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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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们送上候在山下的中巴车后,挥手作别。

见陆南颇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陆冬生挠挠头:“小南,你想学画画儿?”

陆南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倒是涂方军开口道:“顾爷爷画的画值钱不?”见他一脸稀罕表情,陆南把手中的画卷挟在腋窝,拉着余燕就走。

好遗憾呐!陆南其实是惦记着顾希庐白水虾场,不是还缺块像样的招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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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午夜的天空的星星

在幽暗的涅瓦河上闪烁,

而无忧的头被平和的梦

压得沉重,静静地睡着,

可怜的灯火还在熬夜--投票吧,兄弟!

【摘自普希金《自由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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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问题

坐在村部办公室,陆南翻看着报纸,窗外,陆冬生和涂方军领着一群孩子玩得正欢。余燕好几次想来叫他,都被陆南拒绝了。

通讯是个大问题!我国首期万门程控电话开通,仅仅在2年前。而如今别说是乡里,就算是县城都还未开通。而要到明年,天津市才会在国内第一个实现本地电话网交换程控化,传输数字化。

通讯的落后,严重制约了虾场的发展。汉中大酒店,以及和虾场有业务联系的几家宾馆,都曾有多少临时要求加送基围虾的事。一般是通过村部电话转,这种人喊人的通讯方式,不仅落后,而且极不可靠。

最重要的是,时间花的多,往往会误事!上周就有一次,鸿宾楼接了一个婚宴,谈好是20桌,最后在开席前一个小时竟然又加了15桌。经理发了疯的到处打电话,找供货商急送蔬菜肉蛋。等陆大富接到电话,婚礼都快结束了,经理当场在电话把陆大富臭骂一顿。

通讯短腿,短时间内陆南也无法解决。临时解决的办法,是给村办几个人承诺,每人每月20块钱,权当是传话跑路费了。

另一个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白水虾场营业至今,一直没有办理任开始是乡里不太清楚,后来出了那档子事,陆南成了明星,乡政府要表彰,一问情况,有人立即意识到,这家虾场是不是该办理工商注册?

昨天乡政府梁建来乡长和工商所工作人员就来到了虾场,先是一通表扬,然后又表示一定要大力支持乡办企业,优先、优惠给白水虾场办理工商营业证,而且还很有气势地说要虾场办理卫生证、税务登记证,同时减免税收,优先供电。

梁乡长领着一帮子人,在陆大富和胡开山惴惴不安的相伴下,视察了整个虾场,而后又顺理成章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工作餐南的暗示下,陆大富给梁乡长塞了个500元的封子,每人4斤基围虾。

临走时,梁乡长拉着陆南的手,语重心长,慈祥可亲,“陆大富,你的儿子很勇敢,乡党委、政府已经做出决定,要在全乡中小学范围内给予表彰。明天,你先带着小英雄去乡政府,搞个仪式。”

“这些人不能得罪啊!”陆南叹了口气。其实办理水产养殖,可以不注册公司,办理个工商登记就行了。现在他还不想把摊子搞大,更不想注册公司引人注目。

既然政府部门已经注意到了,那么再缩头已经不可能,工商、税务登记是一定要办的。

成本必定有所提高,但是这个并不是陆南所关心的。一家企业要发展,走上正规化、科学化的道路是必然的,这些相关费用,也是应该产生的。

明天去乡里办事,下周还要接待肖虹青来访。陆南一件件理着近期大事,不禁微笑起来。

他猜到了肖汉青是肖虹青的哥哥,这是一个极大的靠山。但是如何接近,又是有点为难,人家是正厅级领导干部,高高在上,和陆大富这样的升斗小民是如隔云泥。别说不能凑上去,就是真的凑上去,人家还不见得搭理。

