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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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看到他素白的折扇上,扎着十来根细长的银针,这才明白过来,生死一线间,是容白救了她。

容白打量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景蓉:“用我买给你的暗器朝我扔来,用我教你的方法暗下黑手,好,非常好。”

容白的话掷地有声,景蓉却往后退了几步。

容白背对着阿素,阿素只到他的肩膀位置。

她的心情忽然无比复杂起来。这个才将她的自尊碾压了一遍的人,转眼间又救了她的性命。

她是有恩报恩,不愿意欠人恩情的人,可口里这声‘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嗫嚅了好几声,依旧无法启齿。(未完待续

137 戳破 七尾茶

(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容白宽大的衣袖,藏在里边的一角玄青勾云纹飘飘浮浮,若隐若现。很小的一块,在宝蓝色衣袖末角,很是醒目。

阿素见了,想也没想,就伸手握住了它。

猛地被人拽住了衣服,容白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悦。见阿素直勾勾看着玄青勾云纹,鬼使神差的,他就解释开了。

“这是我容府的标志,全府的人衣服上都绣了勾云纹。本公子的,是玄青色,家奴的,一般为墨色……”

“怎么了?难道是被我英雄救美的举动感动了,想以身相许,成为我的人?”

容白故意将‘府邸’两字省略,一句‘我的人’,就将话引偏了,不知不觉又占了阿素的便宜。

阿素有些恍惚,好似没听到他的调侃。手松开,也敛住了脸上的神色。她尽量让声音平静:“你想多了。”

容白是何等聪明的人,立马察觉出她的不寻常。便揪着不放:“你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个标志?抑或是见过携带着这个勾云纹的人?不可能,我府上治家严谨,奴仆不能随便外出,更不可能跑到云关来。”

“我没见过。不,是我觉得它特别,才多看了两眼。唐突了,对不起。”

阿素有些语无伦次,跟刚才的冷静又镇定,判若两人。对着容白,也没针尖对麦芒的尖锐。她身上的光芒好像一下子被勾云纹给吸住了,整个人都有些奇怪。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指甲掐进了肉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容白还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

她忽然觉得好悲伤。

她撒谎了。

她见过墨色的勾云纹。在一个人身上。

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泽,比方才自己被容白奚落、折辱还要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受,要悲伤。是因为他淡漠的眼眸,萧索的背影?还是他在她最痛楚、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一手的温度与安慰?抑或是当酒高歌,听雨合奏时的曲艺相通,心有灵犀让她觉着遇到了知音?又或者是在他身上。读出了极为熟悉的孤独和寂寞?

阿素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更不明白自己的悲伤从何而来。16年如影随形的寒疾,让她的性子比常人冷,七情六欲也掩藏在了沉静如水的面容里。就算是对师兄6渐风的倾慕。她也藏得小心翼翼,像珍宝般珍藏着,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一丝一毫。只有在夜半无人,或形单影只时。才会偶尔泄露。

她眼前浮现出高镜澄抱着白貂,静静站着的身影。

孑然一身。世间万物好似都自动远离了他三公分,眼睛也好像被迷雾罩住,遮掩了他的喜怒哀乐,别人走不进。他也不让别人走近。

她只觉得他那样高洁清淡的人,应该手执狼毫,落笔成画。拨茶弄玉,焚鹤煮琴。再不济也是个懂风雅。知情义的秀才。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容府的家奴。她怀疑过他的身份,却从没往家奴这方面想过。

她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我不过是个马倌,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她以为,那是他不想她在他的身份上多做深究,胡诌的一句玩笑话。

