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小阎王醒了过来,楚江白有一些开心,但更多的是担忧。
假如小阎王能像从前一样用沉眠来恢复仙气,也许不会有什么事情,现在连这一点都办不到,可想而知他伤到了什么地步。如果没有小阎王卧室后往日大殿的灵气养护,恐怕再也不能复原。
楚江白给他擦了手脸,柔声道:“咱们要启程回地府去了。”
小阎王低声道:“我回不去的,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带你回去。”
“我现在和凡人一样,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轻易带着凡人穿越地府和人间。”
“总有办法的。”
“地府在渤海边,我们现在在哪里?”
“咱们在草原,路虽然远些,慢慢走就到了。”
小阎王合上眼睛,过一会道:“小麒麟一定很害怕。”
楚江白柔声道:“所以我们要快点回去。”
楚江白抱着他,和留宿他们的那对夫妻告辞。他用搬运术弄来马车,将小阎王放了进去。
小阎王吃惊道:“搬运术会损修行!”
楚江白安慰他:“管什么修行不修行,损多少再修回来就是了。”他不知道小阎王还可以坚持多久,心急如焚。现在小阎王根本承受不起瞬间的移换空间,否则他宁可带着小阎王立刻就回到地府。只要他的云漫没有事情,修行倒退一、两千年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走了两天,出了草原,小阎王在车窗里看着外面热闹的市集。楚江白买了糕点回来给他吃。
小阎王咬了一口,微微摇了摇头,渐渐软倒下去。
楚江白抱紧他,“漫漫,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很快。”
小阎王低声道:“我要死了。”
楚江白听见他说这句话、心痛欲绝,轻轻抱着他,日夜不停的向渤海之滨赶去。又将仙气灌注在马匹的体内,使马匹不致疲惫。这拉车的马本是他用搬运术搬来的凡马,却也因为他的修行可以行万里而不休。楚江白却更加心痛,如果小阎王不是因为有八成的力量都不能控制的留在地府,维护地府的稳固,何至于伤得这样重。
无论怎么赶路,小阎王还是一日衰弱一日,还有三天路程到达地府的时候,小阎王的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了。楚江白试图把自己的仙气分给他,可是小阎王太弱了,虚弱至极的身体不能接受任何外界来的补充,甚王连喝了粥也会重新吐出来。
地府是小阎王力量最强的地方,楚江白只剩下这一个希望,不顾一切的驾驭仙气。
一路经过的地方,都有人看见一辆四匹白马拉着的车,在城市或者官道上疯狂行进,它是那样的快,让人们才看见一眼就消逝在远方。
可即使这样的拼命,小阎王还是坚持不了。他不但不能承受仙力的转移,就连凡间马车的快速移动都让他不舒服,尽管楚江白一直抱着他,可轻微的颠簸都让他受折磨。
楚江白不断的亲吻他的额头,和他说阎妃,说小麒麟,说地府陪伴了他几千年的牛头、马面,通了灵性的彼岸花。
央求他不要继续衰弱下去,要回去再看看那些朋友相亲人。
这一切都没有任何起色,楚江白抱着小阎王到海边的时候,小阎王的眼睛都已经很久没有睁开过了。
楚江白不敢贸然带着他进入地府,穿越时的力气小阎王承受不起。可不带他进入地府,小阎王也不可能再支撑下去。
一切来自外部的力量对于小阎王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无论是帮助还是伤害,唯独地府里面有他自己的力量。
楚江白甚至没有时间思考,他只有一条路,因为再也没有时间耽搁了。
楚江白抱紧他,念了一个护身咒,将小阎王牢牢的裹住,带着小阎王进入了地府,落在了小阎王卧室后面的往日大殿。小阎王咳嗽了两声,竟然睁开了眼睛,不知是好转还是回光返照。
楚江白颤声道:“漫漫!”
小阎王伸手给他把头发拨到肩后面去,低声道:“你头发怎么这么乱,像妖精一样。”
楚江白扶着他的手,激动得牙齿打战。
小阎王皱了下眉:“我想洗澡,洗了澡想睡一觉。”
楚江白把他带到泉水边,轻轻掬水给小阎王洗身上沾的凡间灰尘,细细的冲洗干净。小阎王的脚趾有些圆,白嫩的像一个孩子。
楚江白抱着他,缓缓推开卧室的门,把小阎王放在墨色的松软被褥里,他们在这里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
小阎王握住他的手,“地府不会消失的,你和他们都要快快乐乐的。”
楚江白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我只要你不消失。”
柔和的光芒在床帐间升起来,渐渐弥漫住整个卧室,小阎王带着无限情意的眼睛渐渐成为幻影,楚江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
一颗有着朱砂痣的明珠落在了他的掌心。
这是一颗有翅膀的珠子,上面的朱砂痣像一滴因为思念*流出的血泪。楚江白轻轻把它捧起来,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但他仍旧把那颗明珠轻轻的握在掌心里。泪水悄然落下,沿着手指缝流进掌心里去,掌心的珠子似乎微微动了动。
楚江白心里一阵猛跳,重新张开手指,整个人抖的像一片秋风里的叶子。他太畏惧了,畏惧这喜悦是假的,畏惧刚才的感觉只不过是幻念。
明媚的珠子在他的手掌里轻轻滚动。
云漫还活着!
