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看样子你的精神很好。」
「相信我,一点也不好。」刚刚真的几乎阵亡。她停顿一下,叹了口气。「为什么男人老爱三心二意?」当然是在说铁汉。
「那要问创造他的人。」
「那个人已经後悔得想自爆了。」她愈想愈无力。「如果有人挖了个超大坑将自己埋在里面,最後只剩一颗头,无法再用双手自行填满,这情况该怎么办?」
他笑道:「找人把她挖出来。」
这男人就爱答非所问。「里面是水泥。」就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那就把她凿出来。」
「在那之前人早就饿死渴死了。」
「绝对不会。」
「何以见得?」
「因为她男友会拿鸡汤在旁一口一口喂她。」
「……鬼扯。」
「真的。」
她冷哼一声。「那肯定上报,标题是『真情感动天与地』、『天若有情天亦老』之类的俗烂。」
「我倒觉得那样写满贴切的。」他顿了顿,笑问:「那,要喝鸡汤吗?我炖一锅送去给你当消夜。」
「嗯……」她笑了。「这主意勉强合格。」
唉,终於发现,原来情侣间真的会说些毫无重点的无聊话,还很自得其乐呢。
也罢,反正堕落也是两个人一起堕落,至少不会寂寞,是吧?
第九章
截稿期的三天内号称生死关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造成超量伤亡。
星期六,苏曼竹正处於这紧张时刻,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绝不离开电脑半步。
当然还有上厕所。
敲完一句台词,她决定暂时放下手边工作,解决内急。出房走向厕所,却发现里头有人,不由得大是诧异。
「雯君?」她唤了声。
没回音。
她皱眉,伸手拍门。「王雯君?睡著了?」
「……啊?」里头这才传出一声模糊回应。
苏曼竹眉皱更紧。现在是晚上七点,她记得雯君今天排晚上六点的班,怎么还在家里磨蹭?
「你在厕所淘金吗?还不去上班。」
几秒後,里头传来马桶冲水的声响,然後门开了,出现眼前的王雯君脸色惨白,让她吓了一跳。
「搞什么!?厕所闹鬼?你脸色这么差。」
王雯君摇摇头。「没啦……不知吃坏什么东西,拉肚子而已。」
「拉肚子就好好休息,别恶化送医,给我找麻烦。」苏曼竹不容拒绝地将她推到她房前。
「等等!」王雯君转过身,呐呐地道:「我……我还是去上班好了。这个月请假太多次,会被店长注意的。」
苏曼竹挑高眉。「干嘛?店里新来了帅哥工读生?你会这么自动自发。」
「不是啦……我、我现在就出门!」王雯君快步走向门口,匆匆穿起外套、抓起包包,预备冲刺——
「等等!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反正迟都迟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最近自己因为赶稿而跟她时间错开,此时不问,只怕难再找到机会。前几天你那则莫名其妙的手机留言是怎么回事?」吞吞吐吐,准没好事。
「什么留言啊……有这回事吗?」王雯君明显心虚地低头。
在装傻吗?苏曼竹睨她。「最好是没有。」
「啊,先别说那么多,电梯来了,我走了!」王雯君挥挥手,飞奔出门。
苏曼竹摇摇头,拿她没办法。
前阵子雯君突然变得十分勤奋,每天准时去上班,本来以为她转性了,结果现在又故态复萌。不过苏曼竹心里雪亮,之前绝不是因为雯君痛改前非,而是为了那位「同事」许先生。
不晓得他们现在的关系有点进展没?还是雯君仍在作无谓的矜持?
甩甩脑袋,她走向厕所,决定不为这种无关痛痒的微末小事多费心思,因为她多的是难题要烦恼。
只是,此刻的她并未想到,之後自己会因为疏忽了雯君今日的异样而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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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往往在最不经意的那瞬间,悲剧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发生了。
她记得很清楚,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七分,她再次离开电脑去上厕所,坐在马桶上,一句卡了很久的台词忽然在脑中豁然开朗,她兴奋莫名,一出厕所就冲到房间,准备立刻键入——
入眼的电脑萤幕却是一片漆黑。
以为电脑进入了休眠模式,她伸指在键盘上猛敲两下enter,却什么也没发生。
她呆滞几秒,有种很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一边祈祷,一边战战兢兢地替它多方诊断,终於发现问题何在。
硬碟挂了。刚才明明还活跳跳、被她穷操*数年依然健朗的硬碟,就这么挂了,而她光顾著解决生理需求,连它的最後一面也没见到。
屋漏为何连夜雨?雪上为何要加霜?她想仰天长啸一声:贼老天!