第二天一大早,父子两换上新衣,坐上村部的拖拉机,去乡政府参加表彰仪式。

到了乡政府,正好八点半。乡党委书记钟玉林、乡长梁建来,以及乡政府一帮子委员都在。表彰仪式在乡办会议室举行。参会的还有乡中心小学、中学的部分师生代表。

过程热烈,隆重。领导致辞,学生献花、发表感言,最后又得了一张奖状一个红包,整个仪式在全场热烈掌声和闪光灯中结束了。

好不容易来乡里一次,乡政府早备下了丰盛的午饭。陆大富见过县长,也见过大酒店的总经理,总算有点见识,胆颤心惊地和一屋子人聊天、抽烟,等着开饭。心里想着窗外的儿子,暗骂:小龟孙,你把老子扔在这干扛,你却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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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是小孩子嘛,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所以他厚着张老脸装嫩,叔叔、阿姨的一通乱喊,一个乡政府办事员就笑着把他带出去玩,屁股后面是一片慈祥的笑脸。

出了会议室大门,陆南就松开办事员的手,礼貌地说叔叔我自己玩会儿,您忙您的吧!

乡政府大院安全得很,办事员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其实陆南出来玩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不过是不想面对那些政府官员虚伪的笑容。就在仪式上,乡党委书记、乡长都表态要虾场。陆大富高兴的连称欢迎领导视察,其实陆南知道,这些人对于虾场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倒是可以轻易毁掉虾场。他们去,不过是要吃吃喝喝,临走再带几斤虾子。此外,一些大佬们恐怕还存着要陆大富常年进贡的心。

陆南情知目前这些烂事,虾场无法避免,也不可抗拒,心头不痛快,只有出去透气。

乡政府大院极大,前后三进。陆南溜溜转转,转过大楼,隐约听到前面一排平房后传出怒骂声、殴打声,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呼号声。

陆南听得毛骨悚然,什么人敢在这里行凶?壮着胆子往里进,远远就看到了最里面一排平房,当中一间挂着块牌子:和平乡派出所。

原来如此!陆南从未看过警察打人,一时好奇慢慢摸了过去,别在墙角,悄悄探出个脑袋,从窗户往里看。

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一个浑身烂泥,口鼻有血的年青人跪在地上,右手被手铐铐在桌腿上。

一名年纪稍大的警察正在办公桌边做笔录,另一名年青点的手里拿着根电棍,一脚踢在那人腰间,骂道:“妈的,说!以前在哪做?”

“我是第一次啊,就第一次……”话未落音,年青警察身子一动,抡圆了巴掌,重重抽在那人脸上。

“呼”的一声,那人半个身子飞起,手却被铐死,又重重摔了下来,两颗牙掉落,满嘴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这么野蛮,陆南浑身打了个颤,赶紧缩回脑袋。

室内的审讯仍然在进行。年青警察没在打人,拿起讯问记录扫了几眼,冷笑道:“屠国安,你他妈的当老子不知道你?你爸死的早,你妈在家**,你12岁就在外面偷,几进几出了,也算个贼祖宗!可你他妈的居然不承认,丢不丢人?”

小偷艰难地抬起头,用左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慢慢变得阴冷:“我**杜晓飞!老子看中了那家的摩托车,但老子还没下手就被你们抓住。这他妈的叫犯罪未遂,没罪!你个傻逼知道不?”

杜晓飞一听乐了,“咣啷”一声,把手枪扔在桌上,开始解裤带。

“嗬啊,你个龟孙居然还懂什么犯罪未遂!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累犯,什么叫罪加一等!”手猛地一带,一条牛皮裤带“唰”的抽了出来,钢制皮带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老警察慌的扔掉笔,一把抱住杜晓飞的胳膊,“晓飞,别冲动!”

杜晓飞用肩膀撞开老警察,咬着牙根笑道:“冲动?这龟孙骂我傻逼,我就傻给他看!老舅你别管。”

“唰”的一皮带,小偷一声惨叫,单手抱着脑袋嚎了起来:“妈的杜晓飞,你有种杀了老子,你要不杀老子,老子出来就做掉你全家!”

