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赢素抿嘴一笑,很少见她小女儿撒泼无赖的模样,这次见她抬头仰视着自己,一双大眼里盈满了泪水,竟让他看的满心温柔:这个女人啊,终于知道疼了……
伸臂把她环在了自己的怀里,赢素吻了吻她的额头:“好了,好了,不痛了……”
“痛!”岳西梗楞着脖子说道。
赢素笑着又吻了一下。
“还痛!”岳西嘴上硬着,心里已是一片艳阳……
窝在他的怀里,有人宠着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让她幸福的鼻子一阵发酸。固执的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落泪的岳西,慢慢地低了头。
赢素俯下头侧着脸吻上了她的唇,柔柔的,用心的吻着……
“还痛吗?”半晌之后,他粉嫩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脸色绯红的望着眼神恍惚的女子问道。
“……”岳西很认真的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暂时先不痛了,等我想亲亲的时候再接着痛。”
“哈哈!”赢素别过头去笑的身子只颤,继而又回头看着她说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呢……”
“谁知道呢!”岳西耸耸肩,靠在了他的怀里。
“还没告诉我,我如何落得个虚伪的名头?”反复的追问这么一句话,连赢素自己都吃惊起来:我竟如此在乎她的看法……
“你想想,你都说了几次‘没有银子和你要’了?这不是虚伪是什么?我还要伸着手向你讨要才行呢……”
岳西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与其伸着手掌讨要,不如我自己去挣nad3(”
,不如我自己去挣。”
“是我疏忽了。”赢素看着她轻声说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去消金馆,你撞了下头都痛的受不了,若是在那里受了伤,总要比这个更痛!”
岳西移开了目光,又靠在了他的身上。
手臂和腹部受的伤好了也没有多久,她怎么会不知道有多疼呢?
可她不是也生生的受了?
总觉得她与赢素之间隔着些什么,岳西说不清也摸不透。
那是埋在她心里的一根刺,那刺是韩花朝,是她行宫里虚度的五年的岁月,是年前贴在帝都城门上皇后娘娘薨逝百姓们要禁鼓乐鞭炮的告示,是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他还是想不起她是他的结发的妻……
这些东西都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若不敞开心扉的解决掉,岳西知道:这份感情便不会走得长久。
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赢素手足无措地抱着默不作声的女子,那一刻,他们是紧紧的挨着坐在一起的,可赢素却清楚的知道,他与岳西之间被什么重要的东西隔开了。
“岳西,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朕。”他低声说道。
岳西伸手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肢,慢悠悠的说道:“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若你执意的要娶韩花朝,那,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赢素叹了口气,心道:女人真真麻烦……我喜欢的女人更是麻烦!
这样的话题显然是破坏气氛的。
和一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的古人谈一生一世一双人,显然和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
因此岳西在明确地表述了自己的意见之后便闭了嘴,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她想,赢素是听明白了。
赢素确实是听明白了岳西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在他的心里对岳西的这份告白是颇不以为然的。
问题都是明摆着的,大昭的皇后娘娘如何能立一个出身于乡下的女子?何况她还没有娘家的支持,这样的人选,不用说,赢素都明白,是得不到母后的支持的。
可他都二十了啊……
蛊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他还能活多久?
他得为大昭皇室留下一个皇嗣……
这些都是他作为帝王的责任。
记忆中的很多东西都随着时间的久远被他慢慢地忘记,唯独有两件事他却记得刻骨铭心!
他永远都不会忘了父皇在弥留前拉着他的手贴着他的耳朵说的那些话:“素,父皇会在九泉下看着你,将那些觊觎我大昭江山的乱臣贼子都送下阴曹地府,我会在哪里等着他们!”
“并且,父皇给你留了遗诏,等你羽翼丰满的时候,朕允许你诛杀皇贵妃!”
那时的皇贵妃,就是赢素的母亲明皇贵妃,现在的皇太后。
他的父皇竟给他留了一道可以亲手诛杀生母的遗诏!
