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原先以为是陈妤小脾气了,以前陈妤还为了这事和他吵过,“寡人是不能不出征的,此事你也知道,将来艰和恽长大了,寡人还要带着他们去出征,生死之事,也莫要看到太重,寡人若是真的薨于军中,那是寡人的荣幸。那时,那两个孩子就都交付与你了。”
这算是交代后事么?
陈妤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就没有见过这样的!
“你把孩子丢给我了,狠心。”陈妤气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还有你这个母亲在么。”楚王道。
陈妤被楚王哽的半死,“我嫁你又不是为了做寡妇。”说完,陈妤从楚王怀里挣脱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就往外面走了。
楚王坐在那里半日没反应过来。
入秋粮食收割之后,楚王还在准备向巴国复仇,巴军竟然率先攻伐楚国,楚王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听到巴国竟然过来攻打楚国,好笑之余也准备作战。
陈妤上前给楚王穿戴髹漆合甲,当初她心里觉得不安,如今战事几乎是一再延长,原本只是攻伐百濮,到了如今已经是演变成楚国和巴国的对决。
“我觉得这次我心安不了。”陈妤手指微颤,给他系好护腕上的朱色系带,抬头道。
“巴子匹夫,竟然不自量力,寡人定要他后悔。”楚王听了陈妤的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巴国弱小,这次却敢主动征伐楚国,难道你不觉得此事有怪异之处么?”陈妤瞧着已经是不能阻止楚王出征了,甚至楚王还是兴致勃勃的要自己出征一雪前耻,卿大夫也是闹着要把巴人给抽上一顿好让巴人明白楚国不是那么好惹的。
群情激奋之下,陈妤就算有再多的话也没用,尤其楚王自己也有这个意识。
“……”楚王看了她一眼。
“我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甚么不同寻常之处,但是……”陈妤握住他的手,“小心总是没错的。”
“……”楚王沉默一会,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啊……寡人会好好回来的,等寡人回来,”楚王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你要给寡人生个公女。”
陈妤自从生了恽之后,就没有怀孕了,楚王 ...
(儿子有俩,心里便想着有个公女。
“……”陈妤眼都红了瞪着他,她明明就是很认真的和他说这些话,楚王却和她说什么回来生孩子。
“好,你要是好好回来,我就答应你。”陈妤道。
“善,这话到时候可不能说忘了。”
这会陈妤见着楚王拿起他的戈,将他送出宫室。
楚王回过身来,“艰和恽年幼好动,你要多加管束。”
见着陈妤点头答应,他大步出了宫门。
公子元站在车上,心中有些纠结,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些同样在兵车上的阎氏人,家臣从巴赶往郢都的途中遭遇了匪徒,加上当地的县师救人疗养,导致出征前的清晨才将阎氏的消息送到他这里。
如今这会告诉楚王已经来不及了,这次出征也有阎氏的人在,若是贸然动手,恐怕会引起变故出来。
公子元见着楚王的殿车在中军,手里是从太庙取出的武器,他长叹一声让车中振动车辔。
天已经冷了下来,冷天里粮草的消耗比在春秋两季要多得多,所以楚王这次对把人打算战决,不拖泥带水。
楚王大刀阔斧的坐在席上,一圈坐了一同出征的卿大夫。圈子中央是一副羊皮地图。公子元听得漫不经心,他心里都有事,哪里能够听得进去,何况他下定决心和楚王将自己查到的事告诉楚王,现在这圈人里头有阎氏的人,楚王知道了少不得又是要变换作战方法。
楚王说完的时候,中军大帐里的油灯已经点起来了,楚王说的口干舌燥,“好了,今日便说到这里,都会去休息吧!”
卿大夫们纷纷退下,唯独公子元在那里,他不但不走,还满脸的纠结。
楚王见到颇有些稀奇,“子元,众人都走了,你为何还在这里?”
“国君!”公子元在心里咬咬牙,“臣有要事禀告!”
楚王从来没有见着这个弟弟这幅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到底是何事?”
公子元站在那里,抿紧了唇,环视了一下帐中服侍的寺人。
“尔等退下。”楚王沉声道。
“唯唯。”寺人们垂退出。
帐中只剩下楚王和公子元两人,楚王靠在漆几上,“如今帐中只有寡人和你,到底有何事?”
