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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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均恩令是什么东西?」

帐篷里人少声轻,他虽然问得尽量小声,但太后和瞳剑悯都听见了,看向他的眼神都露出一丝惊诧,似乎奇怪凤鸣居然不知道均恩令的存在。

容恬自然明白太后和瞳剑悯目光中的意思,笑着对太后解释:「我早就说了,鸣王并没有参与此事,太后就是不信。均恩令是本王一人决定的国策,太后不要错怪了鸣王,他可是很无辜呢。」说完,才回头对凤鸣耐心地讲解,「均恩令是本王一直打算实行的一项新国策,只拟好了初本,还需要进行几次修改,才可以颁布,文稿都放在王宫内。没想到正巧碰上鹿丹借粮,把我们诱骗出都城,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反正最后这份文稿落到了瞳儿手中,并且用它煽动了部分贵族反对本王。」

瞳剑悯摇头道:「大王执掌国事,英明睿智,深得众官拥戴。我真不明白,大王为什么要拟定这样一份毁灭西雷的王令?要不是瞳儿拿出的文稿上确实是大王的笔迹,我一定会认为这是瞳儿为了自己能长据王位而捏造的谎言。」

太后显然早就对这个什么均恩令一肚子恼火,插话道:「现在都城内,所有贵族都为这份均恩令而惶恐不安。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仍对大王忠心耿耿,但对于一个置西雷国本于不顾,毫不怜惜地要抛弃他们的大王,又怎能让他们甘心拥戴?」

自从当年太后被风鸣「搞定」,答应不再逼迫容恬娶妻后,太后和凤鸣的关系明显进入了蜜月期,几乎每次见面,太后都是笑眯眯很慈祥的,像今天这样不满,真是非常少见。眼看情况似乎挺严重,凤鸣也志忑不安,小心翼翼起来,拼命转着他已经装满了浆糊的脑袋,不得不向容恬再次不耻下问,「喂喂,均恩令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均恩令的意思,就是把大王的恩泽,公平地赐予西雷臣民。懂了吗?」

凤鸣一脸恍然大悟,点头道:「懂了。」脸色一变,又立即皱起眉,严肃地问:「那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把大王的恩泽公平赐予臣民?这个回答太广泛了,简直放之四海而皆准嘛。

「让我来向鸣王解释均恩令里写了些什么吧。」瞳剑悯整理了一下思路,有条不紊地道:「均恩令第一条,是改变西雷一向选拔官吏将领的规矩,把世袭宫爵制和贵族挑选制剔除,改而进行选拔制。不但如此,更可怕的是,大王竟然让平民和奴隶也参加选拔。哼,一个国家,如果平民和奴隶也可以作官,那岂不是乱套了?十一国中,有哪一个国家,是让平民和奴隶治理的?」

到目前为止,凤鸣总算是稍微知道了均恩令其中的部分内容,听了瞳剑悯的话,凤鸣点头嗯了两声,「你说的就是开放选拔官吏将领制度了,不错不错,这个好象确实是我提的,应该是当初刚刚到西雷的时候……呜……好疼……」话没说完,忽然惨叫一声,不满地瞪着在被子底下捏了他一把的容恬。

容恬气结,也反瞪着凤鸣。

这个小笨蛋,亏自己辛辛苦苦护着他,不让他卷入这件被太后和西雷所有贵族敌视的事件中,他倒爽快,干净利落地直接承认了。

太后和瞳剑悯都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凤鸣直肠直肚,承认了就承认了,干过的事就得认,况且这事也没错啊。他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似的,「原来贵族们就是为了这个要反对容恬回国登基?啧啧,你们平时还说什么对大王忠心耿耿,容恬不过是要提拔一下别人,让其它人有一个可以当贵族的管道,你们就要杀了他。好一个忠心耿耿,啧啧,啧啧!」

