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出来。
谁知这一出,里头的东西就顺着淌了杜遥一腿,弄得杜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龙潜随意捞起自己的外袍给杜遥擦了擦,看了眼被垫在杜遥身下早已被蹂-躏成梅干菜的青色袍子,索性扯了床上的薄毯子将人给裹了,龙潜身上只着了中衣,就这么朝门外走去。
杜遥扯着身上的薄毯不由得脸色发白,但因在道侣之契中他是被动的一方,体内墨蛟精血的臣服性又开始作怪,他无奈地发现他根本开不了口拒绝龙潜的“命令”。方才那一记耳光,也不过是因他实在是气急了才挥得出去,如今想再让自己捶龙潜一下都似乎都有些办不到了。
觉非罗见龙潜衣衫不整地出了来,杜遥更是直接被龙潜用薄毯裹着带出,看样子便知龙潜是想将人直接掳走。
觉非罗不禁脸色发白。
难道这龙潜是摸清了今日无赦谷中没有安齐远坐镇, ...
(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吗?
可若是就这样让龙潜如出入无人之境地将人带走,魔修一脉的颜面何存?
但即便想出手阻拦,他不过是元婴期的修为,又如何敌得过化神中期的龙潜?难道要为此发动众魔修修士前来围剿不成?
谁知就在觉非罗思来想去之间,龙潜已经施了法咒。
咒语一落,圆胖和一个小小的百宝袋一并掉了出来。
因着出现的地方不高,圆胖嗷地一声掉在地上,倒也一点也不觉着痛。
圆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也没有方才可怕的竖瞳怪物,反倒对它身边精致的百宝袋十分感兴趣,不禁用爪子拍着看。
龙潜对觉非罗道:“你家宗主之所以要将杜遥带回谷来,不过是怕本座不依约将灵药送来罢了。如今他想要的灵药就在这宝袋里,你只管拿去交差便是。”
“求娶杜遥的聘礼本座随后也会送过来。若是这样你还要拦着本座,就莫怪本座出手不分轻重了。”
龙潜的语气十分冰冷,似将周围的空气都冻出霜来一般。
如今安齐远不在,觉非罗自知不是龙潜的对手,又见安齐远心心念念的灵药已提前到手,也没有立场出手阻拦,权衡了利弊得失之后只得让开了路。
龙潜迈步就出,谁知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忽然用一道化作细丝的剑气勾住了圆胖脖子的铃铛带,一下就将它勾到了杜遥怀里。
还没等觉非罗反应过来,龙潜就已带着杜遥跃上了鲲鹏的脊背。
“告诉你家宗主,他为了讨好苏澈不惜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杜遥从本座身边带离,如今本座效仿他礼尚往来一番,暂且借借苏澈的爱宠讨好讨好本座的道侣。等何时他们回来,再让安齐远上门向我讨要便是。”
话音刚落就没了人影,山谷中只剩下圆胖嗷了一声之后连绵不绝的回响。
觉非罗十分郁闷。
这些化神修士一个个的脾性都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发起横犯起拧来尤其难伺候。
一想到苏澈回来发现杜遥连带着圆胖一起不见了跑来质问他的情景,觉非罗觉得他到时候能被安齐远的眼神活活捅成筛子。
而此刻的安齐远和苏澈则完全没料想到无赦谷中发生的事,只飞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抵达了金陵城外。
金陵一带物华天宝,既受益又罹祸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气度不凡的风水佳境,过去的岁月里曾多次遭受兵燹之灾,但亦屡屡从瓦砾荒烟中重整繁华。
这里盛产才子,亦多出美人,虽然没有苏杭余浙一带的风流媚骨,但相比之下却更具儒雅和矜持。
也难怪能养出像苏澈这样的人来。
安齐远将白隼收了,换了寻常的马匹做坐骑,跟在苏澈身后进了金陵的城门。
一开始,苏澈还以为安齐远会一如既往地不顾他的意愿与他同乘一骑,但看到安齐远弄出来两匹马之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第75章
(75
苏澈在心中暗自讶异,但转念又想到安齐远如今是易了容的,而且平日里惯穿的暗金龙纹锦缎黑袍也换成了粗布麻衣制成的护卫服,加上那张平淡得出奇的五官,丢在人海里估计就再也找不出来了。ww
反观苏澈现在,虽然也还是一身白袍,但做工和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头上的玉冠和簪子样式简单古朴,但玉料都是上好的水头,行家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价值不菲之物,再配上苏澈清冷孤高的气质,说是什么公卿之家的小世子也丝毫不为过。
如此一来,若安齐远还坚持要跟苏澈同乘一骑就于理不合了,在凡人的地界上还是要入乡随俗比较好。
看到安齐远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一个马身之后,装起护卫来倒是有板有眼的,没有像之前那般胡搅蛮缠,这倒让苏澈有些另眼相看。
两人根据老奴提供的住址轻车熟路地寻到了苏青言所在的苏家支脉的住所。
那处宅子位于金陵城西边,虽然夹道并不算宽敞,但四周都是些青砖黑瓦的小宅子,有些人家的门户前还立了雕刻精细的门当或者是小石狮子,看得出来住户都是些殷实人家,但也绝对算不上是大户。
安齐远护着苏澈下了马后,十分自觉地前去敲门。
出来应门的就是之前去无赦谷里报信的老奴,一见站在安齐远身后的苏澈,眼眶就立马红了起来。但随即又扫了一眼完全面生的安齐远,看了看两人除了桥两匹马之外身无长物,不知为何脸上即刻泛出了一丝尴尬。
安齐远全当没有瞧见,直接吩咐道:“还不赶紧招待公子进去看望董姨娘?”
