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2 / 2）

“清冉，你去找几个年龄好样貌不错的待嫁闺女的画来，给如水看看，准了就买了媒婆上门提亲。”

丞相冷漠的口吻就好像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是一个陌路人而已，尘如墨和丞相有五分相似，别的不说，单单是气质就有十成十，不过介于他草包的名声大家都忽略了而已。

尘如水不一样，他身上和丞相的书卷气不同，习武之人总有一种出鞘的戾气，尽管他收敛得很好，还是不注意间会让人察觉到，更何况是丞相这样的人精。

“谢老爷。”

柏氏随着手中的香帕娇笑了两声，这才站起了弱不禁风的身姿，小蛮腰微微一扭，无限风情尽显，作揖还是做的千娇百媚，头上斜斜的插着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此刻也是花枝乱颤的动摇着。

不过柏氏也是知道的，这是丞相给他们的警告，偏偏要赶在这时候给尘如水娶正妻，不就是想要他娶不了好的么，只要尘如水一日不是嫡子，他就一日低人一等。

尘如水抬起了头来，脸上微妙的表情此刻已经全部暴露在了尘如墨的眼中，连带着丞相也是看得分明的，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见得会有多么仁慈的放着三个一马。

“说来如烟也要及笄了，早早的定了亲家等及笄了就嫁出去，清冉你说的双喜临门就近在眼前了不是，女孩子家可比不得男孩子，过了这年纪，再美的女子也不见得有老男人会要，更别说……”

丞相这话说得其实一点都不好听，但也确实是事实，过了年纪的女人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不仅连娘家的人都不要，就连要嫁的对象都会挑挑拣拣，要你真的貌若天仙也就算了，尘如烟顶多是顶尖美人之一，要是她那张脸比得上尘如墨，或许就算是二十出头也有人要吧，只可惜不是。

男人讨厌老女人，这话，可是真真的。

“老爷，这可是大小姐，我怎么能够怠慢了不是。”

柏氏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将要及笄的时候定亲，并草率的成亲，就等于是要打包扔出府去的人，不重视的，除了早早的订了亲的娃娃，那个姑娘家家愿意这么做？无不是及笄前后挑挑拣拣，拖了个一年半载的再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哦，当然如果你是当小妾的话，不好意思，从侧门出去吧。

----此乃加更----

折折：收藏一百加更迟迟送上，更多详情请看公告栏。

公子见父（6

尘如烟哪能不知道自己爹爹是怎么想的，当下差点没黑了脸。

一旁的千骨苓看着，不由得觉得这孩子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别说是自己，那丞相这眼光毒辣的瞄一眼就知道了吧，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能忍得住不问自己是谁，自那而来，而在不断地周旋，帮尘如墨示威，也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

只是在尘如墨这一方看来合格罢了，在这两个人面前，不见得是一个父亲，更不见得是一个好父亲。

“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如墨多日未见，好好磕叨磕叨。”

丞相说着，把所有的不相干的人都说了出去，还有在一旁老早就等着了的丫鬟小厮们也低着头鱼贯而行的出去了，从始至终尘如墨都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似乎一直都是低着的。

金珐琅九桃小薰炉中，还缓缓的烧着火，屋内的温度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冻，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

暖和的让人觉得身上不用再披着狐裘。

----

刚刚走出门槛的尘如烟瞬间变了一个面色，阴狠的表情就好像从阎王爷那边刚刚走了一遭，心情正不爽的要找人虐待一番。

娇媚的脸蛋瞬间没有了原型，大大的杏眼中再也没有所应该有的温顺，不过感受到了后头柏氏用手轻轻一拍，立马就回过神来了，就好像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她的魔怔一般，她是被附身了，刚刚那人，不是尘如烟。

“你爹爹为你选夫婿，你还不高兴？”

