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迟来,像是错过了好多东西。“多谢皇后娘娘,那臣妾告退了。”
映梦送了熹妃出去,喜滋滋的走上来:“怎么就这么巧,熹妃的侍婢就弄伤了脚呢?奴婢查的一清二楚,今儿可是那肃宁当差。早起汪泉问过旁人,肃宁可是未到当值的时辰,就提前入宫了,且一来就去了永寿宫。一定是去给熹妃请安了,哼,人前还装成是怜爱奴婢,这熹妃跟着年贵妃日久,学的越发坏了。”
“别打草惊蛇,暗中给本宫好好盯着。”静徽想起昔日宁嫔诬陷贵妃与市委有染这一招未能成功,心里便有些隐隐的不安。“那时候的侍卫是林翰邈,被疑心对皇上不忠之人乃是年贵妃。这一回,女主角换成了熹妃,侍卫成了肃宁,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信她,如同相信贵妃一般!”
“娘娘,奴婢听闻有一种香料,能催动鱼水之欢……”映梦的脸颊泛起红晕,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到时候,咱们支开永寿宫的奴才,单单是让熹妃与肃宁在的时候点上,只怕没有什么也成了有什么了。到时候,熹妃就是满身长了嘴,皇上也必然一个字不听,一个字不信的。”
静徽点一下头:“永寿宫的奴才好对付,就是那磨溪不好对付,不过眼下她扭伤了脚,总得让御医瞧不是。你去太医院传一句话,让她好不了,自顾不暇,如何能帮得上熹妃呢!”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就是。”映梦笑得合不拢嘴,总觉得是有好戏看了。
————
“姐姐。”年倾欢当真是走快了不少,才追上与肖氏一并回宫的懋嫔。
宋代柔连忙停下脚步,转身朝贵妃行礼:“妹妹,是你啊。”
“姐姐怎么这样客气。”隐隐觉得懋嫔有些不对劲,年倾欢对身旁的乐凝道:“皇上让人在那边添了许多新花,你领着肖姑娘去瞧瞧吧。”
“多谢娘娘美意。”肖筱丽紧忙谢恩,跟着乐凝就去了。
旁人一退下,年倾欢也就不兜圈子了。“这几日,我一直想去姐姐宫里好好说说话,可姐姐不是被皇后留在了景仁宫,就是陪着肖姑娘去了内务府,又或者是御花园里赏花,总归每每都让我扑了个空。”
“对不住妹妹了,你也知道,筱丽她夫家……唉,说起来都是泪。”宋代柔以绢子拭了拭眼角:“我就是陪着她,打发晨光,让她不要记起不开心的事。为此冷落了妹妹,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年倾欢多少对懋嫔有些了解,故而道:“姐姐,咱们想扶相伴,走了这么多年,难道妹妹会看不出你有心事么?肖姑娘的事情,你为何不来对我说,却要请皇后帮手。难不成,在姐姐心里,我连皇后都不如。她能帮衬你的事情,我却做不到么?”
“不,妹妹。”宋代柔连连摇头:“筱丽夫家出事,我知道之时也已经晚了。先前,皇上瞒的严密,一丝风声都没有透。待我得知,皇上已经将她与夫家所有人打入大牢。这时候,我才急急得了消息。因着筱丽夫家曾受过皇后母家的恩惠,我想着也只有皇后娘娘开口,才能讨得一封休书,饶了筱丽的性命,故而冒险去求皇后……”
宋代柔不太敢看贵妃的脸色,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未对贵妃说过谎,更没有某算过她。“妹妹,当时,怜嫔的事情弄得你很不愉快。且近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皇上对你……做姐姐的如何看不出来你的难处。正因为此事关联朝政,我才怕你冒险。倘若皇上因此而迁怒于你,岂不是我害了你么!皇后就不同了,她这个法子,能在不惊动皇上的情况下,替我保全了筱丽。妹妹,你是知道的,我几个女儿都……筱丽是姐姐的幼女,如同我的女儿一样。千钧一发之际,我不敢冒险啊。你要责备我自私,亦或者怪我去求皇后,我都无话可说。毕竟是我对不住你!”