他一边说,一边啧啧个不停,虽然表情生动可爱,但瞧在瞳剑悯这个「忠心耿耿」的世代贵族眼里可相当不是滋味。

瞳剑悯不由脸色变了变,沉声道:「如果均恩令只有这么一条,倒还不足以让贵族们心寒。真正使贵族们下定决心反抗的,是均恩令的第二条。」

「啊?」凤鸣挠头,「原来还有第二条?」

「均恩令的第二条,是如何削减贵族手中的许可权,如何将贵族们世袭的头衔一代一代渐渐削降,直到他们的子孙成为平民或者奴隶。」太后代替瞳剑悯,解答了凤鸣的疑问。她本身也是西雷贵族,否则怎么可能嫁给老西雷王,因此容恬的均恩令,也绝对触及了她的家族利益。

基本上,十一国的贵族都遵循世袭制。一旦成为贵族,子孙世代都享有贵族头衔。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头衔,而是包括了上地、奴隶、宫职和朝廷定期拨给的钱银,拥有平民无法触及的特权。

在这样的规则下,贵族的子孙除非犯下谋逆大罪,否则势必一生荣华富贵,就算是个白痴也不用担心生活保障。这么好的交易,谁会不对王族忠心耿耿?

而容恬更改的国策,却表明他们的子孙极有可能失去贵族头衔。失去贵族头衔,意味着失去一切。

怪不得他们要造反……

凤鸣思索了一会,紧张地问容恬道:「你的那个什么均恩令一共只有两条吧?不会还有第三、第四条吧?」这么两条一出,就已经惹得那些贵族们发毛了,如果还有第三第四,那岂不是翻天了?

容恬舒服地坐在凤鸣身旁,恬然笑道:「一共只有两条,不过文稿却足有上百张丝帛那么多。」

「你还笑!」凤鸣瞪他道:「你身为大王,要改革也请看着情况来,循序渐进嘛,一下子捅到马蜂窝,不是逼人家反你吗?」

容恬苦笑道:「太后他们刚刚说的只是两条的大概内容,细则有上百条,一时和你也说不清楚。那份是藏在王宫中的底稿,颁布的时候当然是看情况一点一点实行,你以为我会那么没脑子一下子全部捧出来吗?只是没想到瞳儿占据王宫,这份末修改完善的文稿竟然落入他的手中。唉,这件事我确实有错。」

太后舒了一口气,不无欣慰地道:「大王总算肯认错了。贵族是国家的根本,人才精英所在,历代官吏将领,都从中选拔,而且对王族数百年来忠诚无比。哀家想,只要大王回心转意,将均恩令付之一炬,从此不再提起,那么大部分附庸瞳儿的贵族都会回来效忠大王。」

瞳剑悯也精神一振,肃容道:「当真如此,我愿意赶回都城,打开城门迎接大王,和瞳儿一起赴大王跟前,任由大王处罚。」

「瞳儿肯吗?」太后怀疑地问。

瞳剑悯显然也知道要瞳儿投降没那么容易,沉默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十一国互相倾轧,离国虎视眈眈,我西雷怎么还禁得起内乱?国难当头,私情无法理会,瞳儿如果冥顽不灵,我这个当叔叔的就亲自动手把他擒了,送来给大王处置。日后我死了,下到地府,任由我大哥和嫂子惩罚就是。」他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容恬,「坦白地说,如果没有均恩令,大王确实是一个比瞳儿胜任百倍的君主。瞳儿自从得知大王未死,日夜不安,竟然不顾我的劝阻,执意和离国的若言勾结,这件事让我对他非常失望。」

他能说出这些话,可见确实对容恬仍存忠心。仅从瞳剑悯一人的例子来看,只要容恬否决均恩令,再宣布一下不追究贵族们追随瞳儿之罪,贵族们八成敲锣打鼓打开城门欢迎容恬。

没想到事情发展急转一百八十度,柳暗之后又是花明,局势一片大好。

此刻看起来,西雷的王位要拿回来,确实易如反掌。

太后和瞳剑悯满怀期待地看着容恬。凤鸣心里却是赞成均恩令的,隐隐觉得撤销不妥,稍微挪了挪身子,张嘴欲语,但看看太后和瞳剑悯,又谨慎地闭上了嘴。

现在情况微妙,容恬的决定将会完全扭转事情的发展。容虎的种种告诫,又情不自禁浮现在凤鸣脑海里。

容恬似乎陷入深思。

凤鸣像太后和瞳剑悯一样,紧紧盯着容恬,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对于西雷的贵族们和西雷的百姓,甚至十一国的人来说,容恬接下来的决定,都将和他们息息相关。