没想到,这是真的。一想到他风淡云轻的样子,阿素的悲伤就止也止不住。一想到容白或景蓉曾像对待自己那样折辱过他,阿素的心就隐隐作痛。

他武艺高强,聪明睿智,懂琴知艺,是她看到都要微微仰视的人。他怎会屈于容白这样善变,景蓉这样狠毒的主子之下?她想不通。

容白知道阿素嘴硬,也知道再怎么问,她也不会吐露半句,也就不为难她了。更明白再纠缠下去,于谁都没有好结果。

于是,他扬扬手,曾茗和绿宜便获得了自由。绿宜立刻跑过来,抱着阿素左看看又瞧瞧,确定师姐没事后,才抹了抹哭肿的眼睛,瘪了瘪嘴。

曾茗在距离阿素三步路的地方,什么也不说,只微微汀。

景蓉见容白好似要放过这几个人,柳眉一竖。她一动身,曾茗握住剑鞘,挡在了她前边儿。

“让开!”景蓉大怒。这黑脸汉子居然敢挡她的路,简直是活腻了。

“我要是不让呢?”曾茗根本不看她。不,是懒得看,视她为空气。

景蓉没再说话,手自然抓住了小银刀,曾茗将全部内力,都汇聚在了刀鞘上。手一沉,刀鞘就往景蓉的靴子上落去。

‘铛’的一声,刀鞘被一把扇子弹开,往左边移了一公分,堪堪掉在了景蓉左腿旁。

“你竟然偷袭我!”景蓉冲人群中的守卫大喊道:“将他绑了!”

容白:“慢。”

一个字,就让景蓉勃然变色。她像是不认识容白似的,定定看了好几眼,才瞥开了通红的眼睛,往旁边走去≡己生自己的气。

“木戎木戌,你们把嫣儿收敛了,再寻一匹新草席,找个干净的地方埋了。跟老乡讨几桶水,将地面冲洗干净,别留下腥味。这是集市,窜着血腥味儿总是不好。另外,再去马市上看看有没有骆驼。没有骆驼,就挑两匹矮小的瘦马回来。”

景蓉大惊,顾不得曾茗的挑衅,抓着容白的手,争辩着:“白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回去要告诉父……亲,说你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菲儿!”

容白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好像没听到这话,他朝月央淡淡吩咐:“你家少爷累了,扶他回去休息。木戊木申,路上不安全,你们护送少爷回客栈。”

“是,公子。”方才按着曾茗肩膀的人齐齐回答。他们朝景蓉做了请的姿势。

景蓉知道容白真动了气,更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就会得到更坏的结果。所以,她没再申辩,只狠狠瞪了阿素绿宜两眼,悻悻离开。

事情峰回路转,往阿素一开始期待的方向展。她本该高兴,可心里藏了事,表现到脸上,还是那副清冷模样。

容白朝她走来,带着危险的气息。他站住不动,用密音术将话传到阿素耳里。

“我总会知道你的身份,也终会知晓你想掩藏的信息。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他瞟了一眼遗落在地的折扇,往后走去。他的身影隐进了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等凑热闹的人散了,阿素才回过神来。

她走到曾茗面前,微低着头,声音有些嘶哑,“曾大哥,我想问你一些事。关于高公子,高镜澄。”(未完待续

ps:章节数错了……

138 他眼中的他 七尾茶

(曾茗一愣,他不知道阿素怎么忽然就问起了高镜澄。

但他的惊讶只维持了一两秒,随即就回答了。

“你想知道什么?与他们有关?”曾茗指了指前边收敛红鸣马的两人。方才阿素与那宝蓝色公子呆了好一会儿,那人嘀嘀咕咕跟阿素说了很多话,难保……

但这些,跟高镜澄有什么关系?

一个醉心于酒,对其他事毫不关心的高镜澄,会跟眼前这些明显与容国皇室有牵扯的人认识?

“没……没有。高公子曾给我一曲子。我忽然想到了那曲,就联想到了他。我知道这样问你很冒昧,他琴弹得很好,我……我有些仰慕他。”

阿素半垂着头,目光有些闪躲,手无意识揪着自己的腰带,搓啊搓。

绿宜半依偎着她,也竖起耳朵听。

“是上次在阿勇哥家,抱着个白貂的高公子?师兄,你和曾大人在聊他?他长得好帅,脾气也蛮好的,跟师兄你好合拍。你们一个敲碗,一个合歌,简直是绝配!”

“对了曾大人,阿勇哥当了捕快后,有没有变化?是不是比以前英明神武了许多?今天他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哎呀呀,好可惜!”

绿宜回想着那日潇潇,他们几个围着徐家的小破桌,喝酒唱歌的情形,嘴角微抿,心里的愤懑也一寸寸消失。

蓦地,绿宜心底顿时还浮现出另外一个人:一个手执软剑的蓝色青年,配着一张怎么看怎么别扭的苦瓜脸。随之,心底还涌现出很久前与他在何府后门的那段不愉快争吵。

啊呸,怎么会忽然想到那个倒霉摧。呸呸呸!

