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1 / 2）

是比起自己宫中的柔软床榻好上了不止一点点，这也是倾城所倾叹不如的。

但同时，倾城也挺感谢于太后的，因为她体虚，身子总觉得懒洋洋的，更是坐着那些稍微硬一点的凳子便觉得十分不舒服。想必于太后今日让她来寝宫，还让她坐在了这铺上狐毛毯子的象牙床上，只怕，也是为了她的身体所考虑吧！

这般无微不至的关心，虽并不曾亲耳听到于太后用语言所表达出来，可是倾城心中明白，对这来之不易的关心，更加是珍惜又珍惜。

与于太后同坐在这象牙床上，中间便只隔了一张小桌，如此近距离的坐着谈话，倒是叫倾城有一些不太自然。

“城儿啊！”于太后忽然唤了倾城一声，可这一句“城儿”，倒是叫倾城有些受宠若惊，久久都未曾反应过来。

抬头见倾城以一阵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于太后却是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由得有些想要打趣倾城，“怎么，哀家平日里对你不好，所以今日对你好了一点，你就有些不适应了？”

“不是的太后，太后娘娘对臣妾很好，臣妾只是有些受宠若惊，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在于太后的面前，倾城从来都精明不起来，所以在听了于太后的这番话，倾城也根本就没有料到于太后是在打趣自己，只以为是于太后误会，故而着急的解释。

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竟然让倾城当了真，还这般的着急，于太后不免得一笑，“哀家只是觉得辰妃这两个字怎么叫怎么不顺口，倒还不如叫城儿听得来得顺耳一些。何况，皇上私底下，不也是叫你城儿，而非是辰妃吗？”

“太后！”倾城娇嗔一声，红着脸垂下了头。

“城儿”原本就是一种象征亲密的昵称，平日里听着南宫亦辰这么叫着，倾城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不好意思，反而觉得心中暖暖的。可是此刻偏偏听于太后说出来，倾城却是觉得有些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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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翡翠玉镯

？看见倾城这般娇羞的模样，于太后还真是觉得与自己的瑾儿有些相像，更是打心眼儿里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好了好了，哀家也不逗你了。”见倾城也是一个脸皮薄的人，瞧着那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于太后也作罢，决定不再这样逗她。

于太后作罢，倾城这才缓和过来，可是被于太后刚才那样打趣一下，心中仅剩的恐惧，倒是全然消失不见了。

小桌上有一盅汤药，于太后抬手去试其温度，这才端起一旁的白瓷玉碗，将盅里的汤药盛了半碗在玉碗中，伸手笑颜递给了倾城。

倾城接过玉碗，却是不知所以的看向于太后，眸中，是一派的不解。

“哀家知道，宫中的太医，你唯独信任张太医，这盅药是哀家让张太医亲自开的药方，也是哀家命人亲自在凤藻宫中熬好的。”于太后拿起小桌上的一方锦帕擦手，“这盅汤药，是用天山雪莲，以及十多种名贵的药材熬制而成，张太医说你气血不足，多吃一些这种补药进补，对身体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太后。”倾城端着盛有汤药的白瓷玉碗，眸中有着晶莹的泪珠闪现，险些就要落下来了。

自从母亲逝后，除了师父外，于太后是第二个像母亲一般，关心着她，对她这么贴心的人，让她不甚感动。

于太后拿出另一张干净的锦帕为倾城轻拭滑落的泪水，也不禁流露出一个慈母对女儿的心疼之情，“有什么好哭的啊，这药啊，得趁热喝，要是冷了，可就得失去药效了。”

“嗯嗯。”倾城连连点头，也当真是忍下了不再哭泣，一仰头，也不管汤药是否喝，便这么将其全数喝尽。

于太后笑颜，为倾城擦去唇角的药汁，倒是弄得倾城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地微微避了开。于太后也不介意，将手中的锦帕给了倾城，让她自己为自己擦拭nad1（

别过目光，于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饶有兴趣的看向倾城，“城儿，哀家听皇上说，你学识渊博，见识极多，不如你来猜一猜，哀家这寝宫中所焚之香，究竟是何物吧。”