沉吟片刻后,容恬闪亮的瞳仁中掠过一丝决断的光芒,徐徐道:「除非本王战死在回都城的路上,否则均恩令,将是我西雷未来最重要的一项国策。从今天开始,本王会命人将均恩令抄写上百份,用尽所有办法,张贴在力所能及的所有城镇。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做一个怎样的西雷王。」字字斩钉截铁,竟毫无兜转的余地。

四周霎时一阵死寂。

太后和瞳剑悯万万没想到容恬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当场呆若木鸡,满脸喜悦期待,尽化为来不及隐去的僵硬诡异表情。

只有凤鸣震惊之余还有一点开口说话的能力,低声唤道:「容恬……」

容恬回头去看凤鸣,笑道:「做得有点激进,但治理国家也如同打仗,要善用诡变奇兵。你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劝我。」

「不。」凤鸣微仰着头,满眼都是忍不住流露的笑意,「我只是想说,你帅呆了。」一把扯住容恬的衣带,主动把脸凑过去,在容恬脸上亲了一小口,以示鼓励。

第三章

凤鸣直接痛快的表态支持,当然是最让容恬满意的反应。

送上门的美食,容恬从来没有拒绝的矜持,难得凤鸣主动,容恬立即老实不客气,一把反搂了爱人,把舌头直探进去,里里外外调戏个饱,听见身后僵硬般的空气中渐渐传来呼哧呼哧的呼吸声,知道大后和瞳剑悯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两三成,只好把被他吻得晕乎乎的凤鸣依依不舍放回*,转身潇洒地摊开双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但是极俊逸的表情,「太后息怒。太后的苦心,我怎么会不明白,但均恩令并不是儿子一时冲动而拟定的。这一道王令,早在我末登基之前就已酝酿,这几年,我一边在朝政中琢磨,一边不断派出心腹,到西雷以至其它国家的各个城镇中暗中观察,才做出了这个决定。这一项国策,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动摇我的心意。」

太后坐在椅中,犹如泥塑一般,也不知道是否打击太大,容恬的话,她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瞳剑悯脸色变得极度难看,死灰一片,「这样说来,大王是执意要抛弃先王的基业了?」

「瞳将军大错。」凤鸣揉着太阳丨穴从*坐直了,刚才被容恬反击的吻弄得晕乎乎的脑袋还隐隐充斥着兴奋。容恬毅然回绝撤销均恩令的态度实在帅到无以伦比,连带着也激起他的雄心,当然义不容辞地来帮容恬反驳瞳剑悯,「均恩令是一道伟大的王令,它会使西雷在很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为十一国中无人能及的大国,连离国也望尘莫及,只有容恬这样有气度的大王才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凡是认为均恩令会毁灭西雷的人,都是目光短浅之辈。」

容恬一口拒绝撤销均恩令,瞳剑悯心灰意冷。他笃定这个「自杀国策」绝对是凤鸣弄出来的花样,对凤鸣的态度更是立即下降到历史新低,鄙夷地哼了一声,「原来我这个为将几十年的西雷大将,只是目光短浅之辈。鸣王你被人处处追杀缉捕,三番几次要西雷动用大军营救,倒是目光卓越了?」

这话老辣,一句就刺中凤鸣要害。

如果说当今十一国,被人逮得最多的权贵,他凤鸣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凤鸣嫩脸通红,又开始习惯性地挠头,挠了一会,才想起身上肩负着捍卫容恬国策的重任,重新露出严肃的表情,「目光卓越的并不是我,而是容恬。」