柏氏温婉可人的表情一刻都没有变过，对待外人，还是对待自己，她都是这幅模样，但是如果是，对待陈氏，又或是对待尘如墨，又要变一个脸色了，她最痛恨的就是这后来居上的母子俩了。

“如水自然高兴。”

尘如烟知道这不过是在做戏而已，面前这么多的丫鬟小厮，单单是凭借着那些个舆论就可以把她们压死，此刻，还是能忍则忍，还没到翻身做主人的时候呢。

“不过，柏氏，在你看来，如水这般年龄……成亲……”

说着说着，尘如烟不由自主地红了面，一派小女儿娇羞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故意的装出这副德行来的，女儿家家的如果碰上成亲这种敏感的字眼，却还不羞涩一番，怕是被人指着脊梁骨给说了，这里不是江南，不是江湖武林，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正在天子脚下！

“大小姐，我也知道你这点小心思。”

柏氏和尘如烟亲切的说这娘俩之间的话，一旁的尘如水早就踏着雪，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

“如墨，说说吧，这……”

丞相用眼神看向后面站着的千骨苓，眼神中的寡情看的千骨苓这样的人都觉得浑身一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么。

“于小姐……送我的。”

尘如墨也实在说不出那些个字眼儿来，只能缩减成了这样，丞相是疼他，更是将他疼到了骨子里的，前提却是自己没有给他丢脸的情况下，如果外人知道了丞相府的丫鬟中以前有一个是在花楼里呆过的，尘如墨不敢想象丞相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不认他这个儿子，或许也是有可能的

吧。

----

折：求收藏，求推荐，加群请看下面作者有话说。

公子美玉（1

亲情这种东西，说靠谱，不见得他对你有真心，在不触碰他利益的情况下肯定给你好脸色看，一旦触碰，支离破碎还不过是轻的；说不靠谱，这么多年给他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不拿一点回报回去怎么可以？豪门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这样的相互利用了吧。

“是吗？”

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个子高挑的千骨苓，觉得她这一身气质完完全全可以配得上尘府，这才没有更多的表情了。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容貌，带出去，指不定会被人在背后指着说。

“以后少带她出去。”

若是名正言顺也就罢了，可是这纳妾这事儿还没一个准头呢，在发生前，就应该阻止，这样的容貌，确实不适合做一个丫鬟，这通身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丞相府从哪儿捡了个落魄小姐回来。

“是。”

尘如墨似是早就料到了一样面上毫无表情，就这么应了下来，他也猜测到了这样的女人带回来，丞相会是有诸多不满，不过，单单是这样的回答，已经让尘如墨感到有些诧异了。

不应该这么温和才对的吧，尘如墨面上不表露分毫。

身后站着的千骨苓眼睛微微眯着，因为低着头没有人能够看见他面上的表情，老狐狸和小狐狸，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不对，老狐狸身上，似乎有种熟悉的……内力？

算了，反正他要做的就是跟这尘如墨，等腻了也就离开了，也不怕那丞相知道，就算知道了，自己脱身的本事，也足够逃离京城，一身易容术，也能够使千骨苓逃脱通缉。

“回去吧。”

丞相并没有打算把尘如墨几个人长留的意思，他要的，只不过是看尘如墨去了一趟江南，是否有变化而已。

“是。”

尘如墨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本来，就是来公事公办的而已。

踏着好像是量过尺寸的步子，尘如墨离开了，连带着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一起，皆是走了出去。

丞相看着似乎有些初露锋芒的背影，想来过不久，就是国宴了，新年啊，总是不会那么太平的过去了，更何况这次得胜归来的将军们，也会开始不安分了吧，京城，说不上会有多大的动荡，但是绝对不会不改变。

真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武官武官，只要在边疆呆着就好了，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他们文官来，比较好吧，夺权什么的，真的不会伤害他们本就不怎么开窍的大脑吗？

