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威远不再客套,一声令下,镖局众人立即分头忙活起来。
谭阳和熊威远则来到了林岩身边,一个趟子手端来了一盆冷水,冲着昏迷中的林岩兜头浇下,只见林岩浑身一激灵,睁眼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看清了眼前情形后,林岩竟然下意识又紧紧闭上眼,重新装起昏迷状来,可惜他的身体却如筛糠般,抖成了一团。
谭阳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堂堂林家大少爷,也太脓包了。
熊莺儿对林岩恨之入骨,毫不客气地举起刀,一刀剁在了林岩的大腿上。
“哎呦,我的娘唉!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让我干啥都行……”
林岩杀猪般惨叫一声,也顾不上装死了,抱着腿连连哀求道。
“林大少,你也有今日啊!”熊威远咬着牙根道,“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这个无恶不作的畜生,你在沂水城祸害了多少黄花小姑娘,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今天居然害到老子头上来了,现在才求饶,晚了!”
谭阳沉声道:“老夫问你,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人了,知道的人都被你们杀了。”林岩老老实实道,“老神仙,求求您老人家,饶我一条狗命吧!”
谭阳放下心来,不再理睬,熊威远举起手里钢刀,道:“林大少,今日老子要替那些被你祸害的人报仇了,你就安心上路吧!”
“不要杀我!”林岩大叫一声,“我林家是问仙楼的分盟,你们要是敢杀我,日后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问仙楼的追杀。ww”
谭阳笑道:“林大少,刚才你自己都说了,除了你没人知道此事,我们正是怕了问仙楼,才要杀你啊!这就叫杀人灭口,懂了吗?”
林岩大悔,但还是不肯死心,哀求道:“我有钱,有的是钱,我拿钱买命行不行?只要你们说个数,多少钱都行。”
“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啊?”熊威远道,“跟你回沂水城拿钱,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亏你想得出来。”
“不必回沂水城。”林岩急忙道,“我身上虽然没带钱,但你们的镖车里有钱,我可以全都给你们。”
“你骗鬼呢!”熊莺儿哂道,“车里装的全是烂木头,哪来的钱?爹,甭跟这畜生废话了,动手吧!”
“别,别,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说有钱,就是有钱,都这时候了,我哪敢骗你们?”林岩慌忙道。
谭阳心里暗自纳闷,车上总共有四十三个箱子,自己用神识大致都扫过一遍,全是烧火的木柴,哪里来的什么钱?可看林岩这样子,似乎也不太像在撒谎,于是随口问道:“有多少钱?藏在哪里?”
“我可以说,但在我说之前,你们必须保证不杀我。”林岩心里升起了几分希望。
谭阳笑道:“好,你说,只要你说的是真的,老夫绝不杀你。”
“这……”熊威远和熊莺儿都有几分不愿意,这林岩绝对留不得,万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可是父女俩现在对眼前的罗公子敬若神明,况且人是罗公子擒下的,人家怎么处置,自己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林岩大喜过望,既然老神仙放了话,自己这条命总算保住了,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大少爷吧,再也不出这风头了,“好,希望老神仙说话算话,走,我这就带你们去取钱。”
说完,林岩为了保命也顾不上疼了,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带着三人来到了车队前,指着马车上的箱子道:“钱就在其中一个箱子里,那个箱子上的封条和别的不一样,上面写的日期比别的晚了一天。”
熊威远半信半疑地喊过来两个人,不一会儿的功夫,林岩说的那个箱子居然真的被找了出来。
“打开!”熊威远命令道。
箱子被打开了,蒙在最上面的一层黄丨色绸缎也被掀了开来……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还是一箱子烧火用的烂木柴!
“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耍弄老子!”熊威远大怒,举刀就砍。
谭阳急忙喝止道:“总镖头且慢,他没说谎,钱就在木柴里,你劈开来一看就明白了。”
熊威远随手拿出一根木柴,顺势一刀劈了下去,木柴被劈成了两半,中间掉出来一个被卷成一根的白色纸卷!