老奴回过神来赶紧应是,虽说眼前的这个布衣护卫看着着实不跟神仙八竿子搭不上干系,但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护卫既然能陪着苏澈寻过来,至少说明他出身无赦谷,轻易怠慢不得。
老奴十分谦恭地将苏澈引进门去,心中却暗自叫苦不迭。
他受过董姨娘的恩,对董姨娘还算忠心,但奈何遇上强悍刻薄的当家主母,只落了个外院门房的苦差事。之前被差去无赦谷,也完全是因为众人觉得替病重的董姨娘递信完全没有油水可捞,外加无赦谷是魔修修士聚集的腹地,魔修修士向来被世人妖魔化,轻易没人敢去,皆生怕惹得神仙们一个不喜就掉了脑袋。
这老奴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战战兢兢地去了,而且不仅见到了小公子,还有幸拜见了大名鼎鼎的无赦谷宗主,见识了谷里堪比皇家的富丽堂皇。
待老奴被安齐远差人腾云驾雾地送回金陵之后,那老奴激动得将这段离奇的际遇逢人便讲,但却无人亲眼见到从无赦谷里来的神仙,对此都报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反倒是当家的老爷和夫人亲眼见了老奴带回来的那个瓷瓶,里头放着一颗给董姨娘续命用的灵药。
光是那瓶子的用料雕工便能看出已非凡品,等开了瓶盖,一股清甜的香味顿时充盈了整个内室,闻着便已觉心旷神怡。
原本遇着这样的好物,向来吝啬的老爷和夫人哪里愿意浪费在将死的董姨娘身上,可又听老奴说不久之后谷里的神仙就要带着小公子回来探病,若克扣灵药后导致董姨娘撑不到苏澈赶到,他们一家估计连小命都要不保。
无奈之下,苏老爷和苏夫人只得露出一脸“好货进了狗肚子”的唏嘘表情,看着婢子将灵药给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董姨娘喂了进去。
那董姨娘服下灵药之后,枯槁蜡黄的脸即刻变得红润丰盈起来,哪里还看得出之前半分死色?
苏老爷和苏夫人知道这老奴所言非虚,只得像供菩萨一般将董姨娘给供了起来,不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给董姨娘搬了一个朝南的宽敞明亮的小院子。
老奴见状心中更有底气,无论是对府里的其他下人还是对外人都说得眉飞色舞。
遇上不相信的,还夸大其词地说让他们擦亮眼睛等着看,到时候小公子必定是鲜衣怒马,由无赦谷的神仙们陪着下凡来省亲之类云云。
这牛皮越吹越大,老奴只等着苏澈哪天前呼后拥金光闪闪地现了身来,也好让那些看不起苏青言,看不起董姨娘的凡夫俗子们开开眼。
谁知他日盼夜盼地终于把苏澈盼来了,可开门一看就只有穿着低调的苏澈和跟在他身后的一名相貌平平的高大护卫,除了两匹马之外连个多余的包袱都没有,跟他之前衣锦还乡的美好想象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老奴如丧考妣地将人领进了花厅里安置,然后又请了苏老爷苏夫人出来。
苏老爷此刻正歪在罗汉榻上,一边听新调/教出来只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小丫头在那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儿,一边往嘴里丢葡萄吃。
看苏夫人风急火燎地进了书房来,狠狠地拧了一把唱曲儿的小丫头,直接将人给搡到地上,再上前拍掉了苏老爷手中的那串葡萄,叉着腰就骂道:“你个老不修的还有心情听什么曲儿?!”
苏老爷刚想炸毛,又听苏夫人说苏澈回来了,立刻吓得浑身的肥膘一抖,赶紧起身整了整衣冠,与苏夫人一道出了门去。
原本苏老爷和苏夫人对无赦谷里要来神仙这件事也是担惊受怕得不行。
一来是他们待董姨娘实在不好,平日里诸多克扣打骂不说,吃穿用度上连苏夫人身边得脸的嬷嬷都比她好;二来是他们对苏青言也实在是一般,而且后来无赦谷的人一说要人,就恨不得将这只会耗费家中米粮的无能庶子双手奉上。
若是苏青言对此怀恨在心,在无赦谷的神仙面前给他们上眼药的话,那还得了?