那一年,他十三岁。
他从父亲的死亡里学会了忍耐的活着。
还有一个记忆是更为久远的……
五岁的时候,他被父皇下旨封了王。
大昭皇室子嗣稀薄,赢素父皇膝下只有两个皇子,另一个据说在产下了没有足月便死去了。
因此赢素身份便更加特殊。
五岁的时候,作为皇子,他被父皇封了朔北王,离开帝都到自己的属地去养病。
他走在路上便突然毒发,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身子里有蛊毒。
疼痛毫无征兆地从身体里随着血液漫到四肢手足再一点点地侵入他的骨头,小小的他似乎连痛哭都喊不出来,在宽大的马车里无助的翻滚着。
随行的嬷嬷大声的叫着御医,只是这些人在给他号脉之后便都沉默了……
“娘亲,您救救他吧”他被昏迷着送进药庐的时候,醒来听到的便是这个声音。
“赢家的人母亲是不会救的。”
“娘亲啊,您是大夫不是吗,大夫就是要给病人治病的啊,您问什么要管他姓什么……”
“娘亲,救了,救了……救了他吧……”
“你倒说说,救了他有何用?”
“救了他……给我当媳妇吧……”
------题外话------
晚了~
这一章会再修~
先贴了~
第三十六章 太后病了
?“花朝,这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能乱动,你忘记了吗?”
“母亲,我也想学医术……”小小的,带着哭声的女孩子的声音从外间屋子传来,赢素记住了那个名字:花朝!
原来那个一直替自己说好话求情的女孩子叫做花朝,这名字好很特别,让他一下子便印到了心里。
“我这里有个病患,你先出去吧……”妇人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躺在榻上的赢素挣扎地想要起来,只是这一动之下疼痛马上袭了上来,他痛的惨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睁眼就看到了那个趴在榻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粉嘟嘟的一团,正对着他的脸仔细的端详,见他醒了,她也不怕生,脆生生的问道:“你到底是妹妹还是弟弟?我娘亲说你是男子,我瞅着你是女人……”
女人……
一想到这个称呼赢素现在都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怎么看着都年岁不大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老气横秋地说他是个‘女人’……
他不过是生的过于漂亮些,可怎么说也还穿着男子的服饰。
这么一想,小赢素低了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里衣。
“我娘亲给你施了针,把跟着你的人都轰出啦!”小姑娘扭头往身后看了看,才小声说道:“娘说你身上的毒只有我家能解哦,你要乖乖的,让我娘喜欢你,她才会救你呢……”
“嗯。”很小心的动了手脚,果然没了疼痛的感觉,赢素一阵惊喜,他翻身坐了起来,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你看我!看我!”小姑娘扳着他的脸,两个人对视着,赢素看出了她眼中的不满:“是我求娘亲救了你的,为了救你,我要卯时就起来练舞了……你说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是哪里?”赢素脸一红,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人家nad1(
“这里?大家都叫这里药庐。”小姑娘回道。
“药庐?那不是韩相夫人的居所?”药庐,寻常的百姓可能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可作为皇室一员的赢素当然知道药庐是什么。
那可是韩丞相的夫人清修的地方。
她楼家的医术冠绝天下,韩夫人的父亲便是被称为杏林圣手的医术大家!
“你认得我爹?”小姑娘凑近他,更小声的问道:“我爹爹长得什么模样?个子有多高?他有胡子吗……我听说男人都有胡子的。”
这话让赢素马上就想起了宫里的那些老太监们,似乎岁数老大了,也没见他们生了胡子。
他往身上摸了摸,然后脸色一凝:“我的藏拙呢?”
“那是什么?”小姑娘身子往后躲了躲,依旧跪坐在榻上,不解地问道。
“是我护身的兵器。”赢素解释道:“那是我受封朔北王的时候,父王赏赐给我的。”
“哎呀,你这么小就是什么王爷了,可真了不起!”小姑娘又爬了过来,从他躺着的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他:“北北,你看是不是这个?”
“北北?”赢素皱了眉。
“那个什么北王嘛,我没听清。”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北北,我叫你北北可好?”
