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她嘲讽地回道,“你能对一个随时想杀你的人露出笑脸么?不哭就算不错了。您刚才不说了么,我厌恶您。”
她不知道这个向来冷漠残佞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性情。但这要求未免太过分了点,她虽然打不过他,也放不到他,但并不代表她连尊严都没了,他想把她如何就如何。
她好几次都差点儿连桢洁和性命都不保,现在对着他,没像仇人一样敌视就好了,哪里能他说笑就能笑出来。
洛北尘的眸子骤然一眯,周身寒气大涨,料峭的薄唇微微一抿,厉声道:
“我只是让你给我笑一笑。你能对那废物笑,缘何不能对我笑?”
“因为我喜欢他。”脱口而出的话语让两人都愣住了,慕清染恍神了下,又继续缓缓地重复了一遍:“对,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见到他很愉快,才能笑出来。”
洛北尘只觉心口重重地一锤,说不出来的滋味蔓延开来,他徒然犹如猛虎般,把她扑倒在地,一手勾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对上她漆黑的眸子,冷漠又霸道,说着:“既然如此,那你便喜欢我,便对我笑。我比之他不知强了多少,你喜欢我自是不会吃亏。而且,以后你不准喜欢别人,只准喜欢我。”
他突然就如同个孩子,没了以往的残忍,只余下孩童争糖的霸道。
在他眼里,他才是最优秀的霸王,其他人哪里能比得过他。犹如雌性生物总是选择最强者作自己的伴侣一般,洛北尘就是这种想法。
他或许在其他领域都是强者,他武艺高强,头脑聪明,运筹帷幄,屡战屡胜,但惟独他不懂爱情。
慕清染听着他这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昂着下巴,淡淡道:“不可能。”
“为什么?”他眼底闪过佞色,犹如困兽般的低吼问道。
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对他露出同样漂亮又温柔的笑脸?
“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很多时候,就是这般的不可理喻。我讨厌你的骄傲霸道,讨厌你的狠毒残忍,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慕清染那张浅色娇嫩的唇瓣说出冷酷的话语。“你看,在我眼里,你到处都是不是,所以我哪里会喜欢你。”
慕清染对待自己讨厌的人,向来是如同寒冬里的风霜,刀刀刺人心,见血口。
而这时的慕清染却不曾想到,有一日,她竟会为刺伤这人的骄傲而后悔万分,见到这人的折腰而疼。
“你以为他真如你所见般的无辜善良么?真是笨得可以,他啊……”只是装成了你喜欢的模样。
洛北尘冷笑,面色微微凝住,他勾起她下巴的手,蓦地压下她的脖子,她的脖颈纤细,好似他一掌稍稍用力,就会被拧断,而这个让他这刻痛苦又憎恨的人就会立刻死去。
死去。
他脑海蓦地掠过那些如影随形的鲜血场面,他刚用力的手猛地犹如被烫了般收回,他苍白着俊美的脸,恶狠狠又冷酷地宣布道:“总有一天,你只会是我的。”
嘴角掠了掠,他按住了额角,只觉深思一阵恍惚,眼前就是一黑。“他”要回来了……
慕清染胸口被压得疼痛,她疼得皱紧了眉头,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说话,她便被人紧紧抱起。
洛北辰单膝跪地,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上半身离地,她的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头,娇小的她仅仅让他一手就能揽住。
“我想你了。”温柔缱绻的话语落在她的耳边,他埋头在她脖颈间,嗅着她的体香,心底却掠过了一丝阴霾。
刚才不过是一瞬,他就知道,那个人似乎又出来了。若不是他抢回得及时,他真不知道接下来他是否会真的把人给占了。
生平第一次,他为了自己这个病,身体里存在的那个人而痛恨。
他特地抱紧她,不过是不想让她感觉到,自己前后变化的差异。
那个人的残酷狠毒的手段,霸道冷佞的个性,没人比他更清楚。
因为他也是如此一个人。
只是他伪装得更好罢了。
真是悲哀。
慕清染怔愣在当场,垂着的手指微微一动,许久,才慢慢,慢慢地抬起,抱住了眼前这人,心口酸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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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希望能够安然无恙地过了。少将军那个抱人的姿势,我一直很喜欢,每次看动漫或者插画时候,都觉得好美腻。
其实,洛北尘前面出现过很多次,比如公主就是他掐住脖子的,几乎暴戾中二的场面都是他的人格,傲娇稍微温和的是少将军的人格,突然而至的性格转变都是,但因为是以清染的视觉写的,所以难免会有些偏差,没有特 ...
