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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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

而且王清泉对这位父亲虽然孝顺,却并不是一个盲从的人,王家能有今天,除了有王老太爷的影响力的原因,更要归功于王清泉的深藏不露。

王清泉没有多响的名声,可他就像一个深藏在人群中的顶尖杀手,让人无所防范,却又暗中发财。

赵家有赵惜水和赵万雄这一对兄妹,堪称商界双璧,王家没有这些名头,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王清泉的存在,似乎不知不觉间,王家便有了现在的地位和成就。

这便是王清泉的可怕之处。

处于这个关键的时期,王清泉表现得云淡风清,他是一个极有远见的人,早就为王家的未来做好了准备,至于赵家将要面临的,他也早有预见。

赵家与王家是世交,感情极好,外界也深知这一点,可越是这样,王清泉越是如履薄冰,他不能拿家族的命运去做赌,再说对他而言,这本就是一场胜算为零的赌局,他又哪里会想要掺合进去。

奈何一对儿女,却与他性情不同,与赵家走得格外的近,这让他也常常显得很无奈。

不知不觉,王老太爷的生日便到了。

王老太爷小赵红星两岁,今年八十八,因为父子俩都格外低调,所以王老太爷的生日,从来都不会庆寿。

拿王德民的说法就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赵红星在世一天,他便没有庆寿的道理。

他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于是每年的寿宴,都在消无声息中渡过,只是王家也是大家族,拒绝外人,却无法让家族的后辈不来贺寿。

今年也不例外,早早的,王家老宅便被族人挤满,下午的时候,王老太爷被人扶到中堂,晚辈都来叩头行礼。

赵兵自然也在拜寿之列,老太爷看到他,心情似乎大好,连声说好,最后竟当着众人的面将王若羽叫到跟前,亲自将王若羽的手交到赵兵手中。

老太爷此举,颇不得人心,却自有一番深意,好在当事人都没有反对,赵清泉便也唯有苦笑。

如今的赵家,已然如日暮黄昏,真正聪明的人,都小心冀冀的保持距离,老太爷倒好,非要掺上一脚。

不过赵清泉对此也颇为理解,毕竟,两位老人曾经是拜把子兄弟,也一起经历过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血与火中交织的情感,岂是一般人所能领会的。

晚上摆了七八桌宴席,老太爷同样没有出现在席间,在自己房间吃了半碗长寿命,便喟然长叹一声:“一会儿结束了,便让小辈都回去吧,这里也住不下,不过清泉你把赵兵留下,然后你们一起进来,我呆会儿会有话要对你们讲。”

晚宴之后,赵清泉带着一对儿女和赵兵走进王老太爷的房间,老太爷早有准备,已经挣扎着起来,并一边咳嗽。

王若羽赶紧上前,拍拍老太爷的背,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老人一生倔强,最听不得的便是安慰的话。

末了,王老太爷将腰板挺直了几分,看着屋内诸人,问道:“他们都散了?”

赵清泉点头:“都散了,这里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你过来。”王老太爷向赵兵招招手。

“王爷爷。”赵兵笑着近前,被老太爷抓着手,赵兵的笑容就显得有些牵强,老太爷真的已经老了,一双手很粗糙,青筋暴起,没有丝毫的肉感,一张皮包着骨头,很是让他心疼,他这个时候想到了老宅中的爷爷。

如果可以,他希望两位爷爷都永远不要死,因为他敬重他们的为人,敬重他们曾经创下的辉煌,他们是华夏国的英雄,是全民偶像。

“小兵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若羽完婚啊?”老太爷一脸期待的问。

赵兵有些为难的看了王若羽一眼,后者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父亲,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操劳小辈们的事了,他们现在都还年轻,小羽也刚刚回到燕京,这事儿也急不来的,他们也需要时间来磨合嘛,你也知道,他们的性格可都有些倔的。”王清泉见赵兵不答,于是开口笑道。

赵兵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歉意的道:“王爷爷,王叔叔说得对,我们还年轻,再等等吧,这种事情,总要水到渠成才行。”

“我看越早完婚越好。”王若飞在一边插嘴道。

王清泉瞪了他一眼,道:“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王若飞撇撇嘴,苦笑道:“我还是小孩子吗?”

