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2 / 2）

看到她,我们家的人头都很大,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一下子又跃到脑海里.

真不想再见到她,好象明白我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似的，她说；

“我也不想来杨山哪，杨山是我的一个伤心地。不管我女儿她怎样的不好，毕竟她的命丢在了这里呀，我也不愿再看到你们，看见你们，我就会想起我闺女啊！这次一定要把钱给我，我再也不来杨山了.”

我们也想，可是我们手里却没有钱。

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应该还上这所谓的债的，既然我爸在她惨死的时候，认了这份债，那我们全家人都认这帐。

也许老太太看到了我们家些许的变化，以为条件又好了呢？反正我们也不得而知。

这次任凭我妈怎么回忆诉说那些纠缠恼人的过往,她也不肯放软了.她说

“就是抬钱,你们也要抬给我,否则我不会离开的.”

遇上了这么个人,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不愿见她，可是我爸自己能把事情摆平吗？他不能。他也安抚不住王兰她妈了，过去他们之间面子上的好，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不再了，过去的目的是钱，是无需说出来的，只有我爸他不明白，以为王兰对他是什么真感情，而今人家就是赤祼祼的要钱了，遮羞布早已掀开，没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了。

王兰她妈来到我们家里，出来进去上个厕所的我还要陪着，你说我烦不烦呀？遇上个熟人，递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我无奈尴尬的眨眨眼应付过去了事。

好歹晚上我爸把她安排在一家简陋的小旅馆住下了，我才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实在也不想再和她家拉拉扯扯的，有一丝一缕的关系，为了全家的安宁，我只有想法子给她家钱了,可是从哪里想法子呢？从春节过后,我妈每个月开资时都给我二千元钱还饥荒,格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进项，勤进的工资还得一点点还修房子欠下的钱.

小锦手里能有一万块钱,妹妹为家这么考虑,怎么能在她单身时再给她增加负担呢？我一开始并没有把小锦算在内，可是我们家的人都是存不住话的人nad1（

和王小阳的婚姻生活不顺心开始，小锦就养成了总往家打电话的习惯，离婚后更甚，一天一个电话。本来告诉我妈不要和小锦说的，可是小锦还是从我妈的情绪里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在小锦的一再追问下，我妈把事和盘托出。

小锦立刻告诉我妈不要上火,她给家里打来一万.还差一万三千元.于是我列了一个还款时间表,只有把这次借的钱往前还了.我用厂里的电话借我大姐两千,c两千,d两千,白莲两千,最后给红荷打电话的时候,红荷说

“陈风,你就说你还缺多少钱吧？我一起给你打过去,你可别再东一下西一下地借了.”

听我说五千后,她毫不打亘地说

“你不要向别人开口了,我明天中午一起给你打过去行吗？陈风,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为了钱难为成了这个样子.”

我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好.红荷说

“你不要那样,陈风,我是为了你,你是我这一生最看重的朋友。”

按照王兰姐提供的帐号，把所有的钱凑齐后，我去银行把钱汇给了王兰姐，让我爸联系她们家查收。

晚上，我妈让我陪我爸去王兰妈居住的小旅馆，把欠条给抽回来，我妈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当面看清楚是不是我爸手写的字迹，因为我爸一向是个马大哈。

当王兰她妈在她大女儿电话里，确定我们已经把钱给打过去了后,老太太换了一付面孔，我有时特别恨自己的没有原则，看到她妈的苍苍白发,骨子里的农村老太太，从她那双骨节粗大的手，就可以想见出她长年的辛勤劳作，我的心里也一阵地不好受,她转换了初来时的强硬态度，不舍地和我们告别nad2（她把我们送到了楼下,也是因为把钱给她了，她还拥了拥我。

我的眼睛不由得蒙上了雾，不知是为了哪一桩？

,我爸骑着摩托车带着我扬长而去,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的心里也有强烈的感触,有什么呀,曾经为了她把家弄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一切不也都是过眼烟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谢谢大家