……
马车里的赢素又是不经意的一笑,恬淡的笑意让岳西心里酸楚不已nad2(
她知道,他在想韩花朝。
马车停在楚宅的巷子口并未进去,岳西跳下了马车。
“岳西……”赢素坐在马车上欲言又止。
“再见!”岳西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巷子里走去:“我的话你记得就好。”
中元夜,与韩二小姐隔着一条窄窄的小河相望,岳西看见的是那个女人做作儿矫情的泪水,而赢素看到的应该是她的委屈吧?
他坐在马车里不下来,是不是还想着回去安慰一番韩美人呢……
这样的思绪像野火一样在岳西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她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襟,将上面的带子拉开,这得这样才能多透口气。
岳西走的很快,心里堵得难受,有种想大喊大叫发泄一番的冲动,她忍着这种冲动,走到楚宅的门口,掏出钥匙来,手却哆嗦着怎么也把钥匙查不到锁孔里面去!
两手成拳抵在门板上,岳西把滚烫的脸也贴了上去,想让自己快要燃烧的温度快点降下去。
手上一暖,钥匙被人拿了去。
岳西没有回头看也知道身边站的是谁。
“赢素。”她唤着他的名字。
“这样不行,真的不行。”岳西沉了沉起伏的心绪,尽量理智地和他说话。
“你若放不下韩花朝,那你就去找她啊,何必再来招惹我?”
“我不管你是谁,身份有多么的高贵不俗,只要你想做我岳西的男人,那么你这一生便只能有我一个女人nad3(”
“这是我对婚姻的最基本的要求。”
“确实不多,可这些对陛下来说却很难很难。”
这声音?
岳西马上站直了身子,放下了手掌,扭头往旁边望去,一袭锦衣长身玉立的承平王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赢绯……”
赢绯点了点头,伸手开了门上的铜锁后才把钥匙交给她:“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太后娘娘患了急症,陛下要赶着进宫,怕你多想,让我过来看看。”
“我说方才赶车的驭夫好端
说方才赶车的驭夫好端端的说了一堆胡话,原来是暗语。”岳西点点头,接了钥匙,推开院门往里走了一步,又汀了:“难道是你给赢素送的信?”
“嗯。”羽扇轻摇了一下,赢绯叹了口气:“若不是我和我母妃在宫里陪着太后用了晚膳,你以为陛下如何能那么早就脱了身陪着你游兴国寺?”
“没游!”岳西撇撇嘴说道:“去的太晚了,结果兴国寺的法会正好结束,我呢,就正好见了鬼!”
“呵呵!”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岳西点燃了油灯,又燃着了劈柴,准备烧锅热水沏茶待客。
“也就是你敢说你家的哥哥姐姐是个鬼,现在昭毅将军可是……呵呵……”想着自己这话是不该说的,赢绯立时闭了嘴。
“我没有哥哥姐姐,请不要给我认亲戚!”岳西洗了手,往茶壶里丢了把茶叶。
赢绯皱了眉:“就这么沏茶?”
“茶叶末,你还要怎样泡?”岳西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个时候,皇亲国戚喝的茶都是贡茶,贡茶一般都是茶饼的样子,民间的百姓是喝不到这样的茶的,在一般的茶庄只卖各地产的散茶。
岳西说的茶叶末就是散茶碎下的渣滓。
“哎,我说,你就用这个招待大昭的承平郡王吗?”赢绯拿开茶壶的盖子往里看了看,随即摇着头说道。
“你家陛下天天都喝这个,也没见他说什么不好的,偏偏你的嘴生的比他还刁?”
“呵!”赢绯仰天一声轻笑,小声说道:“陛下是吃了人家的嘴短啊……他住在你这里,白吃白喝的,哪里还敢多说话。”
“说得你家陛下胆子多小似的……”
岳西拿了茶壶放在灶台上,打开看着锅里的水还没有开便随口问道:“太后真病了?”
“呵!”赢绯又是一声轻笑,看着岳西说道:“你信吗?”
“不信。”岳西摇了头:“只是觉得才看见了韩大公子和韩二小姐,太后就病了,这事儿也太巧了!”
