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1 / 2）

“你们家商店卖掉了,她没了指望,你爸为了安抚她,就又投资办了针织厂,把你们家剩那点积蓄都熊你妈拿了出来,可是这个厂子并没挣钱,现在你爸经济不行了,她又跟了一个比你爸年轻,经济实力也比你爸强很多的男人,这是她的本性呀！表子无情呀！

可你爸气坏了,你知不知道？最近他们的关系特别紧张,你爸也知道了她的背叛，你爸曾威胁她说‘我为了你连老婆孩子都得罪了,如果你负了心,我就先杀了你,然后自杀.’可是你爸阻止不了她的绝情,于是就发生了悲剧……这件事情就是你爸干的,你爸已经承认了,你爸曾经写了一首名为‘伤害’的诗,就说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爸杀她那是决不可能的.”

我断然否定.

“这些天,我爸没有一点反常举动.我们根本没看出来他们关系紧张,再说即使他们关系恶化,我爸也不会那么狠,他是一个胆小的人,对别人他都不会做违法的事,何况是对她？他怎么会忍心？又怎么会舍得？”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可思议的,由爱生恨,爱不成就毁了,这也是常见的事啊！”

“那也不可能,我爸他特别懂法,他决不会违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子夜突审 2

？

虽然知道我爸对她的用情之深,但永远想不出他的恨之切,为了她,我爸甚至不顾妻子儿女的感受,他又怎能为了她,这么灭绝人性地杀害她,又这么深深伤害妻女外孙的心呢？

但我也看过太多的书刊杂志,也确实知道人的心里有时在一瞬间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一下子走向极端,但我爸决不会是这样丧失理智的人,尽管他真的深深地着了她的道,听人说过,爸是以怎样的忍耐包容着她的蛮横,她的刁钻,她的无常且多变的性格,听的我们都为他不值,但他愿意,我们也不说了.

“再说,如果我爸真的杀了她,我想,依他的性格,他会自杀,他不会连累妻儿.”

“但是人都有逃生的欲望,你爸反侦破能力很强,他存在侥幸心里,他很聪明,但毕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所以才露了马脚……”

“我爸在外遇被我妈察觉后就有一次想要自杀的,被我给发现了才没成功……”

“你爸那是吓唬你们的,其实你爸也挺会演戏的,他是一次次地演戏给你们看,你们都着了他的套了,所以他就为所欲为了……”

“真的是我爸干的？”

“你爸已经承认了,要不是他怎么没回家？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录你的口供,事实就是事实,这你改变不了,无论你怎样想要包庇他,都帮不了他,只会使你自己犯罪.”

“这个我知道,如果他真犯到了,他也不值得我包庇,他没有为好人父,我却要为好人母.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么他多么令人害怕呀！你说是我爸干的,那么血衣在哪儿？他又是如何出去的呢？”

真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感觉,一切都象是云里雾里.

“你觉得你爸是高智商的人还是低智商的人啊？”

“我爸当然是个高智商的人.”

“这就对了,他是个高智商的人,他很聪明,不,也很狡猾,如果他在刑警队里干三年,那他会是一把侦破高手,但他人虽聪明,到底是做贼心虚,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又怎能逃得过呢？”

爸爸确实是一个聪明又自负的人,他曾经在杨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但自从遇到了王兰,他的事业开始走下坡路,表面上对妈妈说和王兰断了,其实从来就没放过手nad1（

勤进说，在我妈确定我爸外遇后的某些日子，有好几次他在学校的三楼上看见我爸在楼下的一角长时间的打电话。

勤进说也不怪妈生气，爸怎么那么没脑性？晚上妈那么吵那么闹腾，可他白天还和那个女的联系，他怎么就不累呢？把我们都累得不行了！

妈最后生气地敞开了门,我爸公然和王兰越走越近,和家人越走越远了.他的聪明,他的吃苦精神一直没改,他的这次创业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成功,可他依然孤独地执着,他怎么会放下他的事业？他最想重新证明自己的事业而去杀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呢？

“绝对不可能的,我爸绝对不可能杀她的.”