熊莺儿捡起纸卷展了开来,轻声念道:“万源钱庄,通存通兑,足色纹银五千两整……果然是银票!”
林岩讨好道:“看,我没骗你们吧?我说有钱就是有钱。”他本想卖个关子讨个好价钱,可是却被谭阳一语道破,不由得感叹,这老神仙的确厉害,这都瞒不过他的法眼,威远镖局有老神仙坐镇,自己能不输个一败涂地吗?
谭阳暗自惭愧,当初自己只是大致用神识扫了一遍,并没有仔细地一一探查,谁能想到,这堆烂木头里居然还藏着一座金山银矿。
威远镖局那两个人一声欢呼,将木箱里的木柴一一劈开,最后将找出来的银票一清点,居然足足有十万两!
发财了!发财了!谭阳欣喜如狂,要不是为了维护老神仙的光辉形象,他早就蹦起来了。
熊家父女和镖局那两个人更是喜形于色,天啊,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威远镖局自开业以来,连保过的镖也从没有一次超过十万两。
谭阳好奇道:“林大少,既然这趟镖是个阴谋,你为何还要在里面放这么多钱?”
林岩老老实实地解释道:“不瞒老神仙说,这趟镖保价十万两,为了防止威远镖局识破后返回沂水城对质,我在镖车里就也放了十万两。如果威远镖局中途返回,到时候我就当众劈开木柴,就说威远镖局耽误了林家的重要生意,让他们赔偿十万两,这一点在镖书里已写得明明白白了……”
熊威远后怕不已,恨恨道:“真够毒,你这是将老子往死路上逼呀,老子杀了你这个王八蛋!”
林岩吓得往谭阳身后一躲,求救道:“老神仙救命!”
谭阳笑道:“这整个计划都是你自己策划出来的?嗯,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周全,看来咱们的林大少肚子里也不全是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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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草,是一肚子坏水!”熊莺儿骂道。
“不敢不敢。”林岩怯怯地道,“老神仙,钱我已经给您老人家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谭阳摇头道:“林大少,不好意思,想走,恐怕不行。”
“什么?你……”林岩大惊失色,“难道老神仙打算食言而肥吗?”
“老夫向来一言九鼎,即使你是个人渣,老夫也不会对你食言。”谭阳笑道,“老夫刚才说过什么,你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当然清楚,老神仙保证过,只要我说的是真话,您老人家就绝不杀我,现在钱已经找出来了,您老就应该兑现诺言。”林岩道。
谭阳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沉痛表情,叹道:“没问题啊,老夫绝对会兑现诺言不杀你,可是别人如果要杀你,老夫可就管不着了。”
“你……你是在玩我?”林岩直骇得骨软筋麻,又怒又怕地颤声道。
谭阳脸色一板,森然道:“玩你怎么了?你玩过的人还少吗?林大少,你记住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该你还的时候到了!”
话音一落,熊威远哈哈大笑,双手举起手里明晃晃的钢刀,朝着林岩的脖子抹了过去,只听噗地一声,血雨纷飞中,林岩的头颅叽里咕噜滚了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镖局众人已将一切收拾停当。
当着众人的面,熊威远将银票全部交到了谭阳手中,在场众人没一个人提出异议,这笔钱理所应当就该归罗公子所有。
谭阳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皱眉道:“都是大票,有没有十两黄金一张的?”
熊威远奇道:“罗兄弟,我这里倒有些散碎银两,如果你需要……”
“那倒不必了,我是想找一张十两黄金的小票,好用来付当初说好的镖银,这票子太大,我怕总镖头找不开。”谭阳一本正经地道。
熊威远和镖局众人轰然大笑,七嘴八舌开起了玩笑,劫后余生,每个人心里的阴霾都一扫而空,放声欢笑。
谭阳数出了五万两的银票自己留下,其余的又递给了熊威远,道:“算了,既然没有小票,这些就权当是威远镖局护送在下的镖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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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火烧牯牛岭
(熊威远大惊道:“罗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大家伙儿已经无以为报,如果再拿了你的钱,那我们大家伙儿还有脸做人吗?”
