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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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孩子。本王总想着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

“多谢王爷。”年倾欢不想再听他说这样的虚伪之言:“妾身很喜欢。”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的坚定了,她想离开雍亲王府,她要离开这个让她爱之深恨之切的夫君。哪怕不做年家的女儿了,她也不想成为贵妃。打定了这个主意,年倾欢反而觉得平静了许多。

死而复生,她是一定要和自己的命数斗一回。

“你喜欢就好。”胤禛抚了抚她脸侧:“十多日不见,你怎么清减了许多?是小厨房的菜肴不合胃口么?福晋没有遣人多多照应着?”

提起福晋,年倾欢忽然觉得这是个摆脱与他独处的好借口:“王爷,福晋对妾身照顾有加,成日里总是来陪着妾身说话,宽慰妾身。您难得回府一趟,不如去瞧瞧福晋吧。想必福晋也有许多的担忧与不安。”

胤禛看着她浅浅微笑的样子,不免回以温柔:“也好,那你好好歇着。记得,什么事情,都不及你的身子要紧,知道了么?”

“是,王爷,妾身记下了。”年倾欢慢慢的朝他屈膝,微微福身。“妾身恭送王爷。”

“好。”临出去之前,胤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依依不舍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儿别的心思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年倾欢才委屈的掉下泪来。这么多年的痴心一片,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年羹尧的妹妹,就因为自己生下的孩子,有一半年氏的血统?那一开始,何必要给那么多的温柔,那么多宠爱?那么多假希望呢?

“娘娘,您没事儿吧?”乐琴走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年贵妃满面是泪。再见故人,百感交集的滋味,她如何会不懂。就如同她在院子里遇见了齐妃一样,上一世逼死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屈膝福身,道一声“侧福晋安好”,旁的,硬是做不到。“咱们来日方长呢,您实在不必难过成这个样子。”

“乐琴,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走?”年倾欢直截了当的问。

“娘娘,您的意思是……”乐琴有些发蒙。她蹙着眉头,慢慢的走近年贵妃身侧:“奴婢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亦何惧。只是娘娘,您要去哪儿?”

年倾欢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上算平坦的腹部:“我不是什么娘娘,也不想当什么侧福晋了。我要离开雍亲王府,离开这个折磨了我一生一世的夫君。可能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福沛的命。对我而言,这个孩子,比辜负我一世的皇帝更要紧。”

没想到年贵妃会萌生这样的年头,乐琴当即就慌了。“不行啊贵妃娘娘,不是奴婢不愿意随您离开这里,而是您若在这个时候离开,皇上必然会对大将军不利……”

“不会的。”年倾欢很坚决:“这时候,正是皇上用得着哥哥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会拿自己的皇位做赌注。就算我不在了,他也一样会保全年家的荣华,以及哥哥的名誉。而且……”

脑子里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哥哥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要不是因为我颇得皇上的眷顾,他也不敢在朝野之上结党营私,震慑皇权。少了我这层屏障,哥哥的气焰也必然收敛许多,可能他会更加懂得保护自己和年氏一族。这么看,没有我才是最好的打算。”

乐琴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光。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自己惊如鬼魅的嘶叫,充盈在她的耳边,让她越发的不能清醒。好不容易,她没死,她带着恨重生,回到了三年前,她终于又看见了那些逼死她害死她的人,叫她怎么能甘心还没有斗,就远远的避开这些是非,乖乖的认输呢?

与年贵妃不同,乐琴觉着,她之所以能死而复活,就是老天可怜她有太多的不甘心,叫她回来报仇了。所以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年贵妃离开雍亲王府,离开红墙金殿。“娘娘,可是咱们有什么法子能逃出这里呢?而且,您现在还怀着身孕,多有不便,怎么能平安的离开这里而不被发现呢?再说,皇上是不会让他的阿哥流落在外的!”

“诈死。”年倾欢毫不犹豫的吐出这两个字。“乐琴,有一种药,喝下去能够让人气息减慢,脉搏微动,犹如死去一般。在娘家的时候,我曾听入府驱魔的萨满法师说起。只要我们能弄到这种药,找一个契合的时机,那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只是,你是否愿意随我离开这里?”!!

