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孝文老太后射了过来。速度是那样的快,四大高手都远在十数丈开外,根本来不及救护。她自己要劈手来夺,但箭的来势这样猛,恐怕抓是根本抓不住的。
可恶,原来最后的杀着在这儿!她暗骂。同时心里转过了许多的主意。她只有一弹指的时间,她需要做决定,并且做出反应。
她决定赌一赌。
于是在一片惊呼声中,她飞身向孝文太后扑了过去。时间在那一瞬间似乎变得很长,她眼看着那支羽箭从自己的右胸穿了过去,先是感觉到一凉,接着就想:还好不是要害。直到石梦泉撕心裂肺地喊了声“大人”,并直冲到她身边时,她才感觉到疼了,不过还是笑了笑:“太后娘娘,您没有受伤吧?”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连一直佛像搬毫无表情的孝文太后也露出了惊讶之色,牟希来更是手指打颤地指着她,道:“你……你……”
玉旒云感到稍稍有一点头晕,因叫石梦泉扶着才站直了身子:“怎么……太师大人莫非又要说是惊雷大将军派人来捣乱吧?”
牟希来怔了怔,不知要如何应答。
玉旒云冷笑一声,伸手“喀”地将羽箭折断:“惊雷……”她读着上面刻的两个字,又吩咐石梦泉:“你……帮我把那半截箭□,看看箭头是不是樾国的式样。”
石梦泉看玉旒云的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如果再把半截箭□,势必造成大出血。他只觉仿佛自己的心被射穿,动也不能动。
“□!”玉旒云再次咬牙命令。这一回,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就像是在战场上一般。
“是。”石梦泉只有颤抖着手握住箭头,接着猛力一拔。鲜血果然喷射出来,他连忙用一只手捂住,另一手把箭交给了玉旒云:“大人,正是樾箭的式样。”
玉旒云也用一只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手把玩着断箭:“刺客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啊,要铸造这样的箭头耗工费时,比普通的箭要麻烦几倍。不过可惜,樾军为了保证武器质量,所有的兵器上都要镌刻工匠的名字、作坊的名字、制作的时间以及在任工部军需司堂官的名字。这样,一旦发现以劣充优,就可以层层追究责任……不知这一支箭上,因何只刻了‘惊雷’两个字?请问是工匠名?作坊名?还是军需司堂官名?”她冷笑着望定牟希来。
牟希来知道百密一疏,但依然不甘,还要将她一军。“你如此清楚樾军的规矩,不知你是哪位?”
玉旒云当然也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早就想到了对策,冷冷道:“在下正是玉旒云,不过现在已经调任敝国领侍卫内大臣,惊雷将军的名号有一阵子不用了。”
她虽然受了伤,不过这一句话还是说得清楚响亮,一字一字都送到众人的耳中。场中不禁一片哗然。
她又接着笑道:“不知以我玉旒云这样的一个人物,要锯断木桩害人落水,会不会蠢到留下刻着自己名号的剑呢?”
牟希来面色铁青:“你说你是玉旒云,有何凭证?”
“凭证?”她把目光投向了段青锋——方才段氏对她和石梦泉礼遇有加,人所共睹。如果此刻矢口否认她的身份,则等于承认自己同骗子、疯子交往。所以段青锋必须承认。而他一承认,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不错。”段青锋摘下面具,“她正是玉旒云玉大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叫太医来?”他吩咐左右≡有太监连滚带爬去办。
牟希来铁青的面色中又带上了一种愤怒的酱紫色:“哦?我国同樾国一向并无往来,不知玉大人大驾来此,有何贵干?而大人既和太子殿下亲密无间,何以殿下要写那出闹剧来诋毁大人?”
玉旒云笑了笑:这一局棋,牟希来方才使出的已是最后招数了吧?现在轮到她“将军”了,她不仅要将死牟希来,还要把孝文太后、武德帝和段青锋全都逼入死角。“贵国跟我国怎么会是素无往来呢?”她道,“今年五月,贵国青锋太子殿下和礼部侍郎蓝沧蓝大人亲自来到我国西京,同我国定下互市之约,我国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承认西瑶是和楚国对等的独立国家,并且承诺对西瑶运到樾国的一切商品包括茶和盐,不征收关税。青锋殿下还向我国皇帝献上一株万年灵芝。当时我的副手石梦泉石将军刚好负伤,幸得皇上赐下这株灵芝,才得以痊愈。我也就是在这时和青锋殿下相识。他盛邀我和石将军来西瑶游玩,还说金秋时节最为合宜,于是我就……呵呵……”最后是要笑的,不过因为牵动了伤口,变成了轻微的咳嗽。
座中诸人都愣了,接着响起了议论声,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不同的表情。玉旒云的这席话说得太巧妙了,真假搀杂,知道内情的人各有各的顾忌,都不能来反驳她;而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她说到“互市之约”,完全符合西瑶“不结盟、不参战”的国策,也就信以为真,都奇怪地望着牟希来:怎么这么大的事老太师会不知道呢?