“是皇上缪赞了，臣妾才疏学浅，又岂敢在太后娘娘的面前班门弄斧？”倾城婉言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对说错，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一种玩笑，哀家不会怪你，你但说无妨。”平日里老是听南宫亦辰怎样怎样的夸赞倾城，之前于太后是对倾城有所偏见，所以不愿意去细问，可如今倾城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于太后对倾城的偏见，倒真真是少了许多，此刻，也突然来了兴趣，想要试一试倾城究竟是何等的聪明玲珑。

“既是如此，那臣妾就献丑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拒绝的话语，不然，倒还真是让于太后觉得她故意做作了。

坦然接受了于太后的提议，倾城微闭双眸，屏息凝神，静静地嗅着这寝宫之中寥寥升起的清香。

从于太后的角度看向倾城，倾城眼睑微闭，本就生成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侧脸看去，倒有了一种别样的美感，就连于太后这个身为女子的人，也不禁要感叹倾城的美，也更是要暗叹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竟然可以将一个人造得如此绝世无双，也难怪南宫亦辰会对她如此动心了。

不过，她的儿子也并非是那种只单看外表的凡夫俗子，一个倾城，竟然能够将南宫亦辰迷得如此神魂颠倒，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想来，倾城也并不是那种以色祸主之色。

竟然后宫之中还有一个可以让她所有儿女都赞不绝口的人，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倾城，是真的心思玲珑，还是只徒有其表。

沉思了片刻，倾城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扬起一抹倾城绝世的笑容，瞬间醉了万物，轻灵柔和的话语缓缓吐出，“此香淡雅清香，不似檀香，也不似龙涎，香味中隐约带了一抹甘甜，沁人心脾，闻久了，却又不让人心生厌恶nad2（”

闻言，于太后赞赏的点点头，“不错，你说的都不错，可是，只单单说出这些可是不算数的哦，你还必须得说出此香的名字。”

倾城嫣然一笑，“太后娘娘可真是给臣妾出了一个难题了。”

“如果不是难题，又何以见得你的聪明伶俐呢？”于太后慈爱的看着倾城，而后从手上取下了一只翡翠玉镯，放在了面前的小桌上，“诺，若你答对了哀家的问题，那这只玉镯，就是你的了。”说着，于太后将玉镯推到了倾城的面前。

“不不不，玉镯乃是太后的心爱之物，臣妾又怎敢拿取？”倾城连忙摆手拒绝，她认得出，几乎每日于太后都有佩戴此物，她看得出来，于太后是很喜欢这只翡翠玉镯的，否则也不会日日佩戴，可即是如此，那她又怎么可以拿走呢？

“哀家可没说这玉镯现在就是你的了啊，你必须要回答了哀家的问题，答对了，哀家才可以给你。”于太后笑颜道：“当然了，这答对了有奖，答错了，自然也该有惩罚了。”

“什么惩罚？”倾城不解。

于太后想了想，方才道：“这样吧，哀家知道你的字写得不错，正好过两天哀家要去护国寺上香祈福，反正都是需要有人为哀家抄写经文的，若你这次答错了，那么这个任务，可就是你的了。”

倾城低头一笑，这抄写经文可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若是能够为太后娘娘亲自抄写经文，那就更加是莫大的荣幸了。

既可以尽了孝道，又可以抄写佛经以此来修身养性，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赏呢？

“这么说来，不管是臣妾答错了，还是答对了，可都是臣妾占了便宜呢！”倾城掩唇一笑，是掩盖不尽的风华绝代。

“那就得看你自己是想要答错，还是答对了nad3（”于太后也笑言取笑着倾城，心中却是知晓，这一题，倾城定能够答对。

“那就让臣妾试试吧！”

也不算是为了那只翡翠玉镯，倾城也纯粹只是为了好玩儿，还有就是，她从不喜香，只不过这香她倒是出奇的喜欢，味香却淡雅，着实让她心仪。

若是她答得对了，那就正好可以回去自己也试一试，然后在仙乐宫中也点上一可若是她答错了，抄写经文，也算是修身养性和练字了。

两全其美，怎么着她也不会吃亏。

喜欢这香，倾城倒是对其来了兴趣，嗅着这满屋子的淡雅香味，而后轻启檀口：“这香，既有莲花的清雅，又有桂花的芬芳，细闻间，似乎百合牡丹也各掺一点儿，似乎，也还有着一点儿百花蜜的甘甜。”

