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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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凝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与其说脸蛋陌生;倒不如干脆直接说她的一切都陌生了,身形动作表情可是即便什么都已不同,那双清冷冷的眼睛,他依旧一眼能分辨出来。

“你去了哪里”嗓音温润如玉,好似万般多的话,问出口却独独只剩下这短短一句。

青娘可不爱听,去了哪里又如何如今他不欠她,她也不欠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知道再如何伪装,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依然能一眼将她认出。青娘抬起头来笑:“去了哪里不都还遇见你们麽怎么,你如今又要躲这里害人”

萧木白莞尔,好似并不意外这酸刻的语气。俯看着青娘脸颊,她原是那般清秀安静的女子,偏偏却给自己画上这样一张平俗的面皮,一时忽然又生出诙趣:

“呵呵,你的脾气倒是变了不少。”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不像你,多少年一直这样。”青娘白过一眼,心理却反感着不愿再与他多说。

都说眼下有泪痣的人天生多情惹桃花,她却顶顶讨厌萧木白的这双眸子。就是它们,将孩童时的她莫名其妙骗进了花幽谷,让年少不知情的她傻傻惑了春心,最后,又亲手将她送进那个不愿再去回忆的噩梦。

“嘟嘟。”川儿纠着指头咕哝叫了一句,两只凤眸亮晶晶的,脸蛋肥嘟嘟。小孩儿最懂察言观色,知道将军府的人都爱他,不管是谁,叫一声总有好吃好玩的东西塞过来。

稚嫩小儿企盼的称呼,软绵绵的,听得心都无力了。

“这就是孩子”萧木白一向淡然的表情终于微微松动,拂袖抚上川儿脸颊,动作小心,好生爱怜:“凌钰他,这两年一直不忘找你们。你该知道的,他那样的性格,心里原是对你动了真”

话还未尽呢,手却被青娘不着痕迹地撇下来。

“是呀,萧公子最擅长讲故事了。不过,这只是我的孩子。”青娘淡淡笑了笑,只那“我”字分明加重了语气。拢了川儿乱晃的小手,绕过男子往后院走:“以后不要再随意害人了啊,做了坏事,小心遭天报应呢。”

“呵呵,合欢姑娘多虑了。萧某自认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所言属实,信与不信,他日你自能明白。”

话不投机,不如不说。萧木白一瞬收起方才触动,无奈摇了摇头,语气间不无自嘲他自是知道她为何恨他,可是世间情义,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道得清。

二人擦肩,几步外却忽传来少年朗朗笑声:“师傅原在这里,让我与七皇叔好一顿寻你。怎么,你们原是认识的”

七皇叔

青娘微微一楞,回过头去,却是大将军与太子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几步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听去了多少,将军眼里些许波光潋滟,太子脸上倒依旧挂着一惯乐天的笑。

玄铭拍着扇子乐呵呵走过来,十分自豪地拉着萧木白介绍:“七皇叔,看,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萧木白先生精文武通天理,还是迷倒无数女子芳心的江湖第一公子呢,求了好久才肯收我做学生”说着,朝青娘淡淡笑了一笑,便拉着萧木白的手向玄柯走去。

靠得近了,一股浑然天成的凛冽霸气瞬间袭来。萧木白淡扫玄柯,眉眼间一瞬流光暗逝,下一秒便敛眉鞠了个礼:“久仰玄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木白三生有幸。在下不过略通书礼,第一公子万万不敢当。”

言语温润,端端谦和,这一刻的他便是名闻天下的翩翩江湖隐士。

“幸会,萧公子谦虚了。”玄柯淡笑着回了礼,只视线却微不着痕迹地向萧木白身后掠去。

果然,女人的眼里一瞬惊讶,一瞬泰然,很快便只剩下最后一缕轻讽。他知道的,她向来是个十分轻易便能接受事实的女子;也知道,此刻的她必然也在自嘲原来又高攀了你呀,将军大人。

萧木白何等人物,最是擅攻心计之人,顺着玄柯视线不经意掠去一眼,廊外女子步履款款如风,头也不回女人生气了不都这样么

果然的,自古越是英雄便越难过美人关。

想了想,好似怕将军误会一般,又作委婉解释道:“呵呵,夫人像极再下一位故交,方才险些儿错认成了她,还忘将军莫怪。”

那话里的试探玄柯如何听不出,只心中虽存了疑惑,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浅淡一笑:“萧公子哪里话。青娘她生性不喜搭理外人,倘若出言无礼,萧公子莫往心里去才是。”

这话说得,虽怪罪着女人不懂事,内里却分明含着满满的包容与宠溺,听在别人耳里,再似一对恩爱夫妻不过。

萧木白神色微微一暗,忙顺着话势笑道:“呵呵,将军与夫人如此情深,在下好生羡慕。”

“哪儿情深师傅此言差矣你不知我七皇叔,他可是个薄情之人,多少女人巴巴求着他,他都不肯看上一眼厉害的是这位小婶婶,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竟让皇叔这般动了心。”玄铭可不满了,在他心里头无论这女人如何特别,终究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小民妇,哪儿配得上他威风凛凛的七皇叔。

撇着嘴,眉宇间分明的不屑。只他倒也是个擅长自娱的性子,想了想,又拍着扇子笑道:“哦呀,说起女人差点忘了正事今日原是要给七皇叔接风洗尘的,走走,我的大将军,带你去个好地方”

口中说着,自顾自就要往门外走,见玄柯不动,又生气地瘪下嘴来:“走啦本殿下如今只剩你一个小皇叔,父皇又怎日的迷在后宫,你再不理我,我都成孤儿了”