(地点出名字,别觉得少将军是蛇精病。
双人格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多时候美人儿们可以自主观察出来。
现阶段情报:洛北尘知道洛北辰发生的所有事,洛北辰却没有洛北尘出现的相关记忆,以上。
所以,洛北尘很多时候会受到洛北辰的人格影响,其实也算不上是影响,因为人格独立,就好比是两个人,只是朝夕相处里,情感更容易感染。后期进度里,落落会进行解密!
第一百零五诉衷肠vs北辰令人心疼的过往
(慕清染怔愣在当场,他的头发擦过她脖颈间敏感的肌肤,阵阵的发痒,垂着的手指都不禁微微战栗。『』许久,她才慢慢,慢慢地抬起,抱住了眼前这人。
而就是她这略略的抬手,却刚好安抚到了躁动的洛北辰,他微微闭紧的眼,以及紧绷的身体都得到了松弛,埋在她脖颈间几乎一直都是屏息的。
慕清染也察觉到他骤然松懈下来的身体,不再如开始一般的紧绷,她低低叹了声气,缓缓道:“我也想你。”顿了顿,她真心诚意地道,“你这么早,又是安然回来,我感到很高兴。”
洛北辰的脸埋在她脖颈间,看不清神情,他轻轻淡淡地应道:“你没事,真好。”
他一路疾驰,就唯恐来迟了,她会出事。如今看她依旧安然无恙,能够蹦蹦跳跳的,再也没有这让他感到开心的事了。
慕清染这般抬着头实在是有些累了,她缓缓推开了他,就见此时洛北辰脸上已没了开始那种冰冻三尺的神情和残佞暴戾的眼神了,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他俊美隽秀的脸在微光中凸显得越发的绝伦不凡,笔直高蜓的鼻梁,以及那稍稍抿着的薄唇,都在在彰显着他容貌的出色。
慕清染刚要说话,风就顽皮地掀起了她的头发,长发及臀,被吹得直往洛北辰脸上飞扬。
慕清染忙抬头去压,“簪子刚掉了,头发都散开了。”说着,就低头在草丛里找玉簪子。
洛北辰薄唇抿得犹如一条线,眼底光芒明灭,纤长的睫毛眨动,遮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这种不需要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现场,他方才吻上慕清染,眼前就是一黑,等好不容易把沧尘给压下去,结果出来就看到这副景象。
他知道,他不能恼怒,那人不过是存着想要气他的心思。说到底,清染还是个无辜者,都是因为他迫她选了他,她就不得不面对那个“他”。
他不知道慕清染是否知道,但他不敢说,他方才之所以那般迅速地抱住她,不过只是不想看到她那刻的眼神罢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还好。只要他想办法把这病治好,那么他跟染儿就能和和美美的过一生了。
他一定会赢的。
洛北辰见慕清染正动作麻利地在梳理头发,显然是准备要盘发的,他忙按住了她的手,低声又有些别扭地道:“那个,我给你盘。”
慕清染一怔,抬眸望他,却见他微微转开了视线,落在了她白希的手指上,与漆黑如乌的青丝相比,她的手指越发得晶莹如玉,夺人眼目。
洛北辰解释道:“我曾听说,结发夫妻应当彼此盘发,相互扶持。你我已是未婚夫妻,这等乐趣,我……我虽不会挽女子发鬓,而今,你挽的只是男子发式,这个我倒是会的。”说着,就拿下了慕清染手里的玉簪子。
慕清染还未曾说话,洛北辰就已经拨开了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揭管了她的长发,五指成梳,动作轻缓地给她梳顺三千青丝。
慕清染的头发发质很好,柔软而轻细,让人爱不释手。
洛北辰倒还真有几分恋恋不舍,他自小便在外,辗转多地,从最底层做到如今的少将军,几乎什么都会些。
这种男子挽发,他小时候可能不会,都只是简单地一根发绳了事。但后来他归来后,他不喜奴仆,一来是因为他的病,二来则是不习惯,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自己动手,后来他便也学了这盘发的必须生活技能了。
洛北辰虽然是拿剑的手,但此时动作却很轻柔,似是唯恐伤了慕清染。虽然挽的不是慕清染开始的发式,但却也是时下很普遍所见的男子盘发,最有以一根玉簪固定住。
“可以了。”
慕清染摸了摸头发,回眸看向他,眸底波光潋滟,“多谢。”
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日会有男子为她盘起三千青丝。
男子素来在意外面的权势,何曾在乎过闺阁后宅中女子的心事。哪怕是当年苏城也不过是新婚时给她画过眉,这已算是京都里天大的疼*了。
如今跟洛北辰一比,那些真都算不得什么了。用凌歌的一句话来说,女子若是能寻个为她挽发的细心男子,那还有何遗憾!
