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公审大会上,她是不是故意背叛他。
“如果要是我的话,就在公审大会上灰飞烟灭。一死百了。”她还是没看他,嘴角挂着几丝嘲讽,“如今你已经成为败北之寇,如此苟延残喘,你不觉得活得耻辱吗?
“就算苟延残喘,我也要来问你,为什么那样狠心对我?”他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不甘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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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告诉我,你只为了听我这一句话,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留住一口气。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余玉英依旧冷嘲热讽,狠劲儿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这二十年来,你一直对我冷淡至极,但我相信,我只要等候,终有一日,就算是同情也好,你也会对我绽开一丝笑容。没想到……”他的语调里竟夹杂了祈求。他项云天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没想到我会指正你,是吗?”余玉英似乎很怕他接下来的话,马上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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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指正我,你是背叛我。”项云天的脸因伤痛扭曲,心却因伤害剧烈抽搐。
“背叛?”她终于看向他,眼里却都是不屑和嘲讽,“项云天,我们从来就没有结盟过。”
她忽然站起来,走向他,“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何来背叛之说?我心里清楚得很,二十年前,你处心积虑,就是要杀死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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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应该清楚,杀你丈夫的人不是我!”他记得当时自己的痛苦和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原来,他二十年来的坚持与守护,在余玉英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你背叛我,我就是死,也要得到你!”其实,他只想再抱一抱她,得到哪怕一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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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云天,你快放手!”江湖第一美女月嵘从一旁的树林跃出。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为什么余玉英完全可以挣脱他,却只是轻微挣扎,她是做给月嵘看的。在众人眼里,余玉英一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那些话,也是说给月嵘听的!
他的心好疼好疼,比身上的伤口还要疼!
看着画中的人,项云天不禁扪心自问:到底,这二十年来,自己痴爱和守护的人,是天使还是恶魔?
直到月上柳梢,项云天才离开书房。但他并没有回卧房,也没去议事厅,而是屏退暗卫,单枪匹马离开霸天阁。
夜色中,名流山庄还是那般恢弘雄伟。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远远看着曾居住三十余年的地方,项云天心中万绪千头,悲喜翻腾。从前,他觉得这是一个象征权力的地方,现在看,却是一座泯灭人性的牢笼。
突然,迎面走来两名年轻侠士。两人神色轻重,不知在交谈着什么。
项云天面色如常,因为此时,他顶着莫应天那张平凡无奇的脸。
“二十年没行走江湖了,会得罪什么人呢?”侠士甲道。
“谁知道呢?”侠士乙随口应着,突然又提高音调,“你说会不会是项云天呐!他对余家觊觎已久,求人不成就雇了霸天阁杀人!”
“呀,你说的有道理!”侠士乙击掌赞道。
……
两人很快消失不见,站在路边的项云天心中却更加难以平静了。他加快脚步,来到名流山庄门前,却见门口的仆从都披麻戴孝,心下更是一沉。他拉住一名从偏门出来的老妈子低声问道:“这位大姐,不知庄里何人故去?”
老妈子看了项云天一眼,突然大哭起来,“我家楚夫人她……”
老妈子话没说完,就觉着眼前一花,身前哪还有一点儿人影。
项云天摘下面皮,来到名流山庄后院墙由密道进入庄内。
月下的仪梅轩,满目素白,包裹着层层哀色,一副精致的红棕色棺木摆放正中。棺前,那两盏长明灯忽明忽暗,仿佛项云天那颗杂乱无章的心,目断魂销。
项云天呆立良久,终于来到棺木跟前。一开口,声音哽咽,“英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项云天,你是来看我热闹吗?”
项云天身子一僵,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吗?他凄惶地抬头,“英儿,是你吗?”
第29章 见血的雷霆之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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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云天终于冷静下来,细细地看向两人。须臾,他在惊喜中断定,棺木中的人是余玉英的孪生妹妹余玉影。这对孪生姐妹,唯一的区别是余玉英耳垂上有颗红痣,而余玉影没有。
“你没事就好。”项云天神色黯然,转身欲离去,“保重。”
“我倒是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余玉英忽然悲戚万分,“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吗?我生不如死!”
“英儿,你……”项云天顿住,转身。
余玉英已经满脸泪痕。她缓缓解开衣衫,只见那胸腹之处,竟长满了墨绿色的鳞片,看得项云天胃中酸水翻腾,不忍直视。他这辈子,只见过两次她的身子,第一次满是鞭痕,这一次……
“不但如此,每日夜半三更,我的心都会绞痛难耐。”余玉英泪如泉涌,哀哀欲绝,“每疼一次,这些东西就多长出一些……我,我还不如死了的好!”说着,她向轩中的玉石柱子撞去。
“英儿,不可如此!”项云天飞身拉住余玉英,为她系好衣带柔声道,“此毒,会治好的。”
“我怕等不到了。”余玉英踉跄了一下,万念俱灰的模样。
“难道神医丹士罗玄也没有法子?”项云天凝眉思索。
“没有。”余玉英摇了摇头,满目凄楚,“他说此毒只有千年蟒蛇内丹,或者林玉的血可解……”
项云天微怔,欲为余玉英擦拭眼泪的手垂下,低声道:“明日此时,你会拿到解药。”
“云天,我等你。”余玉英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好。”项云天应得颇为怅然,他飞身离去时突然向梅林深处看了一眼。
“母亲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一身锦缎的云来公子从梅林深处走出。
“这只能怪他项云天太愚蠢!”余玉英阴笑不已,“明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母亲,您有什么打算?通知各派?”