于是二人胆战心惊地从内室里出了来,过门槛的时候苏老爷没留神,还差点没被门槛绊个狗吃-屎。
被跟在身后的苏夫人骂了两句,这才惊魂未定地到了花厅来。
谁知道了花厅一看,哪里有什么鲜衣怒马,哪里有什么前呼后拥?
虽然看着苏澈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气质也与之前的唯唯诺诺大不相同,但身边就只跟了个布衣护卫,怎么看怎么普通,又哪里来那么多的狗仗人势?
苏老爷和苏夫人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眼中的恭敬和诚惶诚恐就瞬时减去了十之八/九。
在花厅中端坐的苏澈听见动响,抬眼一看就见着了苏老爷和苏夫人。
因着凡界结婚生育早,这幅身体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所以苏老爷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岁数实在不算大的。
可即便处于壮年,长时间的不事生产和养尊处优让苏老爷养出了个肚肥流油的身材,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汗出如浆,由此便可见一斑。
苏夫人比苏老爷年轻个几岁,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但却长了张尖嘴猴腮的刻薄脸,两片唇薄得跟纸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好相与。
苏澈不耐烦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原本还想替苏青言客套一下,唤他们一声父亲母亲的,当看到他们眼 ...
(底轻蔑的神色之后,连这个步骤也直接省掉了。
苏澈直接开口道:“董姨娘现□在何处?”
苏老爷被苏澈傲慢的态度气得嘴角直抽抽,刚想出声训斥苏澈几句,又想到当初他当初将儿子双手奉上的时候就已经立了切结书,从此与这儿子断了关系。
如今苏澈若愿意认他算是给他面子,若不愿意认他也没辙,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苏夫人虽然看不上这个庶子和他的护卫,但那护卫虽然看着相貌平平但身材却十分高大魁梧,保不齐一拳过来就能削掉她半个脑袋,也是轻易招惹不得,就赶紧唤了丫环进来将人带到董姨娘住的小院里。
苏澈和安齐远前脚刚走,苏夫人就朝着苏澈背后骂了一句“我呸,小娘生的狗崽子”。
苏澈虽不过是炼气中期的修为,但耳目却比常人要聪敏不少,加上本来就没走开多远的距离,虽然苏夫人已经是压低了嗓音在骂,但苏澈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那苏青言从小就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也难怪会养成一副懦弱没用的鹌鹑样了。
想起之前安齐远提的那个耀武扬威、衣锦还乡的提议,苏澈在见识过苏老爷和苏夫人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极品之后,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安齐远的用意。
相对于苏澈的浑身上下不自在,安齐远反倒淡定得可以。
他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一路混上来的,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接触过?各种爬高踩低的戏码也看过不知凡几。
但苏澈却生于名门望族,又是最年幼的嫡子,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屋里屋外的谁敢给他脸色看?之后被他师父带到青阳洞,又是一门宗主的关门弟子,就是当时的元婴长老们在辈分上都要矮他一截,何尝受过这种闲气?
如今只是皱了眉还算是好的,更腌臜的事情苏澈还远远未曾经历过。
待没有留头的小丫环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院子里,苏澈进去一看,发现周围花木葱郁、布置典雅,倒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但联想到方才苏氏夫妇的为人,又觉得他们不会如此好心给董姨娘安排这么好的院落,刚想开口问,安齐远却已越俎代庖。
“董姨娘原先的住处在哪?是何时搬到这里来的?”
