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肃一知道,自己根本就拦不住贵妃,遂只好一旁领路。“贵妃娘娘,里面请。”
映蓉轻巧的从皇后的寝室里走出来,恭敬的朝贵妃一福:“娘娘来的真是凑巧,皇后娘娘方服了药,精神好些了,正好与娘娘说话。”
“唔,皇后凤体安康乃是六宫之福。”年倾欢慢慢的走进去,看见皇后着一身常服,神思懒倦的倚着方枕,不免勾唇而笑:“娘娘病中,依旧不减分毫风采。除了精神略微倦怠,其别倒是没有什么不同。”
静徽冲她微微一笑,示意侍婢看座。“贵妃总是这样会说话,本宫听着就觉着心里舒服多了。”
“臣妾此番前来,是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是有几件事情需要禀明娘娘。”年倾欢兀自落座,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日前,熹妃钮祜禄氏在驱虫的药香囊中,加了些混了白芍的藜芦,致使九阿哥面庞与脖颈间生出了好些‘疹子’,而此事已经查明,熹妃并无冤枉。皇上下诏将其禁足永寿宫内,并且降为熹嫔。不知皇后娘娘可听说此事了么?”
揉了揉自己的脑仁,静徽愁苦不堪的点了下头:“先前苏培盛来景仁宫传旨,本宫已经听闻此事。这熹嫔也是从来都是最淡泊之人,怎么如今也无端的卷进了这样的风波里去。当真是糊涂至极啊。”
年倾欢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糊涂不糊涂的,心思肯定不是一日两日有的。这一回,皇上看在四阿哥的面上小惩大诫,已然是法外开恩了。臣妾只希望熹嫔能知所进退,不要再横生枝节便是最好的了。”
听着年贵妃不逊的口吻,静徽只觉得眉心一颤:“想来熹嫔也是一时错了主意。幸亏福沛吉人天相,没有大碍也就是了。皇上之所以这样处置,也必然是希望六宫和睦。”
“是了,臣妾明白皇上与皇后的心思。”年倾欢低头,却没有莞尔一笑。“只是皇后娘娘,臣妾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从进宫,这后宫之中便是没有一日安宁?先有武氏诬陷臣妾之事,再有懋嫔侍婢蓄意谋算吉答应性命之事,随后,又除了钟翠宫阖宫上下中毒之事。如说,一波三折,这也便足够了。怎么这才几日,福沛又险遭毒手。到底是因为娘娘身子不济,不能不辞劳苦看着后宫所致,还是……根本就是臣妾无能,没有尽心帮衬娘娘的缘故?”
“贵妃就是好记性。宫里接连发生了何事,你都能如数家珍的列举出来,想必没有人会比你更加在意这些事情。又怎么说你没有尽心在为本宫看着后宫诸事呢。”静徽幽幽叹了口气:“人心本是浅薄,加之欲念,则更加会迷失。”
年倾欢听皇后说这样的话,只觉得好笑。“娘娘,莫不是您在同情她,只觉得熹嫔是有不得已吧?”
“贵妃何必明知故问,本宫不过是觉得,她这样睿智的人,行差踏错有些可惜罢了。”静徽瞧着年氏的样子,便知道她心底的积怨已深。“贵妃,虽则此事对福沛毕竟不好,但皇上总要从大局出发。若是让你受了委屈,本宫也好宽慰你两句。终究四阿哥也是皇上的血脉,总不至于为了个糊涂的额娘,连带着让四阿哥受委屈。你也是知道的,皇上膝下,阿哥本就不多。”
年倾欢听出皇后的真心,心里不禁凛然。“皇后娘娘这么说,倒像是臣妾要和四阿哥过意不去了。臣妾也是做额娘的,怎么不晓得稚子无辜呢。”
“所以本宫惯常觉得贵妃最是懂事,最懂得替皇上分忧,也难怪皇上会赞你识大体。”静徽慢慢的笑起来:“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调养好福沛的身子,仔细照顾就是。”
“臣妾遵旨,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年倾欢故意用一种傲慢的语调回话。“只不过,虽都是皇子,福泽也并非同样深厚。到底要看个人的造化了,娘娘您说对么?”!!