“既然他懂得侦破,懂得破案常识,那么他就会去换一套衣服,做完案后一起烧掉,再穿上原先的衣服回家.”

“可是我们家并没有发现少衣服了呀？”

“那是你们没好好看,回去仔细找找就会发现的.”

“我们家的大门开关声音很大,只要是开,我们都会听到动静的,可是我们一点动静也没听着啊？”

“他的办法有的是.你们家大门其实慢慢开,动静也不是很大,再用一块布垫着,就没有声音了,他推着摩托车出去,上了大道发动着了,做完案,骑回大道上熄了火,然后再推回来,他处心积虑地考虑过,一切都很周密,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并不是人人都会在家睡觉,看不着的.”

头儿转向另一个警察,

“你重点就问这三个方面的问题……”

他们之间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我的意识一片混沌状态,难道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你爸由爱生恨丧心病狂地做出了这般残忍之事？那他哪是个父亲啊？那简直是个魔鬼,不管她怎样,你不是还有妻子,还有两个女儿啊！不，是三个nad2（虽然王兰隔开了我们的亲情,我们淡然,我们冷漠,但血浓于水,我们永远是爱你的呀！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们了吗？

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王兰本就是那样水性杨花的人,她要离开你,你就让她离开得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在乎她？为什么呢？我有点相信警察的话了,他们哪能撒谎呢？他们说爸爸承认了,爸爸到底不是凶顽之徒,不会顽抗到底,索性来个痛快,但他肯定后悔了呀！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涌了出来,但我没有大哭,我知道我不会再为王兰流泪了,自从有了她,我们家失去了往日的安宁和睦,经济状况更是一日千里,日见窘困,爸爸的事业不见起色,我们手里的钱都拿光了不算,亲朋那里,我爸又借了好几万,说是多会多会还,可没有到时就还上的,现在已经到了求借无门的地步了,为了借钱,爸爸甚至没有了自尊,往日的信誉已不复存在.

而现在更是家破人亡,爸爸把命都搭上了,爸爸呀爸爸,你怎么在外遇这件事上这么糊涂呀？妻女劝不听,兄姊劝不听,现在竟然愚蠢到了要杀了她和她同归于尽的地步,你怎么就迷她迷到那种痴迷程度？婚外情真是太可怕了.

“别哭了,别哭了.现在什么都救不了他,老陈他是耍小聪明啊！唉！英雄难过美人关.爱江山更爱美人,但老陈他认识的这个女人素质太低了,他那样一个人真不应该这样的眼光……为了美人不要江山,这样的例子也不少,那个谁不就那样吗？”

我颓丧地坐在椅子里,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任自己的思绪飘啊飘……

第一百三十章 子夜突审 3

？

“出事那天晚上,你爸几点回来的？你把他回来后的情形讲一下.”

我再一次回忆道；

“那天晚上,我爸是近七点钟回来的,回来时没有一点异常,他还拿了几张煎饼,说是王兰为他买的,我爸还自己炒了个鸡蛋卷煎饼吃.如果我爸想杀人,我觉得他绝吃不下那煎饼,我爸其实胆子也最小,如果做这么一件大坏事,他决不会那么镇定的.吃完饭,我和儿子在打扑克,我爸还一起玩了一把,而后我爸和我对象一起看新闻联播.”

“看到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我不知道,我和儿子八点半多钟时就睡着了,听我对象说,他们大概是九点多钟睡的觉.”

接着他们又让我回忆这几天以来我爸来家后的一言一行.

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我爸会杀她,我再一次问作笔录的那个刑警

“你说人真是我爸杀的吗？”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下,然后说

“我们队长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现在想起来也许他有点回避我的问题,所以不正面回答我.但在当时我却绝望地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爸爸杀人了.