杜晓飞一张雪白的俊面变得更加狰狞,也不说话,只是照着小偷的脸上背上猛抽,几皮带一下,那小偷上半身衣服打得稀烂,鲜血淋漓,也不讨饶,只是声嘶力竭地叫着:“老子要杀你全家,老子要杀你全家……”

杜晓飞怒不可遏,皮带一甩,一脚踢了过去。

穿着鞋尖镶有钢板的警靴,挂着风踢到小偷脑袋上。

“嗵!”的一声,小偷身子一软,一头栽到在地,一动不动。

二十一 解决之道

“妈的,装死!”杜晓飞累得气喘吁吁,解开风纪扣,用脚尖踢了踢小偷,却发现小偷动也不动。

老警察脸色一下变了,跪倒在地,把小偷翻了过来,抖抖索索掏出钥匙打开手铐,试了试小偷鼻息,惊叫道:“快,快叫救护车!”

杜晓飞吓了一跳,慌忙操起桌上电话,开始叫救护车。

老警察做了几分钟心肺复苏,杜晓飞站在一边,脸上又是惊恐,又是害怕。一下子跪到小偷身边,抱着他的脑袋,也不顾小偷满嘴是血,张口就开始往他口中送气。

几分钟后,老警察停止了救护,看着状若疯狂的杜晓飞仍然在捏着小偷鼻子往里吹气,摇了摇头,拍拍他肩膀:“晓飞,先送卫生院吧!”

杜晓一脸慌然无措,缓缓转了过来。

“舅舅,这怎么办?”

“怎么办?先送卫生院,咳!”老警察站起来,弯下腰,抱住小偷双腿:“你托着他肩膀,慢点。”

杜晓飞是他亲外甥,虽然人极为聪明,工作也好,可就是一点,性格暴躁。有他护着,杜晓飞殴打犯罪嫌疑人的事,在乡里根本不是大事。但是出了人命,这一点谁也兜不住……这孩子,前途算是没了!

老警察托起小偷,看了眼浑浑噩噩抱着小偷脑袋的杜晓飞,叹了口气,正准备把小偷往卫生院送,突然门口一暗,进来一个孩子。

陆南在县医院住院时,县刑警队队长朱鹏和杜晓飞来看过他。陆南当时还没认出杜晓飞,现在看到杜晓飞暴力殴打小偷,猛然想起了这个人。

杜晓飞,汉中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兼政委,汉江省委常委。这是20年后的杜晓飞,也是前世杜晓飞达到的最高高度。

杜晓飞在汉中市,甚至在整个汉江省都有“破案王”的称号,他性子狠辣,对罪犯狠,对自己也够狠,可以在40度的野外草丛中一蹲就是一天,忍耐蚊叮虫咬,为了破案什么都不管不顾。正是这样拼命三郎的工作作风,感染了一大批人,并且被公安部表彰,一路迁升,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而他的缺点,则根本无人提起。

没有外人,老警察是杜晓飞的亲娘舅。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能最快与杜晓飞建立初步友谊的机会!

陆南在心里飞快盘算,想通了前后细节后,不再犹豫,也顾不上自己年龄。伸臂挡住了门,脆生生地道:“杜叔叔!”

杜晓飞看见个孩子,根本没认出是谁,他沮丧到了极点,连骂人也没心情了,只是发楞。

倒是老警察疑惑地看了一眼陆南,问道:“娃娃,你是谁?”

“我是陆南。警察叔叔,你们不能这么就把他送到卫生院!”

“嗯?”老警察眼神渐渐锐利起来,望着陆南心里直泛嘀咕。

杀人灭口,这个当然不可能。他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个孩子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陆南进了屋,关上门,又拉上窗帘。老警察和杜晓飞竟就那么看着,谁也没阻止。

“警察叔叔,你要直接把他送到卫生院,杜叔叔一辈子前途就没了!”

陆南一语惊人!虽然这句话对于成丨人来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嘴,就有点可怕了。

杜晓飞似乎有点回过神来,盯着陆南道:“你他妈的是谁,逼逼的什么意思?”

老警察摆了摆手,温言道:“陆南小朋友……哦,我想起来了,今天乡政府说要开表彰会,是不是你?”

陆南点头,“我和杜叔叔上次见过。他去县医院看过我呢。”

杜晓飞这才认出陆南,心里一动,不由得想起朱鹏说过的话。

“这孩子在储满堂家就拿了杠子,巧妙诈出地址,又两次找人报信时,毫不容情……一个13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些,你说他奇不奇?”

