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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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不是好东西。

这个小姑娘现在年纪小面容精致,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的。

她们真的会将自己弄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吧?这正是雨季的,海里没人敢行船,哪怕不用挖坑,直接往海里一丢,一个月之后,估计被鱼啃得连渣子都不盛了吧……就算及时被吹上了岸,被人发现了,大约也只会将他当做是在暴里失足的倒霉鬼吧……

反正,谁也不会怀疑几个住在普济寺里虔诚祈祷的小姑娘……

纪童胡思乱想了一番。觉得自己再硬气下去前途不妙。当即就服了软,无力地垂下脑袋,对沈柔凝二人哀求道:“你们想要怎样,才能放过我?要不。我写个纸条。保证说不仅不为难你们。反而将来会报答你们?”

“纪少真会说笑。”沈柔凝不紧不慢地道:“我们只是奇怪纪少为什么会在这里罢了……又不是要威胁纪少什么,也不是那嘴碎的,总是将旁人的私事往外说。损人不利己的那种人。我们只是好奇,哪知道纪少这么敏(感。”

纪童连哭的心思都有了。

他不敢相信沈柔凝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单纯的好奇,却又不敢惹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既然看过了,可以走了吗?我怕一会儿会有人上来。”

“不急。”沈柔凝想了想,问道:“纪少不如说一说,为什么知府大人没有派人找你?”

“很简单,因为我爹根本不会想起要见我,当然也就不会发现我失踪了……”纪童捡了馒头回来,对沈柔凝讨好地笑笑,道:“对不住啊,我昨天一天没吃东西了。而且这馒头一但凉了,就真的难以下咽了。”

沈柔凝笑了笑,表示他随意。

碧冬听了他这番轻描淡写的话,不禁对他生出同情来,却又不解地道:“但刚才你不是说你的排场很大吗?还说我都不够资格给你做丫鬟来着。”

“我是我爹之前的丫鬟生的。恩,我母亲,也就是正室太太,她很疼我,家里也不太缺钱,所以给钱的时候很痛快,随便我怎么洒着玩儿,都是铜子儿,也浪费不了太多。我反正觉得,是不洒白不洒,不用白不用,当然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碧冬听了个稀里糊涂。

这人说自己是丫鬟生的,那就是庶子,在府上的地位肯定高不到哪里去。而他又说知府太太由着他花钱,又像是宠他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冬看了一眼沈柔凝。

沈柔凝仿佛有些了然,问道:“你出门其实是不怎么带钱的吧?都是记账?”

知府太太就算疼他,也不会准许他真的得了许多银子,买田置地做生意什么的。应该只是仅仅允许他花钱。

这是能够控制的。

这纪童干了什么去了何处她完全能够通过账单掌握的一清二楚的。而且,若是将来她不高兴了,轻易就能给断掉了。

纪童诧异地看了沈柔凝一眼,点点头,又道:“你们也别小看我,我还是有银子的,给你们百八十两的封口费,并不困难。”

沈柔凝又问了几句,纪童都很老实地回答了。

这个孩子其实有些可怜。

真正受宠的,怎么会不见了三五日,他身边的下人都替他掩饰着不肯告诉当家人。而当家太太真的不知道他不见了吗?她知道了当做不知道……

“……我听说太太先让我大哥来讨好郡主,我就跟着来了。”纪童在面对沈柔凝的时候,颇有一种“反正最狼狈的时候都被她们看见了干脆什么都一股脑儿不必隐瞒了”的劲儿,坦然道:“我就是想,若是郡主能够看上我,那我纪童岂不是比大哥比所有人都要风光?”

“哪知郡主那么厉害,打起人来,下手真狠。”纪童心有余悸。

“郡主也是你能打主意的。”碧冬鄙夷地道:“你虽然长得还算好看,怎么能比得上小秦大人长得好看?论出身才学什么的……郡主是瞎了才会看上你这样的绣花草包。”

被碧冬这么说了,纪童也不恼,嘻嘻哈哈,应了个几个“是”。

碧冬找到了感觉,见沈柔凝没有其他表示,就在那里与纪童随便聊了起来。如今这个纪童这么惨,她怎么也不会生出怕他的心思,说话也就随意的很。

纪童总是很好脾气地,也不计较。

最后,碧冬显然已经对这个人生出了许多同情和莫名其妙的责任来,将沈柔凝往后拉了拉,小声道:“姑娘,我们帮帮他吧?他好歹是知府大人的亲儿子,帮了他,说不定能对老爷做官有好处的。”

155 不答应

江南春

那位知府大人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沈柔凝略一想,就点点头,道:“他若是愿意,就假扮了沈家的护卫,让他们几个替他遮掩就是。”总好过这般偷偷摸摸的。

碧冬得了准许,非常兴奋地去同那纪童说。

那知纪童头摇的拨浪鼓一样,道:“两位姑娘若是想要帮我,就当今天没见过我在这里,我就千恩万谢了!别的,就算了!”