第七十四章:皇后施压,熹嫔寻凶
静徽并非听不懂年贵妃的话意,却只是澹然的垂眸:“所言不错,但也未必就是如此了。就比如福惠养在本宫的身边一般。命数到底如何,有时候不在人的谋算之中,这一点,你也应当明白。”
提及福惠,年倾欢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皇后的意思,莫不是说,福惠养在景仁宫,就是他得以保全性命的法子。这个法子,根本就是皇上的圣意。“娘娘说的极是,您福泽深厚,福惠养在您的宫里,自当是生龙活虎,健壮聪慧。”
慢慢的扯动唇角,静徽的笑容里有些许的愁意:“本宫的大阿哥便没有这样的福气。但不管怎么说,妹妹心明眼亮,宫里的大情小况也都透彻。正因为如此,本宫身子不适,才更适合你在这个时候操持六宫诸事。”
歇斯底里的叹了口气:“与你说了这么会儿话,本宫只觉得疲倦不堪。罢了,你也回宫去歇着吧。”
年倾欢动容而笑:“娘娘心急了些吧。臣妾方才说,不止一件事情要禀明皇后。既然您身子不适,那臣妾便言简意赅。皇上将武氏从钟翠宫放了出来,让她在下院做些粗活。懋嫔也解了禁足,皇上宽恕了她治下不严之过。长夏一过,入秋时节,层层选拔的秀女就要送进宫来,到时皇上身边,也能多几个服侍的人。若此,皇后娘娘也应该能宽心了。”
看着年贵妃眼眸里深浅不一的情愫,静徽微笑着颔首:“贵妃所言不错,本宫也希望后宫能再多添几个乖巧伶俐的姐妹。如此,才能做到上慰君心,下承子嗣。”
“府中如此,宫中更加如此。来来去去不就是这些事情么?臣妾早已经司空见惯,何况皇后您是一早就侍奉在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甚好,臣妾与皇后都盼着这一天。”就着乐琴的手起身,年倾欢略微垂首:“臣妾告退。皇后好好歇着。”
“唔。”静徽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直到年倾欢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的脸色才慢慢的冷下来。“映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懋嫔与武氏,怎么都放出来了?”
映蓉讪讪道:“奴婢听说,是贵妃向皇上求情,皇上才赦免了那两位。”
“好端端的,贵妃为何替她们求情?”静徽掀开身上的薄被,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堪,根本就坐不住了。
“说是在熹妃降为熹嫔的同时,贵妃开口向皇上求了情。只说宫里侍奉的嫔妃越发的少了,请皇上看在两位小主多年的侍奉,网开一面。皇上原本是不同意的,无奈贵妃坚持。最终武氏竟也放了出来。奴婢还以为,她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钟翠宫外的景致了。”映蓉撇了撇嘴:“但不管怎么说,武氏也是个没用的人。弄她出来,就只会坏事。”
静徽卷了卷自己的衣袖,露出雪白的腕子。没有羊脂白玉镯的腕子,光溜溜的什么也看不见。“有些人是不想本宫消停。这次的谋算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但实则,也未必就赢了什么。本宫冷眼旁观,瞧着钮祜禄氏一日比一日更得皇上的圣心,就盘算着怎么能让她登高跌重,一下子掉下来。”
“奴婢当然明白娘娘您的心意。且娘娘这样好的谋算,旁人自当是无从洞悉。”映蓉微微得意:“即便是年贵妃,也必然摸不透娘娘您的心思。”
“但愿吧。”静徽有些没有力气:“告诉御医,那些药不必开了。给本宫开些调理的方子。一病不起,也不是个事儿。该好的时候总得好起来不是么!”