但她没力了。万箭穿心,她真的不行了。
目光失去焦距地四下游栘,最後凝结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上。
基於求生本能,她机械性地走上前,拿起手机,拨出sos信号——
「喂?男朋友,快来雪中送炭。」
徐谦一接到求救电话,立刻开车前往苏曼竹家,与她共商大计。
由於苏曼竹写东西一定要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网咖绝对不合格,几经讨论,他们只有一个结论:到他家借电脑。
於是,她包袱款款,乖乖随他回家。第一次到男友家代表亲密关系更加深一层,照理说该又羞又喜,可惜她现在根本没时间有什么反应,第一时间来到他电脑所在的卧室,开机,立即心无旁骛地开始女娲补天的艰钜任务。
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她向来有每天备份的习惯,因此只损失一天的心血结晶,但也够呛的了。
徐谦坐在*,拿起床头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翻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他将小说看完,她仍未休息过。
放下书,他并不打算离房,坐在*注视电脑桌前的她。
只见她先是皱眉沉思,而後面露喜色,在键盘上十指如飞,一个段落之後重又皱眉沉思……如此循环不断。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工作的模样,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她的表情变化原来可以如此丰富,使他不禁扬唇。
而苏曼竹只要一写稿就会切换为「无」的状态,因此未发觉他的视线,直到她因需要而弯腰自地上背袋中取出工具书,起身时才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盯著自己。
她诧异问道:「你在干嘛?」
「看你。」
她一愣,那过分诚实的回答使她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完全了解自己赶稿的样子有多糟,甚至有时她半夜去厕所洗脸提神都会被镜中的自己给吓到,他看她干嘛!?
「出去看电视比较实际。」她挥手赶人。「别在这浪费生命,看了碍眼。」
他挑眉。「我以为这是我房间。」
「鸠占鹊巢没听过?」
「我只知道鸡兔同笼。」
这两者有何关系?她忍不住好笑。「真无聊没事干就去睡觉。」
「不会没事干。」他改为半躺,双手枕在脑後,目光仍对著她。「我喜欢看你。」
这家伙!看时间说话好吗!她咬牙切齿又脸上发热。「但我不喜欢被看!」
终於决定不跟他罗嗦,她大踏步走上前,扣住他的手腕,用拖的把他拖出门。
「去去去,没搞出个名堂不准回来!别怪我无情,我这全是为你好。」
这是什么台词?他大笑,突然回身搂紧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加油,亲爱的编剧大人。」然後放开她,转身走向客厅。
她瞪著他的背影,**耳朵,懊恼於那理所当然的高温。
关门回到房内,她眼睛直视萤幕,脑子却还想著他方才的拥抱。一边怀疑他是真想为她加油抑或故意扰乱她心神,一边却又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她不喜欢情绪受人左右,但每次面对他都没办法无动於衷。
那样愉悦又带点害羞的感觉,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多幼稚!她理应感到排斥,却为何竟有种「算了,没关系」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对象是他吧。面对他,虽然好强的她还无法做到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的真实感受,却已能稍微学著不去在乎。
吁了口气,她拍拍双颊,勒令自己停止再想这些无聊事,收敛心神,重新开始作业……但没多久,速度却又慢了下来。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他的房间十分乾净,光线十分充足,电脑性能也十分优良,但无法随处取得资料是致命伤一,座椅不适是致命伤二。
或许因为他身高较高,长时间坐著他的椅子打字使她肩颈酸痛,严重影响写作进度。而当这酸痛达到极限,她决定弃置座椅,站著打字。
萤幕右下角的小时钟显示是晚上十一点,是她的消夜时段。四处一瞄,发现致命伤三:没有唾手可得的零食。
好惨,好累,好饿!饿到她都出现幻觉,闻到香喷喷的卤味,而且香气还愈来愈浓、愈来愈浓、愈来愈……等等!这幻觉未免太真实了吧?
被勾去神魂,她放下工作走出房间,茫茫然循著香味,直到在餐桌上见到冒著热气的卤味,证实一切不是幻觉!
她大喜过望,一个箭步上前,抓起竹签插了块元气油豆腐塞入口中咀嚼——
天杀的辣!