？

十一过后,小锦再婚了,于磊比小锦年长四岁,他话语不多,不善言辞，在无声中做着最体贴小锦的事，小锦体会得到，毕竟被人爱着呵护着是幸福的，这种情绪在小锦的电话里就会感受得到……

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情路坎坷的小锦这次总算是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其实只要小锦幸福快乐就好，因为再婚的家庭也着实不易，如果没有一颗包容理解的心，那双方的感情也是很难维系得下去的，可好，我们家的人恰恰心地都善良，也许于磊看上小锦的也不只是容貌，也有小锦的好品性吧？

有时候，我也想过，一对对的夫妻其实就是一组组的排列组合，不同的排列组合所造就出来的人生就会是迥然不同的。

无私的小锦把结婚的费用省下来两万多元拿回家来,终于把欠了工人快一年半的工资给开完了.

这十几个月，除了一两个人外，其余的工人都没有到我们家来问工资的事情，即使离得很近，有的人还在李姐那里干着呢！我们见面时也和从前一样的热情熟络，这真的是因为平时相处时我们一家人的善良，而彼此达成的一种无声的默契信任，可是在内心里，对工资的一拖再拖，我是满怀歉意的。

那天开资时，不太爱言语的我真想大声的对我们家曾经的这些工人说；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对我们全家人的信任。”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可是每给一个人分发完，我都会颔首低眉，微笑致意，以示感激，善良的她们也无声的表示了理解。

是的，我们家干这个小厂子赔了许多钱，可是这只能怪我们自己管理不善，和工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们干她们的活，挣她们的钱，吃她们自己的饭，理应按时给人家发放工资的，可我们总是拖延，拖延，也是这些工人的好脾气，换成是我自己，也许早就不干了，我爸心里也是满怀歉意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对个别工人的无理要求妥协退让的原因吧？我爸我妈一向都是不亏人的人nad1（

这真是一件令人心花怒放的事情，我们全家人的心情真的轻松了好多，一块最大的心病放下了……

二姑的孙子要结婚了，我爸借二姑的钱是她孙子的，喝小锦的喜酒时，二姑顺便跟我爸提他所欠的二万元,我爸随口答应过后,我二姑还是不放心,有一天她把我单点到二妈家,一遍遍地叮嘱着我,要我说句准话,现在这个时刻，对外我倒成了我们家的发言人.

我真的不知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再去倒腾钱来还这份饥荒,可是我二姑又不容你不答应,最后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

于是我三哥又被我给惦记上了,最难的时候借过三哥的钱，后来他结婚时我给还上了，如今又得和他张口，还得背着他名义上的老婆，农村的半路夫妻，彼此更是隔着心。

三哥找了个牵强的借口，悄悄的把钱送到了岫岩……

我又想了好几个朋友,她们都答应了我.我永远感谢，这些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刻，仍然相信我的为人,反复为我倒腾钱的亲人朋友,比如白莲,比如红荷,比如c君,d君和我大姐等等.

我们小锦把郑老师的钱也给还上了,省得我妈整天背着沉重的包袱在人面前矮半截，我们永远记得人家曾经对我们的情意,却不会再总是有无限的歉意.

我们不再有新的债务了，我们所欠的外债越来越少，即使有时原先所欠债的人家有急用，我们临时倒腾一下，我们也很高兴，因为毕竟欠钱的年数太久了，自己也会委琐不堪，在人前总觉得直不起腰来。而这样的还钱，好象自己的诚信度回归了似的，真真的神清气爽，短人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

日月如梭，转眼强强已经是一个一米八几的英俊大小伙子了，他上了高中，对于他的学习状态我再也不能同步跟进了，我再也不用象个佛像一般坐在强强的身边陪着他写作业了nad2（

