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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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齐声回答。

袁承志在兵营里转了一会儿,一跑走来,见士兵们个个勇气百倍,斗志昂扬,想不到一场撤退战,居然将士气鼓舞到了这种程度,袁承志不由摇头不已。

“报告”

袁承志刚回到中军大帐,就有士兵来报。

“进来”

何捷神色严肃,娇声喝道。

大帐外,迅速跑进来一个小兵,进来后单膝着地:“报公子爷,前面发现大量清兵,抓来两个奸细。”

“哦”

袁承志算了算现在的日期,是崇祯十六年,也就是1643年初秋八月,这个时候袁承志忽然想起历史上一件大事,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个空间后,历史是不是也照着原来的足迹在前进

“带上来。”

袁承志喝道。

三个士兵,押着两个百姓打扮的人,一看那魁伟彪悍的样子,就知道是满人,袁承志稍微想了想,环顾左右:“你们都下去吧。”

袁承志说的当然是自己两旁站立的士兵们,何捷一挥手,士兵都涌出大帐。

“你们两个,到我面前来。”

两个满族士兵吓了一大跳,因为袁承志刚才是用满语说的,就连何捷看向袁承志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极度的惊讶,如果不是何捷知道袁承志不是满族人,恐怕真的会以为袁承志是满族奸细了。

“是。”

两个清兵犹豫着走到袁承志面前,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你们抬起头来,仔细看看我。”

袁承志声音温和,仍然用满语说道。

“是。”

两个清兵抬起头来,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立刻惊呼一声:“啊”

“看起来,你是个老兵啊,你认识我”

袁承志知道自己的相貌跟金九龄非常相似,低声问道。

“你你是太太子爷”

老兵似乎真的见过太子呢,居然印象如此深刻。其实也难怪,满清最初是游牧民族,并不象现在的大明太子整天处于深宫中,因此下属见到太子的机会就比较多,特别是太子也曾带兵打仗,士兵们认识太子的人,也不在少数。

“嗯,你知道就好,如今这些兵力,是我从大明发展而来,你们不需要多问,这样吧,你们两个说说,我不在沈阳大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袁承志继续用满语说道。

两个士兵因为老兵认得太子,一下子将袁承志当作了他们的太子爷,经过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袁承志这才知道,原来,历史果然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在缓缓行进。

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八日,皇太极赴睿亲王府家宴。舞姬歌女的表演和金樽清酒的频进使他觉得晕眩这晕眩是自从锦州战场上回来就开始了,近日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日里时常心悸,身上虚汗沁出,夜间也往往惊梦不断。然而召太医来诊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开些宁神滋补的药来交差。他自己便也当是劳累太过,长年征战不得休息的缘故,便也不认真当一回事,只随意调养着,不过想起来吃几副药罢了。

因这日又觉迷糊起来,便要退席小息片刻。多尔衮无法可想,令侍女扶皇上往自己房中休息,叫好好侍候。然皇太极寝时是不许有人在身边的,便叫侍卫与侍女都在门外守候,随时听召,自己抱枕闭目歇息。不一刻朦胧睡去,恍惚见一女子走来,像是海兰珠又像是绮蕾,欲语还休,目光带泪。

皇太极初时以为是绮蕾来接自己回宫,忽一想又觉不可信,再看那女子满眼深情,再无怀疑,知是海兰珠鬼魂来见,忙上前执手叫道:“爱妃,你想死我了。”

海兰珠泣道:“皇上,自臣妾去后,无一刻不思念皇上,如今我夫妻团圆日近。然我虽渴望与皇上重逢,却又不忍看皇上英年早逝,因此前来与皇上见上一面,请皇上勿以臣妾为念,擅自珍重,不可轻信身边人,免使奸人得计。”

皇太极听了不懂,问道:“爱妃这说的是哪里话怎么不可轻信身边人,又是什么奸人得计”

海兰珠叹道:“天机不可泄漏。臣妾如今身列钧天部女史,本应跳脱红尘外,斩断儿女情,然而臣妾不能相忘当年皇上待我一片深恩,今见皇上有难,特瞒过天兵天将来见皇上一面,实为担心皇上安危。这便别过了。”

说罢施礼欲去。

皇太极哪里肯舍,追上喊道:“爱妃莫走”

身子向前一挣,却把自己挣醒过来,手里尤自扯着海兰珠半截衣袖。一时内心酸痛不已,便拿那袖子拭泪。忽然醒悟过来,既然是梦,哪里来的衣袖

定睛看时,却并不是什么袖子,倒是一块诗帕,想是搁在枕下床边,被自己无意中扯出来的。帕子是绿缎湖锦,上面字体娟秀中透着英气,写道:莫向春雨怨春雷,水自风流花自飞。卓女情奔司马赋,虞姬血溅霸王旗。