“是。”映蓉正要退下。
“且慢。”静徽制止道:“本宫还有一件事情……”
“请娘娘吩咐。”映蓉垂首,恭谨的等着皇后开口。
静徽嚼着心思,好半晌才道:“武氏原本只是有点小聪明,本宫抬举她伺候皇上,让她成了嫔位。可惜她终究是太浮太浅薄,成不了大器。你想法子好好照‘顾她’。本宫不想再生出别的乱子。”
“奴婢明白了。”映蓉早就该知道皇后的脾气,一旦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她眼里就成了弃子。对待弃子,实在不必用太过高明的手段,或者太过歹毒的心思。只要能干净利落也就是了。
看着映蓉退下去,静徽才自顾自的走下床,来到凤凰栖梧桐的妆镜前,看着病态憔悴的自己,心里慢慢的腾起一股苍凉的冷意。她真的,只有用这样的法子,才能唤起他的怜悯么?而身为夫君,他能给的,就仅仅是尊重与怜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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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蕊端着清粥进来,小心翼翼的搁在软榻上的小几一边。“娘娘,多少还是进一些吧。不看现在,只看以后,没有谁永远是在低谷绝境之中。咱们早晚能走出来的。”
雁菡看着那熬煮的浓郁粘稠的粥,慢慢的抿了抿唇。“不必了,本宫没有胃口。”
初芽则端了一碗参汤来。“娘娘,若是不想进食,不如喝碗参汤补不气。这么干熬着,心中又有忧结,岂不是伤了身子。”
一股脑将小几推倒在地,清粥以及参汤一并落地。浓郁的汤汁,粘稠的米粥飞汁四溅,弄得到处都是。就连雁菡长长的裙褂也未能幸免,一滴一滴的痕迹,看上去极为肮脏。
“娘娘息怒啊。”初蕊与初芽一并跪了下去。
“息怒?”雁菡的泪水从眼珠子里滚出来:“你们觉得本宫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发怒?你们都是从府里就跟着我走过来的人。我虽然贵为钮祜禄氏,可一入府,就是不被重视的格格。因着先帝与皇上注重满汉一家,府中那些汉军旗的格格更加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怎么有了四阿哥,怎么当上了妃主,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不管旁人觉得我是狐媚惑主还是机关算尽,我都不在意。可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虽为主仆,可实则我把你们看成我的至亲,我的姐妹。没有你的帮衬,照顾,扶持,我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能扶持我走到这里,也能与旁人里应外合,害我险些连命都保不住。也连累了弘历的前程……”
“娘娘奴婢惶恐……”初蕊初芽异口同声,纷纷垂泪。
“你们惶恐?”雁菡只觉得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你们……惶恐什么?我这样信任你们,你们竟然早就开始伺机要陷害我毒害皇嗣。幸亏啊,这一次九阿哥吉星高照,只是皮外伤。倘若再严重一些,你们当真以为只是九阿哥幸运么?你们自己的头还要不要?宫中但凡有事,主子小主但凡有事,亲近者一律杖毙诛杀,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为了几个银子,又或者为了一些虚头巴脑的利益,你们竟然可以背叛我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还口口声声的说惶恐,不觉得很虚伪么?”