“喂,你这是不识好人心!”碧冬好心没被接受,而且还当着自己姑娘的面儿,她只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事,又羞又恼,脸都红了。

纪童见状软声道歉了几句,却依旧不肯答应。

他若是答应了去沈家,岂不是又多了那些护卫见到他现在这样了?被沈柔凝她们发现身份他都已经想死了,怎么能还主动去见更多的人!

她们还不如直接将他挖个坑埋了算了!

碧冬恼的说不出话。

沈柔凝倒是没恼,见状便道:“行了,碧冬,我们走吧。”

碧冬剁了跺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沈柔凝离开了。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随便还借了本经书回去抄供,那守门的和尚完全没有起疑。

离开藏经阁之后,碧冬还依旧气呼呼的,向沈柔凝抱怨道:“姑娘,他真的是知府家的小公子?我瞧他古古怪怪的,该不是假扮的吧!所以才不敢跟我们走呢,怕被我们猜穿呢。”

“又不关我们的事。”沈柔凝轻声道:“我们只当时看过了一个热闹也就是了,又有什么值得生气多想的呢?不管他是不是知府家的小公子,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苦衷,这一藏就是月余的出去以后该怎么交代……他既然不肯接受我们的好意,那他以后如何,就与我们无关了。”

“姑娘说的是。”碧冬垂头,情绪有些低落:“是奴婢太爱管闲适了。”也多亏了自家姑娘一直都很喜欢她。不行,她以后还要多学习多留意,管住自己嘴巴才行……

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这个纪童。对于沈柔凝来说,不过是六月雨季里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而整个六月,太阳几乎没有能露脸的时候,占据了整个月份。下的让人会觉得绝望地觉得,是不是这没有个尽头?

海水都是浑浊的。

沈柔凝再没有去藏经阁去。倒是碧冬讨了归还所借经书的差事,隔了五六日去,回来说没在那里见着人,那地儿也收拾干净了。那人应该是走了。

“这漫天没个停歇的时候,海上也不能行船……他会去哪儿呢?”碧冬心里头惦记着,忍不住问沈柔凝道。

沈柔凝却没有理她。

直到七月初二日的大清晨,沈柔凝被窗外久违了的欢快的鸟鸣声吵醒了,打开房门一瞧,终于见到了湛蓝的被雨水洗过了天,蓝的是那样的纯粹动人。

沈柔凝走出禅院,就见小和尚们难得露出童真,踩着木屐欢快地跑来跑去,将青石板上浅水洼踩的水花四溅。笑得十分开心。见到沈柔凝,有一个小和尚合手问好,告诉沈柔凝道:“……主持大师说,今年的劫已经结束了!菩萨保佑,我们又平安度过了!”

“智海大师说的?”沈柔凝追问一句:“再不会有之前那么骇人的了?”

“是。”那小和尚一仰头,十分骄傲,道:“大师佛法高深,从未出过错的。大师说劫数已过,就是劫数已过,绝不会有假。以后就是下雨。也仅仅是一般的了。”

“大师慧眼如镜。”沈柔凝礼貌地合十双手,表示了尊敬。

那小和尚才满意了,向沈柔凝行礼告退,领着那几个年纪都不大的小和尚到别处玩儿去了。一路笑声阵阵。竟是让这百年佛寺显得格外的特别和生动起来。

闷了一个月,终于有了晴天,沈柔凝心情十分不错。

她换了低跟的木屐,同沈四太太报备了一声,领着沈端榕往海边去了。路上,她还让碧冬用细长的茅草编几个网兜儿。

“我们去抓蟹。”沈柔凝笑着道:“茹素这么久。身体真的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嘴巴也淡的很。若是能捡到海参鲍鱼,那就更好了。”

“奴婢馋海虾了。”碧冬笑着凑趣道。

“那就看一会儿我们能捡到什么了。”沈柔凝十分有兴致,愉快地道:“但愿一会儿我们能收获丰厚,再去老乡家里借了锅子和盐巴,自己动手,能不能整出一桌美味出来了。”

“姑娘,您就看我们的吧!”碧冬颇有信心,挽着袖子道:“肯定能让姑娘您一饱口福!”