买卤味时,老板问「要不要辣?」徐谦才想起自己忘了问苏曼竹是否吃辣。
於是他折衷各买了一份。回到家,他先将那份加辣的卤味盛盘端到餐桌上,再入厨房处理另一份。才刚解开塑胶绳,一道人影蓦地冲入厨房,使他吃了一惊。
只见苏曼竹站在面前,像小狗散热似的伸出舌头,伸手在嘴前狂扬,说不出话来,乍看还真像被毒哑了。
不过他很快便推断出前因後果,立刻到冰箱替她倒了杯冰水。她接过咕嘟咕嘟几口灌下,舌头却依然麻辣,眼泪直流,又连灌了两杯冰水才感觉稍好。
二人一起回到客厅,他递给她一盒面纸,她摘下眼镜擦乾泪水。
明知不该,但她夸张的反应真让他感到有些好笑。「真有这么辣?」他明明跟老板说「小辣」而已。
她瞪他一眼,双眼还有些水汪汪的。「非常辣。」连嗓子都被辣得微哑。
她天生对辣敏感,即使只有一点辣也会让她难受半天,这次会遭殃只能怪自己警觉心不够,因为每次雯君都记得自己的习惯,就放心的以为卤味没人会加辣……实在有够蠢!
他勾唇道:「偷吃的坏孩子会受到惩罚,并不是大人说来唬人的。」
舌头仍有些不听使唤,她只能轻哼表示不屑。
望著她红肿的唇,他目光变得有些深沉。「看你这么难受,基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立场,我理应帮你分担一点辣味。」说完,伸臂拥住她,低头就吻。
心知他根本是在趁机吃豆腐,她好气又好笑地用力捏他的腰一把,然後他的吻瞬间变得更深入,比方才误食的卤味还火辣。
二人的呼吸渐转急促,体温滚烫,思考能力已被蒸发。
拥抱太温暖,唇与唇的接触传达得太多,渴望逐步增长……
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很不妙,他费尽力气结束这个吻,终於喊卡。
花了好些时间控制住胸口的火焰,他低哑地问:「现在是不是感觉好点了?」
她靠在他胸前,还有些呼吸困难,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这肯定比游泳更能锻链肺活量。」
他在她耳边笑道:「以後我们可以常常一起锻链。」
「别打蛇随棍上。」她动动脖子,真糟,刚才那么一仰首,现在更酸痛了。
察觉她僵硬的姿势,他问道:「怎么了?」
她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托福,脖子快断了。」
闻言,他二话不说将她牵至沙发,要她平躺下,开始替她按摩起来。
她这才知道这男人有双魔手,按摩技巧高超,力道恰到好处,使她满足地发出叹息,太过舒服使意识逐渐昏沉,最终坠入甜美的梦乡。
听到沉沉鼻息,他才发现她睡著了,於是他停下动作,回房拿了条薄被替她盖上。然後他才後知後觉地想到,特地买回来的卤味她还没吃。
瞥她一眼,他笑著摇头,只能算了,毕竟她的起床气有多惊人他曾亲身领教过。
凑近她身边,他头一回如此仔细观察她的睡脸。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仍未舒展……是在忧心剧本的事吗?
他并没有将她的编剧身分告知任何人,即使亲如母亲亦然。而自母亲这阵子痛骂「都会迷情」严重拖戏,却又因尾声将近而只能追著看的行为,他大概可以想像她遇到了什么瓶颈。
知道她习惯独自承担烦恼,但他依然希望她能对他吐露心事,即使他可能难以提供实质帮助……
他欣赏她的坚强,却又盼望她能多少依赖他一些,这样的矛盾心态连自己也无法清楚说明。
叹了口气,他瞅著她的面庞,神色温柔又无奈。
人一旦恋爱了,是不是就会这样不可理喻?
