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一派受到的打压。
“谁是主谋?”她想知道到底是谁有神通让颜央都无力还击。
“你没有看?”他对她提出的问题表示出了诧异,但在看到她迷茫的表情时,心下转了几个念头,终是笑了笑,“有些事情,也许不知道才是对你最好的。”
“难道是我父....”还差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她的双唇已经被他用一根食指轻轻点住。
“秦商。”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那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唤出来,让她自己都觉得秦商这二字也许是这世上最有魔力的一个名字,迷惑得她真的乖乖闭上了嘴。
“有时候不知道一些事情,或是装作不知道,反而轻松。”颜央深知她若是说破这件事,便是在两人之间横上一道消不去的深渊,无论如何都会有了隔阂。“相信我,结果必然是你所期盼的。”
她所期待的?直到唇上的温度消失,她仍是对他这个回答感到不安。父亲与颜央,哪一个败了,都不是她所想看到的。他又怎知她所期盼的是什么?
“时辰不早了,我只拖得了施锦一时。”远处传来了禁军走动的声音,颜央看了看天色,还是以她的安全为上,“明日见。”
每日在宫中重复着同样的生活,秦商还是第一次觉得“明日”如此值得期盼。
“等等,我还没有回答你呢。”走了几步后,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困惑的转身看向他。
月光下,洵钰公子的眼神移向了她怀里紧抱着的折扇,笑而不语。
*
“娘娘昨夜睡得可好?”一大早,施锦便拖着他那只差点废掉的右手阴阳怪气的与她打了招呼。
“很好,多谢公公您挂念。”她顶着两个再明显不过的黑眼圈面带笑容的回应了他,虽不知自己抹了那么多层的脂粉有没有用,但也抵不过心里高兴。
“在这种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您还能在丑时才回了自己的住处,奴才当然要惦记着您。不然
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奴才纵有一百条命,都不足以谢罪。”冷冷的说完这几句话后,他便继续朝着慕容济那边走去,连头也没回,更遑论说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娘娘您怎么了?”见自家主子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静好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慌乱,秦商面上仍是如同往常在人前时那般平静。虽不知关于她昨晚偷偷溜去见颜央一事施锦知道多少,但好歹他现在并没有要揭发她的意思,她必须要冷静。
国家的朝政有赵衍留在都城把持着,慕容济可谓是放心的很。而且许是殷阮太让男人欲罢不
能了,纵使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回宫的意思,不仅不回去,还以猎场不安全为由全无顾忌的在行宫摆了酒宴。从早摆到完,下了旨意叫随行前来的宗族大臣都不必拘谨尽情玩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毫无规矩礼仪的环境倒给了秦商机会。
酒宴摆在行宫的院子里,这院子却足足有三分之二的足球场那么大,宗室命妇和外臣都在一处,避都避不开。有好几家的夫人都对这“全无廉耻可言”的场面皱起了眉头又不敢直言,只能尽量躲到了角落里。但也有不少胆大的世家少女主动的靠近了颜央那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搭着话。秦商带着琴瑟静好穿梭在人群里,期间几次路过包围住颜央的人群边,都斜着眼睛往里面瞥了瞥,最后一次正好对上了颜央的眼神,只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呢,她便落荒而逃。
“娘娘,您这走来走去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好不容易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走了这么多圈的静好终于对她的行为表达了些许不满。
“皇上喜欢热闹,我若是总坐在这里闷着自己,怎么讨他欢心啊。”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着,煞有其事的说法让静好一愣,但却遭到了琴瑟质疑的眼神。
“娘娘.......”琴瑟正要开口,不过随即便被人打断了。
“赵母妃,你看到我父皇了吗?”一个小小的身影硬是挤进了三人围成的空间,微微带着哭腔的语气让人心都软了。
“殿下,皇上他正在忙事情,等忙完了就来找你了。”秦商摸摸他的头,心里却是忍不住叹气。 ...
(面前这年仅五岁的小皇子名为慕容明初,正是年仅二十二岁的慕容济膝下唯一的儿子,生母则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宫女,生下他便离世了。出生丧母,父亲又是那副样子,一个小孩子也着实是可怜,她每次看到他都是一阵心疼,如果不是.....
