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快要炸开了,沸水一般不断在脑海中翻腾。而被她摁住手的姜云,便坐在她的另一侧,侧头看着窗外缓缓而落的夕阳,忽然明白了苗宛彤怎么突然提起自己与小师妹清白的事了。前些日子在看到戴靖雪与苗宛彤有着两人不言而喻的默契时,她心里也是别别扭扭不舒服的,现在仔细琢磨才慢慢将他人所说的醋意砸摸了一遍,这都过了好些时日的醋意了,再酿下去醇香都得溢出来了,姜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了其间的不对劲儿。
“再不走天就黑了。”
苗宛彤一个激灵,像是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点中了哪根错了位的筋,浑身一颤,突然站了起来。姜云被她吓了一跳,原本被摁住的手由于苗宛彤的松开,堪堪从桌案上掉了下去,砸在桌沿,疼得她先拧起了眉头。
那蹿起来的烦躁感被姜云的一声轻呼打回了原型,苗宛彤忙小心地牵过姜云的手,一见红作了一片也恼得不行。
“疼吗?”
姜云老实点头:“一点。”
苗宛彤一扫刚刚的心有所思,轻握着姜云的手像是握住一个前朝明贵的玉器,在浸浸凉凉的手背落下了一个吻,她的唇瓣温热,温度上的差异先是激得姜云下意识地缩了缩手,随后便觉得被苗宛彤轻吻过的那处好似感染上了苗宛彤的温度一般,热度顺着竖起来的细碎短毛迅速往上攀升,而后在她原本清清冷冷的脸上烧开了一朵天边的晚霞红。
“不管是什么情况,咱们先上路,若真有事,再耽误下去,便来不及了。”苗宛彤说罢提过了包袱,她离开房间时四下扫了一遍,又确定无人跟着她们时,这才揽着姜云一跃而过。与打马散心的走法不同,苗宛彤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很快便行了极远的路途。
前一天两人出去看了流萤,回得晚了些,加之平平整整搁在桌案上的书信,两人心有所念,都没太休息好。被苗宛彤揽着,姜云很快就被倦意席卷了意识,眼前从开始雾蒙蒙的一片紧接着慢慢坠入了黑暗。苗宛彤侧头时,发现这姑娘搂着自己的脖颈,睡着了呢。
她本无意叫醒姜云,就姜云那微垂着眼睫的模样,真是可爱得紧,可不速之客却堪堪拦在了苗宛彤的面前。苗宛彤停下来,姜云也随之 睁开了眼睛。
一见是楚清拦了去路,姜云立时就在手中捏了一把药。
楚清将姜云的动作看在眼里,上次吃了一次亏,这次必不会再上当。他没上前,只扬了扬下巴:“无意与你俩多纠缠。”
苗宛彤握住了姜云捏药的手,她轻轻地将姜云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之中,又细心地一一顺开,揉搓掉了姜云手指尖的药粉。姜云的手指细长,苗宛彤便仔细地一一地揉干净了,这才抬起眼来看向楚清:“前辈有何事?”
“只是来给个忠告,京城去不得。”
苗宛彤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楚清,而后又迅速地收回了自己不合适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京中瘟疫突起,你们未听说?”
姜云头皮一麻,首先想到的是百煞宗全宗门死时的场景,当时她怕起疫病,还专门让苗宛彤一把火烧了整个宗门。她一时有些怔然,会不会是自己当初一语成谶,真成就了这疫病的发源。感受到姜云的不自在,苗宛彤上前一步,将姜云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她拧着眉心问道:“不知这疫病,从何而起?又与我何干?”
“疫病起于百煞宗宗门,病源来自于当初逃得无影无踪的俞子安,携着病回到了京中,愣是让好好一个京城沦为了人间炼狱。”楚清说罢便转身要走,“那封信我虽不知谁给你的,但只捎带着告知你一声,莫要去送死,老子还等着有朝一日夺了你手中的五灵谱。”
苗宛彤扯了扯嘴角,想再次申明那玩意儿当真只有四个字,不是自己忽悠他们。
没等苗宛彤再说话,楚清便向着与京城背相而驰的方向而去了。
苗宛彤那绕在心头的不安顿时又顺藤摸瓜地缠了上来,她长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还拧着眉心的姜云,想说的话还没开口,姜云却先问她。
“我未在俞子安的身上发现不对劲,当初百煞宗死的人虽可怖,但也没到会发病的地步。”姜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她那颗玲珑心思立马就转了一个弯,抬起头来凝视着苗宛彤:“除了识得你小师妹的字外,可还有其他证明这是你小师妹给你的信?”
苗宛彤摇头。
“我怀疑,病是别人传播出来的,但是如今大家都在寻俞子安,便干脆将祸水推至了俞子安的身上,而那封信,我说不准,也许不是戴姑娘的意图。”
早在楚清说清来意时,苗宛彤便将原本还带着疑虑的问题提拎了出来,两相比较,那种莫明的心悸越来越明显。
“也许俞子安还未等着冥蛊的解法,先死在了别人的栽赃嫁祸上。”
苗宛彤心头一个咯噔,长刀一背拎着姜云便向另一个方向去。
“你带我去哪儿?”
“这一路上也不知晓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还将你送回山里比较放心。”
姜云不说话,低头狠狠在苗宛彤的肩头咬了一口,原本那不合适宜的醋味跟着飘了出来,姜云心想,这莫不是想去会小师妹,不好带上我吧?
她气得直颤,牙尖下没省力道,咬得苗宛彤脚下一顿跳起脚来嚎。
“不是说好的相扶相持吗?”
苗宛彤想扇自己两巴掌,干嘛将话说得这般早?这条死路两人一起扶着过奈何桥吗?她可还舍不得姜云呢。
可被姜云这气鼓鼓的话一堵,再灵巧的舌尖也抹不出蜜来。
“好歹我会用药,你会什么?会用刀杀了你小师妹吗?”
苗宛彤一愣,怎么又绕到了小师妹了呢?
第66章 进京
姜云和苗宛彤这两人也算是奇了,一人心里想着前方水深火热, 唯独不能让姜云与自己一道踏进死亡的泥潭中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连哄带骗都该将姜云送至元乔那头, 就算只由两个小徒弟照看着, 她都能省一大半心去。另一人则心心念念着在苗宛彤心里占了一席之位的小师妹, 酿着陈年醋意,恶狠狠地与苗宛彤横眉冷对。
姜云出门好几趟, 还没能将江湖里的险恶用心体味个完整,倒是先将五味陈杂尝了一遍, 起先没尝出味儿来, 待到时过境迁,她竟是从苗宛彤的只言片语里砸摸出了丝丝缕缕的不寻常来。她冷心冷情惯了, 不像苗宛彤一般,有什么事,拐弯抹角都能给姜云讲道出一连串的条条道道, 条分理析地排着队跃入眼前,堵得姜云哑口无言。而她只能咬牙往心里头埋, 越埋越多, 险些将自己压作那快死掉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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