“姐姐。”年倾欢看着懋嫔红了双眼,连忙宽慰:“瞧我啊,原是想着帮你,没帮上不说,反而惹得你不伤心了。姐姐,从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这宫里的女子,又有谁不是苦命的。索性皇后这一回,是真的帮上了姐姐的忙,肖姑娘能平安无事的陪伴在姐姐身侧,便是最好的了。”
眼中有隐隐的担忧,年倾欢叹了一声,慢慢道:“我不过是怕皇后以此事作为要挟,勉强姐姐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皇后心思重,这也是情理之中。届时,姐姐必然会进退两难。可今儿既然把话说明白了,那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不得不多说一句。姐姐切记,无论何种境况之下,无论何时,我都愿意帮衬姐姐,一如当初。”
宋代柔已经哽咽了,年贵妃越是这样,她越是心里难受。“妹妹,我……”甚至想要对她坦白事情,可她拉不下这张脸。不是怕年贵妃知道了会责备自己,而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她要怎么去给这样一个难堪的交代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皇后虽然心思重,可我这个毫无恩宠的嫔妃,也根本就帮不上她什么。再者,过些日子,等筱丽的心情平复了,我就会让人送她出宫,给她另择一处安居。皇后即便想要要挟我,也不能成。那一日殿上,皇上也说了,筱丽得了休书,便再与罪臣一家毫无关系。皇上金口,想来筱丽以后能有好日子过,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记挂的。”
“放心吧姐姐,肖姑娘聪明温顺,如花似玉,一定会有来日的。”年倾欢轻轻的拍了拍懋嫔的手背:“我只是担心姐姐,如今看你没事,也就安心了。”
“好妹妹,走,到我宫里喝茶去。筱丽沏茶有一套,咱们姐妹也好久没有说说体己话了。”宋代柔收起了满心的伤悲,也下定决心不再做对不起贵妃的事情。
“好。”年倾欢虽然不肯定懋嫔有事隐瞒,但总觉得她心里有一份沉甸甸的苦痛。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就不勉强着去问了。“妹妹也正想和姐姐好好聊聊呢。”
映蓉远远瞧见年贵妃与懋嫔离去,嘴角的弧度才逐渐的弯的好看。“走吧,喜儿,陪我去给四阿哥请安。”
喜儿有些奇怪:“姑姑去给四阿哥请安?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么?奴婢怎么没听着?”
也不和她置气,映蓉轻轻的笑了:“你伺候景仁宫的日子还短,本姑姑不得不提点你几句。好的奴才,不需要凡事都经过主子的吩咐才去做,反而是要懂得主子的心。咱们去见四阿哥,给四阿哥请安,就是为了好好的给主子分忧,你明白么?”
喜儿摇了摇头:“奴婢不是很明白,但姑姑吩咐了,奴婢就照着做,一定不会出错。”
“那好。”映蓉笑逐颜开:“等会儿啊,你就去把这样东西交给四阿哥,不可以直接给,反而是要他向你要。而且你脸生,四阿哥也不认识你。若是问起,你只管说你是内务府新选进来的侍婢,还没有分配在哪一宫伺候呢。懂了么?”
“这是为何?”喜儿不懂。
“别问是为何,你只要记住,咱们这是为主子分忧就好了。”映蓉的笑容越发好看:“这件事情办好了,主子绝对不会亏待你。本姑姑也会记得你的功劳,到时候一定好好在咱们主子面前好好给你美言几句。景仁宫可是优差啊,你就不想让旁人高看你一眼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危险临近,浑然不觉
雁菡一脸急切,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适才御医瞧过了,是怎么说的?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说昏迷就昏迷了。这会儿可有好转了么?”
小宫婢连连摇头:“御医说姑姑是劳累过度,又碰巧患了伤寒,脚上许是伤了筋,起了内炎症,故而引发高热,迟迟没退热,所以越发的沉重了。”
没想到这个小侍婢说话倒是脆生,见她一脸的担忧,雁菡不禁多问一句:“你叫什么?”