楚江白轻声呼唤他,像是怕惊醒了一个美梦。
“漫漫、漫漫。”
那珠子停在他的掌心,有柔软羽毛的小翅膀轻轻的在他的手掌里点了一下。
楚江白的泪水汹涌而出,那颗珠子像是在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抱成团在他的手掌里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把两只小翅膀合在一起冲他摇摆了一下。
楚江白强忍心中的哽咽,他几乎以为永远失去了云漫,现下喜极而泣、心里的狂喜简直不能形容。
云漫既然还有灵性,再重新修回人形,不过是时间问题。比起永远失去他的痛苦来,等待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卧室的门传来轻轻推动的声音,楚江白走过去打开门,小麒麟猛的扑了进来,讶异的看着只有楚江白自己在屋子里。小麒麟惊慌失措的仔细打量宽敞的卧室,焦躁的飞速奔跑了一圈。
楚江白赶忙追上去,把它提起来放在*。
小麒麟的眼睛里全是泪珠,倏地化成了人形。
他终于修成了人。
小麒麟抱成一团抽噎,颤声道:“漫漫,漫漫!”
楚江白忙把小阎王放在他的手里。小麒麟诧异的接过去仔细看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颗珠子对于楚江白来说是云漫还可以重新回来的喜悦,对于小麒麟却是主人不见了的悲哀。
云漫轻轻的从小麒麟的手里飞了起来,停留在小麒麟的面前,像是在仔细看小麒麟的样子,轻轻拿翅膀给小麒麟擦湿漉漉的泪眼。
小麒麟怔怔的看着他,伸出才变出五指的手把这颗珠子握住了。
小麒麟仔细看这颗珠子,看了一会还是大哭了一场。他还不大会说话,只会哽咽着呼唤漫漫两个宇。听起来越发让人难过。楚江白轻轻抚*他的头发,安慰他:“很快就会变得和从前一样了。”
小麒麟疑问的看他,楚江自立刻重重点头。其实并不会很快,对于把八成力量都奉献给地府的云漫来说,以天仙的体质在地府再修*,是比小麒麟还要漫长的过程,那会是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日夜等待。
***
地府的人从来不多,牛头、马面、黑无常、白无常,各自伤心了一场。
小阎王喜欢飞翔,地府却使他不能离开地面,如今变回了魂魄的原体,倒比从前多了自由。
他们互相安慰着,只要魂魄没有消散,就还有再见的一天。
时光匆匆过去了一年,对于习惯了寂寞的地府并不难熬。这天小麒麟拿着笔学写字,云漫趴在他练字的宣纸上,用小翅膀把写的不好看的笔划都点出来。
小麒麟写的烦了,把它一把抓在手里,跑出去看彼岸花。彼岸花开的正好,妖媚的彼岸小花妖躺在草丛中,垂柳隐约间能见他绝色的面容,修长雪白的腿露出来,细细的脚踝,雪白的脚趾。他是和小麒麟同一天修*形的。
云漫飞过去用翅膀轻轻在他的鼻尖上搔了搔,彼岸花打了个喷嚏醒过来。看见云漫和小麒麟,懒洋洋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云漫抓住塞在袖子里。小麒麟跳过去:“喂,把漫漫还出来。”
彼岸花妖斜眼看他,倏地爬到树上去:“不还,我收下了,漫漫今天陪我玩。”
小麒麟不满:“喂,把漫漫还给我!”
妖媚的花妖在上面笑:“漫漫是你的么?谁作证,谁给你了?”
小麒麟大声道:“阎妃给我的,漫漫也答应了,楚江白也答应了。”
花妖躺在树叶上道:“谁给的也不还,漫漫身上又没有写你的名字。”
两个人正在吵架,眼前白光闪过,几乎晃花了他们的眼睛。光芒散去是几个胖胖的老头,和一群穿着铠甲的天兵。
小麒鳞警觉的转过去看着他们。
彼岸花妖瞪了他们一眼,生气的指责:“差点晃坏我的眼睛,出去!”
“喂,你们是谁?谁准你们从上面进来的?”
太白金星没想到才下地府就遇上这么难缠不客气的小妖精,擦了擦汗。“我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你是花妖,地府的彼岸花么?我可以帮你报上仙班。”
彼岸花妖无聊的在树叶上伸懒腰:“谁稀罕当神仙哦,我上去不被打死才怪。”
太白金星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大胆刁蛮的妖精,又擦了擦汗。“阎王呢,快请他出来。”
彼岸花妖咦了一声:“你真的假的?漫漫被你们打死了,你不知道么?现在连一丝魂魄都找不到了哦。”
彼岸花妖望向小麒麟,小麒麟暂时放下敌对立场给他作证:“没有漫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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