杨山高中的管理很严格，强强一月只休二，三天。

还债的事宜我们一概不用我爸负责，而我爸疯狂地迷上了种菜。过去没盖厂房时，我们家院子里有大片的菜地，经常是荒着的，后来我二大给我们家种着，我爸是最不愿干农活的一个人。

可如今，他的性情大变，在这没有土地的时候，他愿意种地了，也许过去地面积太大了，我爸也忙也不好精心侍弄？房后的两米多宽的地方，我爸留了一米多宽的地走道，其余的我爸给分成了若干个小单元，分别种上了茼蒿呀，菠菜呀，小白菜呀，苦苣呀什么的，除了上街买菜呀什么的，我爸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摆弄那点地上，有时候，干完后，我爸也会把身体支在他刚用过的农具上，默默地抽上一支烟，细细地端祥着他的劳动成果，仅仅这一点菜，我爸也愿和亲朋一起分享，似乎是专门等着别人赞美几句。

并且不断地拓展疆土，把院子里的花坛也种上了菜，我妈把花坛移到铁篱笆外面那点泥土的地方，我爸又占了点地方种了几簇生菜，气得我妈开始反反他，我爸倔强的丝毫不让步，我妈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种了。

有时候，我爸在外面种菜，我妈也会在一边看着，和我爸一起分享劳动的快乐。

那一天，我在家里用大锅熬豆角，我爸在房后干活，我妈在一边看着，开始时候好好的，后来说着说着我妈说；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像个老彪子似的，就能在那里犯倔。”

“看我不好，你就和我离婚得了。”

“当初我要离，是你不同意的。”

“那你现在想离也不晚。”

我爸不软不硬的说道。

“啊，陈志超，我才明白，原来你想和我离婚啊！现在你看见曙光了，你长能耐了，那年你外遇我想和你离，你为什么不离？现在你竟然想要和我离婚，你还是人不是人啊？老婆孩子帮着你顶过来了，你想过河拆桥啊？你不是人啊！”

一开始我都没太在意，唉！这些年，我爸和我妈的感情，早已经变得这样支离破碎了，我有时劝都懒得劝了，我坚持把最后一点火烧完，才发现我妈已经躺在地上了……

唉呀！我亲爱的爸妈，你们这样子在外面吵吵闹闹的，这不是让人看玩艺吗？你们什么时候也这样子无趣了呢？我赶紧往房后去，我爸在一边也很生气的样子，我妈已经被我八哥八嫂拉到我二妈家去了，我妈正在任由我八嫂给她服用速效救心丸nad3（

看到我妈裙子上那一身的泥，听着我妈对我二妈的哭诉，我的心里好难受，我爸我妈的感情竟然要让别人来评理了。我爸我妈是最看不上谁家打架斗殴的，可……

这是我爸和我妈吵的最后一架。

家里的饥荒在零九这一年以飞快的速度还着,我们都看到了美丽的前景,依稀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妈把所有的债都记在了一个本子上,还上一个我妈划掉一个,还上一个我妈划掉一个,划掉好几个后,我妈就再重新写一份,继续划着,我妈后来把这事当成了一件乐事,甚至她都安排好了先后还款的顺序.我妈想象着依这个正常速度,我们家还有两年半就可以把饥荒全部还完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妈妈患病

？

一零年九月，我爸陪着身体不适的妈妈去医院检查，依照惯例，妈总会在每次去医院检查完后，给我打来一个平安电话，这次也一样，我顺嘴问道；

“没事吧？妈，哪个地方有点小问题呢？”

我妈说；

“小风，有点问题，你别慌张！刚才医生问我；

‘大姐，你多长时间没打b超了？’

我说十六七年了吧？子宫手术复查后，我就再没做过体检呀。

医生说；

“大姐，你那么讲究生活质量的一个人，，怎么竟然这样不关注自己的健康呢？中年女性一年至少应该体检一次的。你盆腔里长了东西，还不小呢！最好去沈阳大医院或者是丹东的好医院进一步检查。”