这时牟希来的脸已经说不清是什么颜色了,他打着颤,终于放弃和玉旒云的决斗,转向众侍卫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把那放箭的刺客抓出来?”
侍卫们这才好像被拨动了机关似的,命令撤掉红缎天幕,所有人等在现场不得擅离。
“切!一群没用的东西!”苍翼骂道,“这时才反应过来?难道那刺客是傻瓜,呆在原地等你们抓吗?”
这是连带的把牟希来也骂在了其中。“你是何人?皇上面前竟敢无礼?”
苍翼并不理他,和玄衣两个提着那四名红衣人跃到了太后的跟前:“娘娘,四师妹和白翎已经去追那放冷箭的了。以他俩的轻身功夫,这人决跑不了。娘娘没受伤就好。”
孝文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声,见太医已经垂首立在一边,就吩咐:“还不扶玉大人下去疗伤?”
“不,”玉旒云道,“随便包扎一下就好,在刺客没抓到之前,我想在这里看着,请娘娘恩准。”
“这……”孝文太后面对“救命恩人”不好出言拒绝,只有使眼色叫太医赶快包扎。
太医遵旨,去了西瑶此地著名的“白药”来,洒在伤口之上。玉旒云疼得瑟缩了一下,石梦泉赶忙从一边握住她的手,感觉是冰凉的,显然是失血过多而至。他无限担忧,想要劝几句,但知道玉旒云固执,只好不说。好在白药是伤药中的灵丹,一洒下去,立刻就止了血。而这时候,听到少年白翎的声音:“抓到了!”便见朱卉手中提着一个男子,和他双双踏着铁索来到了太后的面前。
这个人的面目甚是陌生,但是身影却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玉、石二人仔细一回想:是了,这正是柴掌柜身边的那个管事。
孝文太后命令把四个红衣人的面具都摘下来:“你们四个是何人,为何要行刺太子?”
四个人都不说话。孝文太后又道:“或者你们行刺太子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为了要杀我?”她转向泰和商号的管事:“你又是何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那人自然也不答。
孝文太后冷笑了一声:“好啊,你们都不说。打量你们不说我老太婆就不知道了么?有些人想我死,已经想了很多年了。”这样的话被她仿佛闲谈似的说了出来,却更有一种叫人脊背发凉的功效。当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睛看向了牟希来。
牟希来不禁退后了半步,但很快意识到最后对决的时刻已经来到了,干脆把腰一直,道:“不错,老夫……”
可是话才出口,突然听人群里叫道:“岳父大人!小婿知道真相!”大家转头看去,见方才同段青锋一起演戏的四个白衣人中有两个正朝这边挤了过来。当先的那个边跑边扯下了面具,正是张至美。
“叩见皇上、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张至美几乎是“咕咚”一下摔倒的,就趁势给三人都行了礼。“草民张至美。这个刺客草民认得——”他手一指,“他叫有华,是泰和商号的管事。”
泰和商号的管事?大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武德帝也喝道:“张至美,不得胡言乱语。”
张至美道:“草民说话句句属实。”
孝文太后道:“泰和商号是什么?我连听也没听说过,他为何要入宫行刺?而以他一间小小的商号,又怎么能混进皇宫来?”
“回太后的话,”张至美道,“这泰和商号表面只是做茶米买卖,实际专门挑拨各国的关系,做军械生意,发不义之财。他们去年就常常到我岳父大人府中骚扰,想让我国趁着楚、樾交兵之时攻击楚国。但是我岳父大人深知本国‘不结盟、不参战’的国策,对他们严词拒绝。岂料这些人贼心不死,阴谋不断。近来他们的诡计为我义兄发觉,他们就想置我义兄于死地。好在我义兄机警,才薄了性命。”
他满口谎话,玉、石二人听了,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然而不知情的人听了,却还有几分可信。
有华厉声喝道:“臭小子,你放屁!”