于太后在一旁听着，倒真是越来越对这个儿媳妇满意了，既聪明又识大体，孝顺又懂礼，实在是讨人喜欢，也难怪会叫她身边的李嬷嬷也成日里的赞不绝口了。

努力思考间，那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忽然有着一闪而过的难看，倾城望向于太后，惭愧地低下了头，“臣妾才疏学浅，只能够猜透这些，至于名字，臣妾还真是一无所知，望请太后娘娘赐教。”

这香她极是喜欢，只是这名字，还有那制法，她却真的是一无所知，想来，这种香料，应该不是平常的香料才对。

听见倾城这么一说，于太后还真是乐开了眉，也不再为难倾城，细细地为她解释着这香料的来源，“你前面说得可是一点儿都没错，此香有着百花的芬芳，又有着蜜的甘甜，正是用莲花，牡丹，桂花，还有十多种花卉晒干秘制而成，至于你所闻到的那一抹甘甜，正是宫中的御用百花蜜。此香不带任何香精，全用天然花卉制成，闻之淡雅扑鼻，宜安神，带芬芳，如何？”

倾城莞尔一笑，“此种制法新颖独特，臣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一来，倒还真是给自己长了见识。”

话语间，倾城满是有着对制香之人的倾佩。

向来用花卉制香并不少见，可是能够制成此等上上之品，就连她也称之赞不绝口的，至少目前为止，便就只有这一种香。

“也难怪你猜不出，不过比起皇上来，你可算是制香的行家了。”于太后打趣一笑，想想之前，更加是乐得开怀了，“之前哀家问皇上，皇上可是一点儿都答不出来呢！”

闻言，倾城也跟着一笑。

不过也是，据她所知，南宫亦辰可是并不怎么喜欢用香的，平日里也对香毫无兴趣，猜不出来，也是实属正常。

“城儿啊，哀家说过，你既答对，哀家便赐你玉镯，来。”于太后一手拿起玉镯，一手执起倾城白玉一般的皓腕，正欲给她带上，却不想倾城竟然突然收回，令得于太后不免有些愣怔，“怎么了？你是不喜欢这玉镯吗？”

“并非如此，只是这玉镯是太后您的贴身心爱之物，臣妾不敢要。何况，臣妾也并未答出此香的名字，也不算答对，岂能收太后赏赐之物？”倾城向来不做夺人所好之物，何况这玉镯，她看得出来，于太后很是喜欢。

闻言，于太后面露赞赏之色，“能为旁人考虑，哀家很欣赏你的性格，只是哀家本有意将此玉镯赏赐给你，你若不收，那可就是瞧不起哀家的东西了。”

不由得倾城再说，于太后却是已经将玉镯戴在了倾城的手腕上。

“太后，臣妾……”倾城刚要开口，于太后却是已然打断了她的话，微笑着看着她，“城儿啊，这是哀家的心意，你且收下，别再拒绝了，知道吗？”

心中尚有些犹豫，可是见于太后如此执着，倾城要再执意不收，倒是显得不懂礼数了，只好收下，“臣妾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于太后展露笑颜，伸手抚了抚倾城的脸颊，脸上满是慈爱之色。

倾城的手白皙如玉，配上那晶莹通透，不带一丝杂质的翡翠玉镯，倒是格外的好看，竟也让于太后一时间看得出了神，仿佛透过她，看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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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坦言

？“太后，太后娘娘。”见于太后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那只翡翠玉镯出神，久而久之，倾城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但也不敢直接开口询问，故而唤了一声于太后。

于太后从失神当中回过神来，面上却是有着一闪而过的失落。

感觉到自己失了态，于太后整了整坐姿，瞬间又恢复了以往难以亲近的威严。

手指抚了抚皓腕上的玉镯，倾城有些矛盾，明明知道于太后心中有事，可是却是不能够直接开口问出来。

想来，太后娘娘想必也是极其喜欢这只翡翠玉镯的，可是，既然那么喜欢，又为什么还要转送给她呢？

倾城心中大为不解，虽然知道这本不该是她所应该管的事情，却也还是出于内心的关心，只得道：“太后娘娘如果实在喜欢这只翡翠玉镯，那就留下吧。”

