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榆心性单纯,她本便对浩然这样的玉面郞君心有好感,又见他如此情真意切,加之这处子之身也尽数付之,也就信了。
接下来的时日,晚榆小姐时常与浩然私通款曲,不知不觉已过月余,小姐便和浩然珠胎暗结,她时有恶心欲吐之状,偏又吐不出,难受的紧……
晚榆见月信未至,又知晓一夜春风结了胎缘,不由地芳心大乱,慌忙往那前院去找浩然,浩然自然是大喜过望,欲借小姐腹中之子求得上位,可不
是当即就带着小姐去见了桑宗义。
宗义得知此事,自是勃然大怒,他心机深沉,哪里看不出是那姓唐的小子刻意勾引他家至纯至性的宝贝女儿,想借此攀亲带故的好谋得一片远大前
程……
他着实不想理睬这等龌龊无耻之徒,况若是爱女嫁了这匹夫秀才,他的仕途攀亲可又如何图之?口中自然是不允的,还教人把浩然这孽障轰出门
去。
浩然见此,倒是有恃无恐了,他还恢复了好吃懒做的本性来,不慌不忙地躲回乡避难。
临走前还厚颜无耻地道说,这桑小姐乃被他睡过的破鞋烂,腹中怀了他的孽子,若不嫁与他又能如何呢?还说他在老家等着桑家备上几十抬的丰厚
嫁妆,主动送晚榆上门做他的那通房妾室咧……
桑宗义怒不可遏,他这做父亲的,眼见小榆钱儿这肚腹日益隆起,马上便要藏不住了,不禁愁云满面,连双鬓的头发也斑白了几分,气的卧床在
侧,一病不起。
冲喜儿媳晚榆儿7父亲纵使无能,银钱也够使了,也是能养的起你和外孙一辈子的
桑晚榆从未想过她的玉郎表哥如此人头畜鸣,为人阴险无耻,原本与她的海誓山盟已付之东流,反过来甚至还借此丑事想
威胁她家,气的她父也为此轰然病倒。
小姐终日以泪洗面,悔恨自己识人不明,痛苦自己不孝不义,更被骗了清白之身使家族蒙羞,屡屡便想轻生求死,所幸每
每都被贴身嬷嬷救了下来,宗义也以命相博,晚榆才歇了死志……
救了晚榆的这位老嬷嬷是个机灵角色,忠心耿耿,见到老爷病重不提,小姐也是一心求死日渐憔悴,心下自是焦急万分。
正好一日,她从那在侯爷家做嬷嬷的妹妹那得了些消息,思来想去,便去宗义床前献上一计。
宗义听得只觉有理,次日他强撑病体,匆匆出门一趟。
他从外归来后,先来了晚榆闺房,看着独生爱女,语重心长道:“我的小榆钱儿,为父且问你,眼见这肚皮也便快藏不下
了,你可愿为了腹中骨肉,嫁与那唐家贼子?”
提起浩然这罪魁元凶,晚榆只气的牙根痒痒,头摇的如那波浪鼓一般,泪水涟涟泣道:“是女儿不知自爱,可现下已知那
唐秀才畜牲狼心狗肺,女儿宁死也绝不让他奸计得逞!”
她读过诗书,也算气节中人,只恨不得对那唐家浩然啖其肉食其骨,哪里又肯十里红妆嫁与那人面兽心之徒,让他财色兼
收,更要与其一辈子相依相偎?
宗义点头:“果然是桑家女,有骨气有心性,为父也不想与那家贼人攀亲带故,只小榆钱儿莫再提那死字,为父只你一女
珍之重之,你忍心叫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这身子柔弱,经不得那堕胎红花此种虎狼之药,腹中孽障打不得弃不得,事已
至此,咱只得兵行险招了……”
晚榆不解何意,又听得宗义继续娓娓道来:“榆钱儿你这肚子且不可再拖将下去,不若咱们趁早寻一夫家,立即操办婚
事。明年产子,亦属正常,可掩众人耳目。况以我小榆钱天姿国色之美貌,在趋之若骛之人众中,寻一老实可靠之人为夫君亦
是易如反掌,不知榆钱儿你意下如何?”
小姐听罢,只觉有理,想想便又摇头作罢:“父亲此计,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计,况如此,方才不辱家父门风,可榆儿已是
残花败柳,又身怀孽障,怎可去连累那老实本分人家?不可不可!”
