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陪她继续去学生会面试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下午依旧有很多人,填表格,做自我介绍,回答学长学姐提出的各种问题。
九月的n城,像一个闷热的蒸笼,我站在一棵榕树下边乘凉边等李媛。每一个部门前都排了很长很长的队,大家交头接耳,互相取经;再看那些终于等到面试的人,有的侃侃而谈,一番话说得眉飞色舞,面试官也是眉梢带喜,多云转晴;有的缩手缩脚,说得磕磕绊绊,面试官脸色凝重,公事公办,应聘者见希望不大,忙找来相熟的学长学姐帮忙,总算说服了面试官,刚才还眉头紧皱的人立刻云开雾散,雨过天晴了。当然,也有直接被拒绝的,当下乌云密布,小雨转雷阵雨了。
李媛面试的是女生部,她就想进这个部门,排了好久的队终于轮到她,我也忙过去给她助助威。依然是那几个问题,当我还在担心李媛会因怯场或声音太小被面试官拒绝的时候,这姑娘一出口就把我镇住了。
“我叫李媛,09级机械系。我来之前和一些学长学姐了解了一下咱们女生部,我对于活动策划这一块非常感兴趣。高中的时候,我担任班里的团支部委员,班里的大小活动都是由我协助策划的,也帮忙布置过学校的一些庆典,譬如新生欢迎会,元旦庆典等。现在,我也是班里的组织委员,所以我觉得来女生部不仅可以让我在这方面得到锻炼,而且……”
清脆嘹亮,掷地有声,这是李媛发出的声音吗?
我定睛看她,目光坚定,炯炯有神,吐字清晰,有条有理,举止落落大方,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说一句话喘三口气的李媛吗?亏我还以为——真人不露相啊!
结果可想而知,李媛顺利进入了女生部,我不住地恭喜她。她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再说话时又恢复了以前的有气无力,我不禁暗暗佩服,这姑娘,刚才得用了多大的心力啊!
李媛问我进了哪个部门,我笑笑说,图书部。
“图书……部?”李媛虚弱地重复道。
我轻轻拍拍她的肩,笑笑,说:“管图书的。之前听学姐说可以申请勤工助学,每月有200块的补助,我马上申请了图书馆的理书员,现在就在等结果呢。”
我喜欢书,厚的薄的,大的小的,总觉得在翻动每一页书时,有一种神奇的让人莫名心安的力量。于我,书不是用各种植物或纤维造就的混合物,她更像是我的一个闺中密友,她知晓我所有的心事,也愿意与我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在我失意时鼓励我重新振作,在我得意时鞭策我要戒骄戒躁,精益求精,更上一层楼。我有时想,在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书更无私的朋友了吧。
李媛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我看她如此羸弱,也就不再说什么。
“咦?这不是那个小学妹吗?”迎面走来的其中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冲我喊道,“小学妹,来面试哪个部门啊?”
我一看,是个很有些潇洒不羁的男生,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鼻子小巧挺拔,薄唇扬着一个很轻的笑容,他的长发沿耳朵处全被扎在了脑后,长长的斜刘海随风飘着,如果穿一身古装,那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男子啊。我在我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这号人物,他可能是叫旁边的人吧。
那人见我没反应,拉着另一个男生走过来,伸出手在我眼前晃晃:“我说小学妹,你也太没礼貌了吧,学长叫你也不答应一声。亏我——”
“你长得太没特色了,所以人家小学妹不记得了也是正常嘛。你说是吧,小学妹?”另一道圆润、干净的男声响起。
我不禁向声源处看去,是长发男旁边的一个男生,很是情朗俊逸!瘦高个,清爽的板寸头,眉目坚毅,鼻梁很高,像一座隆起的小山,嘴唇却极薄,他在笑,可是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把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隔绝在一个透明的城堡外。我不由打了个冷噤,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你看,吓着人家了吧。”板寸头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算了,可能认错人了,我也不想再纠缠,忙说道:“学长好,学长好。”
“看来小学妹还是没想起来啊。”长发男嬉笑着看了看板寸头,又看了看我,对着板寸头的脸比了个v字型,戏谑地说道:“这么帅的脸,居然没记住?!”