----

屋内，尘如墨看着面前笑得有些惨白的人，心中不免叹息一声，照理说，美玉在新年过了之前，是不会回来的才是。

果然，是出什么事情了吧，看看她那张白了的小脸蛋，无力的身子，就能够想象，她是该有多么的糟糕。

“美玉姐姐！”

善书率先开口惊讶的说道，在她的印象中，美玉是美丽温柔的，同样是健康开朗的，何时会有这样不好看的面色，如果在其他主子面前，这可是犯了大忌的！

“善书……这位是？”

美玉的声音在看到那边站着

的人时，不可阻止的颤抖了起来。

公子美玉（2

她是，要被抛弃了吗？

公子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带回来这样一个可人的丫鬟，是想要，放弃她了吗？自己，就不应该拒绝公子的好意才对吧，如果不是这样……至少还能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眼眶中朦朦胧胧，泪水已经幻化了所有能看到的景物，美玉觉得，这辈子或许都没有这样疲惫的时候，一个又一个打击，正朝着她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美玉是不会哭的，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哭了，那么她就真的没有资格做公子的丫鬟了，丞相府，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必须选择忠，不可忤逆主子的思想，也没有资格去妄想控制主子的行动、思维。

“公子……”

这话不是别人说的，是凌风那个小厮，平日里可不见他那么多的人情味。

“我是不会管你们的。”

尘如墨开口说道，人情冷暖，在他的心中占的不过半指之地，仅仅是一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小丫鬟，是生不出什么深厚的感情来的，这是现实，更是事实。

千骨苓翘起的唇角微微往上勾出一个肆意的弧度，如果是他，也会对这样一个小丫鬟失望透顶的吧，前提是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多年，却没有丝毫揣摩人心思的能力，不了解一个自己心中所说的忠心多年的人。

这样的人，确实不够资格呆在官家。

“是，奴婢告退。”

美玉强忍着眼中不停翻滚的泪珠，此刻，房内没有一个人会解释，凌风深知公子的心思，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求情是没有用的，错的，只是美玉一个人而已。

善书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一个情况，她不明白为什么美玉姐姐会哭，为什么公子是冷漠的，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温暖而是薄凉。

离开，离开这里。

美玉的心中叫嚣着，在退出所有人的视线过后，泪水终于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辣的，在脸上，迎面吹来的风雪，一时间给它降温，又冷到了极点。

美玉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这么细心体贴的照顾公子，虽然这是自己的职责，但是为什么仅仅是一次，一次拒绝，毁了她的全部。

公子是聪明的，美玉一直都知道，公子是善良的，美玉一直都知道，但是公子，你的心是怎么样的呢？到底是美玉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公子你……想到了什么。

接二连三的打击，将美玉压得根本喘不过气来。

“这次，是你错了。”

像是要打破所有的无声埋怨一般，凌风冷漠的声音破空传来，在她的耳中嗡嗡作响。

雪，漫天飞舞的落在了她的脸上，融化后打湿了一切。

美玉沉默着，眼泪依旧顺着她的下巴落在了地上，低垂着的脑袋，依稀可见她的情绪。

露出来的冻得青紫的小手，此刻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我……错了？不，我没错！”

凌风的目光一冷，这个美玉，是他所不知道的，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错误，又算什么，凭什么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公子的身上！这明明是他们一辈子所有忠心的人啊！

公子美玉（3

尘如墨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雪，还有那晃动着的人影，最终是将一切感情化为了失望，仅仅是一个幻想，就能把自己给打倒的人，美玉，终究是不合格的丫鬟。

“不去安慰一下吗？她可是误会了什么。”

千骨苓没有丝毫规矩可见的坐在了茶几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可以看得出，是刚刚那个叫做美玉的人泡的，手艺还算不错，缺了些火候。

“没有必要。”

尘如墨是明白的，将错就错好了，他已经猜到了为什么美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无非是她的娘亲死了，要么，就是他们一家子，都死光了……