公子元面上纠结,终于开口道,“前段日子夫人和臣说,担心阎敖处于大辟之刑,阎氏恐怕有变,臣便派人到阎氏府上。”
“臣现”公子元抬头看了一眼楚王,现楚王眉头紧蹙,吞了一口唾沫,如今这个头已经开了,也不好不继续说下去,“臣现,阎氏自从阎敖处刑之后,便时常聚齐在室内,不知道商议何事,几月之前,臣的家臣现阎氏派出人前去巴国,而且一入巴国就是直接去巴国国都。臣觉得这恐怕不是好事。”
“子元,你怎么不早些和寡人说!”楚王听完,脸色已经变的极坏,他差点就把弟弟给揪到身前了。
“国君,臣也是才知道的。”公子元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情,“臣派出去的家臣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盗贼,险些被抢了卖去做奴隶,还是当地的县师救了出来,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久了。”
楚王,“……”
“阎敖守城不利,而且弃城而逃,罪加一等,判以大辟之刑,这是先王留下来的法令,任凭谁也挑不出错处!如今阎氏竟然怀恨在心!”楚王想起出前陈妤拉着他的手说巴人攻伐楚国,恐怕事有蹊跷。
那会他还觉得是妇人多心,如今看来,妻子想的正好是对的。
阎氏今日还真的包藏祸心!
“国君,如今该如何办?”公子元问道。
“如何办?”楚王冷笑,眸光冷冽,“照律法办!”
楚国律法严苛,对贵族也是如此,刑不上大夫这句话在楚国不存在。
“可是如今出征在外,阎氏族人在军中不少,国君……”公子元有些犹豫,楚王这架势明摆着就是要收拾阎氏一族,这也是他要的。若是换了平常,恐怕楚王还要司败左尹等一些列有司来审理,可是如今大军在外,阎氏也在军中,若是动手恐怕军心不稳。
“你和几个公室,就说是寡人的意思,找人看住那几个阎氏的人。”楚王笑得有几分碜人,“若是有异动……”楚王瞟了一眼公子元。
“那么商议要事……”公子元问。
“寡人自然有办法。”楚王闭上眼,他让公子元取来笔还有布帛,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郢都去,“交付给司败和环列之尹。”
第102章 参与
(楚王的大军不过离开郢都一日而已,照着此时作战的风俗,除非是攻城战,一般是双方挑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然后再定好地点约好时间作战。
楚王从公子元那里得知阎氏作乱的消息,过了十日之后,他在军中做了一些调动,借口各氏在一起好能够团结作战,将阎氏族人调集在一处,另外是公室,和屈氏斗氏,这样的和公室关系密切的氏族,氏族抱团不仅仅是在朝堂,在军中也不罕见,一开始楚王觉得氏族在军中抱团,只为本族利益着想,干脆就调开的散些,如今这调集,颇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阎氏的族人在军帐中等着族长回来,国君出征,族长又不到七老八十,自然是有义务随楚王一起出征。
不一会儿阎氏的族长回来了,族人们听见响动纷纷从席上站起来,“那庸主如何?”
自从上一回阎敖守城不利加弃城逃跑被处死之后,阎氏族人便对楚王心生不满,哪怕知道此事事自己族人做的不对,可是楚王说处死就处死,这让阎氏干脆把眼睛一蒙,私下派人去和巴人勾结,想要楚王狠狠摔上一跤。
去年阎氏就派人去巴国了,心下觉得绝对让人觉察不出。果然巴国也通趣,如约来攻伐楚国,这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一步,只要到了两军的战场上,他们在军中作乱扰乱楚军军阵便好。
“小声点,你生怕别人听不见么?”族长是上回被处死的阎敖的兄长,弟弟被处死,兄长自然是要想着为弟弟报仇,家里的老母为了这件事双眼几乎都哭瞎了,天天抓着他要给幼子报仇。
挨了训斥的那个族人顿时讪讪的低下头去,“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万一听了去,告在国君面前,你就是浑身是嘴,你也说不过!”族长训斥道。
别的诸侯国,说杀贵族还要让受刑之人乘车到郊外,让专门的刑官来执行,但是在楚国就算是贵族,也就是楚王一句话的事。
弟弟的死让族长觉得窝囊,心里更是觉得哪怕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就算错了,也应该给阎氏家族半点颜面,这么说杀就杀,搞得他们家如同低贱的奴隶一般,任由楚王鱼肉。这口气不光他吞不下就是其他的族人也吞不下。
“此事,国君应当不知道吧?”有个族人将心中担心的事问了出来。
“国君脾气暴躁,如同夏日的雷雨一般。”族长轻哼了一声,要是楚王真的知道,哪里会还准许阎氏的人在军中,早就在郢都的时候就将人给全抓了。
“莫要想些事来吓自己,就算没事也要吓出事来了。”族长大步走到席上坐下,解开牛皮囊咕噜噜的喝了好几口,“如今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和甚么事都没有生过,莫要引起国君的警惕!”