占用徐谦家电脑数日,总算暂解燃眉之急,在最後关头如期交稿。但苏曼竹却未能因此而松懈。随著戏剧结局将近,报章杂志密切关注,网路上热烈讨论,但到底要将铁汉「许配」给哪位女主角?编剧本人心里却没个准。
压力一天大过一天,她每天照镜子时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得圆形脱毛症。
是她自作自受,给自己找了个千古难题。
今天,她接获万太太的手机留言,邀她到家里闲聊,因此她决定停止无用的自寻烦恼,前往暗访民情。
抵达万家,手指尚未触碰门铃,她却忽然有些犹豫了。之所以有好一阵子未来此处,一是忙著赶稿,二是自从她与徐谦交往一事传开,每见到那些长辈们总得被关切一番,使她不堪其扰。
……算了,来都来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进去吧。
毅然按下门铃,没多久,笑容满面的万太太前来应门。
「曼竹,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聊到你呢。」
聊到她?一道冷汗滑下额际,苏曼竹忽然後悔起刚才的决定,想倒带重来,却没遥控器。
一等她脱下鞋,万太太牵起她的手,迫不及待地拉著她一起到客厅。
「来来来,看看谁来看你了!」
是在对她说话?苏曼竹微愣,定睛一看,一张熟悉面孔使她又惊又喜。
「王阿姨!」
「铛铛铛,猜对了!」沙发上一位中年妇人起身迎上,张臂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会上来看你们吧?这可是特地要给你们个惊喜呢。」
苏曼竹笑著回拥她。
眼前这位亲切的妇人是雯君的母亲。从小到大,父母忙碌时就会将她托给王家,她因而受过许多照顾。
王母是位中医师,曾每天不辞辛劳为她准备医治经痛的中药,整整一年,才改善她每逢月事就得向学校请假的悲惨体质。即使後来自己离乡北上居住,感冒生病时仍会收到她以宅急便送来的汤药;天气一凉,就会收到她的手织毛衣。
对苏曼竹而言,她不仅是位值得敬重的长辈,也如同自己的第二个母亲般。
「怎么比新年见面时瘦了?」王母捏捏苏曼竹的手臂,不满地摇头。
「你跟雯君两人一定天天到处乱吃,不注意均衡饮食。看你脸色这么差,要我怎么放心?这回我得多待几天,帮你们补补才行。刚才我已要万太太陪我到附近超市买了只乌骨鸡,现在正要借厨房,炖好人参枸杞鸡再跟你一起回去。」
苏曼竹真心微笑。「谢谢阿姨。」
「哎呀,跟我客气什么!你在这跟大家好好聊聊,我很快就弄好了,你可别进来乱帮啊!」王母笑*地凑近,对她耳语:「我这次上来也是要顺便替*好好监定监定你那位男友。阿姨我心肠好,现在不让这么多长辈对你车轮战,晚点你可得有问必答。」说完,拍拍她的肩,转身走入厨房。
苏曼竹含笑在沙发上坐下,听到厨房传来切切剁剁的声响,心中一阵温暖。
万太太看向她,问道:「曼竹,最近在忙些什么哪?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阵子工作比较忙。」苏曼竹太熟知如何带入话题。「不过我每晚还是准时收看『都会迷情』。」
「那是当然啦!」万太太笑了几声,忽地摇头叹息。「不过也不知道这编剧在搞什么鬼,剧情愈来愈拖,简直胡来,连以前被摆平的坏人都能复活重来捣乱。九命怪猫啊?看了就有气。」
在旁另一位太太出声道:「我倒很好奇编剧要怎么结束。拖来拖去,铁汉要选谁还是没个徵兆。」
一人轻嗤。「我看是编剧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收尾了吧。」
宾果!苏曼竹在心中苦笑作答。
「我是不管啦,不过最後铁汉一定要跟许雁蓉在一起才对。」
「才不对!」万太太大摇头。「铁汉当然要跟何倩君在一起才对!不然前几天干嘛安排他来一段英雄救美啊?当然是他们两人将来会在一起的伏笔啊。」
「英雄救美是无聊老套了,用来制造冲突点的嘛!再说许雁蓉也不是没被他英雄救美过。」
你一言、我一语,这次在场的两派人数正好相当,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斗。
然後,拥许派不知是谁爆出一句:「反正最後结局如果铁汉跟何倩君在一起,我就永远不看这编剧写的戏了!」
另一派一听,马上输人不输阵地叫嚣:「要是最後结局铁汉跟许雁蓉在一起,我也永远不看这编剧写的戏了!」
七嘴八舌、你来我往,一场混战最终还是胜负未分。
不过有个始终保持中立的人却意外受重伤。
下午五点,苏曼竹提著盛装鸡汤的保温壶与王母一起回到自家。
电梯中,王母忍不住担心问道:「曼竹,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糟。」
「没……可能昨天没睡饱,头有点昏。」
王母摇头。「唉,这可不行啊。虽然你的工作时间可以自由调度,不过睡眠还是要充足,千万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就挥霍健康,知道吗?」
苏曼竹应声,勉强笑了笑,心情还没调适过来,此时实在没力气应付太多问题,紧盯楼层数字,第一次嫌起电梯的速度。
终於抵达五楼,「叮」一声电梯门开,她领先走向门前。
还没掏出钥匙,一阵激烈狗吠穿门入耳,使她一愣。
王母奇道:「奇怪,里面怎么有狗叫?」
「我……养了只狗,养一阵子了。」
虽听说博美神经质会乱吠,但金毛狮王的表现向来乖巧,从未像现在这样骚扰邻居。一股不祥的预感使她眉头紧皱,匆匆取出钥匙开门。
大门一开,金毛狮王见到她,未如以往般上前亲热,只是对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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