王老太爷也叹了一口气,放开赵兵的手,让大家都坐下,双眼看着天花板,道:“我这几天总是做梦,老是梦到以前的许多事情,于是,我就想起许多事情来,我这条命,多亏了赵大哥救了好几次,否则,便没有你们了,也就没有现在的王家,全是空话,人啊,得知道感恩,更何况,我和赵大哥是生死之交,这种交情,你们现在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可惜我已经老了,真的很老了,事实上,我总觉得我早就该死了——”

“爷爷,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赵兵赶紧道。

王老太爷摆手,道:“你知道爷爷的性格,就不喜欢听这些话。”

赵兵脸色一红。

“我说的是真话,也许这些话,以后你们就没有机会听到了,我总觉得我不能先死,我死了,下去还得等他,所以,我便一直憋着一口气,昨天晚上我又做梦了,赵大哥在梦里和我一起喝酒,还说他身体不好,可能不久就要去下面,他说他还有许多心愿没有实现,他还想看你们完婚抱重孙呢,我就安慰他说,赵大哥你放心,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就别考虑他们了,你也别怕,到了下面,我们还是兄弟,还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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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区区龙王能耐我何?

王德民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今天晚上,他的话却很多。

有些话,他许多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对人讲过,似乎是认定自己也是大限将至,因此,他说得很坦然。

像是在回忆过去,又像是在与老战友叙旧,他无所顾忌,脸色变得有些红,情绪变得有些亢奋,哪里还像是久病床榻的老人,更像是一个年轻的演说家。

他好似陷入了某种情绪而不可自拔,他说得很开心,大家听得却很揪心。

是的,在场的人,都是他的至亲家人,没有谁希望他死。

他是王家的主心骨,是王家人的精神寄托,他若死了,许多人会茫然无措,他若死了,王家会面临一个动荡期,他若死了,王家便不再是曾经的王家。

王家的实力,多是王清泉打造出的。

王家的名声,却多来自于王德民。

所谓虎父无犬子,父子俩都很了不起,两个了不起的人打造出现在的王家,若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自然会悲伤,更何况他们还是父子,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老人的话渐渐慢了,终至不可闻,他从那个奇妙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于是他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一脸病态,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他看着王清泉,道:“你不同意他们现在完婚,我可以理解。”

王清泉脸有愧色,但他没有低头,因为他明白,若要无愧于家族,便只能愧对女儿。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有所失,才能有所得。

“父亲能理解,我便心安。”

“但若羽既然回来了,我决定,让她弃政从商,你立即安排他在公司的一切,由你悉心教导,她天赋好,悟性高,若是从商,当能比你做得更好,王家,需要她。”王老太爷的语气有些不容拒绝。

王清泉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他看了女儿一眼。

王若羽对这样的安排,似乎早有预料,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很认真的点头:“我听爷爷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花了半年时间重温所学,我希望接手家族一半的生意,我相信我能做得很好,不会让你们失望。”

作为牛津商学院最年轻的博士后,王若羽说话很有底气,只是一开口,便有些狮子大开口的嫌疑。

老太爷一脸欣慰,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看着王清泉,什么话也没说。

他的确很欣慰,不是因为王若羽的本事,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欣慰的是王若羽的态度,后者今天的表现,足以说明其早有准备。

在政界,王若羽被誉为是未来政坛的一朵金花,有王德民的人脉和影响力,她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她毅然弃政从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自然是因为赵家。

这便是老太爷欣慰之事,儿子不方便做的事情,孙女决心来做。

人生之大幸事,何其欣慰!