楚王每次出征都会向郢都派去信使,他这次派信使自然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太多注意。
公子元从楚王那里回来,看了看楚王这次的安排,楚王所率领的是中军,右军由斗氏率领,左军由公室率领,公子元被安排在左军中,左军里面也是好几个家族混杂的,楚王让他在阎氏后面,若是见到阎氏作乱,立刻剿灭。
这军中出了这种事,又不好在郢都里那般好处置,在军中不管怎么做都是有动摇军心。
不过公子元想起这阎氏估计也没有多少活路了,不管这战是胜还是败,阎氏败落是必然的事了。公子元算了算自己这次投入的人力物力,只要将阎氏扳倒,那么他就是头一位的功臣,事后的好处也绝对少不了他。
他想起在渚宫中,君夫人俯下来让他神牵梦绕的脸,心中便一阵神魂荡漾,君夫人自从入楚以来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如今她提醒他的事,他办的这般妥当,君夫人或许……会在意他那么一些吧?
公子元知道,只要楚王在世,渚宫之中高高在上的君夫人和他没有任何可能,可是他就是禁不住想。想的抓心挠肺的,可惜军中可没有美妇人给他来排遣心中那如火的相思之情。
**
陈妤是在睡梦中被侍女打搅醒来的,此时的天才蒙蒙亮,陈妤除非是重大的祭祀典礼不然很少凌晨就起身,楚王不在,她干脆就将两个儿子都抱了来一起睡,两个小家伙当着她的面和和气气,私底下打的和甚么一样,哪怕和母亲一起睡觉都要争个有利地方,她安抚下来两个孩子都花费了不少力气,这被侍女吵醒就很不高兴。
“怎么了?”陈妤蹙眉,她迷蒙着眼去看身边的两个孩子,孩子夜里闹的凶,这会睡的也很死,没有被侍女吵起来。
侍女心里一万个不想吵醒君夫人,可是家臣在外面几次催促,实在是毫无办法之下才来。
“夫人,家臣求见。”侍女吵醒夫人,心中害怕,还不等陈妤问罪,直接就趴在地上。
“家臣?”陈妤看了看那边的箭漏,心下疑窦重重,这么早就求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陈妤也没将那侍女怎么样,直接召过侍女服侍她穿衣洗漱。
两个孩子在床上睡得口水直流,抱在一块。
堂上家臣满脸焦急在等着,寺人们趋步上来在宫室中的青铜灯中添加灯油。
一阵衣料窸窣声从放下的竹帘中徐徐传来。
家臣听到这声音,知道是君夫人来了,连忙行礼。
“臣拜见夫人。”
陈妤清早起来,顾不上什么精心打扮,但就这么简单的绾了头出去见人有些不好,干脆就令人将竹帘垂下。
“你清晨来见我,所为何事?”陈妤问。
“是环列之尹让臣来见过夫人。”家臣答道。
“环列之尹?”陈妤惊诧道。
环列之尹负责渚宫的防卫,如今环列之尹来找她,恐怕不是小事。
“……”家臣从怀中摸出一封锦帛双手呈上,寺人贯过去接过家臣手里的锦帛递交给陈妤。
家臣听到锦帛被翻开的声响,屏住了呼吸。
“竟然……真的如同我所预料的。”陈妤见着锦帛里说到阎氏勾结巴人,原本她就有些担心,楚王觉得但凡正常人都会把这件事当做耻辱,还不是一个劲的折腾。如今这阎氏一族被证明不在正常人之列,她完全没有任何料中的喜悦之情,而是满满的奇怪感触。
“夫人?”家臣惊讶抬头。
“哦,无甚。”陈妤抬起袖子,将手中的书帛放在一边,“阎氏作乱,如今不好轻易动他们。”
“……”陈妤手肘撑在漆几上,慢吞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阎氏在郢都中的人……”一旁青铜人擎灯上的灯光落到她的眼里,十分的冷。
信中楚王的怒火她哪怕只是看信帛都能感受的到,楚王不会放过阎氏,陈妤也不会去劝说什么旁人无辜的话。
此时就是这样,阎氏犯罪,那么一家族的人也只能跟着受罪,这根本逃不掉。
“夫人的意思……”家臣有些拿不准陈妤的想法。
“和巴人勾结该当何罪,这个还用我说么? ...
(”陈妤在竹帘内说道。
家臣听着那不疾不徐的声音,立即低下头,“臣愚昧。”
“你明明已经知道,又何谓愚昧?”陈妤笑着摇摇头。
“如今国君正在与巴人作战,军中实在是不能起半点波澜。”陈妤缓缓靠在背后的漆几上,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自己光洁的指甲,“此事应当由左尹和司败处置,但……除恶要务尽,而且其中阎氏派往巴国的人更不能逃走了。”
“夫人之意是?”