慕清染攥了攥手心,低低地垂下了头。『』洛北辰,你到底要我为你多感动,才好?
“怎么了?”洛北辰在她身侧坐下,见她似有郁郁寡欢。
“清安——他出事了,他是为我代受的。若不是我让他在我房里换衣裳,他也不会出事。如今,他身中奇毒,我却束手无策,当真是——难受得紧。”慕清染面对着洛北辰,倒是能敞开心扉地说出这些话来。
这些话她不好跟她同样难受的父母诉说,旁人更是不行,她也不想把江凌歌拉入此件事情的漩涡,最后也就只剩下了洛北辰了。
她重活一生,自以为一切都在掌心,目光里只剩下了复仇和宅内斗争,却忘了去警惕皇权争夺,这才让她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陷入危险当中。
特别是这突如其来冒出的西域和南疆奇毒,再再打破了她心中原本的骄傲。
是啊,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变的,她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以为一年后方是争斗的开始,却忘了有了她与凌歌这个变数,没有任何事还能以前世的目光看待了。
“是我自傲了。”慕清染苦笑。
如今算是把她生生地弄醒了,倒也让她长了一智。人心易变,她怎能再拘泥于过去。
洛北辰路上倒是知道了这件事,他方才倒是未提起,此时听得慕清染这掏心窝子的话,略略低低沉吟了片刻,他才慢慢地道:“这件事,倒是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他本也是想说的,但并不想现在就说,至少是他找到解药后。但而今,见慕清染如此信任于他,他若是再藏着,倒是他龌龊了。
哪怕因此慕清染恼他,他也会说出来。
慕清染一愣,转眸望他,“什么?”
洛北辰见她目中的难以置信,哪怕是做好了准备,心口开始的欢喜也慢慢地冰冷了下来,他淡淡道:“我不曾跟你说过,我的过去。”
慕清染坐直了身子,怔怔然地望着他。
她自是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世,但他们毕竟未曾成婚,他身世以及过去都很是敏感。若是被圣上知道了,指不定就是灭了慕家满门的打算。
而今洛北辰的身份,估计当今知道的人,根本没几个人。如此隐秘,她本就没打算追问过的。
她相信,若是洛北辰有一日信她,自会告之她一切。她虽然只略略地知道了他的过去,但却并不详细,但其中的艰辛自是不必多说的,她并不想揭他的伤口。
“我五岁之时被送去了昆仑教,是以孤儿的身份去的。昆仑位于东临以北,西域之处,周边多是小国家,昆仑教位于雪山中腰,唯独其神殿位于雪山之巅。昆仑山高达数米,其下炎热 ...