第七章:此消彼长,恩宠如是

虽然很不愿意,可乐琴的脸上只有温然的微笑:“娘娘,不管您是贵妃也好,是侧福晋也好,还是只是个寻常人,奴婢就是您的奴婢,您去哪儿,乐琴便跟着去哪儿。”违心的话,她说的有几分真,但也就仅仅是说说而已,根本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当恨填满了她的心,其余的一切就显得根本也不要紧了。乐琴私心希望年贵妃不要离开皇上,不要离开原本属于她的荣华与显赫,哪怕这些是建立在尔虞我诈的险斗与朝不保夕的威胁之下。“娘娘,您可曾想好了法子?”

年倾欢摇了摇头,但她能肯定一点:“咱们都是经历过一回的人,对之前的事情也都心中有数。现下已经是十月了,先帝偶感风寒,龙体抱恙,但至十一月十三之时就……”

“娘娘,您的意思是,在那个时候出逃?”乐琴不禁心颤。

“不错,届时,府里的人只会惦记着先帝的丧仪,以及新君登基,哪里会顾得上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女眷。”年倾欢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凉透的冷笑。“到时候,大清的史册之上,便不会有年贵妃此人。雍正元年的起居录上,只一个‘殁’字就是结束了我不堪的一生。”年倾欢敛去了眼底的不舍与无奈,尽量平静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结束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全当老天怜悯,又赐给我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这是真心话,年倾欢很渴望宫外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杀戮,没有勾心斗角,只是简简单单的谋生,有衣穿有饭吃即可。虽然再不可能锦衣玉食,日子要清苦许多,但是安心啊。午夜梦回之时,她再不用心里默念佛号,一遍遍的为自己双手染满鲜血而忏悔。“乐琴,你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算一算我们能带走多少盘缠,为日后生计打算。二是,派人暗中找到总去年府祈福的那位萨满法师,请他赐药。算起来,我们只有月余的时候来准备这些事情了,你抓紧些。”

乐琴点头应是,随即问:“那乐瑶呢?娘娘是否带她一起走?”

“到时候再说吧。”年倾欢没想那么远:“但在此之前,这件事千万不可以让旁人知晓,以免横生枝节。”

“奴婢明白。”乐琴虽然是应下来了,但她根本不想照办。“贵妃您好好歇着,奴婢告退了。”

“好。”年倾欢握着帕子,慢慢的擦拭了自己的脸颊。这便是胤禛落吻之处。这样凉薄无情的人,偏要做百般疼惜的样子,简直滑稽可笑到极点。反感夹杂着深深的厌恶,使得她一下接着一下去擦拭自己的脸,直到冰洁的肌肤都擦红了才终于停下。

————

静徽看得出来,胤禛的脸色并不好,少不得默默的奉上热茶,没有多一句不该说的话。

倒是从年侧福晋的园子里,跟着他来的李怀萍,一直喜滋滋的相伴在侧。“王爷,福晋早已经备下了可口的菜肴,都是您爱吃的。不如妾身这就让人呈上吧?”

呷了一口热茶,胤禛扫了一眼李氏:“这倒不必,只是许久未曾查问弘时的课业,不知道他近来是否有所长进。”

提及阿哥的课业,静徽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呼啸而来的痛苦,几乎将她吞噬。她记得很清楚,弘时才满一岁的那一年,她的弘晖走了。一晃也十多年过去了。时间真的很快,带走了她心爱的阿哥,却没有减轻她内心分毫的痛楚,相反还与日俱增。

“回王爷的话,妾身平日督促的紧,弘时并不敢怠慢。且他自己也知道上进,用心跟着师傅在学。”李怀萍诞下三位阿哥,活着的也就只剩下弘时了,她怎么可能不尽心去督促这个唯一的指望。“等王爷有空,妾身一定让弘时来给您请安。”

“唔。”胤禛又抿了一口热茶,茶香浓郁清凛,是他一贯喜欢的味道。转而对上静徽温热的眼眸,语气没有明显的不满:“方才瞧过年侧福晋,觉着她清减不少,似乎心有余悸。究竟后院走水是怎么一回事?”