听着心里有点犯堵，怎么会有问题呢？并且按照杨山医院大夫的说法，还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呢！

爸妈从医院回来后，我们的情绪都不高。

我给沈阳那家大医院打电话，沈阳的热线电话一直在忙，终于接上了，前台却没有足够的耐心，我问能马上手术吗？她回答说不能，得等得挨着。

后来经历过的一切知道她所言不虚，当时却觉得去省城的路是那么难……过去我妈在医大做手术时，是我大姨夫联系的专家，如今，大姨夫没了，人脉也断了……

这些年的艰难，也使我们在一定的程度上闭塞了，什么都不明白了，外面的世界都搞不懂了，

还是相信关系呀熟人呀什么的。就不知道没有认识人你照样可以上大医院看病的。

给蓝姐打电话，咨询她我们去沈阳的话大约要花多少钱，她大咧咧地语气；

“怎么不得个三万五万的呀！那年那个谁谁谁，在医大仅仅做了个小小的鼻炎手术，就花了一两万呢！”

打小就分开的，还真是不近便，蓝姐没有细问我妈的病情，也没有要求我妈去沈阳手术，也没有再深一步的问问钱凑不凑手的话题，就淡淡的挂了电话，我们家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好象压根就和她没关系一样，也确实是没关系的nad1（现在，大姨也走了，她和大姨家的两个姐姐好象也没多少联系了。

人家有人家的世界，即使她的世界我们不明白。

她和我们之间不是平行线，因为平行线从来也没有过交集，可她，和我们之间是相交线，只是在有过那个交点后，就渐行渐远直至无限远……一个转身，从此两个世界……

她的一句轻轻巧巧的话，不知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难以抉择，心里很生她的气，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近人情这么怪呢？她还真不像是我们家里出来的人，她和我们的性格一点也不一样，她心硬。

我们当时都有点被这份突如其来的钱给吓着了，三五万，对于我们来说，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多钱还真是有点难！

什么了不得的手术？就开一刀竟然要好几再说还得等还要排号，我们有点不甘心。

我爸联系的丹东方面很快来了反馈，表哥倒是有现成的妇科医生朋友，表哥联系上后，人家满口答应，并保证在两三天之内就可以手术。

那我们为什么不上丹东？这么方便，离家也近，还有熟人，还花不了那么多钱，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丹东。

而我妈在我们一直闹闹吵吵的氛围里始终静默着，她也认同了我们的决定，只是说了一句；

“唉！我这一生病，还款的脚步就慢下来了呀！”

我们忙说治病要紧，现在怎么还会想着这些呢？

我妈再没说什么nad2（联系妥了第二天要去丹东。

我妈除了收拾了一些衣物外，基本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作息。

晚上我妈照例又要洗澡，我爸悄悄地对我说；

“小风，你你妈，看看她需不需要照看着”

我偷偷的在后面瞅瞅我妈，没看出她有什么异样，我问；

“妈，用我帮忙吗？”

我妈说不用。

我妈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她拒绝别人把她当作病号。

即使身体不适，她也不会长久的缠绵于病榻哼哼叽叽，不能蓬头垢面的示人，她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在人前，她永远是一付光鲜的样子。

我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不仅因为黑色的衣服能掩住她略显丰满的身材，最重要的是黑色能凸显出我妈出众逼人的气质。

黑色衣服真的分人穿，同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的效果和我妈有着天地之别，只显得我苍老憔悴……

我妈仍然有节奏的擦洗着自己，我妈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只是一个小毛病而已。

“我妈不用我帮忙。”

我退回前屋，我爸忽然间问我；

“小风，你觉得你妈最近瘦了吗？”

我说没有啊，近期我妈一直那样啊！

我爸说我觉得也是，那就彻底没事了nad3（

我悄悄地问我爸；

“怎么大夫还有什么疑问吗？不就是一个瘤子要做去吗？”

“没事，没事的。今天下午我找了二院的许多大夫，</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