我有点尴尬,脸上继续笑着,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啊。李媛拉拉我,示意我们还是快点走的好。
“学长,呵呵,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那个泰迪熊还喜欢吗?”板寸头突然说道。
我脑袋嗡的一下,被人认出来了?不可能,我今天特意换了发型,那天是绑的马尾,今天我披着头发,还穿了一套运动服,没理由被认出来啊。我打算装傻到底:“学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难道曾蓉不喜欢那个泰迪熊吗?”长发男问道。
“啊?”我一愣,他刚才说了……说了曾蓉的名字,我努力回想那天晚上那个工业系男生的样子,不是长发啊,倒是那个板寸头有点像。
我的目光来回在两人的脸上盘旋,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板寸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他是曾蓉的男朋友,校乐队的吉他手,a-rose,你——真的不认识?”
“那不是灯光太暗,没看清楚嘛。”我尴尬地笑笑,当时一头脑热以为是救人于水火,没 ...
(想到是把自己带入火坑,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完全自找麻烦的节奏啊。
长发男拍拍板寸头的肩,一脸戏谑地笑着:“小学妹,这回可看清楚了咯。哈哈,我旁边这位帅哥还没有女朋友噢。”说完递给我一个“你懂的”眼神。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心下有些烦躁,干笑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学长,时间不早了,不打扰您二位闲逛了。”说完拉着李媛就走,旁边几个女生看着我窃窃私语,那种眼神,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我想到那天晚上的表白事件,越发低了头,拉着李媛走得飞快。
晚上回到宿舍,冯碧霞发挥超强的八卦能力,将表白帖的前因后果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遍。大致情节是曾蓉被老乡拉去看他们学院的音乐比赛,然后遇见了作为表演嘉宾的a-rose,别人都在为主唱a欢呼,而曾蓉却迷上了长发高挑的吉他手r,两人后台相遇,一见钟情,接着就是那天晚上的表白事件了。
说到这里,冯碧霞突然停下,看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凑近,小声说道:“据小道消息说,那天晚上来表白的是曾蓉的现任男友,送泰迪熊的是咱们同系的学长周嵩岩,人称机械系的金城武,还是国防生呢。”说完,冯碧霞捋了捋头发,做楚楚可怜状:“唉,我什么时候也有这待遇,死也值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说:“不是吧,这样就值得你舍身忘死啦?”
“谁要舍身啦?!”冯碧霞笑嗔了我一眼,故意扭着屁股去了洗手间。
我和韩晓对视一眼,都笑了。
冯碧霞是典型的小家碧玉,160,55公斤,微胖,爱八卦爱美食爱打扮,宿舍里有一面学姐留下来的全身镜,只要在宿舍,她每隔几分钟就会过去走一圈,边照还边自言自语:“我觉得我挺好看的啊,怎么就是没人追呢?”每到这时,我和韩晓都在旁边附和着说是那些男生没眼光,错过了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过小三斗得过蟑螂的贤妻良母。对了,在冯碧霞面前,绝对不能说她胖,否则她会马上跟你翻脸。她有两个听上去非常霸气的外号——大霞,霞姐,这是经过她本人认真点头默认的,我每次叫都觉得自己怎么像进了黑/社会,而冯碧霞则是永远一本正经地“哎”着。
我回到书桌前,拿出钢笔准备写日记,却突然听到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马依然回来了,脸上化了很浓的妆,很疲倦的样子,我和韩晓问她怎么了,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喝了口水,爬上/床,一动也不动。
韩晓疑惑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并不是——”冯碧霞一边唱歌一边走过来,我马上拉着她,指了指马依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她立刻将还没来得急唱完的歌词咽了回去。
之后的几天,马依然白天正常地上下课,晚上没课就出去,很晚才回来,一身酒气,话也不说,倒头就睡,大家约定好了似的谁也没有问。
第6章 排名(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物与事物之间都有了排名,富豪榜有排名,比的是财富值;作家榜有排名,比的是版权收入;蔬菜水果有排名,季节不同,营养值不同,排名也就不同,最后的最后连空气也有了排名,所以当学习委员于康远提出贫困生排名的时候,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排名的。
在大学里,学校每学年的第一个学期都会给每个班分配一定数额的贫困生,然后按贫困等级及学习成绩发放相应数额的助学金。因为我们是大一刚来,各地的录取分数线又不同,没办法看分数,在大家商量了许久也没有方案时,坐在角落里的学习委员于康远提议可以先开个班会,让同学说说自己的家庭情况,然后由听的同学匿名投票,决出贫困等级排名。
我不知道别人听了是什么感觉,反正我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站起来反驳:贫困要怎么排名,学校的初衷不是要帮助那些经济上有困难的同学,怎么现在倒像是把别人的窘迫拿出来供大家分析评比,然后根据惨烈程度给予施舍?!这不是瞧不起人嘛!