他眼神突然一亮,抢上一步抓紧陆南的胳膊,急忙问道:“陆 残谱燃文南,我认出你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使用暴力手段审讯,致犯罪嫌疑人死亡。别说前途,恐怕你得坐牢!”

陆南故意不看两张目瞪口呆的脸,自顾自说道:“人已经死掉了,救不回来的。所以,一定要有个完美的解释……”

“什么解释?”两人一起问道。作为警察,他们的经验丰富无比,其实有些事,心里早有个影子,但临到自己头上,偏偏就昏了头,怎么也想不到。

“犯人夺刀,突然行凶!”陆南瞥见办公桌上放着从小偷身上搜出的一堆东西,其中有一把匕首。

老警察和杜晓飞齐齐吸了口冷气,神经却缓了下来。

“只是,小偷已经死了,这伤人,究竟是怎么个伤法?”老警察毕竟老奸巨滑,见陆南甚为妖孽,主动放低姿态:“陆南小朋友,你应该看到了……”

“嗯,警察叔叔,我看到了全部过程。可以肯定的是,杜叔叔有刑讯逼供,但是小偷抢刀伤人也是事实。”

老警察是杜晓飞舅舅,陆南喊两人都是叔叔,老警察有点哭笑不得,却根本没心情介意这事。

能免去殴人致死,区区刑讯逼供的问题,很轻松就可以担了下来,何况这小偷满身是伤,瞒也瞒不了。

时间紧急,陆南并不想过多涉及这种事,只是坦白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切:杜晓飞用皮带抽了小偷几下,然后小偷突然抢过放在桌边的匕首,刺中杜晓飞小腿,杜晓飞惊怒之下,一脚踢中小偷头部……

怎么做手脚,不是陆南的事。说完话,他拍拍屁股,天真烂漫地挥了挥手:“警察叔叔,杜叔叔,我爸可能找我呢,我要走了。有空去我家虾场玩啊,再见!”

走了不到50米,身后传出一声惊叫:“啊……”然后老警察大叫起来:“快,快来人呐,杜所受伤了。”

坐上席位,还没十分钟,脸色发白的小秘书就跑到乡党委书记身边耳语。不多会,书记、乡长两人均告辞而去,席间众人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陆南没人干扰,左手抓着鸡大腿,右手抓着汤勺,吃得不紧不慢。

解决了这样的事,陆南却有点不舒服。回到家里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心理越来越阴暗了。谢凤英见儿子躺在床上不说话,还以为他累了,跑过来又亲了几口,兴冲冲地进了厨房做饭。

算不算为虎作伥呢?那名小偷至少有四进宫,偷窃、强jian、抢劫、诈骗,除了杀人,凡是坏事基本做了个遍。可是,即使他该死,也不应不经审判,就被人活活打死。

左思右想,陆南索性跳下床出了门,光着膀子开始练拳。

嘭嘭的拳击声,单调而又沉闷。奇怪的是,随着拳头慢慢磨破了皮,渗出鲜血,陆南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上个月开始,经过胡开山检查,确认了陆南的马步、腿、臂、腰力已经有了足够火候,决定开始传他拳法。

胡家拳法,刚猛至极,拳拳挂着风,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击出。虽然极耗体力,但是却能够迅速击倒对手。

感到两只拳头钻心的痛,陆南放弃练拳,开始练腿。

双腿如鞭,交替抽向沙袋,腿没有手灵活,但是力量却大了很多。

一脚更比一脚重,随着陆南踢出的脚力越来越重,沙袋悠得也越来越高,直到踢得双腿发麻,脚背、脚侧红肿,陆南这才停止练习。

每天傍晚晚饭前,胡开山都要和陆南对练,检查他的进展,以及指出他的不足和错误。

但是今天晚上却不得不暂停。陆南练功过度,两只手的手背都掉了层皮,高高肿起,裹上了厚厚的纱布,伤养好之前只有停练。胡开山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这种野蛮练法,陆南虚心接受。

第二天,汉中市公安局和县公安局的警察来到虾场,根据杜晓飞和老警察石洪春的供词,对陆南进行笔录。陆南沉着应对,说得滴水不漏。

二十二 接待贵宾(1)

今天提前更,祝大家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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