镖局众人也纷纷拒绝,无功不受禄,今日牯牛岭一战几乎是罗公子一人之力,自己基本没插手,怎么能反过来要人家的钱?
谭阳认真道:“总镖头,经此一役,沂水城你们肯定是呆不下去了,这五万两银子分给大伙儿做安家费,在此我还要郑重提醒各位,今日之事最好烂到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万万不要再提起。『』另外,莺儿妹子已长大成丨人,其余一万八千两,是做哥哥的送给她的嫁妆。”
熊莺儿脸一红,嗔道:“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绝不要。”
“罗兄弟,你尽管放心,今日之事和大伙儿性命攸关,无论你给不给钱,我们自己也不敢透露一丝一毫。”熊威远阅历丰富,仿佛猜到了几分罗公子的担心,“我知道沂水城是肯定不能久呆了,这次回去我就解散威远镖局,卖掉镖局大院,自然有钱让大伙儿各奔他乡。至于罗兄弟的钱,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们也一分不能要。”
接下来,经过几番推来推去,最后在谭阳的坚决要求之下,熊威远才勉强收了他两万八千两的银票。镖局众人本来就对罗公子感激涕零,这一来,自然是更加感恩戴德了,这样一笔巨款,即使整个威远镖局拼死拼活,也不知道得拚上多少年才能挣得到啊!
谭阳收好银票,心里乐开了花,九万两,不用流汗,不必流血,整整九万两雪花银,就哗啦哗啦淌进了腰包,风吹着杨柳唰啦啦啦,小河里水流哗啦啦啦……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那是他没有一个叫天佑的好名字。
“罗兄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熊威远道,现在他对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已是口服心服。
“当初你们接镖时,林岩可曾交代过如何交镖?”谭阳道。
“有,不过他没有指定具体的交镖地点和联系人。”熊威远道,“他只是说到了岚洲郡靖海城,自然会有人主动找我们。”
“那就是根本没有接镖人。”谭阳沉吟道,“林岩的原计划本来就是中途劫镖,根本没料到你们会真的抵达靖海城。不过,沂水城知道威远镖局行镖的人估计不少,为了掩人耳目,你们还是要去一趟靖海城再返回,这样,任林家再有多大神通,也查不出这其中蹊跷。”
“好主意!一切就听罗兄弟的。”熊威远欣然从命道,“伙计们,上马,开拔!”
“且慢!”谭阳笑道,“留下几个人,放上一把火,今日咱们要火烧牯牛岭。『』”
“放火?”熊威远迟疑道。
谭阳肯定道:“当然,杀人放火,既然咱们已经杀了人,自然要放火!”
熊威远恍然大悟,眼前的山坡上杂草丛生,一把火烧起来,所有证据痕迹,也将随着林岩和他的手下们灰飞烟灭,化为乌有,“好!你们谁愿意留下来放这把火?”
镖局众人特别是那些年轻人,争先恐后地嚷了起来,这么有趣的事情,谁愿意放过?
半柱香功夫后,镖局车队翻过了牯牛岭不久,身后便腾起了滚滚浓烟,一场山林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伙计们,快跑!”熊威远甩起马鞭狠狠抽了一记,哈哈大笑道,“跑慢了,咱们大家伙可就真的要玩火**了!”
等镖局车队刚刚下到牯牛岭山脚,熊熊大火已蔓延到了山岭的这一侧,浓烟弥漫,火光冲天,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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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郡内,宽阔的官道上。
两天后的中午时分,谭阳随着威远镖局车队,已经来到了盘龙山地面上,眼前是一个交叉路口,沿着右侧的乡间小路往北走,大半天工夫,就可以回到谭阳朝思梦想的流花村了。
只是山路难行不易骑马,所以谭阳将自己买来的马也干脆留了下来,准备步行回家。
分手的时候终于到了,熊威远和镖局众人依依不舍,道别的话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而熊莺儿则眼圈红红的,反而一句话也不说了。
临走,谭阳将熊威远叫到一旁,低声道:“总镖头,将来离开沂水城后,你可有妥当的去处?”