“不,怎能便宜那群蠢货!”余玉英露出得意之色,“明晚入夜后,你差人围着仪梅轩多埋些炸药!”
“好!”云来公子满眼喜色,“母亲大人真乃妙计!”
项云天回到霸天阁已是凌晨。他在议事厅招见了霸天阁第二副阁主刘翎羽。
“刘副阁主,限你两个时辰内查清刺杀余玉英交易的来龙去脉,相关人等全部带回。”项云天沉声吩咐。
“是!”刘翎羽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刘翎羽回阁复命。
“启禀阁主,属下已将交易查清。”
“讲!”
“刺杀余玉英的交易于24天前由东升镇驿馆接获。”刘翎羽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项云天。
“24天之前?”项云天眸色一变,接过信封道,“雇主是什么人?”
“是醉仙楼门前写家书的老头李时年。”
“醉仙楼?”项云天站了起来,“可是怡红院对面那家酒楼?”
“正是。”
“李时年有什么江湖背景吗?”项云天一边摆弄信封一边问道。
“没有,就是个普通人。”刘翎羽顿了顿,又道,“他年轻时追求功名却屡试不中,现在靠着帮人写信养家糊口。”
“狂剑是否知道这笔交易?”项云天喝了口茶,貌似不经意问道。
“知道。”刘翎羽垂首,“价格也是狂副阁主亲自定下的。”
放下茶盏,项云天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李时年带来了吗?”
“禀阁主,此人已经押入地牢。”
“好,把他带到偏厅候命。”
“是!”
项云天眸色阴沉,冷意连连。他心中已然断定,此事和习宝以及狂剑都脱了不开干系。他这一辈子,刀风剑雨,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偏偏,背叛他的人都是他的至亲至爱。
悲哀啊,悲哀。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怅然无措的项云天又来到密室。当他习惯性地去看某面墙壁时,那极力压制的怒气终是火炮一般爆发了。墙壁上,那副余玉英的画像如今只剩下画轴空悬,而画轴下方的地面,堆着残留的灰烬。
“来人!”他关好暗门回到书房,沉声喝道。
“阁主,有何吩咐?”门外的两名黑衣人马上闪到项云天桌案前。
“这是怎么回事?!”项云天将烧得乌漆墨黑的画轴摔在他们面前。
“禀,禀阁主,您,您走之后,我们就在门口守着。”两名黑衣人被项云天冰冷阴森的眼神吓得直哆嗦,“不曾,不曾见人进来……”
“不曾见人?难道是鬼?一群废物!”话音未落,两名黑衣人已被项云天一掌拍飞出去,估计下半生算是残废了。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狂剑闻讯赶来。
“什么事你自己看!”项云天怒意重重,负手转向木窗。突然,他又快步走至窗前,手指在窗棂底部一拂,有泥。他将上身探出窗外,一串杂乱无章的脚印给了他无声的答案。想必,整个霸天阁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那般娇小的脚印了。
“狂剑,把习姑娘请过来。”项云天冷声道。
狂剑心知不妙,但也没有胆子抗命,只得硬着头皮去找习宝。而习宝那位姑奶奶却正在房中心情甚好地唱着小调,一点不知愁滋味。
待狂剑苦着脸说明了来意,习宝却一脸的无所谓,“去就去呗,谁怕谁啊!”
“习姑娘,一会儿你就服个软儿,大哥刀子嘴豆腐心……”
“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要我服软?”习宝马上撂下脸子,“我说大块头,我和项云天的事你最好别掺和,小心受伤!”
狂剑缩了缩脖子,再不言语。是啊,他位卑言轻,位卑言轻啊!
两人刚走出房门,习宝就被狂涧住,只听他低声道:“习姑娘,那事儿成了。”
“太好了!”习宝一扫之前的不快。
“习姑娘,此事若是大哥追究起来,由狂剑一人承担。”狂剑正色道。
“那你小子可得挺住喽!”习宝拍了狂剑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求情的!”
“不知莫阁主找小女子何事?”习宝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哼,你们干了什么好事会不知?”项云天一声冷笑,起身扔出一个信封。
“狂剑知罪。”狂剑立刻单膝跪地,额头冒出冷汗。习宝却在一边装疯卖傻,“好事?唉,我最不爱干好事了。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做好事命短呐。不干,不干!”