当然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静静地呆在座位上,周围也没有同学站起来反对。到了晚上,交了贫困生资料的同学就要上台讲述自己的家庭情况。
首先上去的是华君林,我对他印象不太好,他是那种特喜欢哗众取宠的人。我还记得新班委第一次开会的时候,他和副班长王逸民斗嘴的样子,一手叉腰,一手翘起兰花指点来点去,翘着长长的四川话做小媳妇管家状,真是看得我头皮发麻,自此一看见他,我就自动站得远远的,我怕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啊。
如果没有这一天,我可能会继续讨厌华君林,那么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牵绊,但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华君临的老家在四川的一个山沟里,母亲再婚,带着他和两个哥哥,他要上学,继父只供他到初中,母亲也帮不上他,高中是在学校老师同学的帮助下勉强完成的,为了上大学,他高中辍学了一年,外出打工,拼命攒够了钱,然后才回到学校继续他的学业。ww到了大学,他必须为自己的生活开销奔波,找各种各样的兼职,而这一切,都深埋在他嬉皮笑脸的面具之下。
还有班上唯一的蒙古人奥敦格日乐,在他的讲述中,蒙古并不是大家印象中的风吹草低见牛羊,他和他的阿爸阿妈常年迁徙在各处,可以放牧的草地越来越少,现在更是连喝的水都成了问题。他的阿爸长了个驼背,家里大部分的活计都是他和阿妈来做,他说想好好上学,早点让父母享福。这不,他已经找到了兼职,而且得到了勤工助学的机会。
讲述还在继续,女生报名的只有我和李媛。曾蓉和何家欣两人坐在我们身后,曾蓉一直低着头,很专心的样子,何家欣在听完同学的陈述时总会小声地总结一句“没想到他家是这样啊”,“天啊,这年头怎么会有人连饭都吃不饱”,同样的这些话也从后面那些窃窃私语中不断飘了过来,如果说开始我只是稍微有点疑惑,这一刻,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我是有钱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居高临下地对着别人的困窘品头论足?可惜我不会有机会去验证,我实在没这种潜力。
等李媛上台的时候,我听到何家欣在后面小声地哼了一句,我扭头看她,她咧了咧嘴,对我笑笑,一切平静如常,仿佛刚才我听到的只是空气与空气碰撞的声音。
我想起李媛在一次聊天的时候说到他们宿舍的事,她说宿舍里的人都排斥她,看不起她,洗澡总是把她挤到最后一个,熄灯后仍然不停地说话,完全不顾她很早就躺下准备休息,有什么活动也从来不叫她,因为知道她没钱。我当时真的没法相信,这个例子太戏剧性,而且我总觉得曾蓉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我反驳她,她只是说曾蓉从不管这些事,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电脑前和她男朋友视频。李媛说的话也许有夸大的嫌疑,但就何家欣刚才的态度来看,李媛的控诉绝对不是空丨穴来风,可是矛盾向来不是由一方引起,难道李媛就没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我带着疑惑看向讲台上的李媛。
她依旧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声音比平时稍微大些,所以我半猜半听大概知道了她的一些事。原来她父亲得了风湿,常年卧病在床,家里的一切都靠她母亲一个人撑着,家里田地少,收入微薄,所以常年都是白水煮青菜,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后期营养又跟不上,在学校也常被人欺负,积郁成疾,一来二去就拖成这样了。
如果说上一秒我还在天平的中间徘徊,那么这一秒,听完李媛的叙述后,我心中的天平不由自主地开始向她倾斜。
轮到我了,在走上讲台的那几步,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脑子里一片空白,站上讲台,我看着事先写的稿子开始读起来,语调平稳,情绪起伏不大,甚至有点事不关己的漠然,好像那是另一个人的事:爷爷奶奶年老多病,母亲身体不太好,只能在家养蚕,做点农活,父亲在一个建在山里的水泥厂上班,说好听点是上班,说难听点就是卖苦力扛大包的,而且为了多挣点钱,父亲晚上还报名加夜班,烧炉子,四五十度的空间里,真真闷得头昏眼花,一个班上下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裹了一层灰,因为汗液粘结的关系,每次洗漱的时候都辣辣的疼。读到这里,我停住了,我实在读不下去了,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白纸,在上面站了大概一分多钟,而下面窃窃私语的声音跟麦浪似的,一阵一阵的涌过来,“说的这么煽情,一点也不像是真的。”“没看见是写在纸上的么,倒是挺会写的哈。”“她怎么站在那儿不动了?”“不会是酝酿情绪准备哭了吧?”“博同情啊……”