(,中腰四季如春,山顶却积雪终年不化。”
“昆仑教一直以武力掌管着周边西域小国的政权,若有不从,从来都是以杀为止,逼迫着小国朝贡众多珍宝。各国惧怕其势力之大,故而都是听命行事。昆仑教之所以能如此猖狂,莫过于他们高手能人众多,以一敌千都不是大话,再加上昆仑山易守难攻,连军队都不惧的。”
“我被送入其中不过是为了习其本事。每年各国都会安排搜寻各地的小孩送入,以此培养新鲜血脉。昆仑教的教众很是系统化,分为六个界,逐步上升。其中刚至的小孩皆是到畜生界,畜生界就如其名,人命如草芥,连畜生都不如。”
“我们进去三千人,再晋级进人间界时,所剩下的不过两百人。我们在有限的空间和食物里活下来,唯有杀了旁人才能活下来。这就好比南疆练蛊王一般,把一群放在一起,最后剩下的唯独一只就是蛊王。”
洛北辰的眼神淡然,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声音毅然冷淡如斯。
他似乎还能依稀记得最后在畜生界的选拔中,整整五天五夜,一千三百多人顿减至两百人。
那一年他十一岁,他连觉都不敢睡,因为有一次他太累,稍稍睡过去片刻,就被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捅了一刀,还好他当时及时偏了偏身子,不然他就已经是死人了。
甚至是,那时候吃饭都吃不饱,每日都得杀人才能抢到食物。开始他身体弱,大家都欺负他,后来他发狠地用锋利的瓷片杀了几个人,夺回了他的食物,之后在没人惹他。
那时他不过五岁,就已经手染鲜血。而这些他都不敢跟慕清染说,唯恐她会厌了他。
“后来,升到人间界时,生活好了许多,以为熬出头了。当时,我们本以为只有一个畜生界,却不曾料到最底层还有修罗界,地狱界晋升上来的,总共一万人名孩子,晋级的不过六百人。”
“但争夺却不曾停止,直到六百人只剩下三人时,这才罢手让我们留下。我们被誉为最优秀的杀手,然后学习杀手的系统化知识,最后开始出任务杀人。”
洛北辰不过是轻描淡写,但一万人最后只剩下三人,怎么想都是极为恐怖的。当中的那些血腥争斗自是不用多说的,慕清染只觉心口一抽。
若是当时洛北辰稍有不慎,现在他也不会站在这里。这个人……还要让人多心疼。
就算洛北辰不说,她也能猜到能够把皇帝的儿子送去那种要命的地方的人,除了那人,再不做他想了。他到底有多恨洛北辰,才做出这种事儿来。
同样都是他的孩子,其他皇子锦衣玉食,唯独他连活着都是奢望。
慕清染在这一刻,骤然对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起了怨恨之意,她抬手握住了洛北辰略显冰凉的手指。
洛北辰低头看了眼,顿了顿,这才反握住。
他其实不曾说出的是,在洛家那个孩子为他死去时,他的精神就不稳定了起来。当初沧尘初现之时,便是他第一次杀人,那时两人记忆还是相通的,三分之二时候的杀人都是沧尘在做。
故而沧尘一直以为他是伪善懦弱,而随之沧尘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倒是让他越发的稳定了下来,最后隐隐已经超越了他。所以,后期在昆仑几乎都是沧尘的天下。
而今,他已经不能再知道沧尘在他昏迷时所做之事了。
所以可以说,若是没有沧尘,便没有今日的他了。
毕竟对于那个高贵的帝王而言,他不过是给他选择的机会,是生是死。而知道他活着时,那人倒是极为吃惊!因为那人倒是没想到,竟是真把他锻炼成了一把杀人利器。
“后来昆仑教把爪子伸向了沧月,故而引起了忌惮。我得了圣上的命令,纠结了当时不满教派的内部人和小国军队甚至有东临的军队,打破了壁垒,让昆仑教死伤大半,元气大伤。但奈何还是让教主带着部分人员逃到了山顶神殿的密道里,而今,他们是来向我寻仇。”
洛北辰淡淡地道,“我差点灭了昆仑教,故而现在昆仑已对我杀了格杀令。现在昆仑已有人进了京都,路上有人阻拦我,看来就是想向你下手。而你弟弟替你受过了,这都是因我而牵连了你们。”
出乎他意料的是,昆仑是对慕清染下的是死手,没想到最后竟然改成了下毒。
慕清染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却再也不知该说如何了?虽然是冲着洛北辰来的,但她却是说不出责备的话语的。
最后,慕清染叹了口气,道:“你我以后就是夫妻了,两命共存,哪里说得上什么牵连不牵连。而今,我只盼着能够替清安解毒。”
洛北辰听着,心中不禁安心了不少,他有些局促地问道:“我自小就在杀人,直至我十五岁脱离昆仑,杀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你都不觉得我可怕么?”
他本就是作为杀人利器存在的,女子不都惧怕这种存在么?他那些可怕的名声因为被压制住,京都里的闺阁女子才会被他少将军的美名所吸引。
而今,他揭开了所有遮挡的黑布,把自己的一切孱弱都暴露在了她面前,唯恐她会因此也厌恶了他。
慕清染抬眸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握住他略略松开的冰冷手指,他似是极为惧怕她的拒绝,蓦地转开了视线,连手都收了回来,猛地站了起来,快步就朝着骏马而去,“走了,我们回去。”
他跨的步子很大,害怕听到她嘴中的答案,做了这懦弱的逃兵。
或许沧尘说得有道理,他真是懦弱得可以。
可有时候越是在意,就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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