这么一想,虽然我们认为他没有作案时间,但他也可以乘我们不备,看我们睡熟了,悄悄溜出去,你说他费了多少心机啊！又多么可怕呀！人家警察就这样说的,说我爸自己承认了,而我又怎能不相信警察的话？

案子真的是我爸做的吗？疑心一起,忽然间觉得他的一言一行充满玄机,表面意思里好象又潜藏着另一层意思.

爸爸曾经说出事的前一天,王兰的妈妈打电话让她赶紧回家,说想她想得受不了,她说下午回去她妈都说不行,非要让她早上回去,我爸说难道有点预兆？她答应了,但还没走就出事了.一向唯物的爸爸近来有了唯心主义的想法,这不是欲盖弥彰吧？

爸爸说王兰根本无心于厂子的事务,最近联系了一帮人,说是做点买卖,她对爸爸说‘你就自己干吧,挣了就给我不挣我也不要了’.她又对爸爸说‘老陈,如果我再有一个情人,你会不会反对？’爸说‘你要有那思想,就正正经经找个男人成家得了,要不人家不说你乱七八糟吗？你找个人,好好地过日子,我看着还不好吗？’”

我妈说

“她早就不好了,谁都这么说,只你不信.”

爸就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爸又说

“她的思想也许也是矛盾着的,她的性子也挺烈,这厂子不挣钱她就老着急,情绪也不稳定,最近有事没事她老是往市里跑,今儿说拿人家钱,明儿说还人家钱,总之老是创造机会出去.她这些天接触了哪些人,干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我们都劝他不要伤悲,要挺住架,

“爸,你对她的好你心里最清楚,虽然她惨死,但你不必内疚.”

我爸说

“天地良心,我对得起她.”

难道爸的潜台词竟是‘只有她对不起我吗？’

所以……

爸爸,自从有了她,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是愈来愈远了,她到底怎样不好,你肯定知道的,但你没法向我们诉说你的苦,你的畸恋引发的苦闷你怎么能说得出口？你把感情倾注在她身上,淡漠妻女,孤注一掷,一意孤行,最终忍受不了她的背叛而杀了她吗？

可是你纵有千错万错,你都是我们的父亲,只要你肯回头,我们又怎能不原谅你？我们淡漠的外表下是一颗爱你的火热的心啊！爸爸,你怎么能不理解？

我时而侃侃而谈,时而麻木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你觉得她的死对你爸的影响大不大？他都什么表情？”

“我觉得我爸很伤心,他时常站在窗边抽一支烟,久久地望着窗外……”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是觉得对不起你们,他后悔了……”

“我觉得是他不想把伤心过多地流露给我们,在我们面前有所掩饰,但他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有没有想过会是你爸干的？有没有问过他？你们有没有议论过？”

“从没想过会是我爸干的,又何需问他？不过,要早知道会是这样,我一定会问问他.”

我又一次哭泣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

“别哭了,别哭了,哭也没用,他做了,你帮不了他,再说,他做了,你也不值得为他哭……这说明他对那个女的有感情,根本没把你们放在心上.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他把一个好好的家给毁了,你们家收拾得挺干净的,谁收拾的？”

“我妈.”

听完我的话,他顺着说

“你妈？你妈真干净利索,人也相当地漂亮,比那个女的是天地之差,唉！你爸他不知道珍惜呀！”

“你和你爸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自从我爸有了外遇,而我们怎么劝他也不听后,我们父女之间变得淡漠和疏远了,但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爸呀……”

“你爸爱你儿子吗？”

“以前是特别爱,自从有外遇后,对孩子的感情也淡了,但今年春节以来,我爸和我儿子的感情又熟络起来了,又和孩子一块玩扑克,又给孩子画画……”

“画的什么画？”

他显然对这件事情特别上心.

“画了两幅马的画.”

“什么马？还有吗？在家能找着吗？”

我的思绪整个都在回忆上了,我已经强迫自己接受了爸爸杀人这件事.