“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微臣找了您很久呢。”
熟悉的声音自几人后方传来,慕容明初扭过头看了看,发现招呼他的人是颜央之后便跑了过去,“表哥。”
表哥?秦商理了理这其中的亲属关系,等理清了慕容明初名义上算是皇后的儿子,也就是颜央名义上的表弟之后,慕容明初也很听话的按着颜央的意思,让琴瑟静好先行退下,只留下她与他们单独相处。
照理说,慕容明初遗传了他父亲没被纵/欲过度毁掉之前的好相貌,和颜央站在一起时,一大一小养眼的很。但看在秦商眼里,却是百般复杂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待到慕容明初唤了她好几声之后,才回过神来借着这个机会认真的问了一句,“殿下您很喜欢颜公子吗?”
慕容明初同样异常认真的点点头,“我最喜欢表哥了,父皇总是不见我,只有表哥会陪我。”
小孩子的话永远是那样带着天真和真挚的,秦商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给了他一个充满母性的拥抱之后才叮嘱道,“那等你见到父皇的时候,一定不要说表哥跟你一起见过赵母妃哦,不然父皇会怪罪你最喜欢的表哥的。”
“我知道了。”一听到表哥会被怪罪,小皇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刚好,不远处传来了宫女呼唤殿下的声音,颜央又交代了这个小表弟几句,便带着他过去将他交到了宫女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绕了路回到这个角落。
“那位小殿下很喜欢你。”她此前倒是没料到两人会是这样的关系。
“那你为何还要露出这副神情呢?”他没有错过她在刚刚看慕容明初时,眼神里那一纵即逝的纠结,“难道,日后就是他赐死了我吗?”
“什么?”还在沉思的她瞬间被他拉回了现实,但扭头看他仍是一脸平静,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惟独撕去了我那一页,是担心我看到什么,对吗?”他的神情还似是初见时提醒她阴凉的模样,如同讨论天气那般自然,惟独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生死大事,“因为那本书上写了我日后会被那位殿下所杀。”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语气太笃定了,笃定到她无法在他面前说任何谎话,哪怕只要她一句否认,他便不会知道真相。
“我猜的。”终于得到答案,颜央冲着她扬了扬嘴角以示刚刚骗她说出实话的歉意,然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困惑的问道,“那么罪名呢?秦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位殿下赐死我的理由。”
第9章 迟徊不决
(每次他只要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做一些事情,她就毫无抵抗力。『』
秦商也明白他正是抓着她这个弱点来诱惑她说出真相,若是放在平时,她可能真的就乖乖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了。但惟独这个问题不同,她既然已经抱着永远不让他知道的心情烧毁了关于他的那一页,又怎么会自己说给他听。
慕容明初,改年号为永熹的这个孩子会在继位的第三年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表哥成为了昭懿皇太后的男宠,然后一怒之下赐罪颜央,累及颜氏三族。
罪名?那样不堪的罪名......