「哼,这等口舌之争……」

「瞳剑悯。」一直不作声的太后忽然开口,威严地道:「让鸣王说完不迟。」

瞳剑悯现在已经明白太后是站他这边的了,当然对太后俯首贴耳,于是真的闭上了嘴。

容恬见凤鸣挺身而出,为他分辩,大觉有趣,用手撑着下巴,继续观看他怎么发挥。

凤鸣继续道:「容恬目光卓越之处,在于他拟定这道均恩令的出发点。」

「请鸣王说仔细些。」太后发言了。

「因为容恬的出发点,并不仅仅是从西雷王的观点看问题,而是从十一国之主的观点,来考察人才的问题。」

此语一出,太后似乎想到什么,略为动容。

「妙!」容恬蓦然爆出一声大笑,以手击床,赞道:「这一句真是精华。从十一国之主的观点,来考察人才问题,哈哈,凤鸣,凤鸣,只有你才能说出这样精彩的话来。我一直都想用一句明白的话概括均恩令的主旨,可不是用词太过艰涩难懂,就是过于冗长。难得你竟能想出来这么一句妙语。」注视凤鸣,又爱又叹。

凤鸣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嘿嘿讪笑,「我也是随口就说了出来,没经过什么思考的。我们继续说下去。」收了笑容,又摆出一副认真的脸,「人才是国家的重要资源,治理国事需要人才,改进耕牧需要人才,打仗用兵需要人才,有能力的人……」

「咳咳……」太后干咳两声,静静道:「鸣王只需要说一句有能力的人对于国家很重要就可以了。」

「哦,是的,是的。」凤鸣连忙答应了,把岔开的话题又绕了回来,「将选举官吏将领的范围,扩展到平民和奴隶中,这使国家有机会吸收更多的人才……」

「这就是均恩令的荒谬之处。」瞳剑悯对于均恩令真是非常反感,虽然有太后的吩咐在前,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人才均在贵族之中,那些平民奴隶,都是下等贱民,哪有什么才能?这就好象从猴子中寻找一个将军一样,简直就是妄想。」

话音未落,原本一直倚在床边的容恬眉头一挑,站了起来。他人高腿长,两步已经到了瞳剑悯眼前,像泰山屹立在前一般,压得瞳剑悯差点透不过气来。

容恬手往腰间一*,锵!拔剑出鞘,寒光闪闪。

太后凤鸣以为容恬动了杀心,都是大惊,同时从椅上*猛然挣起大呼。

「容恬!」

「大王不可!」

惊惶呼声中,容恬已经把手中宝剑递了出去,递到中途,方向忽转,瞳剑悯还未明白过来,容恬的宝剑已潇洒地在伞空中虚晃半圈,塞到了瞳剑悯手上。

容恬看着愕然的瞳剑悯,薄唇微微上扬,蓦然提声喝问,「子岩在外面吗?」

「子岩在!」帐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应答声。

容恬也不叫他进来,隔着帘子喝问,「子岩,你自学了十年的剑法,敢不敢和瞳剑悯比一场?他可是西雷老将中有名的剑术高手。」

「有何不敢?」子岩的回答毫不犹豫地传了进来。

容恬早猜到他会迎战,眸子对瞳剑悯冷冷一瞥,「你要是赢了,本王立即放你回去。」

瞳剑悯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生机,心中大振。

瞳家在西雷世代为臣,门风骁勇刚毅,出过不少著名将领。瞳剑悯可以说是从出生就被当成将领来抚养的,从小除了父亲长辈等悉心教导,还延请各地剑术名师指点。对于剑术,他有相当的自信。

子岩是容恬留在身边危急时才用的死士将领,瞳剑悯从没有在西雷王宫中见过。不过隔着帘子听他的声音,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练剑的年月远远北不上瞳剑悯。

年轻剑手的优势,是年轻力壮,斗剑越到后面,越能显出体力,对于老将来说,拖越久就越吃亏。但比剑不是拔河,并非力气大就可以赢,更多的是要看经年累月积累的技术和经验,这才是决胜的关键。只要可以倚靠老辣的剑术,尽快刺伤对方持剑的手,就可以大获全胜。

想到这里,瞳剑悯脑里已经打定主意,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缓缓站起来,沉声道:「将来你要是被我生擒了,我也给你这样一个机会。」扫视帐内一眼,沉着地走了出去。

凤鸣这才松了一口气,软软靠回*,后臀一碰床垫,立即惨叫起来,「啊……好疼……」

容恬赶紧过来,帮他小心安置,心疼地怪他:「要你好好躺着,你跳起来干什么?」

凤鸣刚才以为容恬要杀瞳剑悯,大惊之下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这个经历过容恬强烈「疼爱」的身体不可以随便挪动,此刻正不得不承受「纵欲」的恶果,疼得龇牙咧嘴,听见容恬这么说,立即用充满控诉的目光瞪视容恬,「要不是你,我用得着这样躺着吗?」因为太后还在一旁,声音只能压低。

锵!

