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尔一笑,两行泪水终是又流了下来。
我看着她那缠着厚厚纱布的左手腕心疼不已,禁不住说道:阿梅,我求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再任性了,你今天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父母怎么办你让我还怎么活说着说着,我止不住哽咽起来。
阿梅用右手轻轻抚摸着我低垂的脑袋,柔声说:你们不该救我,让我就这样平静地离开,对我是一种最好的安慰。
我一听她这么说,心中又突地一凉,这个臭丫头竟然埋怨我们来救她,难道她真的就活够了真的对这花花世界厌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保不准她还会采取这种极端行动,越想越怕,小眼不但眨巴着,这次不是想哭,而是思考着如何来说服她。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阿梅便又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睛看着房顶,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但我必须好好和她谈谈,让她彻底打消心中那可怕的自杀念头。
阿梅,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一听我这么问,明显地一怔,随后轻轻一笑,说道:你怎么问这么低级的问题
我用左手轻轻贴住她抚摸我脸颊的右手,认真地说:阿梅,是不是你父母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当然了,你问这个干嘛
阿梅,你不但任性还很自私。我禁不住埋怨起她来。
她微微一愣,问道:怎么能说我自私呢
你怎么不自私你是任性加自私。你爸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又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容易吗太不容易了。你活着,不但是为自己活着,更要为你爸妈活着,要为爱着你的人活着。如果你没了,你爸妈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要知道你就是你爸妈的希望和寄托,希望和寄托都没了,他们还怎么活下去即使活下去,也是忍着巨大悲痛活下去的,那才叫生不如死呢。还有我,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你自杀之前,打电话给我一再让我自己好好珍重,我怎么珍重的起来那样我也会生不如死的,你懂吗
我对阿梅说的这些,都是一些大路边上的道理,阿梅应该知道的,只是她自己没有深刻意识到而已。她如此不管不顾地割腕自杀,就是没有为家人和身边的人好好想想。道理很简单,她也知道,甚至是耳熟能详,但到了关键时刻没有控制住自己,说明她的潜意识里不存在这些想法。因此,她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话她已经全部听进去了。
阿梅,我给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告诉你,第一人不能太任性,更不能太自私。第二你活着,不是为你自己活着,而是为了你的父母和亲人活着,更为深爱着你的人活着。第三你好好活着不但是你个人的权利,但同时更是你应尽的义务。权利和义务比较起来,义务更重要,更能显示人的生命的可贵。所以,阿梅,你不但不能选择自杀,还要更加努力地好好活下去。
我声情并茂,说到这里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把我的脸颊打湿了,阿梅静静地看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用右手轻轻揩拭我脸上的泪水,她的眼中也不由自主地又流下了泪。
我知道我把她心中的那个疙瘩给解开了。阿梅虽然任性,但她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她不但不自私还很明事理。我说她自私,无非是让她的潜意识更加清晰明了起来,让她好好地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使她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
第8卷 三六五清醒
看到我已经解开了阿梅的思想疙瘩,我又紧接着说:阿梅,你妈妈从小没有舍得打过你,今天打了你,你肯定有些无法接受,但她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怪她。知道吗你在抢救室抢救时,你妈在走廊里都急昏过去了,差点也不行了。
阿梅突然用右手紧紧捂住眼睛,低声啜泣着对我说:你不要说了,你让我爸妈进来吧,我向他们认错。
我将她捂眼的右手拿开,爱哭的阿梅此时已是泪水急涌而出,我趴在她的耳边,柔声对她说:不要哭了,医生刚才交代过的,你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的,听话,要不我就出去假传圣旨,说你让你爸妈离开这里。
她知道我这是在逗她开心,禁不住哭着笑了起来,用右手轻轻捣了我一下,哽咽着说:我知道了,你去把我爸妈叫进来吧。
我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开心地对她笑了笑,道:我这就出去宣读你的圣旨。
她脸上笑着,眼中流泪,紧抿着嘴唇,冲我点了点头。
我出来对冼伯伯说:冼伯伯,阿梅让你和阿姨进去。
冼伯伯早就等不及了,急忙和老伴走了进去。
我担心阿梅情绪会失控,又再哇哇大哭,竖起小耳朵仔细听着,但只听到她妈的哭声,没有听到阿梅的哭声,便放下心来。
赵妈一直就坐在沙发上,我对她说:赵妈,辛苦你了,今晚多亏了你。
不能这么说,应该感谢的是你,要不是你,阿梅还不知道会怎样,哎
赵妈,你对医护常识知道的很多,要不是你,阿梅妈也会出事的。
赵妈微微一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在乡镇医院干过,懂得点医学基础知识的。
哦,怪不得呢。
没想到多年不干的老本行今天居然用上了,哎
赵妈,不要唉声叹气的,现在不都没事了嘛。对了,阿梅妈在走廊里昏过去的时候,双腿怎么绷的那么直我几乎就扳不过来了。
有的人在极度焦急之下会出现这种症状,冼太太就是这种情况。这种症状有个土话叫挺腿,很危险的。
听赵妈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以前听别人讲起过,说谁谁碰到个急事,急的挺腿了。光听说过,没有见过。今天见阿梅妈这样,老子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挺腿了,果然是凶险无比。
随后里间里听不到阿梅妈的哭声了,看来她的情绪也平定下来了,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低语声。