“奴婢馥儿,平日里侍奉磨溪姑姑做一些粗活。”馥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拘谨的样子,反倒落落大方,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这几天磨溪是不能侍奉本宫了,就由你侍奉本宫身侧好了。”自从磨溪来永寿宫服侍,雁菡身边便只要她一个人相伴,如今磨溪一病倒,自己身边可真是没有人能用了。“哦,找两个可心的侍婢服侍磨溪吧。”
“奴婢遵命。”馥儿有心的睨了磨溪一眼,低低道:“娘娘可否允准奴婢服侍完姑姑用药,再从旁侍奉。”
这么听着,这丫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本宫还有要紧的事情做,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娘娘……娘娘……”徐中和欢天喜地的走进来,眉开眼笑:“您瞧是谁来给您请安了。”
雁菡正狐疑这个时候谁回来,那身影已经一晃走了进来:“额娘!”
“弘历?”雁菡禁不住万分惊喜:“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给额娘请安?”惊喜之余,便是担忧,雁菡生怕弘历有一点做得不好,让皇上瞧见了不高兴。虽然她并没有盼望着弘历能继承大统,但只要皇上在意弘历,能让他们母子过上平安日子,就是最好。
“方才皇阿玛查问阿哥们的课业,儿子得了皇阿玛的嘉许。皇阿玛问儿子有什么想要的,我便求皇阿玛恩准来给额娘请安。”弘历答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得意,眼里有藏不住的光芒。“对了额娘,儿子前几日得了样好东西,觉着额娘一准儿喜欢,就特意带来敬奉额娘。”
雁菡根本顾不上弘历掏出了什么物件,对她而言,再没有比能看见自己儿子更高兴的事儿了。“儿子啊,你可知道,额娘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平安安,没病没痛的。若是再有其别的心愿,那便是额娘能看着你平平安安,没病没痛的。这宫里头的事儿,你多少也明白一些,咱们都活的不易。”
弘历眼里的光彩慢慢的淡了下去:“额娘的心意儿子明白,也请额娘放心,儿子知晓该怎么做。”
“那就好。”雁菡是真觉得弘历很懂事。“你给额娘带了什么来?”
“您瞧,这是一盒香料,掺在平日里焚的香粉里用,气温很清新,额娘一准儿喜欢。”弘历打开盒子给熹妃瞧。“额娘,其实儿子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额娘,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额娘省心。”
鼻子一酸,雁菡险些掉下泪来:“好儿子,有你这句话,比给额娘金山银山还让额娘高兴。这香料额娘收下了。宫里今儿做了好多糕点,等会儿让馥儿包一些给你带回去尝尝。”
弘历摇了摇头:“不,额娘,儿子每日所食太监照顾的很好,您就不必操心了。儿子能来永寿宫给额娘请安,就已经很高兴了。”虽然不舍得,但弘历还是恭敬的行了个礼:“时候也差不多了,儿子虽然得了皇阿玛的恩准,却也不敢耽搁太久。额娘,儿子告退了。”
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儿子,雁菡当真是高兴不已。“好儿子,你回去吧,额娘什么都好,你不必惦记。”
“是。”弘历不舍的凝视熹妃,片刻之后,终于转过身匆匆而去。
雁菡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在空中定格,只是轻轻的摇了摇而已。终究是不能走出这一步,她不忍心唤住弘历,一如她不能唤住弘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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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了?”静徽停在一盆千头菊前,淡漠的看着盆子里小小的苗子。才入夏的菊花,不过还是几根稀疏的杆子,几片零落的叶子。
映蓉端正道:“永寿宫里传出消息来,说熹妃已经点上那种香料了。”
“很好。”静徽满意而笑:“本宫就知道,让你暗中做事情,比留你在本宫身边伺候更加管用。”这话是褒是贬,静徽心里有数,却不知道映蓉心里有没有谱。“你听着,此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能拖了。该怎么做你就赶紧去办吧。”
“娘娘放心,奴婢要做的都已经悉心安排了,现下只看懋嫔那里。”映蓉有些担心,懋嫔办事会不利。毕竟整件事情,懋嫔是关键人物,有她的证言作准,才能叫人信服不是。
静徽摆一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懋嫔如今是骑虎难下,她不会不买本宫的账,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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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沉了,守在永寿宫宫门之外,肃宁不免有些疲倦。一挨就是一整日,还要打起万二分的精神,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又或者忽然来了刺客,危及到娘娘的性命……宫中本来就是是非之地,也难怪他会想如此之多,累着自己的心。
“啊——”一声惊叫,唬的肃宁头皮发麻。“这是什么声音?”