一声短促的兵器交击声,忽然从透过厚重的帘门传入帐内。

两人知道外面空旷沙地上的决斗已经开始,都停止了低语,聆听外面的动静。凤鸣学剑的资历远远比下上容恬,也不如瞳剑悯这样的老将,隔帘丰眯着眼睛听了半天,只偶尔听见一两下金属碰击声,时大时小,实在听不出个什么来。他眼角转动,朝一直静坐在旁的太后瞅了一眼,又看看身边正仔细听着外面的决斗动静的容恬。

容恬虽然也是隔帘听音,却时而点头微笑,时而叹息,隔了一会,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可惜,子岩毕竟年轻,有点心浮气躁,不然这招已经足以让瞳剑悯弃剑。」

凤鸣非常惊讶,又羡慕又佩服,半信半疑地问:「你真的光听声音就可以猜到他们的招数?」

容恬忍俊不禁,「就算师傅也没有这样的本事,我只是哄你玩的。」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后又一本正经道:「不过我猜子岩会让瞳剑悯弃剑,却是很有把握的,要打赌吗?」

凤鸣看见他一脸诡异的微笑,连忙摇头,「打死我也不赌。和你打赌,不管输赢都是我倒霉。」

两人低语这片刻,外面逐渐激烈的兵刀交击声已经骤然停止。容恬视线转向一旁,淡淡道:「进来吧。」

帘门应声而揭,子岩首先大步跨了进来,恶战后呼吸还有点急促,宽厚的胸膛一起一伏,剑已经回鞘,就插在腰间,入了帐篷见到容恬,对着容恬微微一躬。

「赢了?」凤鸣从容恬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问。

子岩朝着他轻轻笑笑,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算是回答了。

跟在子岩身后进来的,是脚步沉重的瞳剑悯。刚才容恬递给他的宝剑已经不在他手上,他空着双手,有点失魂落魄,灰败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似乎老了很多。

进帐后,瞳剑悯首先将目光投向脸色一样难看的太后,许久,才缓缓转向容恬,「我输了。」

容恬问,「你知道你输给了谁?」

「知道。」瞳剑悯道:「一个平民。」

「也就是你嘴里所说的不可能从中挑选出将军的猴子。」

「猴子再有本事,也是猴子。不管一只猴子多有本事,但用一只猴子当一军的主帅,始终只能惹人耻笑。」瞳剑悯冷冷抬起头,眼中射出桀骛不屈的骄傲目光,「尊卑有度,贵族对王族世代的忠诚,才是一个国家可以屹立的根基。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要我改变我的想法,万万不能。但我不想死在低三下四的人手里,请太后赐剑,让我自尽吧。」

不料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态度竟然还如此强硬。

凤鸣微觉愕然,又转过视线去看子岩,「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子岩摇摇头。

他这样安然,倒让凤鸣更加奇怪。

「他这样侮辱你,你一点也不生气?」

子岩垂下眼,想了想才答道:「他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我,现在可怜得只能动动嘴皮子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没想到这家伙一脸正经,一开口居然这么损,瞳剑悯立即对他怒目瞪视,老脸涨成酱紫色。

「哈哈哈哈……」容恬听得有趣,仰头大笑了好一会,才停下随意地摆摆手,吩咐道:「瞳剑悯回去吧,你是迂腐了点,可还算是个忠臣。不过,瞳儿不同,他胆敢和若言勾结,已经背叛了西雷,本王绝不会饶过他的。你回去之后,把本王这个口讯带给他。子岩,你给瞳剑悯备一匹好马,再给他一把剑,一包粮食,把他带到二十里外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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