张至美道:“我才没有放屁,我说的全都是实话。皇上、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我义兄大难不死,也来到了法会上,他可以作证。”说时,朝身后一指。另一个白衣人摘下了面具来,正是公孙天成。
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死!玉旒云咬了咬嘴唇。
公孙天成向武德帝、孝文太后和段青锋一一行了大礼,道:“草民公孙天成乃楚国靖武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程亦风程大人帐下。”
他竟然不再假扮蓬莱国使者,亮出了真正的身份。牟希来道:“楚国官员来到,又是为何?我西瑶早已脱离贵国而独立,不再受你管辖了。”
公孙天成笑道:“贵国虽然独立,但和我国始终是友好邻邦,亲如一家。今年中秋,贵国青锋太子殿下亲自来见程大人,请结睦邻友好之约。殿下当时说,希望我国可帮贵国疏浚运河,加固堤坝,又请求我国出银出粮赈济海啸之灾,还说贵国瘴毒肆虐,百姓苦不堪言,恳请我国太医院组织一批郎中来义诊……”他一条一条地把段氏盟书上的内容背了出来:“青锋殿下最后还说,西瑶多山地,开垦不便,而我国天江流域荒地却无人耕种,若我国能允许西瑶农民过境耕种,贵国愿意按楚制纳税——当时程大人做不了主,要先进宫问过监国太子殿下才可答复。可惜,当太子殿下用印同意之后,青锋殿下却早已南下。程大人因叫老朽带着盟书追赶而来。”
可恶!玉旒云恨得牙痒痒的:公孙天成竟然用和她一样的计策,真假掺半地说了一席话,叫知情人无法反驳,不知情的又以为合理。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公孙天成道:“老朽来到了临渊就去就见太师大人。不想,大人却似乎有难言之隐。老朽觉得事有蹊跷,因此假称是东海蓬莱国使节,暗中查探此事,终于被我发现是泰和商号中的贼人在捣鬼。老朽知道后,就想立即通知太师大人,不想一时疏忽,被这些贼人发现了,昨夜竟想杀老朽灭口。幸亏张公子搭救,老朽才拣回一条命来。老朽推测,这些贼人应该在今日会对太后娘娘有所不利,所以冒死和张公子潜入宫来。还好太后鸿福齐天,毫发无损。”说时,又向孝文太后一揖到地。
他的话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然而这光景,凡是知道内情的人没有一个希望别人仔细推敲这事。
孝文太后以手扶了扶额头:“闹了这么半天,我头都疼了。把刺客都押下去,容后再发落。大家都散了吧!”
第五十二章
?原来事有凑巧,刺客有贵被玉、石二人制服后约过了两个时辰,张至美就到五洲馆来找公孙天成了。见面之下,自然说了他如何参加《彼岸花》一事,公孙天成即问:“贤弟这样忙,怎么还来看愚兄?”
张至美道:“本来也是忙的,不过被我娘子又从绿窗小筑捉回家中。岳父大人硬是不让我明天到法会上去。我正同他说理,就有人有要事来找他,把他叫了出去。我自然赶紧溜出来。未知大哥能否收留我一晚,到明天法会结束在回府去?”
公孙天成当然满口答应,又问:“什么要事居然这么晚了还把太师大人请出门去?”
张至美道:“我只认得是泰和商号的人。真是奇怪了,去年他们有一阵子老是到我们府中来,岳父买了一堆没什么用的东西,后来又说这些东西是次货,在家发了一通脾气,发誓今后再也不买这家的什物了。今天他们上门来竟没有被打出去,实在是出人意外”
公孙天成一听到“泰和商号”就警觉了起来,脑中飞快地一转,对张至美道:“贤弟,不是哥哥不留你,只不过哥哥粗通风水数术,算过今晚会有一劫,实在不想牵连贤弟。”
张至美听言,激动道:“大哥,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做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哥有什么劫难,小弟与你一同担当。”
公孙天成就等他这句话。因嘱他去找五洲馆的当值官员赁下隔壁的一间房。那官员见是太师的女婿来到,也不多问。其实多天来公孙天成观察过,五洲馆环境清雅,警备森严,却成了许多官家子弟带情人幽会之所。他们的妻子总想不到竟然会在国宾馆中发生此等丑事,捉奸是一次也没有发生过的。
两人将原先的房间弄乱,便一齐来到了新赁的房中。张至美有万千疑问,但公孙天成叫他稍安勿躁,先观其变。待到二更时分,听到玉、石二人回来了,又过了半个更次,他们听见有人轻轻推开了隔壁的门。
“大哥……”张至美才说两个字,就被公孙天成制止nad1(过了一会儿,隔壁的门又被关上,脚步声走远了。
公孙天成这才送来了张至美。这呆子吓得面如土色:“大哥,方才那个……是要来加害你的人么?”