初蕊已经哭肿了眼睛:“娘娘,奴婢真的不敢,您有气,只管往臣妾身上撒。可是奴婢真的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奴婢从来没有背叛过娘娘,求娘娘明鉴。”
“娘娘,奴婢也从没有做过。”初芽也哽咽着分辩。
“能进我厢房的,除了你们还有谁?香包的缝制,药材的领取,哪一样不是经由你们的手。还有,谁知道唯独是那一枚香包里面有夹层,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换到了我的身上。这样并不算精细的功夫,只需要一点胆量外加在本宫身边。”雁菡审慎的目光,恨不得将面前的两个人活脱脱的剥了皮去。“好,既然你都说你们自己是清白的。本宫也并非就真的没有办法。”
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雁菡嚯的站起身子。
“娘娘……”两人面面相觑,并不知道熹嫔要做什么。
于圆桌上倒了两杯茶,雁菡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分别倒了一些东西于茶水之中。“这里面,放了入口气绝的毒药,喝下去,便是再没有救了。本宫虽然不是狠辣之人,也不愿意用这样歹毒的手段,但是你们也欺人太甚。欺骗了本宫的信任不说,还想要本宫母子都不得好死。既然你们不仁,我不义有何不可。要证明你们是清白的,可以,喝下去,以死明志。”
“娘娘……”初蕊等着圆圆的双眼,怔怔的看着熹嫔,只觉得这样凌厉的样子,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不想喝也可以,只要你们承认,到底是谁换了本宫的药香包,又是谁致使你们这么做的!本宫就把你们交给内务府,受罪总比就死好。当然哪一种更为合适你们,你们自己来选就是。”
“娘娘,不要哇……”初芽一个劲儿的摇头:“奴婢当真是冤枉的,奴婢只想留在娘娘身边好好的侍奉。”
“留在我身边好好的侍奉?你想的倒是很美。你当年贵妃会这么放过本宫与弘历么?只怕到时候,本宫就算一死,也留不住弘历的性命。”雁菡眉头一拧,语气不禁严苛起来:“还不赶紧选。”!!
第七十五章:二人联手,步步为营
初蕊与初芽对视一眼,齐齐的摇头,说什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出卖熹嫔的人。
雁菡看着两个人,泪水汨汨的滚了下来。“我也不愿意这样绝情,可是身在宫中,身边的人不可靠,早晚也是个死。用你们的命,来换我与弘历的安稳,只怕是最简单不过的完全之策了。”
默默的再度环视过两人,雁菡轻缓的闭上了眼睛。“你们放心,主仆一场,待本宫走出眼前这困境,必然会好好善待你们的家人。总算不枉费……这么多年,你们也曾真心帮衬过本宫。”
“多谢娘娘。”初蕊最先开口,随即端起了一杯茶。“平日里,都是奴婢伺候娘娘用茶,不想今日,也能喝一盏娘娘亲手赐下的茶。奴婢,于愿足矣。”
初芽不想初蕊真的端起了杯盏,心中骤惊。“初蕊,咱们没有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情,你不要犯糊涂啊。死可以,但咱们不能担着背主的骂名去死,你明白么?”
“娘娘说了,这便算是以死明志。奴婢既然没有做过,怕什么死呢。”初蕊一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就把毒茶喝了下去。茶饮完了,杯盏便掉在了地上。方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起来。
“初蕊……”初芽唬的脸色青黑,不停的颤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就倒在自己身边的初蕊。“不,不要啊,不要……”
雁菡沉痛的睁开眼睛时,初蕊已经不动弹了。她只将目光凝视着初芽。“到你了,要么说实话,要么以死明志。”这时的口吻,已经比方才平静不少。“你也看见了,一盏毒茶而已,片刻的功夫不会太痛苦,你若当真不想说,喝了也就是了。赐你全尸也算是咱们主仆一场情分了。”
“娘娘,不要哇……不要啊娘娘……”初芽哭成了泪人,哀婉的样子无论是谁看见,都会深表同情。“奴婢真的没有,奴婢……”
“是否要本宫找人来帮你一把?”雁菡的目光直逼初芽:“到时候,就连这点子尊严也都保不全了,你最好马上就决定!”