“一幅是一匹马,一幅是三匹马.按说是能找着的.”

我想起爸还在画的边上写着

“赠强强,二00二年春节外公作”

“你爸挺爱画画的呀,他画马是什么意思？”

“我爸最喜欢画马,再说今年是马年,马要奔腾起来呗！”

“他这是给你儿子留的纪念呀……”

我一下子就相信了他的话,是呀,记得有一天,我爸回来问强强说

“姥爷给你画的三骏图呢？强强，你怎么不爱惜呀？”

这竟然是爸爸留给我们的最后的纪念,可爸,你聪明一世,糊涂几年怎么又迷糊一时,竟然犯下了这滔天罪行,让你的妻女,外孙背上了杀人犯亲属的称谓,你让我们怎么能抬起头来做人？你对我们的一生影响不算,给外孙的一生又蒙下了多少阴影呢？从此,我们的生活中永不会真正有快乐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子夜突审 4

？

我一阵阵发冷,两次提出要上厕所,当那两个男刑警陪着我下那个别扭的黑漆漆的楼梯,并一再叮咛慢点时,我的双腿走起路来竟没有发软,实在是不习惯他们离厕所太近,我非常冷静,像下决心似地说

“你们放心,就在大门那里等我吧,我会非常配合你们的,不为别的,为了我儿子,我一定好好的活,绝不会怎么样的.”

也许是我的话确实很理智,丝毫也没有想不开的意思,或者说我自己也觉得遇到这么个天大的变故我实在是表现得够坚强,其实是我对儿子的爱支撑着我不要倒下去,相反还要接受失去父亲这一事实.

他们终于离厕所远了,等我出来时,我才注意到天色已微露晨曦.

我自动自觉地回到了那个铁笼子里,并随手带上了铁门,他们没有重复检查.

我知道的,他们问的,我都娓娓道来.

那个头儿站在一旁,对我说

“听你说的一番话,知道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但你有一点没说真话,你不要让亲情蒙蔽了.”

“我没说一句假话,我不明白你指的什么？”

“你爸出去这件事,你妈知道,你爸都交待了,你妈没跟你说过？”

“绝对不可能的,我妈要是知道我爸出去杀人了,她肯定会跟我说.”

“可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她也许不会跟你说？你跟你妈感情怎样？”

“很好,我妈决不可能知道.其实我妈是一个特坦白特单纯特存不住话的人,她也特沉不住气,别说杀了她,即使现在这样,她死了,我妈心里也不得劲,那天还让我爸去洗澡呢！

再说,如果我妈知道我爸杀了人,她一准都不敢睡在我爸身边,她胆子最小,脑神经不好,一丁点的小事我妈都会跟我说,何况这么天大的事？决不可能,我妈决不可能知道我爸出去了,她在我跟前提都没提过一回的.”

“你要知道,如果你撒了谎,犯了包庇罪,你们都要开除公职,你真的应该为你儿子想想,他那么小,谁来管？”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不知道我爸出去了,即使真是他做的,我也确实不知道他出去了,如果这算是包庇,我也没有办法,但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按理说,我妈睡觉很惊醒的,我爸起来,她该有感觉.”

“如果她吃了安眠药呢？你妈平时都吃什么安眠药？”

“安定片,今来安神，克咳敏之类的.”

“那她那天晚上吃了没有？”

“那我不知道nad1（。。。。。”

我忽然间醒觉，

“你怀疑是我爸给我妈吃了安眠药？”

他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说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阳杨一中。”

“一中？那我们还是校友呢！”

也许在平时，因为这句话我们会拉近点距离，可如今，我只是苦笑了笑。

那个头儿，也就是所谓的我校友，又似有意似无意地打量了我一下，可能确实觉得我是一个可信的人吧？他终于发话了；

“就这样吧,侍会儿我们过去吧.”

做笔录的那个人把笔录递给我,让我看一遍.当我看到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