熊威远叹了口气道:“没有,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天大地大,总该有我老熊安身的一席之地吧!”
“如果是这样……”谭阳突然转变话题道,“总镖头,莺儿已经长大了,以前有没有许配过人家?”
“没有。”熊威远意味深长地看着谭阳,欣喜道,“怎么?罗兄弟如果不嫌弃,我绝没意见,你现在就可以带莺儿一起回家……”
“不不不,总镖头误会了。”谭阳红着脸摇手道,“不瞒总镖头说,不是我不喜欢莺儿,而是我现在麻烦缠身,日后不但漂泊不定,还会时时有危险,怎能让莺儿跟着我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熊威远失望道:“那罗兄弟是什么意思,尽管直说便是。”
谭阳思忖片刻,方道:“总镖头,我有一个过命的兄弟姓沈,人品没得说,家境也富裕,只是脸上稍微有几个麻点,如果莺儿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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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王朝东土界。青州郡内。盘龙山南麓山脚下。
流花村外,东南角的流花河边。
一片繁茂碧绿的芦苇荡,一座孤零零的农家小院。
竹篱。柴扉。茅草屋。
已是入夜时分,不远处的小山村灯火点点,不时响起几声鹅叫狗吠,俨然一派世外桃源的平淡与温馨。
茅草屋的窗户里,也透出了昏黄的灯光,让整个农家小院显得既安详又温暖。
屋里,青灯如豆。
谭秋山侧身坐在床边,手里端着药碗,正在一勺一勺地给病榻上的妻子喂药。
突然,吱呀一声,小院的柴扉被人推开了。
“阳仔!”妻子惊喜道,“秋山,快出,是阳仔回来了吗?”
谭秋山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老婆子你真是老糊涂了,就是想孩子也不带你这样的。自从孩子走后,每次有人推门,你就说孩子回来了,这都多少次了?我再跟你说一遍,阳仔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肯定是有人来咱们家求医问药,不会是阳仔的。”
说完,谭秋山转头冲着门外喊道:“谁来了?快快请进。”
话音刚落,随着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门帘一掀,一个身背包裹的蓝衣少年跑了进来,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床前,语带哽咽地喊道:“爹!娘!”
谭秋山夫妻大吃一惊,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谭阳这才想了起来,为了掩人耳目,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经将缴获来的那个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他一把将面具扯了下来,激动道:“爹,娘,是我呀,不孝孩儿回来了!”
谭秋山的眼圈一下子湿 ...
(了,妻子更是喜极而泣,语无伦次地颤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真是娘的阳仔回来了?孩子啊,你可把娘想死了,过来,快过来,到娘身边来,让娘好好瞧上一瞧。”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一家三口都沉浸在了团聚的喜悦中,简陋朴素的小茅屋里,灯光摇曳,欢声笑语,幸福满满……
谭阳童心大起,就像一个有了出息后的孩子急于在父母面前炫耀一样,先将乾坤袋里的金银都拿了出来,堆到了床上,“爹,娘,你们看,孩儿发财了,以后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母亲喜出望外,颤抖着双手摸索着那堆金银,惊喜道:“天啊,这么多,足足有三四百两银子了吧?娘这辈子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多钱,我的阳仔出息了!这么多钱,足够我的阳仔娶上一门好亲事了。”
谭秋山则先是一喜,然后却面色一沉,急道:“这么多?臭小子,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否则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可能挣来这么多钱!”
“爹,你放心,孩儿既没偷也没抢,这钱都是我正大光明挣来的!”谭</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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