“对不起....”她只能回答了这三个字。
“看来,真的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颜央不在意的笑笑,反倒对她表达了歉意,“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公子。”他对生死之事能如此平静,她更是说不清心中的百般复杂,到底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您不必防备那位小殿下,如果要防,小心女子。”
这句话总算是让对凡事都了然于心的洵玉公子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只是思虑了片刻之后,茫然变成了自嘲,“我好像隐约能猜出是什么事情了。”
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秦商在心里默默想着,却是没忍心再说出口。恰好这时尔雅
匆匆寻了过来,一见到她也在,先是紧张的点了下头,然后才凑到颜央身边小声提醒了几句话。秦商装作四处看着风景走远了几步,礼貌的不去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没一会儿,颜央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即走到她身边嘱咐道,“朝中出了些问题,我会提前回去,你自己万事小心。”
“放心,我没事。”看他的神情,秦商也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连忙承诺下来。
“至于宫里.....”一提到她现在的身份,即使是颜央也暂时无能为力,只能说了一句唯有两人之间才能听得懂的话,“快结束了。”
一年,比起一辈子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一年后,元贞帝慕容济驾崩,那时便是一切转折的开始。
“公子,”此次分离,很可能就再难有见面之日,见他准备离开,她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句,然后认真的说道,“保重。”
颜央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转身离去,徒留尔雅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不跟着你哥哥过去?”见颜央走了,秦商本也想离开去找琴瑟静好她们,但在这之前还是先关切了他一句。
“颜..哥哥他说让我留下。ww”少年永远是一副受惊的样子,惶惶不安。
“他说让你留下是让你留在行宫,不是留在我身边。”眼看着这孩子曲解了其中意思,秦商也不由失笑,“说起来,你也是他的表弟,怎么不叫他表哥。”
“啊?”尔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之后,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回答道,“我不是颜哥哥的表弟。哥哥他...是收养的我。他总是怕别人看低了我的身份,所以才叫我姓顾,跟了老夫人的姓,对别人说我是他的表兄弟。”
收养?这两个人,一个不过十八岁,一个十六岁,谈何收养?秦商琢磨了一下,也能大概猜出这应该是从小捡来养在身边一起长大似主似仆的关系。不过颜央都如此顾忌着尔雅的心情,她又怎么会多嘴去戳破,便也对着不安的少年笑了笑,“原来是叫顾尔雅啊,这个名字倒是和你相称。”
“真的吗?”意外的,尔雅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很是认真。
“真的。”秦商认真的答道,而且也并非是在随口哄他。尔雅二字固然很适合洵钰公子的气质,但眼前的少年秀美如女子,也自有那清雅绝尘的风姿,若是年岁再大一些,想要追上他“表哥”的艳冠三京,也不是不可能。
她语气里的坚定无疑给了少年一些鼓励,尔雅近乎感激的朝着她微微垂首,第二次大着胆子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倒是没有像上一次那般落荒而逃,但仍是染上了一些不自然的红晕。
秦商忍不住笑意,只能尽力把想要扬起的嘴角一点点收起来,然后在去找琴瑟静好她们之前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朝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
黎朝的官制复杂,既效周礼,有三师三孤,又集权中央,有三省六部。赵衍封相,几乎是集了三省六部全部官员的支持,与颜氏一派僵持许久。但政治永远不是只有两个派别的斗争,太傅裴光缪狼子野心又身任重职,无论是颜央还是赵衍都无法轻视其政治地位,而其多年来招拢的诸多文武大臣中,极难对付的也并不在少数,诸如如今的御史中丞秦陵。
想当年,颜央十三岁参加科举,以写了一半的文章高中榜眼,一时传为天纵奇才。而与他同期的学子秦陵,十五岁高中状元,不仅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成功压了颜央一头的人,更是黎朝历史上年纪最小的状元。只可惜,洵钰公子风头名声太盛,关于当年这位状元爷的事情倒是从未有人提起。如今,颜央官至少师,位列三孤之一,秦陵在御史中丞的位子上坐了两年,职权早已越过上司,成为御史台实质上的最高掌权者。
而现在,借着一件普普通通的案子,只因涉罪官员乃颜氏子弟,秦陵已经公然叫板了颜央。慕容济在位期间,御史台的权利空前巨大,秦陵只待颜央回到都城,便能立案升堂直接审他。