静徽连忙起身,福道:“回王爷的话,妾身已经着人仔细查问了。原是风吹倒了烛台,烧着了帷帐,才使得火势蔓延,惊着了年侧福晋。是妾身没有尽力管好府中的事情,也没有照顾年侧福晋周全,还望王爷恕罪。”

李怀萍也赶紧随着福晋起身,福道:“福晋所言不差,事后妾身也仔细的询问过当日守夜的小厮,并无发现可疑之人,可疑之处。还望王爷明察。”

“罢了。”胤禛并不看她的双眼,也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直接道:“是风吹倒了烛台,还是有人使风吹到了烛台都不打紧。本王既然将府里一应的琐事交给了福晋打理,福晋自然不会让本王忧心。”

静徽只觉得千斤重担压在她身上,沉重的几乎不能呼吸。“妾身明白,妾身必然不会让王爷忧心。”说来说去,雍亲王心里最在意的人始终是年氏。这件事情无论是何人所为,似乎含射是她这个做福晋的在默许与纵容。“妾身必然好好照顾年侧福晋,不会纵许再有如此的事情发生。”

李怀萍听着王爷的语调,心里也是微微不畅快。但福晋尚且得忍气吞声,更何况是她呢。今时今日,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跟王爷心尖儿上的人争高低?除了沉默,她只能尽量的敛去眼底的落寞与不甘。还好她还有弘时……单凭这一点,她就比福晋要幸运许多。

“福晋能这么说,本王总算是安心了。”胤禛长出了一口气:“本也是多事之秋,接连不断的事情让本王应接不暇,自然,你们也是一样。辛苦你们了。”

“妾身不敢当。”静徽扬起头,清澈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熠熠的流光藏不住她心里的情愫。“王爷,您也累了,若不想进膳,不如小憩片刻再入宫?”

胤禛知道她是好意,只是温然一笑:“本王惦记着皇上的龙体安康,这就要回宫去。替我更衣罢。”

虽然很是不舍,但静徽只能应是。

李怀萍识趣,默默的后腿几步,旋身走出了福晋的内室。

没有恩宠,王府的岁月,谁不是如同中药一般,苦苦煎熬在文火之上,慢慢的炖出更加浓郁的黑汁?!!

第八章:乐见其成,坐观美斗

耿幼枝来到福晋的房门外,才从映蓉口中得知,王爷已经离府出宫去了。精心装扮的容姿,映着午后金灿的秋阳,显得那么萧瑟。“王爷才回来片刻,这么快又回宫去了,奔波劳碌,可要保重身子才好。”

映蓉甜美一笑:“格格说的是,福晋也是担心呢。”

“不知福晋是否得空见妾身,妾身有事禀明福晋。”耿幼枝原本是想过来给王爷请安的,没想到人走的这样快这样急,丝毫就是摆明了不关心府里其余的人与事,叫她好不伤心。

“自然有,格格里面请。”映蓉伶俐的前头引路,领着耿氏走进了福晋的厢房。“福晋,耿格格来了。”

静徽瞥了那道纤细的身姿,脸上的笑意不经意的透出无奈。“怎么不早些过来,王爷已经出府了。总归你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王爷了。”

“妾身此来,一则是为了给王爷请安,既没赶上倒也罢了。王爷一心惦记着皇上的圣体安康,妾身不能不懂事。二则,乃是为日前一桩丑事而来,妾身亲手为年侧福晋烹调的早膳,硬是让人动了手脚,丢了几只红彤彤的鼠崽于其中……”耿格格从福晋的表情看出,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虽然年侧福晋并未怪罪,但终究东西是经了妾身之后,故而不得不前来禀明福晋,澄清此事。”

倒是头一次听说,静徽不免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福晋,两日之前。”耿幼枝沉着脸道:“原本两日前,妾身就该禀明福晋的。但未免给福晋添忧,妾身只好查明之后,再来回禀,还望福晋见谅。”

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什么,难怪王爷今日的脸色这样不好看。自己照顾府里的人与事,自诩周全,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细枝末节出现了纰漏。静徽不知道,王爷不肯在府中进膳,是否与这几只鼠崽有关,但心里很不是滋味。“罢了,你也有你的打算。”

示意耿氏起身,静徽才问道:“究竟是谁如此张狂?”

“回福晋,那一日除了妾身,唯有海莲碰过为年侧福晋准备的汤羹糕点。”耿幼枝有些委屈,语调饱含酸涩:“妾身仔细回想过当日的情形,只在最后缺了枣粉的时候,妾身领着侍婢去取。怕也就是那个时候,海莲就此机会下的手。”

听她的语气,似乎也并未坐实就是海莲所为。“府里的事情,许多都是捕风捉影。”静徽慢慢的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碧螺春轻轻掀开杯盖,只淡淡一嗅却又放了回去。“若只是捕风捉影,便没有用处了。何况此事,年侧福晋不是也没有追究么!”