笛声吹彻锦边夜,乡梦飞凌凤殿西。赠我青丝挂鹿角,为君金鼎煮青梅。

绢子一角,绣着着小篆的“玉”字。皇太极看了,浑身冰凉乱颤,将那帕子收在袖中,往望便走。侍卫丫环在门外站了一地,见皇上醒来,吓得扑地跪倒磕头不迭,皇太极顺起一脚,将个侍从踢倒,一言不发,径自去了。唬得其余一干仆从惊疑不定,一边磕头求饶,一边悄悄儿地使眼色叫外边侍候的人赶紧往前堂报信去。

待到多尔衮得了信儿,并不知为着什么,只好整顿衣帽忙忙追来,皇太极已将出府,直追到殿门廊下方赶上了,多尔衮因紧着行礼问候:“皇兄怎么这便要走是臣弟哪里招呼不周”

皇太极看也不看他,只打鼻子里愤愤地“哼”了一声,甩袖子便走。倒把多尔衮惊了个愣,立得旗杆样儿,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皇太极去了,究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皇太极回到后宫,径自往永福宫来。大玉儿率着一众宫人跪接了,皇太极点一点头,面无颜色,只道:“玉儿,你跟我进来。”

又叫:“忍冬出去”

忍冬不明所以,只得带着所有服侍的人一同出去,既不敢捱近,也不敢走远,怕随时招呼着,只得都坐在房檐儿底下听宣。

庄妃看到皇太极这般做作,又知他是从睿亲王府里来,便已猜到三分此情此景梦里心里也不知过过多少个遍儿,倒也并不惊惶,只温婉地笑道:“皇上将人都遣去了,只得臣妾亲自服侍您。皇上先略坐片刻,我外间刚煎了参汤,这便端一碗来给皇上醒酒。”

参汤皇太极听着刺心,益发想起另一宗往事来。当下倒不急着先问帕子的缘故,只向庄妃道:“玉儿,你老实说,那年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劝降了洪承畴”

庄妃不意于此,倒吃了一惊:“怎么”

皇太极淡淡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听到实话。当初,你告诉我是用一碗参汤唤醒了他的思乡之念,求生之志。我信了你。但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会的。”

庄妃献上参汤来:“皇上,喝一口吧。”

她进前一步。只能进,不能退了,没有后路。

“略尝一尝。”

她媚笑,笑得几近凄厉。是他逼她出手的,是他将她逼到了绝路,逼得太紧了,简直逼上梁山。

本来不需要这样急,本来还有余闲,本来尚可从容。是他逼她的,退无可退,便只得进。

“皇上,喝一口吧。”

她继续劝着。

她劝得这样殷切,笑得这么卑微。让他无法拒绝。他只得接了,喝了,咽了。喝了她的参汤,便先软了几分气势,把满腔愤怒换成深深叹息:“玉儿,你当初也这样劝洪承畴来着我早应该想到,洪承畴一代名将,铁骨男儿,不惧强权,不慕富贵,万车金银放在面前都不会动心,一碗参汤就可以让他低头”

庄妃自知无幸,已是豁出去,笑问道:“皇上,您到底想说什么”

“告诉我实情”

皇太极上前一步,抓紧庄妃的肩摇撼,“我要知道真相”

庄妃忍着没有呼痛,只平静地望着皇太极,一字一句地说:“真相是洪将军降了您,这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

皇太极一窒。

“结果最重要。至于用什么办法劝降,又何必细问”

皇太极松了手,连退几步,惊愕地看着庄妃。这个自己同床结发十八载的女人,他觉得就要不认识她,是她成长得太快,还是,他根本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她

她是这么美,成熟娇艳,正是一朵花开到最盛的时候,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发育得匀称妖娆,浑身向外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女性魅力,只有瞎子才会看不见她的美,只有石头人才不为她心动。

可是,自己就是那样一个明目的瞎子,心软的石头。只为,自己的眼里只有皇权,只有战争,只有逐鹿中原的霸气和斗志。是的,结果最重要,他太沉迷于胜利的喜悦,太在乎胜利,于是,忽略了许多细节,忽略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美丽,更忽略了她的心机,她非同寻常的胆识和手段,以及毫不逊于自己的强大野心。

一个女人的身体是她最原始也是最强有力的武器,如果她不能用它来降服自己,至少可以用它来降服敌人,继尔,以降服的成绩来赢得自己的信任与重用。

归根到底,自己还是败在这女人的原始武器之下,通过洪承畴的被打败而间接被打败了。

当他嘉奖着她的成功的时候,其实就是彰扬自己的失败。

是失败,更是耻辱只要是男人都不能忍受的耻辱

蓦然间,许多往事撞上心头,围绕着庄妃所发生的一切意外:绮蕾的流产,睿亲王妃的死,八阿哥的死,九阿哥的早产,多尔衮形迹的可疑难道一阵心悸,皇太极忽然抚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腥红的血,夹着参汤特有的气味,喷溅在床帏上,艳如桃花。

又是参汤。他忽然明白过来:“你没有给洪将军喝参汤,却给我了好玉儿,玉儿”

他的话没有说完。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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