“所以陛下让我告诉你一声,这几天都不要给他留饭了,他怕是又要被留在宫中陪着太后娘娘了。”
“到底是谁传的闲话,你不是一直在宫里,难道还会不知道?”滚开的水倒进壶中,壶里升起一股掺着茶香的一股子热气,熏得岳西精神一震,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还能有谁?这么晚可以不用通报入宫的也就只有昭毅将军的母亲了,她与太后娘娘可是亲姐妹。”
“……”看来韩相这个小老婆果然是个不俗的角色,当年能先于她母亲生了一对儿女不说,还能将丞相府的正经主母给挤出去,手段确实非同一般!
想到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再想想高门大户里的那些女人,岳西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样当面陪着笑脸,暗地里使着绊子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
所以,赢素若想坚持这份感情,那,韩二小姐必须滚蛋。
“你家里也这么热闹?”倒了洗茶的水,又从新加了开水,岳西把茶壶放在桌上,瞥了眼正翻看桌上盘子里剩菜的赢绯说道:“不要瞎摸,又没有洗手……”
“我家?”赢绯俯身在吃的还剩了半盘子的凉拌猪耳朵上闻了闻,接过她递的的热茶问道:“晚上你们吃的什么?”
“烙饼。”岳西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嘿嘿!”赢绯眼睛一亮对着岳西陪着笑说道:“还请岳公子赏块饼吃啊!”
“……”
晚上岳西老了三张素油饼,本想着剩下一些留着明早在锅里一热,两个人当早饭吃的,这下可好,大半夜的,先是见了韩家的那两个什么鬼,如今又跟回一个饿死鬼来……
两张烙饼,赢绯卷着凉拌猪耳朵吃了一张半,剩下的小半张据说还是他没好意思都吃了的。
“你还不如都吃了呢,剩下这不多不少的,谁都不够吃了!”岳西往笸箩里看了一眼对着赢绯说道。
赢绯姿势优雅地喝着茶叶末泡出的茶水,也觉着很香,对于岳西的建议他摇了头:“吃饭只能吃七分饱,太多了,会撑到。”
“……”一张半烙饼是七分饱?
岳西冷笑了一声:“吃货!”
“呵呵!”赢绯不以为意的笑笑:“方才不是问我家吗?我母妃可是最会吃的!”
第三十七章 昭毅将军
?“方才不是问我家吗?我母妃可是最会吃的!”
赢绯不理岳西说他是个‘吃货’,而是瞟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总是觉得你说话似乎与旁人不太一样,吃货……嗯,这个词就听着新鲜……”
“何止新鲜啊还贴切呢!”岳西把盛着烙饼的笸箩举着给他看:“我和你家陛下两个人吃了一张,你一个人两张,就剩了这么一块!”
赢绯张了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看我干吗?我可没嫌弃你吃的多。”岳西拿了快屉布把烙饼盖上,又把他吃的抓干毛净的菜盘子放进了铁锅里随手给刷洗了:“我是觉得你这么吃东西很好,大小伙子……呃,不是,大老爷们的……呃,也不是……”
岳西抬眼对上赢绯亮晶晶的目光想了想才斟字酌句的说道:“男人吃东西就得这样,能吃能喝能干活儿,多好!”
“我母妃也是经常这么说的。”赢绯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乖孩子!”拿着碗筷放到碗柜里,岳西笑模笑样地甩给承平王一句。
“哎,你这是……”赢绯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苦笑:“你怎么总是占我的便宜?”
“你不是总把我和你的母妃比?”岳西放好了碗筷又走到灶台边上,拿了只木盆把里面的洗碗水淘了出来。
赢绯起身把羽扇放在了饭桌上,迎着岳西接了她手里的木盆出去倒水。
“果然很乖!有眼力见的。”岳西见他出去便拿起了桌边的羽扇,试着把扇柄拔了几次,又把扇子摇了摇:“怎么没了呢……”
“养元丹的方子原本还是我师父传的。若是韩夫人还在,有她为你调理身子那是再好不过nad1(”
赢绯把木盆又递给岳西,顺势夺了她手里的羽扇:“你就不怕我藏颗毒药?”
“嗤……”岳西嗤笑一声,又舀了水把木盆清洗了一遍,边刷边说:“一个扇柄,我就不信你天天摇着柄带毒的扇子不怕自己先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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