“莫要打草惊蛇,”陈妤想了想,如今阎氏并不是倾巢而出,还是留了几个族人在郢都内,何况贵族都养有私兵,真的闹腾起来,还少不了许多麻烦。
陈妤靠在凭几上,手指轻轻敲打漆几,出叩叩的声响,一下下如同敲击在人的心上,让人禁不住心慌。
“嗯……再过十日,打听清楚到底哪家和阎氏交好。”陈妤嘴角浮现些许笑容,“之后让那人过来见我,就对阎氏那些人说,国君与巴人交战大获全胜,还请进渚宫庆贺。”
“……夫人这是要……”家臣抬头轻声问。
“这还用问么?”陈妤笑笑,在这里这么久了,风俗人情她也能慢慢的搞清楚。此时虽然说是礼崩乐坏,但诸侯贵族之间还是天真淳朴的有些可爱,和奸诈狡猾相差甚远,甚至陈妤都觉得,这些人是不是纯良的过了分。
如今楚王信来,让她镇守渚宫,莫要让渚宫生乱,她自然也有心练练手。
“还请那位和阎氏交好之人到我宫室中吧。”竹帘内传来陈妤的声音。
过了一日,屈氏的一位子弟被请进了渚宫。
楚国向来有夫人参政的传统,楚王也时常在卿大夫面前说夫人给他进谏不少,上回夫人甚至当着中大夫的面直接进谏。
所以夫人召见,那位子弟也没有起什么疑心。
陈妤坐在尊位上,见着那位屈氏子弟对着她行稽礼。
陈妤答礼之后,让人上席。她看着那位和申姜夫婿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屈氏子,“今日召吾子前来,其实也并不是为了多大的事。”
夫人声音好听的很,君夫人的美貌郢都上下无人不知,但是屈氏子可不敢抬头直视夫人。
“我宫室中曾经有一个女胥,原来是申国公女,后来嫁到屈氏。”陈妤见着对方有些拘谨紧张,开口说道。
“申姜子婿,是臣的从弟。”屈何笑道,自己这位从弟闹出来的香艳事迹还时不时被族人拿出来说。
“申姜和你从弟过的可好?”陈妤靠在漆几上,似乎只是和他说家常似的。
“是的,听说夫妻两人十分好,也未曾赤面过。”屈何答道。
“嗯,大善。”陈妤点点头,“屈氏,是国君的同父兄长屈瑕一支吧?”
“回禀夫人,正是。”
“屈瑕是先王之子,可谓是和国君关系密切。”陈妤只字不提当年屈瑕与随国作战大败投缳自尽之事,只是说屈氏的好处。
果然,她见到屈何面上露出自得的微笑。
陈妤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最近战事颇多,巴人背叛我楚人,竟然出征攻伐我国,实在是不知大理。”
要说不通礼仪和道理的,楚国人是最厉害的了,但是她直接把巴人拉出来打,反正如今巴人在楚国人看来就是面目可憎的,说的再无耻也没关系。
果然屈何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夫人所说甚是,巴人无缘无故背楚攻打那处不说,竟然不向国君认罪,还攻打楚国,简直是小人!”
“嗯。”陈妤点了点头,“当时驻守那处的守将是何人?”
“是阎敖。”屈何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答道。
“阎敖,”陈妤一副才想起此人的神情,“我记得此人因为弃城而逃?”
“夫人,此人因为战败且弃城逃跑罪加一等,已经被司败左尹判以大辟之刑,去年已经行刑了。”屈何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摸不准陈妤说这些话的用意是怎样的,这样的大事君夫人不可能不知晓,他又和阎氏交好,压根就摸不准君夫人的脉。
“嗯,是啊。阎敖当初若是能拼死守城,与那处共存亡,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陈妤感叹了几句,她瞥了一眼屈何,方才的自得和笑容到了此刻都变成了小心。
“阎氏出了此事,当真是整个氏族都面上无光。”
楚人尚武,族中出了此事,恐怕在贵族中脸都都丢个精光。果然,陈妤见着屈何不说话。
“吾子说,这阎氏会以此人为羞,还是心怀怨恨呢?”陈妤笑容在面上完全消失,轻声问道。
“夫人!”屈何此刻满头大汗,跪在席上。
“国君昨日从军中来信,说阎氏勾结巴人,想要对我军不利。”陈妤见到了此刻火候应该也差不多了,坐在那里很是悠闲的靠向了凭几,“吾子说,应当怎么办?”
“夫人,臣……”屈何满头大汗,不知道从何说起。
“阎氏出了此等人,不但不想着戴罪立功,反而心有怨恨,勾结巴人,想要对社稷不利,此等不忠不义之人,怎么还配站在朝堂之上!”陈妤将手里的玉珏一甩,玉珏被掷在地砖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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