几个姑娘家说说笑笑,很快到了海边。

大海此时的颜色有一种渗了砂石的浑浊感,浪花一下下地拍打着海岸,也显得有些厚重了。女人们已经从各处走出来,收拾之后的狼藉,将潮湿的衣服被褥之类拿出来晾晒……男人们也开始收拾起了船只渔网,一片忙碌之景。

看来,今年真的是幸运的。

这些渔民面上多是欣喜并无悲伤,应该是损失不大,无人伤亡。

沈柔凝没有急着像几个丫鬟那样去海边砂石里翻找,而是站了个高处,远远眺望了一阵子。

这一眺望,还真的让她瞧见了点儿有趣的。

不远处,一个衣袍华贵在太阳低下闪闪发光的贵公子,正在同几个渔民交涉。他的衣袍是那样的华美,手指上的宝石在熠熠生辉,一把折扇挡在胸前偶尔煽动一下,神态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根本就是鹤立鸡群,让人忽略他都不成。

正是许久不见的纪童。

没想到,他真的将这里外一身的行头藏的很好,时隔一个多月之后,又顺利地拿出来穿上了……真是挺厉害的。

沈柔凝想了想,见那边似乎已经谈妥了船资,她喊上了碧冬,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沙滩很潮,沈柔凝穿着低跟的木屐走在上面,很快就感觉到了袜子已经湿了。不过,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晨起的凉意早已散去,想来这海滩的砂石很快就能烤干了。(未完待续。

156 回舟山

江南春

“纪少,又见面了。”沈柔凝走过去,看了那边船家正在准备船只,她开口问道:“纪少这是要回去了?”

他这一身,可真是亮瞎人眼,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表示,那就是“我很有钱”。

沈柔凝这会儿完全相信,那位知府太太当真十分大气。不然,怎么舍得由着一个庶子顶着上千两银票在外面行走。

难怪他日常出门,要带着那样大的阵仗。

不然,走在街上被几个人蒙了袋子一抢……

想到此,沈柔凝不禁抬起下巴,不解地问道:“纪少打扮成这样……不怕路遇歹人?只要抢了您一个,足足能养活好几个人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是不是?”

纪童看到沈柔凝过来了,本来俊脸带笑散着扇子仿佛十分得意,此时听见沈柔凝一说,俊脸忍不住僵了一下,随即强行指着自己额说道:“本少这张脸,在宁波府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他转过身,抬高眉头张大眼睛,问那些正在准备船只的渔民道:“你们说说,知不知道本少是谁?”

一个领头的黝黑汉子闻言拱手弯腰作揖,陪着笑,口中称道:“您沈纪少纪小公子,小的们怎么能不认识……”

他们居然真的是认识这个纪童的。

这让沈柔凝十分惊讶——

这个时候,若是并无缘由,一个人的活动范围,当真是十分有限的。就连秦叙那样的出身,在来宁波之前,也没怎么出过建宁城的地界吧?再者,就算是秦叙这样生的俊美的让人难忘的贵公子和明嘉郡主那样喜爱抱打不平的贵女,就在建宁城那样的地儿,他们也不敢说,所有人都能认出他们。

那些常在街面上行走做声音的人们或许识得,但那些操持家务不怎么出门的,亦或是那种贵人们从不涉足的贫困区。或是郊外的小村子,怎么可能都认识他们?

而这几个生活在这海岛上的渔民,居然认识百里之外宁波府大城里的一个公子哥儿……这真让沈柔凝对纪童的足迹刮目相看了。

若非他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但认识。也不代表就没有危险。尤其是他这会儿是孤身一人。

“难道纪少就半点也不觉得,应该谢谢我走过来同你说了话?”沈柔凝含笑问道。她们过来了,至少表示有她们知道了纪童是上了谁家的船。也就是说,至少这几个船家是不敢轻易在海上途中去害纪童的。

纪童没有回答,却是直接从手指上捋下了一个红宝石的戒指丢给了沈柔凝。神色间颇有些不情不愿,道:“这个戒指,上头刻了纪府的标志,在宁波府代表了我纪童的身份……你可以拿着它到纪府找我换二百里银子。算是上回的和这回的。”

这个戒指上的宝石十分不错,也能值了好价钱。

纪童却告诫她们道:“别想着昧下不换……除非你们从此要将它给压在箱底不戴不卖。这枚戒指,整个宁波府的人都知道是我纪童的,若是被人看见在你们手上,若是被误会了吃官司,别来怨我没提醒你们。”

沈柔凝翻看了一下戒指,果然找了些不同之处。

她将戒指再次丢给了纪童。摇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相信纪少是言而有信之人,这信物就不必了。”

纪童接了戒指,有些怔,又上下打量了沈柔凝几眼,才开口问道:“你父亲就是这次祈福时捞到了大功劳的舟山县主薄,姓沈的?”