小太子这话说得不错。他原不是出自正宫,乃是已逝淑妃娘娘之子,当今圣上爱极淑妃,痛怜她花年早逝,便将其子移至正宫抚养,封了东宫之位。

先皇子嗣甚丰,当今圣上若非不是前将军倾力相助,哪儿能登上九五之尊。想是怕了皇族间的明争暗斗自相残杀,这一脉的龙子便只留下玄铭在京,其余皇子幼年时便悉数遣送到各自封地。玄铭一人孤单在京,难得玄柯自小对他不一般的疼爱,这般亲近倒也自在情理。

“呵呵,殿下说得极是。大将军两年未归,不知咱京城如今可多了个极好的去处。”见小太子一劲冲自己眨眼,萧木白便也好笑地伸出手臂在前引路。

从城南到西城有上好一段路程,只三人一路骑马谈笑,倒也不觉得十分远。

说的那极好之处,却原是处在城外湖中小岛上的一个独立小院,远远望去,那院外繁花锦簇青砖红木,三层长楼,很有些古旧素雅之调。湖上有木制的长桥搭建,踩上去“吱嘎吱嘎”如在轿中轻摇,才到院外,便有青衣小仆将院门打开。

“主人,欢迎您回来。”低而柔的谦恭嗓音,好似早已专专候着你来一般,弓着腰荡着笑,不管你是初次来还是回头客,听在耳里都十足的受用。

只进了门,才发现竟是到了一个天壤之别的花样世界,哪儿再找得见外墙上的半份质朴。

这是个奇异的屋舍构造,外边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三层长楼,进了却方知原是楼中有楼

中间一个偌大的厅,搭着圆柱型高台,柱子上爬满厚厚一层酷似蛇样扭捏的古怪青藤。有半裸的碧眼女人在台上甩着水蛇细腰,跳着诡异的手指舞,一排儿过去丰胸翘臀,直得看底下一群男人醉了一般痴痴楞楞。

高台外围是一圈水池,池中色彩斑斓暗涌翻动,好似有无数长而滑腻之物在里头游荡。你若不细看大约以为那是丝帛在水中荡漾,可你但凡走得近些,看到的便是一条条五颜六色涂着鲜红信子的长蛇。明明万般扭拧着身子,你看着它们,却早已不知害怕,只觉得浑身如抽了骨头一般,酥了,软了,只剩下来堕落蛇啊,自古便是色与罪的化身。

高台周围左右两边各有两座楼内楼。左边的名唤“含笑”“晚香”,一清一荤,廊上站着各色女子,或唱或笑,或在男人的攻势下倚在墙角口中吟吟娇唤;右边却是小倌之楼,一清一荤,唤作“青衫”“月揽”,出入楼中的除了各色男人,亦有出来寻欢的贵妇人家。

好似这里,便只是寻欢的天堂,什么尊与卑德与耻一切都是扯淡。

玄柯两道剑眉深深凝起,两年未回,倒不知京城几时多了这样一个荒谬之处。只心中反感着,却没来由想起一身平俗的青娘来明知她不是这样的女子,也知不该将她与眼前这群淫糜的女子相较,可是那软趴趴的姿态还有袅袅无骨的腰身,如何却与此情此景万般的贴合相衬。

见三人兀自站着不动,便有红衣妖冶女子从池边舀了一钵蓝紫之水走上前来,不过只着了件半透明的丝质长裙,里头隆起的艳红与雪白,一眼便能穿透。

红衣女子笑颜娇娇,润白手指取了草叶在水上轻沾,弹向三人:“主人们好啊~~哧哧~~”

连笑容也让玄柯联想起青娘该死的。玄柯皱了眉,长年在外打战的铁血男儿,哪儿轻易适应得了这般麻软的罪恶之境,本能的难以接受。

“这是做什么”玄柯厌烦地拂开草叶。

几时听过这样格格不入的凛冽嗓音吓得红衣女子身形一颤,胸前丰满蹭翻了一钵蓝紫之水。那池子里顿时便有数条花蛇探出脑袋,“嘶嘶”涂着腥红的信子,好似就要从里头爬出身子游荡过来一般。

太子玄铭弹开扇子嘻嘻笑,难得见着心目中的威武尊神如此局促,那桃花眼眸间好不得色:“七皇叔莫要如此严肃,小心吓着了美人儿。这些都是规矩,沾了紫液,那蛇毒方才不能上身。这个岛先前是个蛇岛,无人敢来的,后被这家店主买了去,这才成了如今的藏花阁。走,小侄儿这便带你去开开眼界。”

说着,便拖着将军往左边木梯子上走。

“你好吓人呀~~我不喜欢你~~”红衣女人笑着走了,的手臂上露出来一朵妖冶红花,晃花人眼目却不是扇面的形状,花瓣袅袅绵长,那是朵彼岸红花。

玄柯眼前忽又浮起那个情动之夜口中缠咬吸舔着的红与绿一时间只觉身体某处热血升腾。分明恼着自己将二人相比,玷污了青娘,却忽然失了要离开的力气,也不知怎么的,皱起眉头竟是随着二人上了楼。

玄铭毕竟不敢太大放肆,虽心中万般痒痒着晚香楼那边阵阵勾魂的浅唱娇呻,去的却是清楼含笑。含笑之女只陪说唱,从不陪卖身,三人才在雅间坐下,便有素衣蒙面女子执着琵琶进来唱歌,那手腕上依旧的是朵妖娆彼岸之花。

歌女嗓音莞尔,屋中熏香袅袅,直听得精神恍惚,心都要醉了。

木白最是擅长茶道功夫,一盏玫瑰浇下,淡笑着看向玄柯:“将军不知,殿下最喜便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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