说着，倾城也已经伸手准备去摘下，可是却被于太后给拦了下来。

看了一眼倾城，目光又落在了那只翡翠玉镯之上，于太后虽的确有些舍不得割爱，却也还是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哀家既然送给了你，那它便是你的了，这是哀家的心意，不要拒绝。”

“可是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啊！”翡翠玲珑剔透，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都均是上上之品，何况，在倾城以为，东西的贵重不在于奢华与昂贵，而是人对它的那一份独特感情。

可于太后却是摇了摇头，而后收回了目光，也别过了头，“东西贵不贵重哀家不在乎，哀家只在乎送东西的人。人既不在，东西留下，也不过只是涂添了一份哀伤。”

倾城不解，复又听于太后继续说了下去，“这只翡翠玉镯跟了哀家二十多载，每每看到它，哀家都只觉得痛心疾首，可毕竟是那人所赠之物，再痛，也只能够日日受着。哀家不舍丢弃，也不愿送人，今日见了你，哀家却是想要将它转送与你，所以，好好收着它，也算是给哀家保管了吧nad1（”

于太后说得模棱两可，倾城却是听得满头雾水，可是在于太后的问话之下，却也只能够点头应是。

听于太后的语气，似乎这其中有着什么令人悲痛的过年往事，但于太后不愿意说，倾城自然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不为人知的过往，于太后有，她亦有。

有些往事，是可以用来说出，让人与你一同分担的，可是有些往事，就注定了只能够有你一个人去承受，一如于太后现在。

垂了眼睑，倾城低头，轻轻抚摸着玉镯光滑的玉身，思绪却是已经飘飘荡荡，不知去了哪儿。

“城儿的！”于太后突然开口，倾城神游的思绪被刹那间给带回，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于太后，“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哀家没有什么吩咐，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顾忌什么，就当哀家是你的婆婆也好，哀家想听听你的故事，还希望你坦言相告。”于太后说话并不拐弯抹角，也许在她看来，倾城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孝顺的媳妇儿，所以婆媳之间的谈话，有些时候，是并不用顾忌太多的。

“臣、臣妾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倾城有些担忧的垂下了头，手指不安的扯着衣角，似要将其给扯破一般。

然而于太后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在宫中生活近二十多载，一路过关斩将坐上如今太后的位置，对待一切事与物，自然是比旁人还要通透许多的。

倾城的担忧，倾城的无奈，倾城的害怕，还有她不能言喻的犹豫，于太后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却并没有言明，只是旁敲侧击的说着，“今日哀家召你来凤藻宫，其实就是想要和你谈一谈。”

“太后nad2（”倾城抬起头，目光放在于太后的身上，忽然觉得面前这个颇具严厉的太后娘娘，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倾城，你觉得在皇上娶一个女人入宫的时候，哀家会不彻查她的底细吗？”于太后静静地说着，每一个字听来细声温和，却字字带着威严，不容任何人敢允以挑衅，“你虽是以左丞相之女的身份入宫，可是哀家从未听说过左丞相还有一个大女儿，心中不得不有所疑虑。所以哀家曾经派人调查过，不过却也只是查到了在你进宫之前，与皇上曾经相识的事情，可你的真实身份，哀家却是不得而知。”

看向倾城的目光中，于太后有着疑惑，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责怪。

倾城知道，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下去了，唯有坦言。

“太后容秉，臣妾却是左丞相之女，真真切切的丞相千金。”倾城垂了眸，暗淡了神色。

第一次，她在外人的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于太后的面前，她竟然承认了一个，她自己永远也不想要再承认的爹。

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倾城毫无保留的句句回答，“当年，我爹还是一个小官的时候，我母亲却是江南的富商之女，以才情学识，琴棋书画而在江南扬名。那时候，我娘的琴，是整个江南中弹得最好的，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爹路经江南，在楼阁外听见了我娘弹琴，觉得分外动听，于是停下了脚步，细细的聆听了起来。而我爹，年轻时也是一个颇具才情的人，擅长吹箫。再后来，我爹娘因为音乐而相识相知，而后的日子里，我爹吹箫，我娘起舞，爹故以一句‘国有美人兮，一舞动倾城’所赠与娘亲。”

“所以，你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于太后忽然明白，倾城为何会叫倾城了。

倾国倾城，此名美丽而又张扬，并非是一般女子可以予以掌握得了的。

貌美，则倾城绝色，反之，则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