身边的侍卫忙道:“听着像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
肃宁的心一揪,冷不防的握紧了手里的兵刃:“再仔细听听看,是否还有动静?”心想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啊……”又是一声惨叫,叫方才的略微弱了些,仿佛有气无力。
“不好,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肃宁赶紧吩咐在场的侍卫:“你们几个牢牢守在这里,你们几个跟我一并进去,给熹妃娘娘请安。”
众人接听他号令,应声便遵从他的吩咐而行。
肃宁则是第一个闯进去,且直奔熹妃的寝宫,一步也不待耽搁。许是心急的缘故,他并没偶注意到永寿宫的庭院里有什么不妥。
“娘娘……”肃宁走进内殿的时候,连忙跪下:“奴才该死,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雁菡是当真被吓着了,她正在给弘历裁制新衣,手里的剪子还没有张开,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你们这是……”
“方才,奴才听见宫中有人呼救,便急急的闯进来救驾,还当是娘娘遇到了什么不测。”肃宁这么说,又觉得恨不妥当。“奴才有罪,请娘娘惩罚。”
这倒是奇怪了,雁菡是真的没有听见什么呼救的声音:“本宫一直在这里裁制新衣,并没有听见什么呼救的动静。莫非是旁处,而非永寿宫中?”转念一想,肃宁也不是无中生有之人,她又忧心道:“还是院子里有人出了什么事儿,肃宁,你带着人仔细去找找看。天色已经黑了,别是有什么蛇虫鼠蚁的伤了人。”
“嗻,奴才这就去找。”肃宁见熹妃和颜悦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莽撞而动怒,心里略微好受了些。”
领着侍卫从内殿出来,肃宁忙道:“你们赶紧四处找找,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声音分明就是从永寿宫传出来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按他的吩咐,奴才们四下里搜查,果然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首领,这边躺着一个人。”
“什么?”肃宁赶紧快步走上前去:“掌灯过来。”
听见外面有动静,雁菡也立马从内殿走了出来。“是谁躺在那里?”
未免吓着熹妃,肃宁先瞧了个清楚,随后道:“是磨溪姑姑,像是昏迷了,并无大碍。”
“磨溪?”雁菡也是焦虑的不行:“好端端的,她怎么从房里跑出来了。肃宁,你赶紧让人抬她回自己的厢房。许是她醒过来不放心本宫,这才跌跌撞撞的走到这里。又因为体力不支,才会晕过去。”
肃宁也举得这个说法很合理:“娘娘放心,磨溪姑姑吉人天相不会有碍的。奴才这就吩咐人将她扶回房中。”
雁菡点一点头,又看了看天色:“你们当差也是辛苦了,本宫这就让人去传宵夜,权当是体谅你们的一份心意。正好也要更换当差的戍卫了。算是本宫款待你们,以为你们整日的辛劳。”
“这如何敢当?”肃宁有意拒绝,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
“无妨,永寿宫也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雁菡今儿心情特别好,见过弘历,总觉得心里很舒坦。何况肃宁又是同乡,说起话来也格外厚密:“本宫吃着你上次送来的糕点很是爽口,还没谢你。两顿算作一回宵夜,也是本宫赚了,你就不必推诿了。”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肃宁不再推脱熹妃的好意,只是方才想起娘娘好像再做衣裳,便多嘴一句:“奴才见娘娘正在缝制衣裳,不知会否耽误娘娘的功夫?”
“不会。”雁菡温和一笑:“给弘历做的夏日的衣裳,这不是才入夏么,来得及。你们先去耳房等着,本宫安顿好宵夜就过去同你们说几句话!”许是得意忘形,也许是弄不清楚这宫里的心思了。雁菡竟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第三百一十五章:步入陷阱,大难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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