小丫头见安齐远生的牛高马大的,环胸将马刀抱在胸前冷着脸,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敢说半句慌?直接颤巍巍地如实招了:“是,是孟老爹回来之后搬的。之前,之前住在北苑的耳房里……”
孟老爹就是那个去无赦谷给苏澈递信的老奴,而北苑朝向正北,平日少见阳光,本就是苦寒潮湿之地。而且耳房是与正房两侧连着的小房间,一般都是下人值夜的时候歇觉的地方,平时不用就充当堆放杂物的仓库,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正经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铺垫一下~
第76章
(76
苏澈闻言眉角微跳。『』
之前就听杜遥大约提过,这苏青言所在的苏家分支在分家单过之后早已没落,虽然有些铺子和田庄还能有些进项,但肯定买不起城西那么好的三进宅子。
这处宅子分明是用将苏青言“卖”给无赦谷的银子买的,可即便如此,有苏夫人那个尖酸刻薄的当家主母,别说是把董姨娘当成半个主子对待了,平时不缺衣少穿的就已经不错了,半点没有念及董姨娘生下苏青言这个“金蛋”的功劳。
苏澈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由小丫头打了帘子,掀袍走进主屋里。
董姨娘正躺在床上,虽然还是虚弱得起不来床,但是精气神看着还不算太差,估计是因为灵药吊命的缘故。
董姨娘一见苏澈进来,眼眶立刻就红了,朝苏澈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
“四少爷,你可算回来看姨娘了……”
苏夫人嫡出有两个少爷,分别是大爷和三爷,还有一个二爷也是妾室所出,可那妾室老早就因为难产死了,至于背地里发生了什么事就不清楚了。
苏青言行四,目前是最小的儿子。也正是因为出生的时候就有些先天不良,所以最不得重视。
苏澈上前两步坐在董姨娘旁边,被董姨娘紧紧握住的手让他感觉有些别扭,但却不排斥。
记忆中,除了安齐远之外,很少有人会对他如此直白地表现出关切之情。
对“母亲”这个角色的记忆,因着年代有些久远稍微有些模糊了,印象最深的还是当他被师父带走的时候强自隐忍着不发出声音的呜咽。
今日见到董姨娘,被定格在记忆中的母亲的角色开始变得生动起来,刺痛了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心。
苏澈轻轻回握着董姨娘的手,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身体的生母。
董姨娘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是眉眼中还是能看出与苏澈有五六分相仿的轮廓。
都说生儿常肖母,苏澈不由得想到了苏老爷的膘肥体胖,不由觉得苏青言长得像董姨娘实在是件好事。
可惜的是,苏青言长相上随了生母,但性子也像极了董姨娘的胆小懦弱。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刚硬反倒容易夭折吧?
苏澈接过了身边伺候的小丫头的碗,舀起药汁吹凉了递到董姨娘嘴边。
董姨娘含泪喝了两口,趁着空档问苏澈:“你这次回来,有没有好好给老爷和夫人磕头?”
闻言,苏澈拿着调羹的手一僵,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给那两个腌臜人物跪下磕头的模样,不由得满脸黑线。『』
董姨娘看出苏澈脸上的抵触,立刻劝慰道:“再怎么说,老爷是你的父亲,夫人是你的母亲。如今你在无赦谷的神仙身边伺候,也算是有大出息了。若是夫人能把你认到她名下……”
听到这里,苏澈已是听不下去,直接出声打断了董姨娘的话。
“姨娘,我在被人带到无赦谷去的时候,老爷已经下了切结书了。”
董姨娘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再怎么说……”
苏澈道:“姨娘不必再劝。”
而且他实在对董姨娘的奇葩思路有些理解不能——为何被安齐远掳去无赦谷当男宠就是“有了大出息”了?
再说了,让苏夫人将他认到名下有这么重要吗?即便名义上能因此成为嫡子,但事实上又能得什么好处?估计苏夫人只会凭着母亲的身份对他提出更多要求吧?
苏澈皱眉:“姨娘,我听说你之前住在西苑的耳房里,也没个人伺候。”
苏澈语气顿了顿,眼神不由得往站在他身侧的安齐远瞟了一眼,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不如我将姨娘接到无赦谷里安享晚年……”
安齐远收到了苏澈的眼神,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后来又听到苏澈提出要将董姨娘接去无赦谷,眼角眉梢都立刻带上了明显的愉悦之情。
这不就说明,他家宝贝儿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谁知还没等苏澈说完,董姨娘就沉声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可千万莫要再提。”
董姨娘叹气道:“当年我老家遇到□□,田里颗粒无收,我是随父亲举家逃荒到金陵的。”
“我母亲当时就在半路上病死了,我也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若不是当时有老爷夫人收留,我哪能活到现在?”
经历过极大苦难的人,只要给她最基本的一口饭、一张床,有一片瓦可以遮风挡雨,多的也就不求了。
所以董姨娘即便被苏老爷收了房,也觉得是她自己高攀了,却从来没想过是苏老爷贪图她的美貌□□熏心占了她的便宜。
若不是因为苏老爷行事后怕被苏夫人知道会后院起火,强令包括董姨娘在内的所有知情人都不许在苏夫人面前透露半句的话,迟钝如董姨娘又怎会等到肚子都显怀了还以为是自己发胖惹的祸?
可那时董姨娘有孕木已成舟,这么大的月份强行下药打的话肯定会出人命,思来想去也就忍下了气,让董姨娘生下了苏青言。
只是虽然苏夫人没法给董姨娘落胎,但因着内心愤懑,吃穿用度上更是百般克扣,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苏青言后来的先天不足之症。
可在董姨娘看来,当年她与苏老爷的事是没有事先知会过苏夫人的,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但之后苏夫人却让她生下了孩子,而且还给她抬了姨娘,这就是天大的恩德。
至于吃穿用度的克扣,平日的刻意为难和大骂一类的事情在董姨娘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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