项云天却看都没看习宝,而是一脚将狂剑踹飞出去,“为什么那么做?谁给你的胆子!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
“狂斤该万死!”狂剑应声跌落,一口鲜血喷出,却还是忍着疼痛爬起来,跪地不动。
“你个暴君!”习宝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项云天居然如此六亲不认。她尖叫着扑过去捶打项云天,却被他闪电般出手捏住下颚。
“放肆!”项云天突然目露阴鸷,“不要以为,和我上过床就不同!”可以想像,面具底下的那张脸已经由冷转寒。其实,项云天自己也不知道,后面这句话是说给习宝,还是说给他自己的。
习宝冁然而笑,心底却是他人不能触及的压抑与悲哀。她挣开项云天的手退至狂剑身旁,揪住他的衣裳吼道:“狂剑,你给我起来!你按照职责办事,何罪之有!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父母,你给我起来!”
狂剑不敢起身,却十分坚定地说道:“大哥,此事和习姑娘无关,都是狂剑一人所为!”
“你一人所为?不知是你傻,还是我傻!”项云天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容,慢丝条理地说道,“刘翎羽,把人带过来!”
等人的间隙,项云天突然眸色一变向前走了几步,盯着习宝的眼睛道:“为什么烧了那幅画?你又有什么资格烧掉本座的画!”
“我就是想烧了它!”习宝竟上前一步,不甘地回道,“你既然喜欢,就麻烦摆在心里,何必挂出来碍别人的眼!还是你嫌被伤得不够厉害,了以自勉啊?”
“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个黄毛丫头来品头论足!”项云天大怒,双眸闪过一丝狠绝,右手劈向习宝。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习宝毫无惧意,竟挺起身子迎了上来。
第30章 见血的雷霆之怒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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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中,项云天还是对习宝多了几分赞赏≡成名以来,面对他这套无双掌,哪个不是大惊失色,吓得屁滚尿流。想她一介武功尽失的女流之辈,竟然毫无惧色。
在挨上习宝胸口的瞬间,项云天收回九成内力。
习宝只觉着五脏六腑都快碎了。她咬着牙,不吭一声,并极力想稳住身形,无奈还是踉跄着跌在地上。
项云天也不是那么好过,他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也是喉咙一咸,胸腹之中一股鲜血涌上,但被他不动声色地忍下,暗自调息着。
这时,刘翎羽出现在书房门口。
“禀阁主,李时年带到。”
“带进来。”项云天走回书桌后坐下。
李时年哆哆嗦嗦地走进来,一下跪到地上,“小老儿什么都不知道啊,大爷饶命,饶命啊!”
“说!”刘翎羽踢了李时年屁股一脚,“是谁让你那么做的?”
“是,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李时年不停地磕头,“小老儿就是个跑腿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说的漂亮姑娘,可是她?”项云天突然开口。
李时年抬头,朝着项云天所示看去,“是,正是!”
“把人带下去吧!”项云天听了,没什么大反应,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狂剑却震惊不已,他看着习宝,一脸的痛苦之色。看来,对习姑娘,他必须重新认识。否则,哪一天自己被卖了,还傻了吧唧地帮她数钱。
“狂剑,你罪不在接了不该接的交易,而是作为我霸天阁首席副阁主竟然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简直愚蠢至极,有辱我霸天阁威名!”项云天边说边走到狂剑身前,“鞭刑百下,自己去刑阁领罚!”
“是!”狂剑领命而去,却在心中腹诽道,“大哥,能再道貌岸然点儿不?”
“狂剑,对不起。”习宝靠着冰冷的墙壁,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说道。
“狂剑不敢!”他只是停了一下,头也没回地走掉了。
室内忽然沉静下来,项云天仍旧负手而立,一身阴霾。
“项云天,我终于明白,那贱货才是你的全部。而我,什么都不是!”习宝双眼猩红,愤恨难忍,“既然你心疼她,何不杀了我!”
“怎么,你还有理了?”项云天冷冷地看着她。半晌,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她死都死了,还要给人家献解药,项盟主可真够痴情的!”习宝强打精神讥讽道。
“你认为呢?”项云天背对着光线,习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清冷又夹杂着戏谑。
“她没死?”忽然,她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她没死!”
项云天蹲了下来,笑而不语。
“就因为我那么爱你,我才什么都不是!对吗?”习宝勉强一笑,无限苍凉,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决然,“项云天,今日你若取我一滴血,你我便恩断义绝!”
言罢,她一口鲜血喷出,昏厥过去。想必,说出这句话,已是用尽全身力气气。
项云天闻言失神,呆呆地看着习宝。
这女人,总是如此刚烈,给他的震撼亦太多,太多。这女人,从不掩饰对他的满腔爱意,那种执著和狂野让人有些窒息。现在,她倒在冰冷的地上,眉毛也紧拧着,牙关还紧咬着,甚至那紧紧抿着的唇还在滴血。
项云天缓缓伸去手,接了三滴血,再小心地为她拭去血迹。他忽然不知如何是好,她曾为了救他拼尽全力,死都不怕。他却令她流血,伤心……暮地,一股股疼痛从项云天的心底蔓延开来,席卷全身每一个角落。
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回来复命的刘翎羽暗暗佩服起习宝的胆色。
“阁主,怎么处理习姑娘?”刘翎羽的声音拉回项云天飘走的思绪。
“你说什么?”项云天缓缓起身,斜视刘翎羽。他凛冽的眼神令刘翎羽打了个冷战,对方忙改口道,“阁主,怎样安置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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