想到这里，尘如墨瞳孔微微一缩，没错，如果只是美玉的娘亲死了，那么根本没有必要回来，她需要参加葬礼，需要准备葬礼，可是什么都没有，大过年的总要留在家里好好和人吃一顿饭吧，毕竟尘如墨已经准许她的假了。

这样给她造成的精神恍惚，让她误以为全世界都会抛弃了她么？

尘如墨才想到了一切的可能性，惨白的小脸上最为突出的，就是那双眼睛，下面青黛很重，眼泡似乎也因为哭泣红肿了起来，又肿起来又退下去的趋势，看上去很是难看。

那双眼睛不再是那么有神的，柔和的，更多的是夹杂了疲惫与不解，还有深深的痛苦，在看向千骨苓时更多的是震惊，还有不敢相信的疯狂。

不过，把自己的私事带到主子的面前，这是大为不敬的行为，美玉已经触犯了规矩！

她本来就应该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之后。再到丞相府里来，现在是要过年了！见不得美玉那样的脸色，被自己人看到了还好，被其他人看到了，结果不用想象也知道。

那张哭丧着的脸，连尘如墨看着都觉得要蹙起眉头，更别说天天想着鸡蛋里挑骨头的柏氏、尘如水尘如烟两兄妹了，丞相见了，也会生气的吧。

“冷漠的人。”

千骨苓晃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然后一口一口像是品茗一样的喝了下去，在尘如墨看不见的地方，喉结一上一下滑动着，证明着他的身份。

“不能控制下人的人，还算得上是主子吗？”

尘如墨问道，他看着这个似乎是有些“不拘小节”的人，千骨苓，这个人有时候有规矩，但是更多的时候做做样子而已，现在没有人在了，更是没规没距的。

“你觉得算得上，就算吧。”

不等千骨苓回答，尘如墨就开口了。

“你不满意我？”

连奴婢都不说了，看看吧，这就是千骨苓，他的下人，一个从花楼里面出来的舞姬，却从不知道讨了主子的欢心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奴婢。

“你想多了。”

尘如墨不打算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以前他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向自己的母亲呢？母亲，可是最温柔最暖心的存在啊，哪像这个奴婢，连母亲半点的好都没有。

两人沉默，窗外，又是飞雪，却消失了人影。

公子美玉（4

坐在自己的床上，想着自己所有的行为，有些疯狂地想要整理了包裹回家去，但是，那里是她的家？

空洞的眼神呆呆的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小屋子，这里，曾经是公子特许她住的，尘府上下，只有她一个丫鬟有一个单独的小屋子，又有谁，会对她这么好？

梳妆台旁边还放着没有完成的刺绣，上面山水连绵，最后，落下了三个令人颤抖的字，尘如墨。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这样的回忆中。

美玉把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高高兴兴的回家去，等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家子腐烂的尸体，腥臭的味道美玉直到现在还记得，那种让她反胃作呕的气息，竟然是她家人的身体散发出来。

不敢相信，她们家小门小户，根本没有得罪任何人，有是谁那么残忍的，将这么多生命带走？

美玉不知道，美玉不想面对，那一张张已经被腐蚀了一点点的面孔，突出的眼睛不解的望着自己，美玉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好黑暗，黑暗到，没有她可以停留下来的地方。

在自己曾经的闺房中住了几天过后，美玉怀揣着不安的心，走上了归途。

她没有能力，为家人买了棺材下葬，更没有能力办一场巨大的葬礼，浑身心得发冷，让她更想要迫切的回到丞相府，寻找一份温暖，然后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是上天在骗她！饥饿、寒冷，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身心，几日来的劳累用脑过度，让美玉掏空了原本好好的身子，现在内里不知道有多么的空虚，好像风吹就能倒一样。

从回到丞相府开始，美玉就开始迫切的希望，公子能够早早的回来，能够让她继续当他的丫鬟，能够继续给家里送钱。</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