绿宜忽然就呸呸呸起来,让曾茗和阿素都有些莫名其妙。

绿宜知道自己又犯傻了,羞得只想钻进地缝里。她抱紧了饰盒,将头埋进师姐的肩膀,装傻充愣。

前面传来小贩的吆喝声,绿宜觉得自己要出去静静,才能愉快的聊天。她将饰盒放在师姐手里。乐颠颠循着叫卖声买糖葫芦去了。

“今日是阿勇当值。抽不开身。他挺好的,面色红润,人也胖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媳妇快生了,他心思全在未来宝宝身上,特别积极乐观。对了,他娘的眼疾也好了不少。他一直唠叨着等孩子落地。请咱们吃红鸡蛋喝满月酒的。”

“你还帮他们取了名,高兄还送了礼物。等到了那天,咱们都去,沾沾喜气。”

曾茗指了指眼前的热闹与繁华,语气忽地豪迈起来:“连下了好几场暴雨。干旱有所缓解,凉爽的风吹过,宛如春回大地。万物也跟着生长。云关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大家并不会因为先前的辛苦。就降低对生活的渴望。日出日落,他们总是对新的一天充满希望。阿勇是,他们也是。”

阿素也循目望去,人来人往的萝瑕街充斥着人间烟火气息。即使方才景蓉纵马一顿侵扰,他们扶起了被撞翻的摊子,收拾好凌乱的物品,依旧大声招揽着客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她不由想到风赤此刻疫病横行,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形,脸色顿时一凛。

她仰起头,目光中渴求。

曾茗这才知道自己跑题了,他咳嗽了两声,掩饰住尴尬。

“高兄,我与他两年前就认识了,其实我对他了解也不甚多。就像咱们初次在何府内院见面时,我说的那样:我跟他就是酒友。他要是酿了好酒,抑或是我寻到了佳酿,我们都会想到对方,在彼此都得空的日子,寻一处僻静的地儿,喝喝酒,下下棋。”

“至于他到底是谁,来自何处,我没有深究,也不想知道。我是捕快,观察力比一般人要仔细,他的举手投足,言行举止,都告诉他不是普通人。他的气度,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随从西沉一身的武功。诸如这些,随便拎出来,都与他自诩的‘酿酒’身份不符。”

“可这些并不妨碍我跟他做朋友。在他面前,我是剥离了云关捕快身份的曾茗,只是一个爱酒爱说粗话的曾茗。我举止粗鲁,性格冷淡,还有点暴力倾向,除了赵函,没人愿意靠近我。我行我素惯了,忽然碰到一个比我还随性淡然的人,很快我就生出了惺惺相惜的结交之意。”

“6小兄弟,让你失望了。”

曾茗看着抱着一大串糖葫芦回来的绿宜,眼里闪过一丝苦涩。

以上这些话,是事实,却不是全部。

他虽欣赏阿素,也当她是‘弟弟’,可在高镜澄的事上,他是有所保留的。不是不相信阿素,只是没必要。他一向不喜欢将人琢磨清透,没那个耐性,也没那个爱好。高镜澄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知道他的一些事后,不是出于怜悯,而是敬仰,跟阿素的‘仰慕’差不多。

那些高镜澄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他不会在没经过高兄同意的前提下,贸然跟别人说。即使这个人是阿素,是他颇为信任的人。他分的很清楚,人虽粗,心却很细。

就是因为这点,高镜澄才会一直与他来往,不辞辛劳给他送各种酒。他们不是一类人,身份,工作,经历都不同,却奇迹般成为能说话、谈心的朋友。

他曾经是个不需要朋友,也不屑交朋友的独行侠。可遇到高镜澄后,曾茗第一次觉得有个朋友也不错,没有想象中难受。为此,他很珍惜这段友谊。

阿素微微有些失望,可马上又镇定下来。曾大哥明显有难言之隐,她不想强人所难。有关高镜澄的一切,若真有兴趣,她可以循着已有的蛛丝马迹,一点点拼凑出来。

“能跟我说说初次见到他的情形吗?”沉默良久,阿素还是忍不住开口。

曾茗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认识以来,阿素好像从没主动跟他说这么多话。

“曾大哥,别这么看着我。高公子是你的朋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他,只是想跟认识他的人多了解下情况而已。”