我坐在沙发上,当自己全部静下来后,立即感到全身抽筋般地虚脱难受,今天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经受了一次从来没有经受过的磨练,几近崩溃。
前不久,卞鲁宁因为黑牡丹自杀了。现在阿梅又割腕自杀,虽然表面来看她妈是个导火索,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感情问题,阿梅才割腕自杀的。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卞鲁宁是带着对黑牡丹极大的爱和极大的恨离开这个人世间的,当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但阿梅的自杀和卞鲁宁的自杀存在截然不同的性质。
阿梅在自杀之前给我打电话,她说只要拥有过了,就是幸福的了。又说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她这是不想再被她妈这么逼下去,她是想带着我们之间那美好的爱情悄悄离开。心中没有恨,没有怨,只想带着美好的记忆离去。
美梦圣洁一心为真情,门当户对丛棘生。
无奈无奈真无奈,化作青烟留美梦。
这首美梦就是阿梅自杀之前的真实的心理写照。
阿梅用情之痴,用情之深,使我惭愧内疚,禁不住在心中不断暗骂自己是个垃圾乐色。想想我背着她和李感性姚乐乐在床上的颠凤倒鸾,又想想自己和霹雳丫发生的那一幕幕,再想想自己对康警花的垂涎,越想越感到自己真的不是个东西。
是该清醒清醒了,老子曾经骂黑牡丹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货,而老子自己呢说来说去,老子自己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又又浪的吊货,带着自己裤裆中的那杆枪,到处胡戳乱攮,胡作非为,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真是个十足的流氓货色。
如果让阿梅知道了老子这些胡作非为的行径,她会多么伤心,多么难过,多么绝望啊。老子已经把深爱着的霹雳丫的心给伤透了,绝对不能再伤阿梅的心了。
想到这里,老子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老脸,是该清醒的时候了。如再这么下去,阿梅一旦知道了,还不知道她会怎样
第8卷 三六六比蜜还甜
说老子是个浪货,偶承认。说老子是个花心大萝卜,偶也承认。说老子是个大流氓,偶也多少承认点。说老子是个没良心的,老子绝不承认。说老子是个心术不正的人,老子更加不承认。说老子背信弃义,老子那是坚决不承认。
说老子见一个爱一个,我承认,谁让这个世界tm的生产这么多美女呢美女谁不爱啊,是个带把的都爱,何况老子是个带枪的呢
但反过来说,人还是要有点责任心的,社会责任心家庭责任心爱情责任心,这都是不能少的,这就要努力地约束自己,检点自己的言谈举止,这就是老子现在清醒认识到的问题。
在对待情感上有了清醒的认识后,老子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吊儿郎当了,要把精力多放在工作上,在事业上要有所成就,不能大成,但总得也要有个小成吧。
说句真的,老子是个没有眼心的人,更不会好高骛远,是典型的给个窝头就很知足的小老百姓。让老子这样的人去干大事业,纯粹是扯蛋。偶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老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只要做好本职工作那就是有所小成了。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祖宗,也就是阿梅她妈,看老子还是看的比较准的,说我不会有太大的出息,这句话老子是从心眼里赞同的。
就在我坐在沙发上天马行空地七想八想时,冼伯伯和老伴出来了。他们都轻轻迈着步子,冼伯伯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和赵妈不要说话,他坐下后轻轻对我们说:阿梅睡着了。
我对冼伯伯轻声说:冼伯伯,阿梅没事了,你和阿姨还有赵妈都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守护着阿梅就行。
冼伯伯听我说完,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怪怪的眼神中略含着点疼爱,也还有一些慈祥。他对我感激地笑了笑,轻声回道:小吕,你忙了一个晚上了,还给阿梅输了800毫升鲜血,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年轻能扛得住,你们回去吧。
我边说边想:无论如何,今晚我是不能回去的。要是阿梅再有个什么紧急情况,还不如把老子杀了呢。
赵妈已经将阿梅妈在走廊里昏过去的事对冼伯伯说了,大家商讨了一会儿,决定让赵妈陪阿梅妈回家休息,冼伯伯和我留在这里。
等她们两个走了后,冼伯伯小声对我说:小吕,抽时间我们好好谈谈,你现在先在沙发上睡一会吧。
冼伯伯,我不困,你睡吧。
冼伯伯又和我谦让了一会,看我确实不困,他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将我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冼伯伯身上,蹑手蹑脚来到里间,只见阿梅正睡的香甜。
我轻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只有这样看着她,我才放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趴在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感到有人轻轻抚摸我的脑袋,听到:大聪,不要这样趴着睡,很容易着凉的。
我忽地醒来,只见阿梅已经醒了,她正用右手抚摸着我的头,眼神中充满了关爱。我对她呵呵一笑,自嘲地说:奶奶的,我怎么睡着了
你怎么连外套也不穿你这样趴着睡容易着凉的。
哦,外套盖在你爸爸身上了,赵妈陪你妈回家了,现在是我和你爸在这里。
我爸呢
你爸爸在外边沙发上睡着了。
看你疲惫的样子,你到床上来睡吧。
那可不行,床上只能有你一个人睡。你现在是熊猫级的人物,属于重点保护对象。
哎呀,不要紧的,你快上来,要是着凉了那就麻烦了。
阿梅,我不困了,陪你说会话吧。
我说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了,外边的天色也有些发白了。
阿梅现在的脸色已经基本恢复了原先的红润,我看着她,嘿嘿一乐而道:阿梅,我们两个以后想分也分不开了。
阿梅俏皮一笑,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你身上流着我的800毫升鲜血。
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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