沈柔凝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这个人之前还不认识她们,没想到这会儿在躲藏的时候,居然还打听了她们的身份……

“本少知道了。”纪童转头见那边船只已经准备好了。便向着沈柔凝一抱拳,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沈姑娘。再会!”说罢,便一打折扇,潇洒转身上了船。

沈柔凝笑了笑,朝着他挥了挥手。

船家朝着她矮了矮身子,几个人合力将船往海水中一推,再登上了船。摇着浆,调转船头,很快划开微浪渐渐行远了。

“原来他也不算是个混蛋。”碧冬嘀咕道。

沈柔凝看了看,问道:“你又是怎么判断的?”

碧冬说不出来,垂头道:“奴婢说不上来。”

自己又闹笑话了……碧冬悄悄地看一眼沈柔凝,见她并未生气,才放下了心。

两个人回到了其他丫鬟那边,见她们已经收获颇丰。碧冬兴奋起来,立即将什么纪童抛到了脑后,脱了鞋袜下去,跟着在石缝里翻找起来。不到片刻,就见她笑容开怀地举起手,对沈柔凝兴奋地喊道:“姑娘,奴婢找了一个大螃蟹!”

她倒是胆子大,不怕被螃蟹夹了!

有了收获之后,找到一户看起来收拾的很干净的渔民家里,给了点儿碎银子,要求借用了锅碗之类的 家大娘十分热情,不仅告诉她们怎么烧才更美味,还额外添了许多海鲜进去……

几个人,包括沈柔凝也没有端着,全都吃了个肚子圆。

饭后,她们用盐水漱口,泡了些自带的茶叶饮用了,祛了身上太明显的腥味儿,才重新上山回普济寺了。

而一停,海上才一能够行船,沈四老爷就立即赶过来了。

一阵时候不见,经了些,他瘦了些,看起来有些憔悴显老了一两岁。就算他认真收拾了,因为急着过来见人,也没能保养的回来。

看见妻儿都平安健康,沈四老爷终于放了心,又给普济寺添了一笔不菲的香油钱,感谢了他们上下这段时间对妻儿的照顾,将妻儿接走了。

沈四太太没有再说什么,顺从地应了下来。

沈柔凝也觉得在这里住的差不多了,回到舟山县也一样,也没有反对。

父子天性,沈端榕更是十分想要跟沈四老爷住在一起。

不过,即便已经决定启程,真坐上船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六了。他们才一下船,就见一个小吏打扮的人过来迎接,喜气洋洋地对沈四老爷说着“恭喜”:“沈大人当真是年轻有为!”(未完待续。

157 恭喜父亲

沈四老爷一面留意着妻儿这边的情况,见沈舟安排的不错,才开口诧异地问道:“敢问黄大人,喜从何来?”

匆匆赶过来迎接他的是舟山县的典史,年纪已经有近五十了,姓黄,待人非常客气。他在舟山县衙从差役做起,熬了三十多年,才当上了典史。可以说,比县衙里所有官吏的资格都老。沈四老爷过来的时候,县令大人就是派他协助沈四老爷熟悉舟山县的风俗事务,这个人倒是十分热心,十分恭敬,也不藏私,更没有故意使绊子,让沈四老爷受益良多,处理事务的时候,快速地上了手。

沈四老爷待他也很客气。

黄典史满脸喜气,眉开眼笑地道:“卑职得到可靠消息,托这次祈福的福,咱们县的大老爷很快就能转调苏杭富庶安宁之地任职了,而这空出来的大老爷一职,自然就落到了沈大人您头上。”

“黄大人从哪里来的消息?”沈四老爷十分谦虚谨慎:“我上任不过三月,即便是大老爷调走……”他摇摇头,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黄典史忙低声道:“大人勿怪。”

“卑职的确从宁波府得了确定的消息,才敢来提前给大人报喜的,并未四处宣扬。”他低声道:“听说,任书调令都已经拟好了,想来不日就会送过来了。”

黄典史从前与沈四老爷为善,是因为这就是他的为人为官之道。他之所以能从一个差役一步步爬到典史的位置,就是他从不像一些老人们那样。认为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或是自持资格老,不将那些新来的官员们太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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