这明摆了是一场已经算计好的政治阴谋,无论如何,颜央都很难成功脱身。不过对于秦商而言,她丝毫不担心这一点。颜央既然已经看完了那本史书,自然会对这次的事件经过了然于心,纵使改变不了结果,也能在限度内将形势扭转到最好的地步。
她不担心他,她担心的是自己。换句话说,她信任颜央多少,便也不信他多少。
情感上,她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不可避免的心动了,甚至,有种见了他之后再看任何人都看不入眼的心情。他能首先回应了她这隐藏在心底的感情,她比谁都要觉得高兴,甚至受宠若惊到心慌,到卑微。但理智上,如同琴瑟所言,颜央并不是一个能让人付出真心的人,她连他的心在哪里都不知晓,又该如何将自己的真心献出去?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她对他丝毫不了解,丝毫不知晓。就让她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连她这个一向惜命的人都能真正放心的将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中的时候,再让她用满心真情铺就成道路,向她心中的明月,她的山巅白雪走去。
又三日,尽情玩乐了这么多日的慕容济终于决定回朝。一是因为朝中一些老臣催的太紧,二是他自己也有些在意秦陵与颜央之争。
“秦陵...这位秦大人的名字倒是与娘娘您有些相似。”途中闲着无事,一向不喜安静的静好便又借着这朝廷大事挑起了话题。
这一次,秦商没有按照惯例先去反驳她,反而也赞同的点点头,“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
(
敢参与政斗的各个都是狠角色,她在这之前并没有去研究过官场上的人物,也不知这一次斗争的最终结果。不过想来颜央能好好活到慕容明初继位,这次事件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虽然能让已经知晓过程的颜央都皱了皱眉,这个秦陵绝对不容小觎。
这一次事件过后,朝中的形势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不论朝政如何,后宫诸人最关心的永远不是这个。
“真是劳烦诸位妹妹惦记着了。”在猎场受惊的璟妃早在两天前就回到了宫里,见她们这些妃子刚回来便来探望她,也难得赏脸的客气了一回。
“娘娘您没事就好。”在这个张扬跋扈的人面前,无论新妃还是以前的妃子都早已学乖了,表面上皆是恭顺的挑不出任何错处。
“赵妹妹可还好?”寒暄过后,璟妃的目光移向了站在最不起眼位置的秦商。
这一次意外事件,不针对皇帝,只针对离皇后之位还有一步之遥的璟妃,还有刚刚进宫根本不受宠的她。不论事情的主谋是谁,此举的含义也耐人寻味。秦商甚至能感觉到其他妃嫔们朝着自己投来的目光中尽是不善。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谢娘娘惦记,嫔妾无碍。”
“无碍就好。”璟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转而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唤过宫女,“本宫这儿还有些酪樱桃,是前儿个裴大人特意送进宫来的。现在这个月份想吃些这个可是不容易,妹妹带回去吧。”
“嫔妾谢娘娘赏赐。”虽然只是一道甜品,但这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位份高的人随便给点东西,便都是赏赐,是要谢恩的。何况,这么多妃嫔在这里,单单就给了她一人,秦商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来。
“行了,本宫乏了,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该说的都说了,璟妃照例干脆直白的下了“逐
客令”。对此,已经不想忍受其他女人们目光的秦商大大松了一口气,出了这鸳鸾殿的大门就用最快的速度抄近路回了自己的寝宫。
“娘娘,这酪樱桃好甜,你来尝尝?”无知者是最幸福的,回到宫内后,唯有最天真的静好无忧无虑的尝起了那道甜品,丝毫没有感觉到气氛的诡异。
“确实很甜。”拿起一颗塞进嘴里,秦商却有点心不在焉,不时的将困惑的目光投向琴瑟,无声的询问着今日璟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刚刚进宫,连侍寝都接连失败了两次,可以说是毫无竞争力,难不成仅仅因为那次的刺杀事件,璟妃就把她列为重点防备对象了?
琴瑟站在一边沉思了很久,最后瞥了一眼那酪樱桃才说道,“甭管那璟妃娘娘是什么目的,咱们总不能不顾礼节。前些日子少夫人带进来的那筐金柑还未动,一会儿捡几个好的也给鸳鸾殿送去。”
礼尚往来,这是现在最保守的做法,而且是由秦商自己亲自送过去,更显诚意和恭敬。
待到入夜,估摸着这时璟妃也该用完晚膳了,秦商便带着琴瑟和金柑出发去了鸳鸾殿。只是顺利的进了大门后,除去守门的太监,寝宫的大门前竟无一人。这个场景倒是有些莫名的熟悉,秦商不由想到了自己每次干坏事之前都是要屏退全部下人的。
“琴瑟你在这儿等我。”已经进了大门的情况下,还因为尚且不确定的情况而直接返回,若是被璟妃知道了,恐怕会是一番责难。但这诡异的场面又让秦商有些忐忑,只有吩咐琴瑟先等在院内,自己试探着朝寝殿走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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