“他人很好,我也想与之结交。你以酒会友,我可以透过琴与他……”

阿素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没往下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冷心冷性,为何会对高镜澄这样准确来说,只见过区区两面的陌生人如此关心?(未完待续

139 他们的初识 七尾茶

(幸好曾茗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凝神想了想。

“好像是在曹郡附近,那时我刚好在抓一个逃犯。那人穷凶极恶,武功还挺高,还擅长使毒,伤了我好几个兄弟。我将他逼到了一个悬崖边,带去的兄弟就剩我还能动。他拽着一位受伤的兄弟做人质,叫嚣着即使死了,也要拉着人垫背。”

“那位兄弟刚刚娶亲,出云关前,他妻子一路送出城,还求我一定不能让她的夫君出事。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行夫妻礼,衙门人手不够,他还在拜堂,就被喊走了。他妻子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的新娘妆也没卸。”

“我答应她了,定让他好好回来。他叫暮歌,刚穿上捕快服不久,那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凶犯卸了他一只胳膊,又用刀抵住了他的喉咙。我稍微一动,凶犯的刀就往前深一分。”

“就在僵持阶段,我忽然听到了一阵笛声。高兄桥好几匹马,出现在东边的草坪上。他穿的很随意,闲坐在一块石头上面,马儿就在他旁边悠闲的吃着草。笛声幽幽,让我,及凶犯的动作都定住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抑或是他早就在那儿,只是我没注意到罢了。不过笛音却是我和凶犯僵持时才出现的,6小兄弟,你知道人的神经绷得太直,精神高度紧张中忽然听到笛声的感觉吗?就像是久旱的地落了甘霖,我疲惫的身子蓦然涌现出了无尽的力量。”

“从我的刀飞过去,到击中凶犯的头颅,及最后救下暮歌,不过短短数秒。笛音一直没断。且越来越大声,像是裹挟了千军万马,让我的度提高了数倍。”

“我虽然杀了凶徒,也救下了暮歌,可他脖子上的伤太重了。悬崖离集市太远,那会儿暮色开始四沉,我对地形不熟悉。凶犯是故意引错了路。那里地形复杂。夜色降临的情况下根本出不去。不及时看大夫,暮歌必死无疑。高兄这时走了过来,喂暮歌吃了一粒药。还给了我一壶酒,顺便还指了路。”

“这就是我与高兄的初见。虽然离奇,但印象特别深刻。他给的药薄了暮歌的命,有生肌活血的功效。我们回云关后。暮歌的妻子死活不让他再干捕快了。暮歌后来跟着他娘舅经商,举家搬到了别处。我之后又去了一次曹郡。在那片草坪上,再次见到了高兄。”

“他放养了好多马,马儿们很听他的话,只要他杵在那儿。马儿就不会乱走。我们都没再提那日的事,他也没问我暮歌的情况。我们由他的酒说起,慢慢成了朋友。”

“我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单是那笛音,就很特殊。江湖上有以乐器扰人心智的武功。高兄就用了此法。这种武功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力作为后盾,大部分人喜欢用琴,他却用了笛子。笛子比古琴难多了,他运用的很娴熟。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我在关键的数秒时间内,赢得了宝贵的生机。”

“偶尔遇到难解的案子时,我就会去找他。他思维敏捷,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帮我找出新线索。大家都说我是神探神探,其实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他的。赵函一直一直以为我天生适合干捕快,其实我的很多办案手段,都是受了高兄的启。他不让我提,我也就真的没提。”

“帮我找线索只是他的兴趣,他并不想与云关衙门有什么瓜葛。我就捡了大便宜,好名声都被我占了。他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接触过他的人都能感觉出来,他怀有一颗悲悯之心。他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云关百姓。”

曾茗说的比较激动,阿素听得很仔细。对于这最后一句,阿素非常赞同。

她记得,高镜澄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举手之劳’。没有悲悯之心的人,是不可能常行举手之劳举动的。举手之劳,已成了他的习惯。他淡漠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颗善良的心。

曾茗:“他的鱼白是捡来的,母貂被猎人射杀了,鱼白也一身的伤。他在山崖的陡峭处现了鱼白,刚捡到时,鱼白</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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