“安静!”班长缪阳大声说着站了起来,“都是同学,不带这样的!”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是他一贯对别人的友好和信任,甚至还有掩藏不住的怜惜,我忽略了后者,只当是山东人一贯的朴实厚道。我冲台下鞠了一躬,然后飞快地回到座位上。
那天晚上我一直低着头,撑着一只手拦住脸,因为眼泪总是控制不住地流,为别人,也为自己。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办法去正视台下那些奇怪的脸,因为无论此刻他们以何种表情回应,我都没有办法承受,我怕会催生新一轮的委屈,我实在不想如此脆弱。
一切就像一场祭奠的仪式,以一声声缄默的呐喊获得终结,洗礼就好,谁管那水深火热,凌迟倒悬?
评选结束了,我、李媛、华君林等都选上了。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站起来,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知为什么,总感觉窗外有人在看我,于是我猛地扭头一看,原来是缪阳,他似乎也有些吃惊,冲我笑笑就赶紧走了。也许他总是这么热心,就像开学第一天他主动要求当班长,帮着准备这个准备那个,他好像很喜欢笑,不可否认,他笑起来真的好看,带着点初春暖阳的温度,这让他浓眉薄唇、高鼻深目略 ...
(有些西化的五官立刻裹上了东方式的亲和力,我们宿舍的冯碧霞说她有次心情不好,但看见缪阳的笑容后,心情立刻好了,她说这叫治愈系。
正在我胡思乱想间,李媛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向她,只见她的眼睛红红的,旁边站着华君林。我默默地走向他们,然后我们三人又默默地走下了楼梯。
教学楼下有一片小树林,树与树之间摆了些长椅,华君林提议我们过去歇息一下。
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小树林里十分安静,夏夜的蝉鸣声越发响亮,只是天上的星星稀稀拉拉,没有家乡的多。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说话,气氛有点怪怪的。后来李媛问起兼职的事,华君林才恢复他一贯的活力,眉飞色舞地讲起他的兼职经历,发传单,饮料食品促销,影楼小蜜蜂,服务员……我和李媛都很佩服他,还让他有机会也带着我们去做做兼职。
那天晚上我们三人聊了很久,小时候,初中的,高中的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的朋友不多,高中剩下的就那么两三个。那天晚上,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将自己的心完全敞开的舒畅,我在心里默默地认下了这两个朋友。
第7章 排名(下)
(回到宿舍,气氛不太好,韩晓趴在桌子上,脸贴着记事本,马依然坐在桌前,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冯碧霞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地板。
不会是——我心里疑惑但没说出来,我坐到冯碧霞身边,小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附到我耳边,小声告诉我说今天班里选贫困生,韩晓和马依然都说哭了。
看着依旧沉默的两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某个地方似被挖空了似的,迫切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填充进去。
突然,韩晓头埋在桌上大哭起来,我和冯碧霞忙过去安慰她。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冯碧霞轻轻拍着她的背,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凭什么?!”韩晓喊道。
“就凭咱们没钱!没权!没势!”马依然说着腾地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眼神却十分坚毅,甚至带着点嫉恶如仇的忿恨。
她走过来说道:“韩晓,你给我站起来,哭什么哭!他们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过是运气好有好的父母好的家庭!我们现在没有,不代表我们以后也没有!我们偏偏要往好里活,要让所有轻视我们的人再也不敢对我们说三道四!”
“依然说得对!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像现在这一刻,你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心情,停止哭泣,平静下来好好休息,不是吗?”我跟着说道。
韩晓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起头,抿了抿唇,对着我们挤出一个笑容,说:“我要快乐!我可以快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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