耿氏闻言脸色一瞬发白,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住下唇,只一瞬间,又松开。“福晋,不是妾身无风起浪,也不是恼恨此事险些污损了妾身的名誉清白。而是,关乎王爷的骨肉,倘若年侧福晋因此而动怒,致使腹中胎儿不适,那妾身岂不是成了王府里的千古罪人。

此人朝着年侧福晋的骨肉下手,偏是用了嫁祸的歹毒伎俩。妾身也怕她不肯善罢甘休,或许还有下一回,那……”

看着福晋面有难色,耿幼枝缓了口气:“妾身不光是因为见过海莲去小厨房,才怀疑她。妾身问过下院的小厮,事发的前一天。武格格说房里有老鼠,特意让人将楠木衣柜都移了出去,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倘若看见海莲是巧合,那武格格事发之前捉过老鼠也是巧合,可府中上下的传言,总不会是巧合了吧?”

静徽明白她的意思,海莲是格格武氏的近婢,而武氏自小产之后,一直四处散播谣言,说她的孩子,是被年侧福晋算计去了。“这样吧,你既然怀疑,本福晋便遣人请武格格过来,当面问一问。只是,这种事情总归是好说不好听,而你又没有真凭实据。如若她不承认,难免起口舌之争。撕破脸皮于你于她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可想明白了?”

耿幼枝点了头:“福晋,妾身无意得罪年侧福晋也已经得罪了。妾身就是想弄个明白,到底何人这般容不下王爷的骨肉,容不下侧福晋的骨肉,也容不下妾身。”

“映蓉。”静徽不动声色的唤了一声,轻声漫语的吩咐:“去请武格格来本福晋房中。”

武歆音领着海莲来到了福晋的房中,并不知道所为何事。“福晋安好。”

从她的身形与步态不难看出,自小产之后,她还是有些虚弱。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同扶风的弱柳。静徽知道,失去孩子不光是伤身,更多的还是伤心,故而忙道:“身子未曾痊愈,且坐着说话吧,难为你走这一遭了。”

“福晋言重了,妾身已经好多了。”武歆音朝耿氏点了下头:“耿格格也在这里。”

耿幼枝有些不自在,只是轻轻颔首。

“本福晋请你过来,是想问一件事。”静徽软言细语:“两日前,听说你房中闹鼠,着人清理过,可有此事?”

武歆音不明所以,颔首应声:“确有此事,足足折腾的大半日,才将房里那些不速之客请出去。只是,为这些琐碎事儿惊动了福晋,妾身有愧。”

“敢问格格一句,不知房中擒住的,是何种样子的老鼠?”耿幼枝不想让福晋太为难,故而自行开口。

“这便不知晓了。”提及那些老鼠,武歆音就不寒而栗。“尽是些恶心可憎的样子,何以能见。小厮们擒住了,丢出去就是了。侍婢们收拾好了东西,这件事便算是揭过去。我并未曾亲自去瞧过。”

话从口出,武歆音不禁明白了什么:“耿格格何故有此一问?难不成,我房里闹鼠也有不妥?”

“房中有鼠,并不曾有不妥。只是汤碗中又幼鼠,就得另当别论了。”静徽终于抿了一口碧螺春,才觉得这茶放的久了,香气已经散的差不多,反而不及嗅着清心。“尤其还是出现在年侧福晋的汤羹里。”!!

第九章:波澜不惊,闲听莺声

武歆音着实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福晋,妾身房里的确有老鼠,但府中上下,如此之多间厢房,不可能就只有妾身房里才有老鼠吧?再者,如此寻常之物,府外也到处可见,怎的就知道,汤羹里的幼鼠是妾身房里捉到的?”

只笑不语,静徽犹如不闻。这么多年来,女眷间的不和睦,拈酸吃醋,嫉妒陷害,她早就看腻了。反正话已经挑明了,这两位格格是必然要争一争的。

“太多凑巧了,容不得人不多想。”耿幼枝微微一笑:“武格格也实在不必动气。清者自清,当着福晋的面儿,把话说透就是了。总不至于少一块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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