公孙天成点了点头。
张至美“啊”地叫了一声,跌坐在地,叨念道:“不行,要去报官!大哥,这得报官才行!”
“好兄弟,你听我说……”公孙天成在方才等待之时就把事情可能的前因后果都考虑清楚了——泰和商号一定就是赵王爷在西瑶的耳目,那刺客的目标是自己而非玉、石二人。玉、石二人这样安然地去而复返,大约已经探出了端倪。他们在西瑶无法再久留,明日法会是最后机会。而牟希来为了阻止太后的计划得逞,明日也该有所行动。他细细一考虑,就有了对策,也编好了一套说辞。
这时就把自己原是楚国使者,奉命来送盟书,觉察到泰和商号图谋不轨等都和张至美说了一遍。这呆子听得下巴掉到了胸口上:“大哥……这事……太……太……”这事太离奇,太惊险,胜过他所看过的所有戏文。
公孙天成道:“现在眼看奸人的阴谋就要得逞,恐怕你岳父大人都有危险。哥哥求你一事,你可愿答应么?”
张至美长到这么大从没有做过什么大事,平日在家里总是被老婆骂、被岳父骂。他今看到有人这样郑重其事地托付自己,立刻把胸一挺,道:“大哥尽管说,兄弟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公孙天成道:“也不需要赴汤蹈火,只要……”当下请张至美帮他混到《彼岸花》的表演队伍中,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嘱咐了一通,张至美无有不应。
到了天明的时候,张至美就按照计划先来喊了一回冤,造成了公孙天成生死未卜的假象,接着就回去演戏的人当中。本来他只是一个安插在观众中的红衣小角色,但他到场时,却发现公孙天成替他和自己弄来了段青锋身边的白衣角色nad2(公孙天成自然是说,他巧舌如簧说服了原先的戏子,张至美也就信以为真。实际老先生是把人迷晕了还是打晕了,就不得而知。
顺利地混进了宫中,公孙天成打算相机而动。只是,他和许多戏子伶官一起,早早就被带到了后点做准备,所以万佛阁前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当时,他还着实紧张了一阵:若是各路人马已经行动,那该如何?所幸老天助他,直到《彼岸花》时,好戏才开锣。
当见到红衣刺客跃上台来时,张至美吓得差点儿没晕过去,多亏公孙天成一把将他拉到旁边。再后来,四大高手制服红衣人,玉旒云为孝文太后挡了一箭。公孙天成听着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席话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心中暗叹: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若是不除掉她,始终是我楚国的心腹大患。
然而,他还没有等到绝佳的时机。这当口,就见朱卉、白翎抓了刺客来到。张至美“呀”了一声:“大哥,这人我认识,是泰和商号的管事有华!”
公孙天成听言大喜:“好兄弟,咱们这就去揭发他!”于是两人就演出了方才的那一幕。
孝文太后称头疼退到了后宫休息,由晋王妃穆成雪亲自服侍,段青锋本来要立刻跟上,却被吩咐留下来先安顿玉旒云。待他领了玉、石二人去西宫休息后,乱哄哄的会场上就剩下武德帝。公孙天成看他虽然还是摆着佛像一般的表情,但是面容僵硬,好像隐藏着许多的愤懑与不甘。
他终究还是有着君主的威严,当年盛世明君的影子依稀可见。吩咐礼部尚书带人送各国使节回五洲馆,向皇室亲贵道歉,再让大臣们也自行散去——他做得有条不紊。但是,不知怎么的,公孙天成觉得他隐隐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意味。
最后还有牟希来不肯离去。张至美和公孙天成都陪立在旁。
武德帝道:“老师,辛苦了整天,也回去休息吧。”
牟希来摇头道:“不,陛下,这一天还未结束nad3(”
武德帝苦笑了一下:“虽未结束,但是我已知道,天终究还是要黑的啊。”他望了望公孙天成:“先生说的那盟书,里面的内容都是锋儿起草的吗?”
公孙天成道:“应该都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
武德帝点头微笑:“朕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还是……这也就足够了。国家交到他的手上……唉,但他终究还是经验尚浅啊!”
这句更像是遗言了,公孙天成想,因拱手道:“陛下何必担忧?我楚国也是太子监国,他年纪才一十六岁,比起青锋殿下来经验更浅,楚国也不见翻天。何况贵国还有陛下您和太师大人可以指点太子……”
牟希来知道方才若是公孙天成晚了一步,自己就会被太后安上谋逆的罪名,所以算来公孙天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听他又恭维自己,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只好道:“公孙先生过誉了。”
公孙天成道:“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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