颤抖的端起了那盏茶,初芽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漏跳了。“娘娘,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真的不想死。”茶盏捧在自己的手中,初芽声泪俱下:“娘娘可还记得,有一年大雪,娘娘头风忽然发作又逢寒症,还是在半夜时分。是奴婢披着斗笠,冒着严寒,请回了郎中给您瞧病。那时候您咳的很厉害,郎中说再晚一会儿服药,可能会引发炎症。是奴婢,是奴婢救了娘娘您啊。奴婢还因此发高热,断断续续的病了一个月余。
娘娘,你可曾记得,诞育四阿哥的时候,您惨痛异常。是奴婢一直在您的身边陪护,你用力握着奴婢的手腕,生生的捏出一条一条紫青色的痕迹,可是奴婢硬是挺着,一个疼字都没有嚷出来,直到娘娘您平安的诞下了四阿哥……”
雁菡不住的点头,眼中噙满了热泪。“你说的这些本宫都记得,且你对本宫的好还远远不止这些。本宫原是想着,等我在宫里站稳了脚,就向皇后娘娘请旨,打发了你和初蕊离宫,嫁个踏踏实实的人,好好的过日子。可这一天就迫在眼前,你们却都不愿意等了。本宫也没想到,和你们好端端的情分,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惜,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你既然不愿意吐露实情,还是要保住你最想保住的人,那本宫只能成全你。”
一下子沉了自己全部的不舍,雁菡敛眸冷声:“喝下去!”
“娘娘……”初蕊仰起头,颤抖不止:“奴婢,奴婢是奉了……奴婢是奉了……”
“你说什么?”雁菡俯下身子,却听不清楚这奴婢嘴里到底在嘟囔什么。“你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胆敢这样诬陷本宫。”
“奴婢对不住娘娘……”初芽说完这句话,手一送,茶盏也掉了碎在了地上,
雁菡看着她眼珠子一翻,整个人“嘭”的一声仰倒在地。登时七孔流血,气绝身亡。“啊!”雁菡惊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年倾欢撩开了帘子,从内侍走出来,只看一眼地上倒着的人,登时怒火就窜上心头。“简直岂有此理,竟然早就已经下手了。”
“娘娘,这是何故?”雁菡不解:“方才还好好的说话,放了麻药的茶都还没有入口,怎么就会死了,且死状这样可怖。”
“本宫没猜错,她一定是一早就已经服毒,且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下了毒。也就是说,她无论是否交代出背后的那个人,她都得死。只要她死了,就是死无对证,只要她死了,这件事情就此了结。而且,你永远也不可能为自己证明清白。”年倾欢嚼恨:“宫里人的确都是心思狠戾不假。但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只怕着实不多。”
“那怎么办?”雁菡有些丧气,一时没了主意。“一早就怀疑是初芽,眼看着就要拿到证据了,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功败垂成。”
年倾欢难得看见她这样低落的样子,不禁勾唇而笑:“熹嫔几时成了沉不住气的性子。本宫一早就已经说过,此事是经过周密部署而实施的。就凭两盏放了麻药的茶,就想弄清楚来龙去脉,根本是不容易的。”
闻言,雁菡也微微的勾起了唇角,朝年贵妃端正的福了福。“纵然如此,臣妾还是得谢谢娘娘,要不是娘娘相信臣妾是无辜的。只怕也不会由着臣妾下这个套。能除掉臣妾身边不干不净的人,也总算是断了后患。现在,只看怎么才能让这个人露出马脚了。”
“宫里这样忌惮你我的人,还会有谁?许多事情显而易见,根本不必去苦心孤诣的找什么马脚。”年倾欢不预备在永寿宫多留:“这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置就好。反正皇上禁足之期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怎么能再成为熹妃,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皇后不喜欢宫里只有一把声音,本宫也一样不喜欢。武氏能不能东山再起,看她的造化。本宫给你机会,也给她机会,并不是本宫可怜你们。而是这样的机会,于本宫也未尝不是机会。”年倾欢上一世和熹妃斗了一辈子,最终也只是惨白。
这一世,这位钮祜禄氏,处处讨好,事事尽心,倒是十足十的改了脸子。她不是想着相信还是不信对方,只是,想要弄明白。到底真正在暗处捅刀子的人,就真的只有熹妃么?
“娘娘且慢……”雁菡仔细想了想,终于还是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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