宗义爱怜摸了摸爱女的脑袋,忍不得又掉下两颗混浊的泪珠来:“我榆钱儿真真心善,你且听为父说,为父也不愿害
人……萧侯爷家有一独生爱子,先天不足病体孱弱,用那山参吊命才勉强及这弱冠之龄,然这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不行了。是
以萧夫人欲寻一身家清贵之女,为独子冲喜,可稍微平头正脸的人家都不愿去……”
“不愿女儿嫁了病秧子夫婿,日后再一世守寡……眼见萧公子也不知哪日便将眼儿闭了,还孤孤单单的未曾成家,萧家这
为子娶亲冲喜,正是迫在眉睫之际,急得很咧……父亲先前已去与那萧夫人商量好了,你大可带着腹中之子嫁予他家,待麟儿
产下,即悄悄送回咱桑家,假借你弟或妹的身份养大,也算延续咱家香火了……”
说着说着,宗义又抹了一把纵横老泪,语带哽咽道:“一切都妥妥当当的,可端端只委屈了榆钱儿你……若榆钱你不愿,
那此事便就此作罢。我小榆钱儿才貌双全,本可嫁一如意郎君的……罢了罢了,父亲纵使无能,银钱也够使了,也是能养的起
你和外孙一辈子的,咱不嫁了,什么唐家什么萧家都不嫁了……”
晚榆含着模糊泪眼,一把投入父亲怀里,摇头笑道:“不委屈,不委屈的,父亲莫哭……萧家不嫌我不洁之身,已是千恩
万谢了。女儿这一嫁,即可免了外人对咱桑家的风言风语,且萧家候府门第,自是滔天富贵,断不会少了我的衣食,更不会贪
图我的嫁妆。女儿这一辈子也会过的富贵安稳,可胜过嫁与那唐贼不知几许了……”
这场亲事既已拍定,两家便开始忙活定亲结亲之事了,半月之间纳采问吉下聘一个不少,桑府亦是张灯结彩,欢宴小姐出
嫁,阖府上上下下忙得鸡犬不宁,热闹非凡。
宗义忙着嫁女间隙,心中大石放下,身子日渐好转,但他也不愿就这样善罢干休,又命管家彻查晚榆失贞此事。
这才发现自己的爱妻唐氏、晚榆的丫鬟巧儿皆与此事相关,他这引狼入室,正是家贼唐氏与她侄儿里应外合,最后才害了
他这心性纯善的独生爱女。
宗义当时按下不表,然将爱女嫁与萧家后,立马休了唐氏,又将巧儿发卖,还买通地痞无赖将那花天酒地的唐浩然打个半
死,打的他腿骨俱断下肢瘫痪,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而这边晚榆嫁往萧家,那萧公子的确病入膏肓缠绵病榻,与晚榆只是那有名无实的夫妻,连那成亲之日也是由萧家二房的
长子替他迎新娘子入门,行了天地跪拜之礼。
而公公萧侯爷萧逸之还在边关打仗,无暇他顾,是以晚榆虽慕名已久,却是连一面也不曾见得。
成亲后晚榆夜夜独守空闺,也见不得萧公子几面,但婆婆萧夫人温柔贤淑,见晚榆貌美乖巧,也视如亲女般爱之护之,晚
榆自小没了母亲,也对萧夫人视若亲母,婆媳俩处相极好,更胜亲生母女。
冲喜儿媳晚榆儿8婆母求榆儿,去与你公爹,行那云雨敦伦之事,好生下一儿半女的
而晚榆嫁过来方晓得萧家公子玉胜病重昏迷,一直沉睡不醒,只靠那前面人参勉强续命,只是秘密养在后院某一居所,她
也不过寥寥见过几面罢了。
成亲不过月余,萧夫人迫不及待地张扬出儿媳有孕信的喜讯,力破萧公子病重不起且无力生育的传言秘辛。
转眼又是六月时光飞逝,晚榆诞下一子,被萧夫人送回桑家抚养,然后又以少夫人不幸摔倒小产为由,解释了晚榆隆起小
腹复又平坦的缘故。
待晚榆产子三四月后,侯爷萧逸之打了胜仗,班师凯旋。
圣上大喜,特下圣旨命逸之由边关调回,又为其钦赐加封国公爵位,准子孙后代世袭罔替,可谓隆恩深重。
晚榆也不由对素未谋面的公公心生崇敬,这种保家卫国戍守边关的热血男儿当真让人敬佩的紧。
她尚在闺阁之时便听过萧逸之萧侯爷的大名,万万不曾想有幸嫁入他家为媳妇,此时又见公公他由萧侯爷荣升萧国公,也www嚸po18嚸u s
不禁深感欢欣、与有荣焉……
然等到逸之归家,她与府中一应上下都等在门口迎着。
心中却蓦地想到自己嫁入萧家时已非黄花女,顿时害怕公公不喜嫌恶,不禁担忧忡忡起来。
婆婆萧夫人以为儿媳畏惧相公杀名在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柔荑,还温柔地叫了她的小字儿:“小榆钱儿莫怕,你公公虽
说是肃穆冷冽了些,但性子也是个好的,在家里也不是那动辄就喊打喊杀的,莫怕莫怕……”
晚榆乖巧颌首:“嗯,儿媳晓得了,谢婆母指点!”
