内,但已经被浓烟弥漫,“咳咳……花菱,咱们快走!”

花菱已经一剑劈开了车门,那些人仿佛早料到了她们会出来,在门劈开的一瞬间,又是一轮火箭呼啸而至!

舒家的家丁刚刚已经倒下不少,现在只有少部分的护卫还能抵挡一二,而花菱也不知能坚持到什时候。

只见花菱扯下一张还未被完全烧毁的帘子,半空一卷,就已经把大半的火箭挡下,其余的不是歪了就是射到了车壁上。

舒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的马车已经被大火包围,她们必须出去!况且马车目标太大,很容易攻击!

她想了想,当下脱下自己身上繁重的服饰,一把抓住花菱,“跳!”

花菱与她一跳下地,就不约而同地往黑暗的地方跑去,那里没有光,他们射箭就很难射中。

可奈何街上的行人都被这一轮轮的变故吓慌了,四处奔逃,反而使道路拥挤不堪,难以前行。

舒然和花菱弯着腰,极力在人群中稳住身形,往前面冲去,也顾不得周边有多少人因她而被火箭射中,倒在地下痛苦不堪!

她已自顾不暇,无能再去管别人。她现在无比庆幸,张氏她们没和自己在一起,她们应是安全的。

花菱终于拉着舒然冲出了人群,立刻往那些幽深的巷道跑去!

弓箭手也发现了她们,不停地在房顶上跳跃,往她们追来。

道路漆黑,弓箭手们不再只射火箭,又加上了普通的箭羽,火箭照明,箭羽伤人,舒然她们一路跑来,一轮轮的箭雨如影随形。ww

好在花菱身形灵活,舒然身体底子也不差,两人专捡有房屋遮挡的地方跑,倒也没有被射中,只是衣袖、发骚都被流箭险险射中。

舒然的体力渐渐流逝,再加上今晚并未进食,更是难以为继,此时却死死咬牙坚持,额头上已是汗珠滚滚,四肢也逐渐沉重起来。

好在这时候这边的动静似乎惊动了京城守卫,对方已经撤走了近一半的人,剩下的为了掩藏身形,也不敢再使用火箭,舒然她们得以有了一线生机!

只要能躲过这一轮,那就行了,就算被箭射中,也、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吧?

舒然这样想着,咬牙跟上花菱的脚步。

没有光亮,这些人就很难射中。

舒然跑着跑着,却忽然间大惊失色,脚下一顿!

花菱扭头看向她,本想询问,却也是马上呆住!

舒然的双手、脸颊都泛起一层莹莹的绿光!

“唰……”弓箭手显然凭着这点绿光找到了她们,一轮箭雨射来!

“走!”花菱拉起她,就势滚到了一旁还未完工的一处建筑后面,都过了。

舒然也回了神,急忙用扯下衣料遮住手和脸,但那绿光穿透力极强,根本遮挡不住!她抓起地上的泥土往手上擦也遮盖不了!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一支箭破空而来,与之前的不同,这次显然是个高手,箭还未到,舒然的脸就已经被那劲风刮得生疼!

花菱扑身上前,一把将舒然按在地上,眼看着那支箭就急速朝她们射来!

“当!”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剑光亮起,一下斩在那支箭上,一下子断为两截!

“阿然!”一道身影随后而至,一把拉起地上的两人,他身后随即跟上一波护卫,齐齐举箭朝前方射去,有不少已经追了上去。

“主人!”

“王爷!”

舒然看着眼前立着的人,只觉得一瞬间心已经安定下来,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再害怕、彷徨……心神松懈下来,她忽然眼睛一酸,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湿润,却发现刚刚的绿光又不见了!

“没事吧?”赵宁川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担忧和焦急。

舒然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说道:“没事……”鼻尖却忽然飘进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舒然一惊,“你受伤了!”

“快,先回宫里,那里有御医……”舒然说着就拉了他要往皇宫走去,却被他一下子拉入怀中,紧紧抱住,“那是别人的血。”

听他这么说,她才放心下来,全身重量倚在他上,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花菱早在叫了一声“主人”后,就被其它护卫带下去休息、治伤了,此时这里就只远远地有几个护卫守着。

“我们先回去吧。”赵宁川直到之前那狂跳焦急的心平复后,才渐渐送开了勒着她的手臂,良久开口,“祖母她们都没事,我已经派人把她们护送回去了。”

“王家、靖海侯府都好好的,没有伤着。”他牵着舒然往回走,说道。

舒然闻言一惊,问道:“没伤着?什么意思?还有,你身上的血怎么来的?”

即便是来救她,他身边那么多护卫,他应该不会沾到血迹的,他是与何人打斗过?