赵兵不傻,自然明白王若羽的想法,心中有些感动,又觉得内疚,看了后者一眼,她微微笑了笑,有些歉意。

王若羽神情不变,转过头看着父亲。

王清泉表情有些吃惊,但他笑了起来,道:“家族的一切,都是你们姐弟的,你有志气,有决心,我自然没有理由反对,更何况,我对你的能力也很有信心,只是,我觉得小飞是不是也可以回家族帮帮忙了,历炼得差不多了吧。”

“我不回来,我对生意一向没有兴趣,我相信姐姐会比我做得更好。”王若飞立即表态。

王老太爷也点头:“小飞我已经做过安排,相信那些家伙也不敢让他吃亏,更何况我们王家也需要他这样做。”

赵王两家同样要面对不小的风波,只是程度不同,准备的充分有所不同,但王若飞在部队,赵王两家在部队的人脉便会起到作用,否则两位老人一过世,以前结下的善缘和种种资源,全都付诸东流了。

“好吧,我同意。”王清泉叹了一口气,对赵兵道:“赵兵,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我王家可真无愧于你们了。”

赵兵苦笑,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承诺太重,他无法承诺。

……

……

“爷爷,我要走了!”

赵兵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又道:“我还有些事,必须要回天海去处理,有时间,我会回来看您,您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因为我是你的孙子!”

脸上布满了忧伤,语气中透出一股无奈。

赵兵其实很想留下来尽孝,但时不我待,姑姑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他不能任由她一个人如此操劳。

该来的总会来,他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一切。

老太爷看着他,眼神中透着欣慰和笑意,点点头:“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琳琳是你妹妹,你要照顾好她。”

秦琳也跪下来,叩几个响头,道:“爷爷,我要回学校念书了,您老人家保重。”

刚刚进入赵家不久,秦琳自己并没有溶入到这个大家庭,她也清楚,赵家族人,大多数也并不接纳她,或是认可她的身份。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赵老太爷现在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哭。

她觉得和老太爷很亲切,这是久违的亲情,让她竟生出不舍的情感。

一直以来,她都想要回到天海,可真正到了今天,她反而有些不舍。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许多时候你期待以久的东西拿到手,反而会生出失落。

“好,你是我的孙女,一辈子都是,赵家永远是你的家,赵家的人,也是你的亲人。”赵老太爷感叹道:“仇恨会蒙蔽人的眼睛,会让人变得愁苦,只有真正放开心怀,去迎接这个世界,才能活得潇洒自在。”

“可是,爷爷,我真的做不到。”秦琳不忍欺负,很老实的回答。

老太爷笑了笑,招招手。

秦琳走到床前,任由老太爷拉住她的手。

“我知道,我不强求你什么,或许仇恨是你生活的支柱,但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话,当你活得足够长了,才会明白这一切,没事,一切都要顺你的心意去做,至少现在,你会活得充实而又有意义,否则,你生活的就缺少希望和目标了。”

陪着老太爷聊了一阵,赵兵带着秦琳离开老宅,在此之前,他已经抽出时间去陪过中院的那些老人。

这些隐居在赵家的老人,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多大的名气,有的人曾经有着极大的名头,但他们无一不是某个领域内最顶尖的存在,他们将一身所学所悟都尽数教给赵兵,他们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正因如此,赵兵才能放心的离开。

走之前,赵兵再次去了中院,与每一位老人叩头辞行,大家不再嘱咐什么,大都是淡然的挥手作别,看似潇酒的背后,其实又有着千言万语没有说出口。

你懂的,我便不说,你若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这便是高人的生活理论。

临行前,赵兵依然没有见到赵惜水,后者已经知道他要离开的消息,却不来相见,很显然,也是不想再增加这种离愁。

与父亲辞行之后,赵兵下山,坐车离开,直奔机场,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而在山崖边,赵四海脸色凝重的看着赵兵远去的背影,然后他淡淡的叫了一声:“从今天起,你便跟着他吧!”

“师傅!”