说话间萧逸之便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晚榆只瞧了一眼,见马上那人威武高大,便急忙随着一众家人,乌泱泱地跪地迎
接:“恭迎国公爷回府!”
逸之洒然下马,首先搀扶起为首的萧夫人,往府中厅堂内走去:“为夫在外多年,夫人一人操持家事,辛苦了!”
待到厅堂,逸之与夫人坐于高堂之上。
一路上萧夫人挂念夫君身子问东问西的,这时才见那躲在人后的晚榆,急忙伸手唤她过来:“小榆钱儿,快快过来,为你
这公公奉茶行礼!”
晚榆低头称是,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杯盏,莲步小小挪来,在逸之面前,目不敢视双膝跪地:“儿媳晚榆见过公公,公公请
茶!”
逸之先前便与家中通过家书,虽不赞成误了别家好女终身,但这女子已进门便是萧家媳妇了。
他现下也只得接茶,啜饮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玉佩相与:“起来吧。”
晚榆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玉佩:“谢公爹赐。”
说话间抬首望去,却见逸之头戴玉冠碧簪,身穿一领靛青云缎袍,外罩黑锦坠毛鹤氅,足登皂角马靴,说不出的气派,道
不明的。
那一双剑眉入鬓,两眼点漆似墨,面容轮廓坚毅隽秀如俦,浑似刀劈斧削一般,虽人将至不惑龄,然那身形也高大挺拔,
劲硕有力,浑浑然只像刚过而立之年罢了。
尤是那却是俊朗的似那画中一样的人物,品貌非凡,一身冷冽,清贵威气,儒将气度中又透着一股迫人威严之势,着实让
晚榆儿芳心沉醉、满派仰慕……
逸之原本也只见得这儿媳弱柳扶风,藕臂素腰,娇娇弱弱地跪在地上,这低垂秀首,也只瞧得见一截纤细粉颈,欺霜赛雪
的。
现在又看她一抬额,只见得她芙蓉面上眉目如画,不胜娇艳。
香骨玉肌,粉面桃腮的,如那秋海棠花初带薄雨,姣容犹胜月中嫦娥,霞衣款款绰约盈态,真真是个见也魂消无可奈何的
绝世美人儿……
而这时那萧家庶出二房的太太,最是贪财的,看见那玉佩眼睛都要放光了:“哟,大伯,你这赠桑氏的玉佩通体雪白,又
晶莹通透。”
而庶出三房的太太又是个会算计的,急忙接话:“怕不是当年您初战告捷,圣上从私库里拿出来赏您的御赐之物?”
晚榆听了此番典故,吓得急忙又当玉佩归还:“如此贵重,还请公爹收回,晚榆惶恐,愧不敢拿,若有磕磕碰碰,可如何
是好?”
逸之皱了皱眉,理也不理那碎嘴的二三太太,只淡淡道:“长者赐,莫要推辞,拿着便是,再贵重也不过是个物什罢了!
夫人,还有榆儿是吧,咱们一块去瞧瞧胜儿的病况如何了,我此次向陛下特求了御医……”
说完便带着萧夫人与晚榆一并扬长而入,留得那庶出的二房三房都一并个没脸,也都灰溜溜地回去自己个儿的东西二偏院
了。然这头御医瞧过公子之后,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有少夫人,公子这昏迷不醒已有快一两年了,
这可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之状了,怕,怕只是最多再能撑半年……”
逸之早有心理准备,却也大惊失神,萧夫人则是郁结忧心,当场就昏倒过去,醒来后亦是整日茶饭不思,哭的连眼泪都快
给流光了。
倒是幸好晚榆忙前忙后的悉心喂药安抚,萧夫人看着晚榆那美人胚子的模样,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她掀了床被,三日
来第一次要下床来。
晚榆见了,急忙便要过来搀着:“婆母您起来做甚,怎么不好好歇着?”
萧夫人却是双膝一软,便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我的乖乖榆钱儿了,娘有事求你,若你是不应的,为娘的我便要长跪不起
了!”
晚榆吓得要命,也跟着跪了下去:“婆母您,这哪来什么求不求的?您于榆钱儿来说,便是与生身之母一般!婆母有什么
吩咐,榆儿自当听从,这样可是折煞了榆钱儿!”
萧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是泣泪涟涟:“婆母求榆儿,去与你公爹,行那云雨敦伦之事,好生下一儿半女的,到
时记在胜儿的名下,好延续咱萧家香火,承继这国公爵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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