前方辘辘行来一辆马车,停在她们面前,赵宁川扶着她上去,把她安顿下来。

他就着烛光打量着她,见她虽然灰头土脸,鬓发散乱,衣裳也破烂了,但眼睛却是明亮,身上也没什么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正元殿里,皇后忽然发了狂,在四面都点起了大火,还好御林军及时赶到,命妇们都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伤亡,皇后却……烧死在了里面。”

在舒然还未来得及惊讶出声的时候,他又丢了一个重磅炸弹下来。

“乾明宫父皇遇刺,我身上的血就是那时候染的。”

舒然猛地抬起头,却不料一下子撞在他的下巴上,疼得他“咝”了一声。

“没事吧?”舒 ...

(然连忙伸手帮他揉着下巴,“我哥哥他们没事吧?”

皇帝有没有事她不大在意,她的哥哥们可别出事啊!

赵宁川似是惩罚地拍了拍她的脸,问道:“到底是问我没事,还是你哥哥们没事?”

舒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语病,连忙道:“两个都问啊,当然,主要是问问你没事吧?”

赵宁川无奈摇摇头,见她衣裳凌乱,就脱下外衣给她披上,“我会让他们有事?”

舒然想想也是,他定会护住几个哥哥的,况且,刺客是冲皇帝去的,大臣们只要懂得躲避,不“舍身忘死”地去为皇帝挡刀,那保住性命是没问题的。

几个哥哥那么聪明,定能既保护好自己,又能事后不被皇帝指责没有忠君之心,不为肯为皇帝而死。

“那……这回,是怎么回事?”舒然问道,皇后怎么会忽然发疯?想起她今晚的那一个眼神,她就浑身发冷,真的很奇怪,若是一个人有疯的迹象,那之前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来,可皇后一直表现很正常啊。

“哼,怎么回事?”赵宁川揽过她,把她的头按在肩上,自己的下巴也贴着她的额头,“自导自演,逼人出手罢了。”

舒然疑惑,逼人出手?逼谁?

曹皇后放的这把火,烧死了自己,曹家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不会抄家灭族,那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谁在自导自演?

“皇宫的刺客已经抓住,刑部审了出来,是曹家派的杀手。”赵宁川淡淡说道。

“怎么可能?”舒然下意识说道,“曹家即便要刺杀,也定要派死士之类的,哪那么容易就审出来?”

赵宁川没有接话,马车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舒然的心却渐渐冰凉,这凉意一直传到她握着赵宁川的手上。

赵宁川感觉到凉意,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紧紧握住。

是啊,谁家会这么傻?

除非……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刺杀。

是谁,不言而喻。

真的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啊,或许曹家真的派了杀手,但皇帝手握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收不到?他定是也在其中做了手脚,甚至还帮曹家抹干净了痕迹,让别人也发现不了,最后成了这一出戏,然后,曹家完蛋!

至于皇后……她真的是被逼疯了吧?

她的家族,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儿子……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让她崩溃。

只是……刺杀自己的人也是曹家派来的?为什么?

“好了,”赵宁川拍拍她的头,“别想这些了,我问问你,你刚刚脸上手上的绿光怎么回事?”

“我也不……”她忽然顿住,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是皇后!她今晚碰过我的脸和手!”

赵宁川心底一惊,面上却强自镇定,说道:“待会儿找御医看看。”

“嗯。”

希望,别有什么事才好……

马车一顿,已经到了永宁侯府。

“我送你回去。”赵宁川扶起她说道。

“好,祖母她们一定急死了。”舒然扶着他的手走出去一步,却忽然间脑袋一片空白,一头栽了下去!

“阿然!”赵宁川一把抱起她,踢开车门冲出去,“快找御医!”

第38章 帝心

(四月,是一个纷乱的月份。ww

皇帝于乾明宫遇刺,皇后与正元殿*,曹家被下旨抄家灭门,长过马鞭者斩首,不及马鞭者流放边疆,京城世家贵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清洗。

各大家族为了和曹家撇清关系,纷纷以各种理由休弃曹家之女,嫁入曹家的女儿,也毫不犹豫的从族谱中踢出,手中掌握的一些曹家子弟违法乱纪的证据,也纷纷呈上刑部。

锦上添花人人都会,落井下石更是毫不手软。

太子于万寿节第二日,脱袍去冠,一步三叩地从东宫去往皇帝养伤的养心殿,一路上脑袋磕得血肉模糊,地上皆是一摊摊血迹。

昨晚御林军奉命查搜东宫,在太子妃屋里搜出两个布偶娃娃,写着皇帝和太子的名字,上面插满了银针,御医还在太子的饮食中查出了一种慢性毒药,太子妃承认自己下的毒,太子一怒之下,拔剑刺穿了太子妃胸膛。

太子一路到了养心殿,皇帝看着脸色苍白的太子,两人抱头痛哭。

史官提笔记下:帝与太子痛心疾首,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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