在他身后,一位身穿皮夹克的三旬男子现身,先前那里并没有人,他就像是突然从空气中闪现出来一般,站在那里,显得极为普通,让人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存在,他就站在那里,却又像根本不在此处,他神情有些震惊。

“你有异议?”赵四海没有转过头,视线一直落在远处儿子的身上。

“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师傅,我不想走。”男子低下头。

赵四海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道:“他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希望,自从她走了以后,她便是我的支柱,是我的整个世界,他若有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从来都不是英雄,为了他,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毁掉这个世界,所以他的敌人,我一定会拼了这条命也要除掉!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从他离开赵家的这一刻开始,龙魂便会开始对他动手,胡长风慑于我在,还会顾忌自己的身份不会出手,但他儿子会动手,只有你跟在他身边,我才放心。”

“我听师傅的,如果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少主有任何的闪失。”男子语气坚定的道。

赵四海终于转过头,走到男子身边,拍拍后者的肩膀,道:“你也是我儿子,我也不愿你出任何事情。”

男子神情激动,强忍住泪水,咬着嘴唇,有鲜血从嘴唇处溢出。

“好了,你去吧!”赵四邯过身去,也觉得眼睛有些涩。

男子点点头,规规矩矩的跪下,叩了几个头,然后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问:“师傅真要去风云台?”

赵四海道:“我会去。”

“可是师傅的旧伤未愈。”男子有几分担忧。

赵四海哈哈一笑:“就算有伤又如何,区区一个龙王,又能耐我何?”

这一刻的赵四海,真有修罗的气势,豪气干云,战意滔天。

第106章:影字一号

燕京是赵兵的故乡,他的童年青年时期都在这里度过,这里曾留下他许多美好或不美好的回忆,几年过去,这个城市的变化极大,可他仍旧会被挑起许多记忆。

他有些不舍。

如果不是因为梅丽东莎已经到达天海,如果不是因为赵家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他很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

这里有他的至亲至爱,老太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天便会驾鹤西去,他哪里会舍得离开。

作为赵家曾经的接班人,作为老太爷最器重看好的孙子,他又必须要去做些准备,因为他不想让老太爷失望。

老太爷的性情,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那绝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容不得赵兵儿女情长。

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这是所有世家子弟从小就被灌输的理念。

秦琳坐在赵兵的身边,心情复杂,赵兵的沉默寡言,更让她有些忐忑不安,她轻轻的抓住赵兵的手。

赵兵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牵强。

“哥!”

秦琳弱弱的叫了一声。

赵兵摸摸秦琳的头,笑道:“我没事。”

突然,赵兵的眉头微微一皱。

出租车正行驶在高速路上,直奔机场,这里已近郊区,车道两旁,正在准备拆迁,人烟稀少,车子开得不快,不断的有车辆超越而去,但司机似乎很有耐心,将车开得格外的平稳。

“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开快”赵兵道。

司机是一位五旬开外的老人,闻言笑道:“小哥,你就放心吧,这条路我跑了不下几千次,不会误了你的航班的。”

“那就好。”赵兵笑道。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车后始终跟着两部出租车,不紧不慢的跟着。

赵兵的眼神中闪出一抹冷意,正色道:“师傅,在前面的出口下高速。”

“为什么?”司机一愣:“你不是要去机场吗?”

“我忘了东西在家,你先下高速吧,听我的没错。”

司机哦了一声,一打方向,向不远处的出口开去,一边还嘀咕:“现在的年轻人,记性怎么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年人了。”

车子下了高速,后面的两部出租车也迅速的跟上。

赵兵眼神中的冷意更盛,对前面的出租车司机道:“师傅,麻烦你走右边的小道,我知道那里是近路。”

“那条路都废了,哪里能通,你开什么玩笑。”司机很警惕的道。

赵兵直接抽出一叠钱,也不说谎,道:“我实话对你说吧,我在燕京得罪了人,你没发现后面有两部车一直跟着我们吗,你不想惹祸上身,最好就听我的,我不会亏待你,你开快点,到前面我就下车,免得到时候牵连上你!”

司机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两部出租车,当下一个激灵,也不客气,接过赵兵的钱,道:“好,看我甩开他们,想追上我,吃灰去吧,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有钱好办事。

司机一踩油门,便也没再考虑前面的路是否真的可以走出去,迅速的飚了出去,很快便跑得没影。

但赵兵依然能感觉到后面的人一直还跟着,虽然看不见车子,但那种危险的感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秦琳神情紧张的抓住赵兵的手,手掌心都出汗了,她吞了吞口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赵兵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到了前面的空旷之处,赵兵让司机停了下来,因为再往前,就真的没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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